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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亡國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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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若筠緊緊扶住已經四肢無力的趙飛白,他自幼就與這位小公子一同長大。其實他早就明白,盡管趙飛白浪蕩天涯不過是為了尋覓母親的蹤跡,這件折磨他一生的心願,折損了他的意志,消磨了他的銳氣。可是青陽樓無影的勢力遮蔽大唐天下每一個角落,他們絕對不會允許趙飛白與母親見面,他們懼怕李飛煙背後的勢力,擔心趙飛白會被利用控制。一旦如此,青陽樓會不會毫不手軟地除去這位小公子呢?秦若筠不敢往深想,雖然他陪著小公子到處顛沛流離,但是他還是希望趙飛白可以從這場大夢中醒來。連自己都可以看清楚的局勢,他卻一直不願意清醒。

王尋意是四人中思想最為清醒的,她迅速察覺了其中的奧妙:“李將軍將天璣珠交給小王爺楊暄,可是這顆珍珠卻出現在李飛煙手裏。難道李將軍派遣李飛煙護送小王爺逃離長安,所以她才得到了珍珠,並且來到了蓬萊仙島中跳海自殺?”

李明達轉過身看著已經奔潰的無憂,一臉如死灰的雲萊子道長:“其實小王爺楊暄是認識李飛煙,這就是他一直遮掩的秘密。他才是推動這一系列事件的始作俑者!”

“明達,你何出此言?”一個低沈的男子聲音幽幽從洞穴暗處傳來。

島主楊暄從洞穴深處走來,他一身錦緞華衣,表情默然而堅定。亦如二十年前大隋奔潰,金碧輝煌的皇宮,宮人亂作一團,四處逃竄求生,絲竹之聲已經化作滔天哭喊聲,玉石金瓶碎了一地,宮門城墻外四處搖曳著大唐的旗幟,這個短命的王朝已經走到了歷史的盡頭。

皇帝楊廣早已被寵臣殺死在江都,楊氏皇族驚恐害怕絕望地聚集在大殿內,王妃公主們懷中揣著珠寶華貴的衣裳放聲大哭,王爺皇子則抱在一起瑟瑟發抖懷中,宮外彌漫著殺氣騰騰的血腥氣息。他們明白皇帝已經死了,等待他們最好的就是死亡,不然更為慘烈地就是受到無盡的虐待與淩辱,女子會淪為皇族的玩物,男子會成為階下囚。

楊暄身著鎧甲戎裝,手持寶劍,鎮定自若,緩緩從側門踏入空蕩的大殿中,曾經這裏伺候的宮女環繞,弄臣諂媚戲謔。久經沙場的他早就看透了榮華富貴,眾人看到他宛如遇到救星。

他蔑視掃了一眼大殿裏的親族,這些人曾經神采飛揚佇立大殿之上,在皇帝面前構陷了自己多少回,玩弄權勢掌人生死。如今大勢已去,他們宛如螻蟻一般,只會慌亂抱在一起等死。

“你們哭什麽?”楊暄大罵一聲,一群無用的懦夫,他們雖然是大隋王朝的主人,卻也會第一個出賣大隋朝。

果不其然一位年輕的皇子哆哆嗦嗦起身:“小叔叔,你帶兵來了嗎?快些保護我們離開吧!”

“李將軍帶兵正在趕來的路上!”楊暄在人群裏尋找皇長孫,那個年幼的奶娃娃躲在人群裏不敢出聲,楊暄上前牽住他的手,將他抱在懷中,皇長孫才稍稍止住了哭泣,他肩膀瑟瑟發抖倒在楊暄的懷中,在國破家亡之際,終於得到了一絲絲安全。楊暄深知這個孩子是皇帝楊廣最鐘愛的兒子已故皇太子的遺孤,皇帝早就屬意等著這孩子長大,將天下交到他的手中。可惜如今交到他手中的是一個屈辱未知的未來。

年輕的皇子起身皺起眉頭:“小叔叔要帶他一起走?他可是皇長孫,父皇死在江都後,皇長孫就是李唐頭號目標,帶著他一起走,我們一定逃不掉 !”

眾人點點頭紛紛讚同,這位年輕的皇子更加大膽道:“如果帶著他一起走,李淵必定派人追查,我們就難以逃出生天了。不如留下他,也許李唐兵馬會作罷,不會要我們這些無關緊要皇族的性命!”

楊暄明顯感受到懷中皇長孫的害怕,自己因為出生比較晚,而父皇楊堅已然駕崩,年幼的自己並未參加二皇兄楊廣奪嫡之爭,才保全一條性命,卻也被丟在戰場上,無緣親情愛護。可是眼前這些人卻是一同長大,他們曾經逢迎討好皇長孫,如今卻毫不留情推他去死,而他們都是皇長孫的至親,他們記掛地卻只是自己是否可以帶著珠寶錢財逃走,這些東西遠比眼前這位小娃娃更為重要。楊暄放聲大罵,罵聲回蕩於大殿內:“如若皇長孫不走,我也不會帶你們走!我們都是楊家子孫,流著一樣的血液,誰也不會被拋棄!”

那一刻他徹底看清楚了親人的嘴臉,看清了萬丈浮華的背後是可怕的人性,他堅定而絕望地抱著皇長孫,等待著李將軍的到來,他知道這位哥哥絕不會失信,雖然毫無血緣關系,他卻有著一顆忠膽之心,就算皇帝楊廣聽信讒言貶低責罰他,他依然會保持對大隋的忠誠。

李明達靜靜看著這位死裏逃生,經歷國破家亡的王爺,卻呈現一派祥和安寧:“小王爺,就算您不承認,也無濟於事!這一切就是幕後主謀就是你。你來到蓬萊仙島與島主互換身份,成為新島主,潛伏在這裏,你帶著大隋朝的財寶來到這裏,通過雲萊子道長所謂的法力,將這裏打造成另一個繁華的長安城。這就表明你對故土的眷戀,你想在這裏繼續你的王爺夢。”

無憂不解地追問道:“可是我爹,文聲,宏遠的死與島主又有何關系呢?”

李明達卻指著棺木四周的福袋,這裏掛著一只只金絲錦袋,秦若筠蹲下身子解開袋子,露出一根根白骨,白骨上卻刻著一串串符咒,似乎是起死回生的密語。

秦若筠仔細檢查一番嘆息道:“似乎是女子的骨頭,而且是早就過世了,數量不少,起碼有五六具屍骨!”

王尋意聯想暗道裏的求救的話語:“難道這些白骨是那些祭祀的女子的殘骸?”

李明達點點頭道:“雲萊子道長與島主將那些祭祀的女子拖來這裏,然後殘忍將她們殺害,目的就是……”她突然啞了聲,局促不安盯著趙飛白,她不知道說出這些話會對趙飛白造成何種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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