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一回頭傻了。 (3)

關燈
烈度明顯高於普通毒品,撕咬、發瘋、慘叫著求要,鼓勵他走上了這條路。

在祝綾背後的祝家沒落之前,他帶著可以帶走的所有資源,去了國外,中間只回了國內一次,待了不到一周,剩下的所有時間,都是用不同的身份,在各國之間肆意游走。

把常住地換到麥德林,是他做過最正確的決定之一。哥倫比亞本來就是毒品犯罪的天堂,何況他有那個能力,在銀三角辟出自己的路。紅色通緝令發了幾年,屁用不頂。

他最麻煩的地方,是情商太高,該籠絡的人一個也不會落。願意幫他頂罪的人太多。他用過以後隨意丟棄的人,更多。

模仿他,成為他,靠近他。

直到旁人分不清真假,許多事就可以打時間差攪亂。

也多虧Jason的人都忠心至極,拿他當中心靈魂,神一樣在信。

這讓計劃可行度又高了一點。只要那個模仿他的人,夠像。

祝秋亭——他現在早已經習慣了這個名字。他是連煙都不抽的人,被人叫去談的時候,覺得這個故事跟他媽天方夜譚一樣。

長著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他有大好前程。

軍校拔尖的苗子,父親雖然去世的早,但留給他精神遺產——江湖一條道走到底。那勁頭有點類似於,老子是幹這個的,兒子也得幹這個。他是在升大校那一年去世的,祝秋亭也是那一年被找上的。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塊硬骨頭比正主也不差,難啃的很。張揚肆意的瞎過慣了,隨便過過,都是光芒萬丈好的人生。

就算只往裏面丟三年,他也真誠回絕了,囑咐對方真理射程有多遠就給滾多遠。

誰也不知道,他的工作到底是怎麽做通的。

最方便的有一件事,是他本來的名字,好死不死湊了巧。

他姓秋,父親叫秋昱赭,難讀,但不難聽。他卻貪方便,給兒子起了單字一個亭。秀氣的過分。

剩下所有的事,沒有一件簡單。

一切都要保持統一。那意思就是,他之前做人的人生,統統不算數。練要從當狗一樣開始。絕食訓練四天是極限,他硬是在暗無天日的訓練室裏找到老鼠,從窗沿上扣住它,當了一天的口糧,延長了時間。

這些算是輕松的事。

覆盤Jason的做事邏輯和手段,那個訓練持續了大半年,差一點失敗。

當時國際刑警那邊已經互相通過氣,都知道到時候會有個覆刻品,來配合他們的計劃。對於把他招進來的人來說,為了尊嚴也好承諾也好,這件事只能成功。

那次卻險些出事。

他身上沒有任何武器。監視器後面,等察覺不對的上峰沖進去時,教官險些丟了命。

本來就是能到單兵頂峰的人。沒刀沒槍,不妨礙致死。

所有人都忙著看顧教官,查看狀況、大吼著呼叫醫療,另一邊他一個人靠坐在墻邊。

有人想起他了,走過去把人拽起來,免不了驚怒和埋怨:“到底怎麽回事?!”

男人身上都是舊傷,這次教官沒有傷到他分毫。

從前的抗審訊訓練他都悶聲不吭,打到骨折也只是護著頭,電擊也好放蛇也好,反正他確定不會丟了命,也從不開口說什麽,痛叫都沒有。

他臉色平靜的要命,眼裏卻一片血色。

“我還能是人嗎?”

祝秋亭被揪著衣領,垂下睫羽,整個人安靜地像一道影子。

“你們一遍遍地說,讓我不要學,不要模仿,我就是他——我他媽算什麽?我連人都不能是了?”

他把上峰的指關節一根根掰開,輕聲道。

“你知道,我是為什麽答應的。你把我騙到這裏,走這條路。我可以走,但你不能把橋撤了。”

“你總得讓我是個人,不是牲畜,我才能回去見她。要麽就放我走吧。當我棄權。”

這場風波後三天,傳來紀鉞死亡的消息。

在他想要徹底離開前。

請了兩天假,他在酒吧裏找到了個人。

對方好像想要一夜情,又想要後悔。

他沒有給她那個機會。

那個環境下,按理說,什麽都看不清。

但他都看清了。

她的痛苦不是因為當下,沈迷不是因為酒精。

只是單純的,單純地想要淹沒在痛裏,恨不得在下一秒鐘死去的沈迷。

痛苦是此刻的高潮,摩肩擦踵的人潮作龐雜背景,把死亡的絢麗抹去,只剩下荒誕的餘音。

因為他也一樣。

其實他曾幻想過無數次,他們會如何相逢,如何相愛,如何融入彼此的人生。他能開口說,紀翹,我知道你。

都成了泡沫幻影。

現在成了野獸一樣,交歡,宣洩,放棄。

只融入了彼此的第一次。

第一次,在接觸性時,就想著親吻死亡。

他的人生,從那晚起,往前看,是已經離得好遠的茫茫一片,往後看,是離得更遠的一片茫茫。

本來想著,全部結束後,也許還能回到秋昱赭的兒子這個身份。如果他能成功,就能保護好她,她也不知道那個渣滓長什麽樣。他到時候再回來,認認真真地認識她。

但從那一秒開始,就斷絕了任何可能。

他竟然還極力想抗拒,覺得自己跟魔鬼是兩條道。

都忘了,如果做著一樣的事,抱著一樣的心態,造成了一樣糟糕的後果,那不就他媽是一種人。

可笑就可笑在,他想盡力讓她遠離地獄的。

結果自己掉了進去,還不小心把她拽了進來。

看到她躲在車底下,又露了臉的那晚,祝秋亭做畜生多年,已經做得很順了。

他的心情很微妙,微妙的平靜,沒什麽大波瀾,又覺得有點隱約的可笑。

命運,就是這麽個狗屁倒竈的存在。

每當你以為這就是最壞的時刻,它不介意用行動告訴你,恭喜你,猜錯啦。

一點也不值得意外。

☆、【六十二】

【65】

“Cedawood,特色,嘗嘗。”

他兩只腿交疊,搭在面前的矮桌上,頭也不擡道。

Cedawood是海曼金酒加咖啡,在盛滿了冰塊的杯壁內呈出覆合偏橙的顏色。

觀景天臺的吧臺位即使到午夜,也是人滿為患。今天被清場了,只有一個人落座。

祝秋亭是第二個,遲到了十分鐘。

站在那裏,他垂眸望了Jason幾秒,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祝秋亭沒碰那杯酒,在他側手邊的單人灰色沙發落座。

順風順水四個字,就是Jason這小半生的註腳。手段毒辣,卻總笑瞇瞇的。耐心不多,也不太愛發火。他的情緒很自由,來去如陣風,不留痕跡更不受制約。

只有這一點,他們不像。

祝秋亭從前幫他時,就是操縱情緒的高手,但他極少發脾氣,收斂沈默是底色。

Jason清楚,咬人的狗不叫。

他只是錯在太自信了,從沒有人那樣頭也不回地甩他而去。

如果落在他手裏,應該扒皮抽筋才合理的——Jason自己也覺得奇怪,祝秋亭明目張膽地跟他對著幹,他的興奮比憤怒更多。

反正,他相信只要祝秋亭活著,總有一天得回來。

主動也好,被迫也好。

他們是同類。

“昨天吳扉給我電話了,東西到了,很順利。”

Jason笑時黑眸微微瞇起,和善又慵懶,見祝秋亭只是靠在單人沙發深處沒說話,他從桌上小食盤裏拿了兩顆堅果,自己吃一顆,砸他一顆。

像小孩兒玩鬧。

“怎麽還不開心?” Jason展開大拇指和食指,虛晃地比了個數字,帶點嬉笑。

“這麽多誒。下半年不用忙原料了。”

那八噸□□,之前被祝秋亭牢牢扣在內陸港口,吳扉親自來督辦,半克都沒搞到手。

Jason早都猜到了,吳扉在祝秋亭這邊,半分好處也討不到。

唯一算點意外之喜的是,吳帶回非常重要的信息。

祝秋亭眼裏,終於裝了點什麽。他長出了阿克琉斯之踵。

她不死,他也不會這麽快回頭。

“上半年的利潤不行。”祝秋亭把玩著打火機,火光一閃一閃,短暫耀目的映出他面目。

“所以你還是不想放棄國內市場。怎麽,買的莊園太大,養不起了?”

祝秋亭語氣很平靜,好像已經困倦了。

Jason也不在意,笑了笑,俯身撈起面前酒杯:“差點忘了,你這幾年在國內做生意,錢賺了不少。”

祝秋亭沒回答,目光無意中望旁邊一瞥,便頓住了。

Jason有幾個貼身下屬,常年三米以內。此時也是,分撒著把守住他所有側位和背後的位置。

見祝秋亭盯著一個方向沒動,Jason眼神也跟了過去,一看就笑了:“怎麽,喜歡?這個確實挺厲害的,待五年了,GreenBerets退下來的。”

那個下屬站在花壇左邊,強壯挺拔,目光陰鷙,右手小臂上有個狼頭紋身,狼眼是紅色。

祝秋亭:“名字?”

“……”

對方沒回答。

Jason餘光掃過去,懶懶道:“Carl,說話。”

祝秋亭擡手示意了下,意思是不用。

他摩挲了下沙發扶手,若有所思地望著那個叫Carl的保鏢。

Jason一直盯著他,那眼神好像能穿透他的太陽穴一樣。

直到他再次開口。

“我會回來,但你提了那麽多條件,下半年做的事也挺危險的,我有兩個要求,希望你做到。”

“我聽聽。”

Jason笑了笑,啜飲了口酒液。

“一,放孟了奚,她對你應該沒什麽用了。”祝秋亭指了指Carl:“二,這人給我。”

不出所料,Jason答應的非常爽快,這些對他來說,連動動手指頭的力氣都不用。硬要說,他還覺得祝秋亭有點可疑,要求提的這麽簡單。

得到肯定回答後,祝秋亭也沒看他,徑直站起來朝Carl走去。

從Jason的角度,能清楚看見男人站定,撣了撣Carl身上的灰,也不知道他媽的存不存在,又問了句什麽。

下一秒,Jason臉色變得很微妙,目光陡然銳利陰狠起來。

本來還有下屬心吊起來,不知道他為什麽神態變化這麽快。

很快,隨之而來的一聲槍響解答了一切。

還不是一聲,是兩聲。

一發肩膀,一發膝蓋。

槍口硝煙未散,傷者的痛嚎由高到低,像野獸一樣,始作俑者卻好像什麽都沒發生,卸了彈匣,扔到地上。

盡管有無數槍口瞬間對準了他,祝秋亭眼睛都懶得擡,只是朝自己的位置走去。

Jason讓人把Carl拖下去,目光死死盯著他,最後忽然哂笑一聲。

“對,Carl跟我一起去過清江,把那個女人肩膀打穿了。那是我的錯。”

“本來該打頭的。”

祝秋亭沒被激怒,倒像是覺得好笑,慢慢悠悠道:“我能把你打死嗎?可以的話我把槍撿回來。”

死一樣的靜默在空氣中流淌,他卻完全不在意。

“那次,這事脫離我的掌控了。”祝秋亭仰頭靠在沙發裏,閉上眼輕嘆了口氣:“我煩。如果一直煩,會影響我做事的效率。影響我效率,就影響你賺錢。這麽簡單的道理,應該不難懂吧。”

Jason勾了下唇角,煙盒在桌角一磕磕出根煙,眼裏很冷:“你是不是覺得,我拿你沒有辦法?”

祝秋亭側頭,姿勢一點沒變。

“會嗎?你那麽聰明,應該知道的。”

他的語氣柔和地像情人低語:“一般來說,心願達成後,我別無所求。”

Jason沈默片刻,隨手撈起面前酒杯砸了出去,朝著他的方向。料他也會躲,Jason手上也沒留力,速度力道都快的可怕,那又是個古典杯,材質堅硬。

但祝秋亭沒躲,於是一聲悶響。

Jason也有一瞬間怔楞,忽然想起來,祝秋亭選擇重新回來以後,試驗器這段時間,人已經遇到過幾次車禍。不過祝秋亭沒跟他提,他也當不知道。以前Jason做了就不介意承認,眼線太多,盯祝秋亭的人從不斷哨。如果祝確實不回來,那也不能活下去。

可這幾次意外都不是,想也知道,有想制造些意外的人,祝秋亭回來這個事實是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

祝秋亭隨手抽了兩張紙,摁住傷口,起身淡淡道:“沒什麽事,先走了。”

臨到拐角轉彎前,聽到Jason叫他一聲,似試探,又冷淡至極。

“如果祝綾當年要你回——”

祝秋亭沒轉頭,直接打斷了他。

“沒有那麽多如果。”

“如果有如果,”祝秋亭擡頭望了望外面江上夜景:“二十多歲見也夠了。如果從小生活在一起,我們三個裏總會瘋一個。”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離開。

Jason點了一根煙,垂著眼。

祝秋亭說的沒錯。瘋都算順利的,到時候死一個都正常。

畢竟有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都嫌知道的人太多。

祝綾早早扔掉的小兒子,不過是一夜春宵的意外。

等再遇到一次爆炸意外,身邊少了子嗣,祝綾又想起來他,想要接回,卻阻力重重。對方在大陸早被軍人收養,活在一個幸福的三口之家,跟祝家的世界格格不入,更何況,對方也不會交出孩子。

曾經叱咤風雲的祝家話事人老了老了,竟也開始懷念起一個七年不見的幼子來。就算手上有那孩子全部的信息,生活照片,入學證件照,也半點用沒有。祝家那時開始走下坡路,自顧不暇,更別說到嚴打的內地惹是生非。

過了半年,祝綾秘密收養了一個男孩。

收養他的原因很簡單,他跟小兒子長得好像。

在福利院裏,大家都叫男孩兒的英文名。

Jason。

但是沒人待見他,福利院裏因為有他,一只活的動物都沒有。

沒人會收養他,沒人敢接近他。

有人覺得他是天降大運,成了祝家養子。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是為了另一個人的存在而存在。就因為對方叫秋亭,祝綾給他也起了這個名字。惡心的要命。

為了祝綾的寵愛與身後資產,Jason一直留意著內地生活的幼子,收集他的所有照片。

十七歲相貌基本定型時,他們只有六成像了。那一年,Jason找了醫生。

他們必須相像。

這是祝綾在乎他的全部理由。

只是,Jason沒想到風水輪流轉這五個字,這樣靈準。

在他自己的帝國初見雛形時,祝秋亭出現了。

他們的位置對調。祝秋亭對七七八八的不感興趣,他只想要錢,所以來給他做事。

從選擇的路來看,那個軍人養父對他的影響近乎於0。Jason那時候想起來,都覺得好笑。遺傳,真是要命的東西。

懷疑和恨勁當然持續了一段時間,Jason骨子裏本來就是睚眥必報的人,剛開始的一年,他以為,祝秋亭要麽死要麽逃。沒想到他沒死,也沒逃,撐下來了,在一場意外的工廠爆炸中,還拼死保下了自己。

祝秋亭是可為他所用的。

這個事實本身就足夠讓他興奮了。

他在,才能提醒Jason,被背棄、被流放、拼命掙紮的那個人,不是自己,是祝秋亭。

人生這場游戲,祝秋亭比他更像狗,更被動。

更何況,祝秋亭確實太好用了。

敏銳又決絕,狠厲知分寸,在國內守鎮跟他打配合,風險也背到肩上。

Jason越想越想得開。

怎麽看,這都是件大利好的事。

相處的時候總是巴掌也不行,多少得給點甜棗。

反正,他這趟敢放心回國,也是因為瞿家那個廢物瞿輝耀,終於被處理掉了,屍身碎到連指甲蓋大小都沒有,手上那些能威脅到他的證據,也跟著煙消雲散了。

他盤算著,是時候把祝秋亭穩一穩了。

不能再給人離開的機會了。

八噸□□回到Jason手裏後,不到十天,有批近一億刀的貨交付了,海運已經走了暗路進美國。

Jason在DKR包了三天全場慶祝。DKR是金家二公子在申城開的高級夜店,VIP會員制。

一層主廳、lounge bar、香檳房加在一起,足有四千多平。二樓全部做成半開放式包廂,裝修是黑金藍底色,卡座位三萬起步。

淩晨一點半,全黑的賓利慕尚停在DKR門口。

有剛被經理罵過,出來透氣的女人,一身貼合曲線的紅裙,靠在玻璃門上,眼睛發酸,煙點到一半,看見豪車徐徐停下,心裏一股逆反氣躥上來。

這些貴車裏,坐的都是些人面獸心的垃圾玩意,要玩的花樣能把人往死裏逼,一個兩個惡心的要吐。今晚有個惹不起的人物包了場,多了好多客戶,剛才那個靠上來的男人肥頭大耳,拿著酒瓶就要撩她裙子——

打火機上火星倏地一閃。

微弱火光後,車門打開,後座下來個人,看得她連煙也忘記點。

一身黑,黑色襯衫和西褲。

男人顯得冷淡又自我,他不看誰,誰也不在他眼裏。

她註意到,他睫羽很長,黑眸擡起,壓迫感極重,是類似上位者的施壓氣質。

這些都不太重要。

重要的是,他明明跟這個世界有層屏障,卻又能輕易地改變周遭環境氛圍,把普通的觸目所及都盤活,讓經過的人相信,自己是大幕開場的主角,因為自己正在另一位主角旁邊。

她心念微動,有種遇見命定之人的激動,看見他離玻璃門越來越近,理好頭發迎上去:“您也是葉總邀請的嗎?還是楚總?我是Eileen,不是阿淩,Ei……”

可惜在抱住他手臂之前,就被擋開了。

“讓一讓,謝謝。”

“……”

他很禮貌,但一眼也沒落在她身上。

不過幸運的是,一個小時後,Eileen在輪房的過程中,又在最大的VVIP包裏看到他了。

這次她知道他的名字了,祝秋亭。

他還有個雙胞胎哥哥,在一樓。

他們長得很像,但氣質很不同。剛才她特意去送酒,另一位被簇擁著,要隨和些,常掛著笑,祝秋亭身邊冷清很多,但她就是覺得,他更特別。

這人長著一張不會被世俗征服的臉,淡冷漠然低氣壓,壓迫感反倒激的人渾身過電。

想跟他上床。看男人陷入意亂情迷的模樣。

她拿著酒,換了件更短的裙子,卻發現裏面被女人包圍了。

少說十來個。好幾個從變態葉總那兒過來的。

其中一個最過分的,穿著包臀裙,喝醉了一樣,掛趴在他身上,像個女色鬼一樣蹭他胸膛,求他照顧一下自己的業績。

Eileen站的地方,能看清對方求的有多懇切,還說……

她跟著輕聲讀出來,臉刷地黑了。

我想跟你□□。

Eileen稍微了解了下,這個祝秋亭脾氣陰晴不定,今天情緒又明顯down很多,這個同行這種行為其實很危險的。

她一邊在心裏咬牙切齒,等會兒被暴力對待了怎麽辦——事實告訴她,越是人模狗樣的,越變態。

一邊又覺得,非要代替同行承受苦痛,也不是不行……

“砰——!”

忽然間,玻璃碎裂的清脆聲響砸清醒了所有人。

“滾出去。”

祝秋亭:“留下來的,把這些吃了再走。”

他指了指地上的玻璃渣。

本來得了臨時性軟骨病的人們,忽然間可以直立行走了,從包廂門處魚貫而出。

包括求業績的女人,乖乖爬下來,貼邊溜了。

但沒成功。

她領子被揪住,讓人抓了回去。

“滾回來。”

男人的語氣怎麽聽,怎麽都有點咬牙切齒的意味。

Eileen關門前,特意慢了半拍,看到被留下的那個,臉皮最厚的女人,嬉笑著就湊過去親人了。

她捶胸頓足,剛剛在大門口應該再主動點的!

☆、【六十三】

【66】

這輩子到目前為止,紀翹沒有見過這樣糟糕的臉色,出現在他這

包廂的燈光很暗,她望著他,在門被合上的剎那,像是望見祝秋亭神經崩開斷裂的瞬間。

像遍體鱗傷後的疲憊,突然落空的茫然脆弱,失去焦點後決定放棄的那一秒。

他俯下身來,將業績尾音還沒飄完的紀翹擁進懷裏。

好像他們是上輩子的愛人。

攢了許多許多年後,第一次擁抱。

紀翹的手下意識在他背上摸了兩下,能感覺出來,人瘦了,瘦的能摸到肩胛後突出的骨節。

她的確快一周沒聯系他了,跟黎幺和卓耀京定路線都花了三天,踩點就更不用說了,她兩次差點回不來。而且要提前搞定麥德林莊園裏那套覆雜的安全系統,負責技術的人說,最多只能黑掉兩個半小時。

紀翹在最後定行動日子時,忽然想起來,讓黎幺聯系一下祝秋亭。

沒聯系上。

花了好大一番力氣,繞了圈從蘇校那邊通上以後,紀翹一聽到電話裏男人的聲音,直接跟卓耀京說,Richard,我要先回國一趟。過四天這一批安保精銳剛好放年假,至少五天吧?那期間行動最合適,那之前我肯定回來。

其實祝秋亭也沒跟黎幺說什麽,只是黎幺問了一大堆,他只回答了狀況怎麽樣這問題,不痛不癢兩個字,還行。

反正快結束了。

掛電話前,他說。

讓瞿輝耀活著,就是因為還沒死磕出來一份資料,關於Jason個人,把他抓回來要想定罪,證據鏈條上沒有那部分不行,是牽扯到當年清江的案子,死者中有幾位公職人員,也是Jason難得自己動手過的案子。

他太謹慎,游走在邊界上,總有人幫他辦事。

黎幺理解,如果把人引到國內來,抓住了,卻被迫放走,那比任他逍遙更痛苦。

現在瞿輝耀被J.R那邊抓到,灰都不剩了。

祝秋亭沒有瘋,都算好的。

黎幺總覺得,他最近兩年就是靠一口氣吊著,告訴自己快到終點了,快到終點了。

在臨近終點時,裁判按了鈴,提示你下一程即將開始,咣又回到了起始狀態,擱誰誰都得棄權。可惜他走的不是條能棄權的路。

紀翹也不知道為什麽這個關頭飛回來一趟,她沒空分析,全憑直覺。

這幾年來,無論有意無意,她痛苦到撐不下去的時候,他基本都在身邊。用各種各樣的方法,伸手夠她一把。

既然現在位置對調,那就換成她來拉他。

而且她的私心是,如果在哥倫比亞這一趟一進去,真出不來了,他們最後一次連正經通話都沒有,太可惜了。他還不知道收了骨灰給她放到哪個墓園呢。她花了大價錢的,可不能白費了。

算一算,那次六位數,這次七位數。

紀翹攢的全部身家存款,都花在了同一個狗男人身上。

怎麽也不能白花了。

紀翹本來有些話想說,適當賣賣慘——她第二次踩點弄了一身傷回來,低調地提一下她跟黎幺要去做什麽,風險多大什麽的。

一看見他的臉色,什麽都說不出口了。

半天,摸著他背,也不口嗨了,倒是有點像惹怒了伴侶的直男,手足無措的微微慌亂:“怎麽了嘛……不行就算了,我知道你累,不要逞強,我也不是那麽想做那個,開個玩笑啊——”

俯在她肩膀的人終於開了口。

“閉嘴。”

紀翹從善如流:“噢噢。”

他確定了,她還活著。沒怎麽著,活蹦亂跳。

這個事實足以把他從虛浮的空中拽下來,摁在地上。

也是一股力,能展開撐住他,再走那麽一段。

這段時間跟Jason打交道,是到了他的極限。

當初從J.R離開,他發誓,發誓再也不回頭了。現在卻要接著演。這麽多年,為了安全性考慮,他保持著兩年聯系上面一次的頻率,大部分時候要做什麽,細節全是他自己定的。今年這一次,他被誤抓,他從警局被保出來時,是兩年來第一次跟他們聯系。

祝秋亭首次有了二十歲時的沖動。

不想幹了。

我棄權。

想這麽說。

祝秋亭家換了很多個,獨浴的洗手臺上從不裝鏡子。

他不想看見鏡子裏的那張臉,可是對於從紀翹的瞳孔倒影裏看自己這事,又上癮得很。

好像那個時候,才算腳踏實地的正在活著。

她氣急敗壞地看著也好,冷然燒怒火也好,怎麽都行。

祝秋亭記得很多次,她目送著自己的車遠去。

他會在適當時候回頭,反正車窗不透明,能放肆地望著,直到那身影越變越小,而後消失。

這一次,有八天又九個小時,他失去了跟她的所有聯系。

所有。

定位器失靈,黎幺失聯,上面那群跟她的安保,早被紀翹甩飛了。

祝秋亭大概能猜出來,她可能想幹點什麽,避著他。

只是,聯系不上的每一秒,都像鈍器在淩遲折磨他。

紀翹安靜地抱著他,能感覺到懷裏的人極輕微的顫抖。

如果是平時,她肯定覺得,完了癲癇了,趕緊找覃醫生來埋。

但此時此刻,他這個狀態,紀翹覺得,給什麽反應她都不奇怪。

從知道祝秋亭‘回’J.R灰狼手下那刻,紀翹就希望他能有這麽一刻。

有些東西憋著出不來,心理防線再一倒,整個人就算廢了。

“別擔心。我們能贏。”

紀翹小聲說。

“但是得換個地方,這裏不太方便。”

Jason就在一樓,一旦聽到任何關於她相貌的描述,都麻煩至極。

紀翹帶著祝秋亭開了房。

刷掉錢的那一刻,她若有所思地盯著餘額。

在前臺禮貌的註視下,感慨了一句:“原來這就是包人的感覺,好爽啊——”

前臺:………………

她的眼神在面無表情的帥哥和一臉滿足的美女之間靜默轉換,最後扯出一抹職業的微笑:“祝二位今晚愉快。”

“會的。對了,這附近有藥店嗎?”

紀翹瀟灑地揮了揮手,末了又問一句。

在車上她才註意到,他身上燙的可怕。

“有的,您在網上下單預約就可以。早上就會送來。”

“太晚了,”紀翹攬過祝秋亭腰,滿不在乎道:“還是我來焐熱吧。”

前臺:……………………………………………

她今晚立刻跟小姐妹發消息,大帥哥裏還有受用土味情話的,以後要多加覆習背誦!哪天說不定就能碰上眼瞎的帥哥呢!

紀翹把人拖回套房大床,扔麻袋一樣放下他,累得氣喘籲籲。

“看著那麽瘦,怎麽那麽重。”

紀翹叉著腰看了會兒祝秋亭,他今天難得的乖。

是的,乖。

能對他用上這個字,紀翹確實也覺得自己出息了,人生了無遺憾。

當然跟常人的乖還是不太一樣,他只是話更少,目光幾乎不動地,就在她身上粘著。

安安靜靜地看,雖然眼睛都他媽燒紅了。

紀翹餵他水,他也咽下。餵他吃的,他也吃。

這段時間她雖然也累,其實不能確定,他們需要的證據是不是在定位的地窖裏,在極度的焦慮中一遍遍推著方案,路線圖重新定了無數次。

但是祝秋亭這個樣子,消瘦了少說有十斤,五官輪廓顯得更深,眼下的青色,眼底的血絲,脖頸和手臂的青筋,手腕十指都修長的過分。

就像是會隨時蒸發的,雪山一角。飄落到海平線盡頭,一點點融化消失。唯一托住它的,只有無邊無際的深藍海洋。

他只是盯著她,好像她是那片海。

紀翹受不了了,把他衣衫解開:“走了,洗澡。放熱水了。”

在黑暗中一無所獲是什麽滋味,她知道。

說給祝秋亭,他大概也不會信。其實她從來沒怎麽懷疑過他——在一開始偶爾會——後來就完全沒有了,她無時無刻不在觀察,在對比,找到她最初始的直覺。當年被綁架時,那個男人跟他是有極相似側面,但他們給她的感覺完全不同。

後來在紀鉞死後,遇見孟景之前,她獨自行動過,摸到J.R在國內的臨時住處,吳扉手下三人都折在她手裏。但還是差點出不去,周圍的警報系統已經啟動,她力氣用盡了,差點逃不出側方的墻頭,同時後面有人追了上來,對著她幾槍就封掉了四個方向,結果下一秒追擊者就沒了聲響。有人撐著她腰,輕松托一把,把紀翹扔到外面,給了她逃跑機會。

她的直覺讓她待在祝秋亭身邊。

盡管恨得讓人牙癢,但是沒有一次,紀翹身陷囹圄、要丟小命時,他選擇放棄她的。

一次也沒有。

她是務實派,小命在,萬事好商量。

祝秋亭最後還是沒去泡熱水澡,她只是解了上衣,給他耐心擦著。

她也忘了,怎麽就擦著擦著擦著擦著,滾到了一起……

不過這不是很正常嗎。

她被他頂在浴缸瓷磚上索吻,那種索要的瘋勁,幾乎要燒灼掉她骨髓。

紀翹被他從上吻到下。

前面太過漫長了,從胸口到腳腕都是紅的,也許是因為踩在熱水裏,她自己放的熱水裏。渾身都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