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紅林來叫林語楠起床的時候，林語楠已經起了。只是看著眼瞼下一片青色，紅林便知道林語楠肯定沒有睡好。

服侍好林語楠穿衣之後，紅林發現，從一開始林語楠好像都在走神。臉上露出一抹擔憂，“主子，你可是有心事？”

紅林不由得猜想，難道是還在介懷昨日世子和世子妃的事情？

林語楠張了張口，可是一個字也沒說出來。隨即她搖了搖頭，“沒事，只是做了個噩夢。”這件事情告訴她們，她們也不知道其中有什麽牽扯。還不如不讓她們知道，免得跟自己一樣，憂心忡忡的。

聞言，紅林才松了口氣。她替林語楠梳著頭發，那一頭青絲細膩光滑，“主子今日想梳什麽發髻？”

“你拿主意吧，這是你的拿手活。”

紅林替林語楠挽了一個流雲髻，再插上了一只玉簪。自從林語楠的爹娘時候，林語楠便再不把銀簪戴在頭上了，而是用一張手絹裹起來放在枕頭下。如今她只剩下一根銀簪，上次紙鳶要搶她銀簪的事情，還歷歷在目，所以她把簪子藏起來，以免戴在頭上招人眼。

“事情可辦好了？”

紅林點了點頭，“都辦好了，銀子我也點好放著呢。”

林語楠讓紅林找個信得過的人，把她們那些首飾都拿去典當了。如今她是時刻被人盯著，若是再和之前一樣，鉆狗洞出去，只怕不可行了。

剛剛吃過早膳，阿語就進來說，如意來了。

昨晚才知道了那紙鳶是假的，今天如意就來了，這些人，葫蘆裏都賣的是什麽藥。

“讓她在大廳等著。”

阿語將如意領到大廳，隨即還給她泡了杯茶。如意剛剛端到茶杯，便聞見了茶香，恰逢林語楠剛剛進來。

“妹妹這茶可真是不錯？”

如意今天的穿著與往日大有不同，平時她愛穿桃紅的裙子，今日卻換上了白色。不過林語楠不得不說，相比起那嬌艷的紅色，白色的裙子讓如意整個人多了一絲嫻靜。

她靜靜的坐在那裏，給人的感覺就好像那紮人的刺，收起了鋒芒。

“今日怎麽有空過來？”

其實林語楠比較好奇的是，這如意平時不是和紙鳶走得很近嗎？怎麽今天獨身一人就來了她這北苑。

如意看著林語楠，一臉正色，“我也不拐彎抹角了，今日來是想請問你，對紙鳶可熟悉？”

林語楠心下一驚，不過面色卻未有絲毫改變，盯著如意，忽然笑了“你不是和她關系最好嗎？怎麽今日卻來問我這種問題。”

如意眸光湧動，隨即恢覆平靜。斟酌再三，“你可認識溫公子？”

林語楠頓時一臉防備，眼神犀利的看著如意，“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常年在這府中，可從未見過什麽溫公子。”

如意見此，便也只勉強不得。微微頷首，“既然如此，那便是我打擾了。我以為，你與他相識。”

林語楠摸不準如意在打什麽主意，不過如意從頭到尾散發出來的氣息，沒有危險的味道。在如意即將踏出門口的時候，林語楠將其叫住了，“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如意轉過身，盯著林語楠的眼睛，“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今日我來，也並無他意。更沒有一點想要害你的意思！”

林語楠輕輕甩了甩袖子，“坐吧，既然來了，必定也是有備而來的。”

這把戲，就好像她在現代的時候去買衣服經常和別人砍價，結果人不賣，見到自己轉身就走的時候，又喊回來回來吧。

她林語楠還不懂？

好像她們兩人從一開始，就沒有像現在這樣，靜靜的坐在一起談天說地。而往日那針鋒相對的兩人，好似完全不存在一樣。

“我來，就是想找你合作！”

林語楠喝著茶，沒有吱聲。如意知道，她是在等著自己說下去。

“我想要你和我一起對付紙鳶！”

這話差點讓林語楠打翻了茶杯，這紙鳶怎麽陰魂不散啊。

“你們關系不是很好嗎？”

如意嘴角扯出一抹嘲諷，“你也不會是不知道，在這種地方，有真的感情好的兩個人嗎？沒有，對吧。誠如你和世子妃一樣......”

後面的話不用再繼續說，誰都明白了。

“說一個讓我信服的理由！”

如此官方的話，誰不會說。這府裏這麽多人，為什麽就偏偏找上她？林語楠可不覺得這個理由可以打動她。

“她不是紙鳶！”

林語楠挑著眉，“哦？”

她也確實知道了這紙鳶不是紙鳶，但她也是在昨晚才聽到的。可如意又是如何得知的？剛才她說認識溫公子，這件事難道與溫公子又有何關聯？

入地低垂著眼簾，臉上似有悲憤之色，她雙手握成拳狀，“具體我無法告訴你太多，但是血債，就應該用血還。”

這一刻，如意眼中的恨意，也驚了林語楠。今日的如意，是她從未見過的。不論是神態還是說話的語調，都和往日那尖酸刻薄的人完全不著邊際。

“所以，你是想報仇！”不是疑問，而是肯定。林語楠肯定如意是為了報仇，才接近紙鳶。

“是！”如意爽快的就承認了。

不得不說這讓林語楠對她有些側目了，她嘴角噙著一抹淡笑，“我答應了。”

待如意走後，紅林才開開口問道：“主子當真要與她合作？”

紅林的問題，林語楠沒有回答。

比起在意這種事情，林語楠覺得她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在過幾日便是世子壽辰？”

紅林頷首道：“是。”

林語楠閑著無聊，便讓紅林給她找來一些硬一點的宣紙，她要折玫瑰花。她手裏撥弄著宣紙，和紅林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那我是不是要給世子準備禮物？”

“按理說是的。”

林語楠卻是一臉壞笑，“最近這府中應該不會很太平，你和阿語萬事小心。沈積了這麽久，似乎要舒展舒展筋骨了。”

大量的宣紙由紅林不斷的替林語楠采購，而最近林語楠在小院，一步也未出鍋。許多來訪的人，都被她讓紅林打發了。

只有紅林和阿語，看著一張張宣紙，經過林語楠手中，就變成了花朵。再由林語楠用畫畫的料，勾勒出一點顏色。

從最開始的驚訝和驚艷，到後來紅林和阿語已經習慣了。林語楠負責做，她們兩人覆責用緞帶綁在一起。

林語楠的臥室，都被這花堆滿了。一束束玫瑰花，就這樣出現在了這個異時空。

紅林和阿語覺得自己已經不能用言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了，若是真的非要表達一下感想，就是好看！真好看！非常好看！

宣紙已經用了兩大坨了，林語楠躺在床上，感受著自己手指傳來的麻麻的感覺，心裏一陣暢快。

“主子，這是拿來做什麽的？”

“你們覺得好看嗎？”

“嗯！”兩人如小雞啄米般，齊齊點頭。

林語楠伸了手臂，示意兩人給她捶捶。她勾了勾手指讓紅林過來，然後在紅林耳邊說了幾句話，紅林便點頭，然後出去了。

阿語看著兩人，氣得跺腳，“你們說什麽呢？不告訴我！”

“你若是有紅林半分沈穩，那我就告訴你，而不是告訴她了。”

林語楠戳中了阿語的痛點，她想要反駁，卻也找不到任何反駁的理由，因為林語楠說的確實是事實。

“那主子你就不能告訴我，這麽多花，拿來幹嘛嗎？”

林語楠咯咯一笑，果然是阿語的性格，“就知道你好奇，這個是拿來賣錢的。知道了嗎？”

在沒有背景，男人又都靠不住的情況下，只有銀子，才能給自己安全感。林語楠從開始折花的時候，便找了人去這市集上最好的首飾店，跟老板談了條件。

據紅林說，一開始老板還不答應，後來見到了玫瑰花之後。還有加上林語楠教紅林的那番話，一字不漏的傳遞到了那老板的耳朵。對方立刻就換了態度，恭敬了許多。

太陽初升，黑暗褪去，紅光照耀著大地。市集上開開熱鬧，不稍片刻便火爆的不行。昨晚上，林語楠給紅林說的便是今日。

“誒，你們聽說了嗎？琳瑯軒的門檻都被人給踏壞了！”

“是嘛？”

“聽說那出了一種很好看的花！”

再王府不知名的角落，總有那麽幾個閑暇時圍在一起議論的婢女。聽了林語楠的話，走遍了整個王府的紅林，將所見所聞都收入心裏。

回到北苑中，林語楠慵懶的躺在軟塌上，感受著陽光的洗禮。也許是太陽有些大了，刺得林語楠睜不開眼。索性就閉上了眼睛，養神。

即便是林語楠不去看，她也知道琳瑯軒今日的情況。只怕那些玫瑰不到片刻，便被搶空了。

林語楠閉著眼，聽著耳邊傳來的腳步聲便知道是紅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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