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衛無雙剛剛洗漱完畢，正在吃早膳時，綠意便找上了門來。

“影首。”綠意朝著衛無雙一拱手，說道：“那宋之謙又在竹林外候著了。”

衛無雙聽後點點頭，卻並不起身，也並未向綠意吩咐什麽。將桌上的飯菜用完後，才擦擦嘴，命綠意將宋之謙帶上淩霄殿之中等候。

宋之謙坐在淩霄殿中，默默地打量著自己所在的這個地方。只見這淩霄殿之中，雖是不如揚州或京城中的官宦家中裝飾秀麗典雅，卻有一種大將豪邁之氣，給人一種氣勢壓迫之感。正想著，便見帶著白色彼岸之花面具，一身黑衣的衛無雙從門外走了進來。

宋之謙深深地望了衛無雙一眼，便緩緩起身，對著衛無雙拱手，稱道:“影首。”

衛無雙點點頭，並不說話，坐在了宋之謙的身旁。

衛無雙坐在宋之謙身邊，似乎連一字都不願多說般，冷言說道：“何事？”

宋之謙望著自己身旁的林語楠，不，現在該是衛無雙了。看著她的眼神中滿意回去的冷漠和拼命壓抑著的仇恨，心下頓時一痛。

“也許在林……影首對我印象並不深刻……”

“呵，”衛無雙一聲輕笑，打斷了宋之謙的話，說道：“並不深刻？宋公子可錯了。我對宋公子的印象，可是宛若殺父仇人一般深刻！”那日在路上發生的事情，她永遠都不會忘記！

宋之謙眼神一閃，顯然也想起了那日在那件林中小路上發生的事情。雖是那日自己是因為憂心語楠才將那衛無衣殺死，但是對於現在的衛無雙來說，不管出於什麽樣的理由，自己確是殺了那衛無衣。

只是，宋之謙的臉色雖是沒有任何的變化，眼神中卻是閃過了一絲的沈痛。那衛無衣雖是與永定侯牽扯不深，卻是自己當初中毒的罪魁禍首。若那日自己不殺了他，早晚有一日，他也會死在自己或者是他人的手下。

只是現在，不管自己如何仇恨衛無衣，在“衛無雙”的面前，自己卻都是無法將之脫於口中的 。

“宋某並不是這個意思，”宋之謙低著聲音說道，只是這聲音中，卻沒有一絲的愧疚的情緒在裏面。

對於殺死衛無衣這件事情，宋之謙心中沒有一絲的愧疚之情。不管衛無衣曾經經受過什麽樣的往事，他都是站在皇室，站在皇帝的對立面的。既然他站在皇室的對立面，那便也就是站在了自己的對立面。

他只是心痛，自己終於將自己的語楠找到，而她，卻已經不在熟知自己。

曾幾何時，他們兩人還曾坐在同一桌旁長篇闊論。而如今，兩人同坐一桌旁，卻已是物是人非了。

現在，她於我仍是心頭至寶，我於她卻是眼中一刺。

“宋某只想讓楠……影首知道，影首對我十分重要。”見衛無雙聽到自己的話之後有些不屑的轉過了頭，宋之謙眼神中的顏色變得有些些許的黯淡，只是卻仍舊接著說道：“我這幾日前來，便是為了那一日，我得到的一個消息。”

無雙皺皺眉，卻也只是一閃而逝，並沒有將之顯現在自己的眼神中，“宋公子得知了何事？”

宋之謙張口欲說些什麽，卻看看另一邊的綠意，閉上了嘴巴。

“無妨，”衛無雙看出宋之謙對於綠意的介意，說道：“你盡可說便是。”

宋之謙看著衛無雙，臉上盡是一片嚴肅的神色。最終，要是將自己手指備份好的一張字條，放到了兩人之間的桌子上，伸手一推，遞到了衛無雙的那一邊。

衛無雙雙眼看了宋之謙一眼，從桌上拿起他遞過來的字條打開一看。臉色登時一變。她即刻便從椅上站起，從自己的腰間掏出軟劍，不知何時便瞬間轉身坐在了兩人之間的小桌上，軟件頓時似硬劍一般橫在了宋之謙的脖頸間。

另一邊的綠意雖是不知發生了何時，見此狀，卻也將自己腰間的佩劍稍稍拔出，蓄勢待發。頓時，淩霄殿內便充斥了劍拔弩張之意。

縱使脖頸間橫著一把雖是可能隔斷自己喉嚨的利劍，宋之謙面上卻沒有一毫的緊張或者是膽怯之意：“我來，便是為了來勸影首收手。”

“你從何而來這等情報？”衛無雙卻好似沒有聽到宋之謙的話一般，顧自問道：“琳瑯閣？還是百翠坊？”這世上，最好的情報組織，除了竹影千機之外，也便就是這兩個了。雖是其他較大組織的情報獲取速度也是十分的迅速，卻總會會在這三個之後的。

“這等消息我是從何而來的，影首便是不必憂心了。”宋之謙說道：“影首可知那永定侯究竟是何用心？”

“宋公子何故問出這句話？”無雙冷言說道：“只要在這亂局之中，誰人不知那永定侯有起兵造反自己稱帝之心？”

“既是影首知道，卻為何還要與那永定侯聯盟？”宋之謙說著，眉間的溝壑更深了一層。

“既是與那宋家王朝有仇之人，便是我衛無雙的友人。”

“影首可知你這樣做的後果？！”

“後果？”衛無雙再次冷笑一聲：“我只知道，那宋家王朝會有怎樣的‘後果’。於我竹影千機而言，便只有似錦前途！”

望著自己眼前，一雙充斥著仇恨與堅決的雙眼，衛無衣心中卻只有濃濃的心疼。

那個在自己身邊，總是一副笑臉，堅強的林語楠，怎麽竟會變成這副模樣呢？

若那時自己身體並不羸弱，若那時自己的父王母親並沒有聽信國師之語，若將語楠娶進門內之後自己沒有那樣帶她……那是否，現在語楠還是那小小村落中的一個樸實女孩？雖是兩人不會見面，不會遇見，卻也不會落到如今這副場景，讓語楠飽受仇恨之苦，喪兄之痛。

只是，若真能從頭再來，自己便真的會選擇在不遇見林語楠麽？

不！宋之謙心中忽的爆發出一聲怒喊。便是自己與語楠落得這幅場景，自己也決不能不與語楠相視！便是往後自己與她都要如此這般糾纏不清卻愛恨不明，自己也絕不會讓她再一次從自己的手心中逃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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