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徐廠長。”陳秋對徐成建90度鞠躬，雖然徐成建說得很輕松，但是陳秋知道，過程一定不輕松，徐成建要是不是動用了自己副廠長得身份，怕是根本保不住她。

“不客氣，你們趕緊忙吧，快要下班了。”徐成建笑著說完，轉身走了。

他允許陳秋對他說謝謝，卻不讓自己說，是為什麽呢？王雪疑惑地看著他，心又沒來由得猛跳了一下，臉悄悄地染上了一抹淡紅色。

“王部長，以後我是不是要擺地攤了？”陳秋惆悵地看著王雪，這麽多毛巾她得賣到猴年馬月啊，她腦海中似乎浮現出了帶著陸少峰，爺爺奶奶，小勇全家齊上陣擺攤賣毛巾的熱烈場面。

王雪一楞，擺地攤幹啥？接著笑了起來，“不用你擺，徐廠長幫你賣。”

“他去擺？”陳秋更不好意思了，即使他是爺爺的老下屬 ，也不用這麽幫她。

“不擺，賣到兄弟單位，人多力量大，一人要兩根，幾個單位就賣了。”王雪回道。

陳秋聽了都快感動哭了，“王部長，我覺得徐廠長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王雪看了她一眼，“有那麽誇張嗎？”

陳秋使勁地點點頭，“當然有。”

“那是因為他是你爺爺提拔起來的，幫你也是應該的。”王雪平靜地說道，心裏卻不知為什麽，一直暖暖的。

“才不是。”陳秋嘟囔了一句，王雪為人不熱情，又是她領導，她不敢亂開玩笑，只自己小聲嘀咕嘀咕就算。

下午下班，天氣似乎沒有以前那麽冷了，王雪像往常一樣，自己推著車子往外走，她從來不善於跟別人結伴而行。

“王雪。”王娜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王雪回頭一看，是王娜，“王主任。”她跟人打招呼的方式也是簡單的出奇，從不會多說話。

“王雪，你們部要招的人都確定了嗎？確定了我就蓋章了。”王娜本來下午就要來找王雪，被會議耽誤了，這會能遇見她正好，省得她再跑腿了。

王雪不同意也沒辦法了，又沒有更合適的人選，只得無奈的說道：“就他們了吧。”

“怎麽，看著不滿意啊。”王娜笑道。

王雪搖了搖頭，“現在外貿人員不好找。”

王娜幹了那麽多年人事，自然知道現在外貿人員是各家單位的搶手貨，只要是有外貿部的單位，都缺人，於是安慰她道：“各家單位都這樣，只能內部培訓了。”

王雪點了下頭，“希望他們可以盡快上手，今年外貿部的任務重。”

“哎，你也是辛苦了，知道你壓力大，徐廠長的前程都壓你身上了。”王娜說道，她不知道徐成建根本就沒對王雪透漏出一個字。

她還以為徐成建一定會拉著王雪，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將這個大人情賣給她，讓她好好替自己賣命。

“什麽前程？”王雪皺緊了眉頭，徐成建有事瞞著她！

王娜見王雪一臉詫異，自己也驚訝了，“你竟然還不知道？徐廠長沒找過你？”

“沒有，我還沒見到他。”王雪佯做一無所知的樣子。

原來如此，王娜一笑，“那我就先告訴你，讓你好有個心理準備。”

想來這也不是什麽大事，在座的那麽些人呢，大家都聽見了，王娜沒必要避諱，於是把徐成建開會的建議，以及為了維護她跟她們部而下的保證，合盤告訴給了王雪。

最後還不忘說一句，“要說這收買人心的手段，還是徐廠長高明，你說他為了你們部都這麽犧牲了，你們還能不甘心為他賣命嗎？對外貿易部建設好了，那都是徐廠長的功績。”

別看王娜來毛巾廠不久，但她對王雪的印象很不錯，知道這個人從不亂嚼舌根，每次跟她說話也不必費腦子，說多了說少了都不用擔心。

聽了王娜的話，王雪如平時一樣，微笑著，那麽的不動聲色，只是這次她的心卻再也無法像以前一樣平靜，徐成建僅僅是為了陳秋嗎？當然不是。

她忽然想起了那頓午餐，想起了滿桌子的菜，想起了徐成建每次跟她說話的不自然，想起了徐成建不讓她說謝謝，想起了剛才徐城建看她的眼神，這一切的一切，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徐成建喜歡她！

得出了這個結論，王雪的心狂跳了起來，前所未有的亂，以前因為有陳秋在場，她竟然都沒有發現，徐成建做的這些事都是沖著她！

“不，一定是錯覺。”王雪這麽告訴自己，她的心卻知道這不是錯覺，這都是真的。心抑制不住的跳，就像有人在裏面打鼓一般，她深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不能亂，不能。

王雪不曾為別人動過心，她不知道心不由己，從第一次為那個人跳動開始，就再也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就像此時，一貫鎮定如她，竟然沒有發現王娜已經走了，也沒有發現後面，徐成建那灼灼的飽含愛意的目光，她低頭推著車子，滿是心事的走出了毛巾廠。

“王雪”徐成建喃喃地念著王雪的名字，那個讓自己一眼入心間的人，什麽時候才會知道他的心意呢，又要什麽時候，才會願意接受他對她的好？

王雪在徐成建的眼裏是那麽的高不可攀，即使他作為副廠長，他也覺得自己身份卑微，好似配不上她似的，他第一這麽不自信，卻也是心甘情願的。

王雪讓他知道了原來這個世界真的有一見鐘情這一說，原來愛一個人真的會自卑，原來心裏住著一個人是會讓自己如此輾轉反側，坐立不安，一切小說裏說的感受，他都體會到了。

在沒有遇見王雪之前，徐成建一直覺得自己的運氣不是太好，同樣的付出，同樣的條件，別人都是去銀行的去銀行，當一把手的當一把手，只有他，還混跡在各個長，幹個副廠長，副廠長說得好聽，實際就是個大總管，累著呢。

這下好了，在毛巾廠遇見了王雪，他明白了，他這是積攢運氣呢，他積攢了好多年的運氣，才遇上了她，他再也不抱怨了，也不覺得不平衡了，他愛毛巾廠，因為她的存在。

徐成建擡頭看了看天，自言自語道：“能跟你在同一片藍天下呼吸，我滿心歡喜。”

“陸少峰，我不想上班了，我想自己開個英語培訓班。”毛巾廠外，陳秋邊走邊踢石子。

陸少峰微皺了眉頭，道：“領導不是挺器重你的嗎？怎麽突然不想幹了。”

陳秋想了又想，還是沒有把韓英英陷害她的事說出來，只說：“上班賺錢太少了。”

陸少峰滿眼寵溺地看著她，“我的工資都交給你，這下不少了吧。”

“誰稀罕你的工資，我有手有腳，自己能賺錢。”陳秋雖然這麽說，心裏卻甜絲絲的，女人都愛掌管財政大權，甚至用這個來衡量男人是否真正愛她。

陳秋當然不會這麽膚淺，但她也虛榮，陸少峰這麽說顯然滿足了她的虛榮心。

“不要也得要，明天我就把存折給你。”陸少峰堅決地說道，這樣就拉近了陳秋跟他的關系，錢都一起花了，離結婚就更近一步了。

陸少峰勾起了嘴角，笑得不加掩飾，笑得那麽幸福，早知道他就早把工資上交了。

“你傻不傻，把錢給別人就那麽高興嗎？”陳秋嘲笑他道。

陸少峰仰起頭，高傲地回道：“那也要看把錢給誰了。”給陳秋的話不用說錢了，命他都樂意，只要陳秋喜歡。

陳秋輕咬了下嘴唇，她真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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