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蘇凰正在看著白月，卻從後面傳來了雲嵐的聲音。

“雲將軍。”

雲嵐似乎想要說什麽，但是又不知道從何開口，即便是雲嵐不說蘇凰也知道雲嵐要問什麽，便道：“將軍是來問凰關於白月的事情的？”

“嗯。”雲嵐點了點頭，然後看著躺在裏面的白月道：“所有的大夫都不知道該怎麽辦，說是沒有病，安神的藥開了不知道多少，可是沒有用。”

雲嵐長嘆一聲，自己也不知道要怎麽辦。

“凰可否問將軍一個問題？”蘇凰目光灼灼盯著雲嵐。

“郡主請問。”雖然不知道蘇凰要問什麽，但是自己從來光明磊落從來就不怕別人問什麽。

“白月，如今也算是一個所有人都不想沾染上關系的人，為何將軍要自己來趟這趟渾水？”自己，白澤，白月三個人真真是大漓名聲最奇特的三個人了，若是說自己三個人在一起，外人必然會說這也算是禍害自己心裏有數不出來禍害其他人了。

知道是這個問題，雲嵐覺得自己也算是有負白玉之托了。

“朋友之托，我不過是應了白玉罷了。”那時候雲嵐還在邊疆，便收到白玉的絕筆書信，自己和白玉雖然看上去不算是交往多麽深的朋友，但是卻也是君子之交，如今白玉死前托付，自己怎麽能不盡心盡力。

“將軍重諾，凰拜服。”蘇凰對著雲嵐斂襟一禮，然後接著說：“不知道將軍相不相信，人心也是會生病的。”

雲嵐皺眉，人心？就是說心病？這個答案自己已經停靈很多次，那白月的心病就是白玉的死，對於自己當年的無能只能看著白玉去死這件事一直是白月不肯放過自己的一道坎兒。

“我說的不是心病，而是……”蘇凰在想自己跟雲嵐說明白。想了想之後才道：“就是靈魂。”

“靈魂之事未免兒戲。”

“不兒戲。”蘇凰斷然反駁，然後察覺到自己的反應太大了，便又收回自己的目光然後道：“他就是這樣，這種病算是病，也不算是病，藥石無用，所以也不必再去看大夫了。”

蘇凰看著躺在床上的白月，只說：“日後若是在這樣綁著，不要讓他傷了自己，若是方便便來尋我，我回來制止他的。”

自己不是心理醫生，而且，這種病在自己前世也有藥，可是現在自己去哪裏尋藥，只能這麽讓白月安靜下來，沒有任何的辦法。

若是白玉知道自己用性命換下來的弟弟，如今成了這幅樣子，不知道會作何感想，不知道會不會後悔當年自己做的事。可是若是白玉不去死，那麽死的就是白月，可是這麽活著，到底是死了更痛快，還是這麽艱難的活著。

蘇凰從走到前院，見到正站在那裏看著天際的白澤，對於當年的事，白澤或許是收到波及最小的，但是確實最無奈的一個人。

“在看什麽？”

“在看，天下。”白澤說道，目光之中一片蕭瑟，明明正是盛夏可是卻覺得已到隆冬，遍體生寒。“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白澤自嘲的笑笑，自己始終不敢再去汝陽王府門前，自己欠白玉的，永遠都欠白玉的。

“那非你所願。”蘇凰知道這架勢不單單是對於白月是一道過不去的坎兒，對於白澤有償不是呢？這麽多年白玉的死，白月的變化，都是壓在白澤心頭的心事，白月還能發洩，可是白澤卻只能壓著。

非我所願？其實到現在，白澤都不知道自己當時將那件事情告訴白玉的時候，自己是知道這個結果還是不知道，那時候自己故意什麽都不想，自己在逃避。

蘇凰輕輕擡起手搭在白澤的肩膀上，此時此刻白澤的心情她可以理解，不是不想救而是不能，當年汝陽王府就是三皇子倒臺的開始，若是保下了汝陽王府，那麽後面建平王府還有那兗州水患都很難翻出來。

躺在自己床上的白月緩緩睜開眼睛，此時的白月已經平靜下來，只是身上還是有些酸痛，那是力竭之後的表現。

蘇凰進來的時候正見到白月睜著眼睛看著自己上方的帷幔，眼神渙散，好像在發呆，可是似乎是察覺到了蘇凰進來，轉動眼睛盯著蘇凰。

“你醒了。”蘇凰停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什麽。

良久之後，白月收回目光繼續看著自己上方的帷幕，而後說：“多謝。”

蘇凰聽到這話，抿了抿唇，帶了幾分試探的問：“你都記得？”按理說應該不會記得才對，難道白月都記得？

白月搖了搖頭，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在回憶什麽，說：“說不上記得，只是記得一部分，但是卻記得你，最後應該是你，雖然不知道你怎麽做到的，但是還是多謝。”

現在的白月情緒似乎平靜的多，眉眼之間也少了許多平日裏的戾氣，看上去和之前差不多，只是略帶了幾分的陰郁，看了讓人覺得有些心疼，只是卻也無能為力。

“若是他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想必也不會高興，你何必如此呢？”不放過自己，才是現在白月的問題，一心覺得當年白玉的死是他的問題，可是事實就是不管是不是他，最後白玉都是活不下來的。

“人都死了，還有什麽看不看得見。”死了就是死了，什麽都沒了，所謂的看著不過是生者給自己留的念想罷了，若是他真的在看著自己，那為什麽自己從來沒有夢到白玉？

或許是蘇凰和當年的事情沒有什麽關系，和蘇凰說話的時候白月顯然要平靜得多，只是這種平靜還是脆弱的像是一塊琉璃只要輕輕一摔就會摔碎，蘇凰不敢再多說，雖然不想承認，但是自己應該是打不過白月的。

想到這裏蘇凰輕聲笑出來。

“你笑什麽？”白月問。

“沒有，只是想起我之前被人下藥的時候，被你撿到的情形而已，現在想想好像還是昨天的事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蘇凰的錯覺，她好像又看到白月的臉上泛起了微微的緋紅，現在看起來到好像是一個普通的少年。

“莫說了。”白月不讓蘇凰在繼續說下去，然後將臉撇過去，不看蘇凰。

“好吧，你休息吧，我也該回去了，不然不知道要傳成什麽樣子。”蘇凰站起來，自己已經來了大半日了，若是被人見到恐怕明天就是一出大戲，而且不知道是什麽版本的，對於這京城裏的兩個禍害，想必還是有很多人願意將自己和白月湊到一起去，之前就有過這種先例，因為玄甲軍一直在自己的郡主府附近守衛，到時讓不少人都誤會自己和汝陽王府又關系，不過後來造謠的人被白月登門一次就老老實實的了。

“哎！你，還會來嗎？”

沒想到白月會問自己這個問題，蘇凰只是笑了笑說：“若是日後還有需要我的時候，雲嵐會來找我的。”

得道這個答案白月點了點頭，便又不說話，只是目送著蘇凰離開。

蘇凰離開白月的院子之後，白澤還是守在外面，似乎不放心自己一般，見到蘇凰安然無恙的出來才算是松了一口氣。

“你在擔心我？”蘇凰揶揄地說道，畢竟能從白澤臉上看到擔心還真是不怎麽容易，不知道算不算是自己的榮幸。

見到蘇凰的揶揄，白澤竟然點了點頭，承認了。只是在一瞬間有有些掩飾的往一邊微微瞥了瞥，似乎不知道該不該看蘇凰。蘇凰沒有想到白澤會承認，嘴角憋著幾分笑意，然後兩個人沿著路往回走，白澤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只是跟在蘇凰的身邊。

都說這個白澤能言善辯，怎麽到了自己這裏確實半分都看不出來，蘇凰有些無奈，不過心頭確實淡淡的甜。

“不能再往前了。”再往前就是內院了，男子不得入內。

“嗯。”白澤點了點頭，如玉的臉上帶了幾分的不自在。蘇凰沒有想到白澤果真對於女子連半分經驗都沒有，他那幾位美人難不成這麽多年都是完璧之身？

“你要小心。”想起昨天白澤說的話，蘇凰心裏終究是掛著，自己知道了今天為什麽白月會這個樣子，白月想要殺了白澤這自己是知道的，但是怎麽也沒有想到竟然會真的動手，畢竟當年的事白澤只是一個觀望者，真正的主謀是二皇子也就是當今的太子，不過白月連白澤都不肯放過，那麽太子呢？

“無妨。”昨晚的行動，白月放棄的很利落那麽就說明多半白月未必就真的想要在昨晚殺了自己，想來王上還會有其他的動作。

“嗯， 那我先進去了。”蘇凰點點頭，然後便進了內院。白澤目送蘇凰進了內院，從今天早上的事情看起來，這內院之間的小姐們想來也不是安穩。

蘇凰剛剛進了就看到幾位小姐正從自己的屋子裏面出來，蘇凰有些好奇，便走過去，那幾位小姐見到蘇凰便迎了上來，其中就有那位吊梢眼的小姐。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