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頭回頭一看，木頭凳子上突出一個直直的大圓釘子，幸好是釘子帽朝上，要是釘子尖朝上，狗頭今天就交代在這了。

“矮炮，你要害死我！”狗頭疼紅了臉，一腳將腿邊的凳子踢出老遠，本來就破舊的凳子在碰到石頭墻的那一瞬間，再也支撐不住了，碎成好幾半兒，壽終正寢。

矮炮為凳子默哀了兩秒，好歹這根凳子陪伴他走過好幾年貧困時光。

“至於嘛狗頭，為一根凳子發這麽大火，消消氣。”矮炮邊說著邊打開狗頭扔過來的紙條。

這回他可不給他找凳子了，站著行了，萬一哪根凳子再惹了他，還得廢。

狗頭憤憤地沒說話，只鼓著腮幫子盯著矮胖。

矮胖看著紙條，笑了起來：“狗頭，這可是個女人啊，怎麽整？”下手輕重總個指示才行。

想想剛才林高兵那樣狗頭就來氣，那孫子壓根就沒跟他說要怎麽整，只扔給他一張紙條就開始滿嘴噴糞，狗頭急於擺脫他，竟也忘了問。

想了一陣，狗頭帶著氣說道：“你見機行事吧，反正錢少不了你的。”

“別啊狗頭，萬一我見了那妞漂亮下不了手怎麽辦？”矮炮可不幹，不把要求說明了的活他不敢接。

到時下手輕了上家不樂意不給錢，下手重了惹火燒身不上算，還是提前把事說明白了，拿多少錢頂多少風險，他也得衡量合不合算。

“媽的。”狗頭咬著牙恨恨地罵了一句，都答應林高兵了，再回去找他就等於回去找揍，狗頭為難地轉起了圈來。

“狗頭，你別轉圈啊，給句話。”矮炮跑到他眼前拉住了他。

狗頭心一橫，這件事索性他看著辦了，反正林高兵也不在現場，怎麽說還不是聽他狗頭一張嘴，總之往慘裏說就對了。

“這女的是做買賣的，你去了給她把場子攪和了就行，你要願意動彈就扇她兩巴掌。”狗頭看著矮炮說道。

矮炮將紙條往身後一拋：“明白了，整人其次，主要是攪和場子斷財路對不？”

“差不多。”狗頭點了下頭，心想只要財路斷了那人就活不下去，活不下去不比什麽都慘嗎，林高兵對這個結果一定滿意。

得了令矮炮大搖大擺地往陳秋學校走去，這次他單槍匹馬，一個兄弟都沒叫，一個女人的場子他一個人怎麽也搞定了。

“哎呀造船廠對面培訓班，陳秋。”矮炮邊走邊嘟囔，生怕自己會找錯了人一般。

按著紙條上的地址，矮炮找到了陳秋的學校所在地。

“同志，你找誰？”看門大爺探出腦袋問道，他早就盯上矮炮了，這小子看起來賊眉鼠眼的不像個正經人。

沒想到看門大爺這麽管事，矮炮連忙笑道：“大爺，我找培訓班的陳秋，我想報名。”

大爺上下掃了他一眼，想了又想，覺得不能以貌取人斷了陳秋的財路，於是放行了。

矮炮摔著兩個膀子大爺似的邁進了陳秋培訓學校的大門。

站在前臺的於千蓉一見走人進來馬上笑著迎了上去，“同志您好。”

矮炮從沒見過於千蓉這種氣質的女孩，一下子就被她吸引了，癡癡地看著她，竟忘了自己是肩負“使命”來的。

於千蓉被矮炮看得渾身不得勁，又不好發火，畢竟這位有可能是潛在客戶，只好強笑著又說了一句：“同志您好，您來咨詢外文班嗎？我可以給您介紹。”

矮炮的腦袋這才回過神來，心想這就是陳秋？細皮嫩肉的還真不好下手。

“你叫陳秋？”矮炮斜眼看著於千蓉，眼露兇光，就算她是長得好看，可為了錢他也不得不下手，大不了一會兒他手下留情，讓這小姑娘少收點皮肉之苦。

於千蓉對矮炮的眼神相當反感，她基本可以料定他不是來咨詢課程的，八成是來找茬的。

“我不叫陳秋，陳秋不在這裏。”於千蓉收起笑容，冷冷地回道。矮炮是久經沙場的人，他才不會相信於千蓉的話。

“陳秋，陳秋你出來，我要報班。”矮炮站在走廊裏大聲喊道。

“哎~~~你這人怎麽這麽沒有禮貌，報班就報班，咨詢我也一樣。”於千蓉上前想要阻止他，這是培訓學校，不是菜市場，不允許大聲喧嘩。

矮炮哪裏講究這些，他就是奔著把這變成菜市場來的，“陳秋，你出來，我要報班。”矮炮一把將於千蓉推開，繼續大聲喊。

於千蓉沒想到矮炮會突然那麽大力的推她，一時沒有防備，一個不留神摔倒在前臺桌前，頭結結實實地撞在了桌角上。

“啊！”於千蓉一聲尖叫，太疼了，一定流血了，她伸手一摸，沒流血，不過只這一會兒就能感覺到腫了起來。

陳秋正在辦公室整理完學員資料，正要把明天去毛巾廠培訓的資料再過一遍，就聽見外面有人扯著嗓子喊，又好像聽見了於千蓉的叫聲，她心一驚，趕緊合上資料，跑出了辦公室。

“你幹什麽？”陳秋一出門就看見了正大喊大叫的矮炮和扶著桌子捂著額頭的於千蓉，“千蓉，你沒事吧？”陳秋跑出去扶住了她。

“我幹什麽？我來咨詢報班啊。”矮炮用邪惡的眼神又把陳秋打量了一番。

陳秋瞪著他，指著於千蓉氣憤地厲聲質問矮炮道：“你就是這麽咨詢的？”

“我要找陳秋咨詢，她一直攔著我。”矮炮瞇著眼睛，幸災樂禍地看著他們。

陳秋心裏的火蹭蹭地往上躥，這個人就是欠收拾，不過她不能在這跟他起沖突，這是她的場子，起了沖突受損的還是她。

陳秋扶著於千蓉，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順便跟她交換了下眼神。

“千蓉，你這頭腫的太厲害了，前面辦公室有醫藥箱，你去上點藥，這位同志我來招待他。”陳秋大聲說道。

於千蓉應了聲，捂著額頭走向了裏面的辦公室，矮炮看她走起路來都不穩了，心裏不屑地哼了聲，這可不怪他，他都打算手下留情了，是這娘們不知死活非要攔著他。

“你叫陳秋？”於千蓉走後，矮炮將視線移在陳秋身上。

“你是來咨詢課程的？我能給你解答就行，是不是陳秋又什麽關系？”陳秋冷聲道。

矮炮背著手圍著陳秋繞了兩圈，斜著眼說道：“那可不一樣，我聽說了，陳秋教的好。”他要確認好這人是不是陳秋，省得再白費力氣與口舌。

“呵呵，我替陳秋謝謝你，你可以報陳秋的課，基礎班一期200元，提高班一期150元，你要報什麽班？”陳秋不卑不亢，不緊不慢地說道。

矮炮一聽價錢直接傻了眼，張口就罵：“你這死婆娘，報個班收這麽多錢？你幹脆去搶劫好了。”

陳秋一笑：“搶劫犯法，上課無罪，何況我們這課明碼標價，覺得貴了可以不報。”

矮炮一時無語憋得滿臉通紅，“誰說老子覺得貴了，老子有的是錢，你把陳秋叫出來，老子跟她說。”

“你先交錢，報了班等上課的時候自然就見到她了。”一路走來，陳秋對付這種流氓的經驗都快堆積成山了。

“死婆娘，我看你找死，識相的馬上把陳秋叫出來，老子見了她就報班。”矮炮的耐心就快磨沒了，他攥緊了拳頭不想再廢話了，幹脆先砸了這再說。

“陳秋不在。”陳秋看了眼門外又看了眼墻上的鐘表，微微笑了笑。

矮炮見她那麽淡定，不好斷定她的身份，只瞅著她直轉眼珠子。

“你還有要問的嗎？”陳秋又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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