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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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她有多落魄, 看看她有沒有後悔。”
“牢裏濕氣太重，你的身子……”
“我就去一會嘛，不會久待的。”海蘭珠搖著他的胳膊撒嬌道。“我多穿一點就好了。不去牢裏，顯不出她有多落魄。她不夠落魄, 我心裏解不開這個結會一直難受的。”
“看到她落魄你心情就能好了？”皇太極無奈的問道。
“嗯嗯嗯。”海蘭珠點了點頭。
“好吧。”皇太極看了她一會妥協道。
“你真好。”海蘭珠抱著他的胳膊, 惹得皇太極看著她寵溺的笑著。
海蘭珠不知道歷史是不是真的不能改變，但她總不會放棄就是了。就算歷史不能改變又怎麽樣，那些大軌跡下的小痕跡總是她自己留下的。就算免不了早逝, 她才更要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刻。
至於孩子……海蘭珠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她不會再要孩子了，如果歷史上她的孩子註定會夭折，那即使他不出生，也沒有關系吧？！
海蘭珠自嘲的笑了笑，她個工科女的腦袋在這兒思考這麽有哲理的問題，還真有些吃力。
塔娜和哈斯替海蘭珠又重新梳妝打扮，力求讓她看起來紅光滿面的。海蘭珠照了照鏡子，滿意的點了點頭。扶著皇太極的手和他一起出了宮門。
“她，會怎麽樣？”海蘭珠開口問道。
“呵，如今留她性命不過是要問清楚到底還有沒有其他人在裏面做了什麽手腳。她倒是想一個人都扛下來，也不看她扛不扛得起。”皇太極語帶嘲諷的說道，“你放心，等事情全查清了，她就沒必要活在這個世上了。”
“她真的就因為想讓我把碩塞養在身邊，就......”
“她就是這麽心狠手辣的女人，開始我也被她的外表所蒙蔽。後來我偶然看到她為了嫁禍哲哲，將碩塞的被子解開讓他吹風生病。”皇太極嘆氣道，“我最後悔的是當時留了她一條命，現在就算殺她千次也解不了我心頭恨意。”
海蘭珠垂下眼睛，自己也沒想到家宴那天那個笑容溫和的女人，在美麗的皮囊下藏著這麽一顆狠毒的心。
“是那個哲布告訴她的？”
“對，就是她聽見了敖登和托婭的玩笑話，轉頭就找到機會出宮告訴了葉赫納拉氏，還告訴她你對碩塞頗為親熱，惹得這個女人生出了不該有的妄想。”
“竟然就是為了一句隨便的玩笑話。”海蘭珠苦笑，如果不是她恰好有了身孕自己還渾然不知，那句玩笑話就真的只是句玩笑而已，可他如今卻成了真，這難道就是冥冥之中的定數嗎......
帶著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海蘭珠跟著皇太極到了後宮的牢房裏。才順著樓梯到了地下就感覺一陣陰冷，惹得她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冷嗎？”皇太極替她理了理領子問道。
“還好。”海蘭珠笑了笑。皇太極知道她今天是一定要見到那個女人，也不再勸她。
“只一會知道嗎？”
“知道啦。”海蘭珠應承下來。
兩人跟著侍衛到了一個牢房面前，侍衛拍了拍牢門將裏面人的註意力吸引過來，然後就躬身退了下去。
不過才幾日，那天見到的嬌弱嫵媚的美人，就變成了渾身臟汙，遍體鱗傷的階下囚。
“是你啊。”葉赫納拉氏瞇了瞇眼，半天才看清楚門外兩人的臉。想像往日那樣笑笑，一勾起唇角卻不知道碰到了哪裏的傷口疼得齜牙咧嘴的。嬌媚可人全都不見了，只剩下了一張扭曲的臉。
看到她這副樣子海蘭珠突然覺得有些沒意思，又有些不甘心。這個女人這樣了，她已經什麽都無所謂了，自己來看到她再落魄的樣子又有什麽用的？！她的孩子，再也回不來了......海蘭珠覺得胸中一痛，忍不住捂著胸口彎下了腰。
“蘭兒，蘭兒你怎麽樣了？”皇太極扶著她擔心的問道。
“沒什麽，只是突然有些氣悶。”海蘭珠笑了笑安撫他道。
“呵，”牢裏的葉赫納拉氏發出一聲尖銳的嘲諷聲，“大汗竟然也有這麽深情款款的時候，我還一直誤會大汗是個心裏只有大業沒有感情，每天連睡在身邊的女人的臉都分不清的男人呢。沒想到啊，沒想到......”
“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竟然還好意思說別人沒有感情。”皇太極嘲諷道。
“大汗有感情，大汗有感情怎麽忍心讓一個剛出生的孩子就沒額娘陪在身邊？！我再蛇蠍心腸，我對我的兒子也是真心愛護的。大汗你呢，你呢？！”葉赫納拉氏突然站起身抓著牢門看著門外的皇太極有些癲狂的問道。
“你所謂的真心愛護，就是在臘月裏讓自己的兒子吹風受寒，好嫁禍給大福晉找來的奶娘？”
“我，我有分寸的，我那麽做也是為了碩塞。大福晉找來的奶娘早晚要害他的，還不如我先出手將她從我兒子身邊趕走，這樣才能早點絕了後患。”葉赫納拉氏辯解道。
“得了，”皇太極懶得聽她廢話。這女人心腸是黑色的，她永遠不會看到自己的錯誤，只覺得全世界都對不起她。跟她講不來道理，因為她早就從根上就爛掉了。“你為的只是你自己，從來不是碩塞。碩塞不過是你追逐權利的工具而已。”
“不，你不懂，她是我的兒子，我是愛他的，我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我是愛他的。”葉赫納拉氏辯解道，刺耳的聲音刺的海蘭珠耳膜發癢。
“你既然那麽愛他的話，讓他去陪你你應該很樂意吧。”沖著她笑了笑，海蘭珠不緊不慢的開口道。
“什麽陪我，你在說什麽？！”葉赫納拉氏目眥欲裂，惡狠狠地瞪著海蘭珠。海蘭珠看到她帶著恐懼的眼神卻覺得心中一陣舒爽，她終於也讓她露出這麽恐懼的神色。
“本來嘛，如果不是他你也不會有這種癡心妄想吧。”
“你，我警告你，你如果敢動碩塞，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葉赫納拉氏威脅道。碩塞是她唯一的希望，就算她死了，等碩塞成了大汗甚至做了皇帝，她依然能享受他的供奉，成為最尊貴的女人。
“那你來啊，等你做了鬼可別認錯東側宮的門兒了。”海蘭珠無所謂的笑了笑，根本就沒把她的威脅放在眼裏。
“大汗，碩塞是你的兒子。”葉赫納拉氏不死心的搖晃著牢門喊道。
“哪又怎麽樣呢？！你害死的也是我的孩子。”皇太極冷酷的說道。
“走吧，我不想再見到她了。”
“好。”皇太極將海蘭珠打橫抱起，身後是葉赫納拉氏憤怒的詛咒聲。
“你不擔心我真殺了碩塞？！”海蘭珠挑挑眉有些挑釁的問道。
皇太極對著她笑了笑沒有答話。
“沒意思。”海蘭珠不滿的嘟囔著，“你就是看我心地善良才這麽有恃無恐的是不是？不過看在你剛才配合我勉強合格的份兒上，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多謝福晉大人大量。”
海蘭珠被皇太極的樣子逗得忍不住笑出了聲，像是將這些天的愁苦都一掃而光，但眉間的輕愁卻像是再也消散不去。
關於葉赫納拉氏的後果她沒有再問，左不過就是一死，不過能讓她帶著惶恐死去，還是讓海蘭珠心裏舒服了幾分。
直到春天，海蘭珠都被皇太極拘在屋子裏調養身子，每天老老實實的喝著各種湯藥補品。連被妹妹牽連的代善福晉幾次來宮裏請罪，皇太極都讓哲哲擋了回去沒讓海蘭珠知道。
“真的到春天了。”靠在軟榻上看書的海蘭珠看著窗外樹上露出的綠意感慨道。
“要不要出去逛逛？”海蘭珠笑問道。
“好啊。”皇太極乍然看到她笑的如此燦爛也是一驚，然後趕緊點頭應了下來。看著她的笑顏他覺得只要她能開心一點，讓他做什麽他都是願意的。
海蘭珠看到驚喜的樣子忍不住又是一笑，春天來了冬天過去了。她永遠不會忘記她的孩子，可他們也該繼續原本的生活了。
☆、珍饈閣
初春的盛京樹木都開始吐了一點綠, 跟之前有些單調的白茫茫得一片比起來讓人看著心情就好了不少。
海蘭珠深深吸了口新鮮的空氣, 這個冬天過去了, 以後她再也不想看雪了。
“喜歡？”皇太極看著一出宮門就從馬車裏不停向外望著的海蘭珠笑問道。
“當然了。空氣都比宮裏的要好聞多了。”海蘭珠瞥了他一眼，一副明知故問的樣子。“唉, 我聽說珍饈閣的東西比宮裏的還好吃, 你有沒有去過啊？”
“想去？”
“那給看你銀子帶的夠不夠了。”海蘭珠反問道。
“不用怕, 銀子不夠我們還可以吃霸王餐。”
“噗。大汗吃霸王餐，丟不丟人啊。”
“有福晉陪著, 不怕丟人。”
“那如果銀子不夠大汗可要提前告訴我, 我要先把臉遮好了, 我這麽貌美太好認了。”海蘭珠傲嬌的說道。
皇太極撫上她的臉, 摸了摸她的臉頰，海蘭珠歪著頭蹭著他溫熱的掌心。
“那我可要替你做個玉面具, 將你的臉全都遮起來。”
海蘭珠一楞, 皇太極說這話時的表情不像她一樣的玩笑，倒是帶著幾分認真, 好像說的並不是玩笑話一樣。
“膚淺。”海蘭珠拍掉了他摸在自己臉上的手，驕傲的擡了擡下巴。“你當時在馬上看到我的時候，是不是被我的美貌驚呆了？”
“呵，”皇太極被她厚臉皮的樣子逗得發笑, 捏了捏她的臉頰, 明明沒有一點肉啊。“是啊，我當時看到你都驚呆了。想著這麽漂亮的姑娘孤身一人站在白茫茫得雪裏，莫不是天上的九天玄女下凡了？！”
“騙人。”海蘭珠被他誇張的樣子逗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之前明明說覺得我是刺客還是細作來著。”
“後來我又覺得，這麽漂亮的姑娘，就算是刺客死在她手裏也不虧啊。”說著低頭吻了吻海蘭珠的手背。
“哇，你真的很會花言巧語啊。”海蘭珠反手捏住了他的臉頰，學著他的樣子掐了兩把。雖然她說得誇張，但其實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她生的還算不錯，但在宮裏也說不上頂出挑的。宮裏的女人本來就是環肥燕瘦各有特色，有喜歡爽朗的就有喜歡嬌弱的，說不出哪款最好，也比不出個高低來。
海蘭珠生的比起其他滿蒙嬪妃更加的嬌小纖細，再加上蘇蘭本來是個江南姑娘，終歸比不上那些從小在草原自由馳騁的蒙古姑娘直率爽朗。
“我都是肺腑之言。”皇太極被捏著臉也是一本正經的說道。
“哼。你看看我，性子好，心地好，賢良淑德全都占了。你竟然就喜歡我長得美，你也太膚淺了。”海蘭珠嫌棄的看了他一眼接著說道，“而且我還挺有學問的。”
先不說她現在算上英語能會四種語言，就說十六世紀的化工女碩士，她肯定是獨一個了。
“可是我們當時在草原的時候，你除了長得美什麽都不會做。那些賢良淑德的優點更是一個都沒展現出來。”
“你，當時我還救了你的命了，你都忘了嗎？”海蘭珠不服輸的反駁道。
“唔，對了，那還是我們的第一晚。”皇太極有些暧昧的說道。
“什麽第一晚啊，你用的都是什麽形容詞啊。”海蘭珠臉上染上了一層薄暈。
“難道不是嗎？”皇太極口氣有些委屈，像是指責海蘭珠做過不認一樣，“你當時還脫了我的衣服，一早醒來就在我身上又摸又碰的。”
“我不是怕你死了給你處理傷口嗎？更何況我只摸了摸你的額頭試試溫度，什麽又摸又碰的。”海蘭珠越說聲音越小，然後又想突然想起了什麽一樣提高的音量，“不對。我記得那天早晨我醒的時候你不是還昏迷著，明明我看雪的時候你才醒來的。你裝睡！”
“記性這麽好，”皇太極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我不是照顧你的心情怕你不好意思嗎？”
“哼，你當時給自己隨便起的名字倒是挺合適的。朝魯朝魯，臭石頭。”
“石頭和美玉不是很相配嗎？”皇太極理所當然的說道。
“你不會因為這個才隨便起名字叫朝魯的吧？！”
“當然了。”不然他沒事給自己想什麽化名啊，就是海蘭珠說她叫烏尤黛，自己才隨口說自己叫朝魯的。
“不過你本來的名字也挺普通的。”海蘭珠小聲嘀咕道。
皇太極笑笑沒有說話，出生時不被重視的孩子，本來就只能有最普通的名字。
“海蘭珠。”皇太極輕聲喚道。
“嗯？”海蘭珠不解的擡起頭看他。
“這才是世上最美的名字。海蘭珠。”
海蘭珠看著皇太極炙熱的眼神，嘴角情不自禁的勾起。
“真是的，有時候那麽會花言巧語，有時候又一點眼色都沒有只會破壞氣氛。你還真是......”海蘭珠一時語塞，只能笑著親了親他的下巴。
“你雖然名字普通了一點，但卻是當世無雙的大英雄。”
“真的嗎，我真的是蘭兒的大英雄嗎？”皇太極追問道。
“當然了，大金的官員百姓，都這麽覺得吧。”
“我不想讓別人覺得，我只想讓蘭兒永遠都這麽覺得。就算我年紀越來越大，也要一直這麽覺得。”
“你莫不是被我刺激慘了？”海蘭珠摸摸他的頭問道，“真可憐，看來以後真的不能說你老刺激你的信心了。”
皇太極笑了笑沒說話，他現在越發能體會到父汗當年的心情。面對正值壯年越來越出色的兒子們的，那種英雄暮年的無力感。也能體會到父汗當年聽到代善和阿巴亥之間糾纏的震怒心情。
想到家宴上豪格因為發現海蘭珠的異常震驚的碰到了身前的杯碗，還有他抱著海蘭珠離開時豪格片刻不離的眼神和眼裏的痛惜。皇太極忍不住收緊了手掌。這些天豪格一點都不避忌的幫忙查宮裏的事情，甚至最先發現葉赫納拉氏不對勁兒，也是因為豪格在宮外抓到了出宮給她報信的宮女。
皇太極看了看眼前渾然不知的安慰著他不老的海蘭珠，他絕對不會給她離開自己的機會。就算他們死了，他也要跟她的骨灰都混在同一個壇子裏。
“哎哎哎，珍饈閣到了。”狀況外的海蘭珠眼看馬車就要從珍饈閣面前駛過，心急的拽了拽皇太極。
“停車。”皇太極沈聲說道。
“走吧。”
“好。”皇太極先跳下馬車，然後扶出急不可待的海蘭珠，順手將她的兜帽扣在頭上免得吹了風。
“兩位有什麽吩咐的？”兩人一進門店裏的小二就迎了過來。能幹這跑堂的都是既有眼裏的，不動神色的在兩人身上掃了一遍，表情就更殷勤了幾分。
“來個包間，將你們這兒的招牌菜都給我們上一遍。”海蘭珠揮了揮手豪氣的說道。她在電視劇裏看到的情節終於有了用得上的地方了。
“哎呦，這位夫人，實不相瞞，我們店裏大師傅手藝可是盛京頂尖的。哪個菜拿出來，可都是招牌啊。”小二一邊將兩人向樓上的閣樓引著，一邊湊趣的說道。
“那就盡管上來，還怕我沒錢不成？”說著還沖皇太極挑了挑眉。
“行了，那就瞧好吧您。”小二伺候兩人落座喝茶，轉身就出了包間還替他們關上了門。
“你不帶什麽暗衛之類的沒關系嗎？”海蘭珠看看只有他們兩個人的包間問道。“還是他們都在隔壁房間待命？”皇太極這大汗當得也忒沒派頭了一點。
“有我保護你你還不放心？”皇太極挑了挑眉毛問道。
“你保護我我當然放心了，但是沒人保護你嗎？”
“我不想讓別人打擾我們。放心我肯定能保護好你的。”
“我有什麽可不放心的啊。”海蘭珠失笑。
“客官，上菜啦。”
門外傳來小二喜氣洋洋的聲音，海蘭珠客氣的說了聲請。幾個小二就端著盤子邊介紹邊將菜放在了桌上。
海蘭珠看著眼前一盤盤誘人的美味，小二的介紹和那一句句的吉祥話全都沒聽在耳朵裏。皇太極拿起筷子放在她手裏，看著她舉著筷子為先吃哪道菜而幸福的煩惱著。
“真好吃。”海蘭珠滿足的說道，“果然名不虛傳。珍饈閣裏果然都是些珍饈美味。”說著還替皇太極夾了一筷子。
皇太極看著盤子裏海蘭珠夾過來的蘿蔔塊，又看了看海蘭珠碗裏的各種肉......
“多吃菜。”
“我不喜歡吃胡蘿蔔。”海蘭珠看著被皇太極夾回來的胡蘿蔔苦著臉說道。
“不行，王太醫說了你要少吃葷腥。”皇太極不容商量的說道。
“那我吃別的蔬菜好了。”說著用筷子又夾起這塊飽受歧視和嫌棄的蘿蔔塊，餵到皇太極嘴邊。“啊~蘿蔔塊給你吃。”
皇太極無奈的張開了嘴任她將蘿蔔塊餵了進去。海蘭珠則像是發現了什麽好玩的游戲一樣，樂此不疲的給皇太極餵著各種蔬菜。皇太極對海蘭珠想來無法拒絕，只能老實的配合著她，結果一頓飯下來覺得自己的臉都綠了幾分。
看著海蘭珠大快朵頤的吃著各種肉食，在他看過來的時候才掩飾性的夾上兩根青菜。皇太極端起杯子喝了口茶，結果覺得嘴裏的味道被沖的更淡了......
☆、茶館聽書
“哎, 吃的真舒服。”心滿意足的海蘭珠靠在椅子上喝著茶解膩。嗯, 茶也不錯。
“你喜歡, 要不我把這廚子帶回宮裏，以後專門給你做菜怎麽樣？”
“還是別了, 在宮裏吃可能就沒這個味道了, 以後有機會你再帶我來好了。”
“好。”皇太極點點頭, “一會兒還想去哪兒玩兒？”
“這裏茶樓有沒有說書的？”海蘭珠眼睛一轉又有了主意，“我想去聽有沒有說《牡丹亭》的。”
“《牡丹亭》？”皇太極故作驚訝的看著她, “你不是喜歡聽《金瓶梅》嗎？”
“去你的, 哪兒有在茶館說《金瓶梅》的。”海蘭珠嗔了他一眼不樂意的嘟囔著。
“哈哈, 好, 那咱們就去聽說書。”皇太極心情不錯，向那個能說會道的小二打聽了附近說出的茶樓, 就帶著海蘭珠中直接過去。
兩人在二樓茶樓坐定, 海蘭珠點了一桌的點心。
“你還沒吃飽？”皇太極有些經驗的問道，一出宮她這胃口未免也好了太多了。
海蘭珠臉色一紅, 也覺得自己看起來沒出息了些。
“我吃不完可以帶回去嘛。”海蘭珠強撐著說道，然後看到樓下說書人端著茶碗上了臺子，趕緊拽了拽一旁的皇太極，“快看快看, 說書的來了, 也不知他說的是哪一段。”
“反正不是《金瓶梅》就對了。”皇太極不放過任何一個打趣海蘭珠的機會，惹得海蘭珠又瞪了他一眼。
說書先生上了臺一拍醒目，說的肯定不是《金瓶梅》, 但也不是《牡丹亭》，竟然是皇太極征戰察哈爾的事情。
“我去讓掌櫃的改說《牡丹亭》。”皇太極皺了皺眉頭說道。
“誒誒誒，別啊。”海蘭珠拉住了起身的皇太極，“《牡丹亭》有什麽意思，我聽了就發困。還不如聽聽大汗英勇事跡來的過癮。”海蘭珠笑著調皮的說道。
“這位夫人說的正是，”上點心的小二正好到了桌邊聽到了海蘭珠的話，頗為自豪的說道。“咱們大汗最是英勇。現在先生說的這段是咱們茶館裏最受歡迎的了，不少客人加銀子要聽呢。”
海蘭珠笑著看了皇太極一眼，皇太極臉上帶了幾分尷尬。
“行了，先下去吧。”皇太極對小二說道。
“得了，二位好好聽吧。”小二留下這句就退了下去，惹得海蘭珠笑的更厲害了。
“皇太極你聽到了沒，這可是茶樓裏最受歡迎的，不少人加銀子也要聽呢。”
皇太極被她笑的更加尷尬，端起茶喝了一口想要掩飾臉上的神色，結果卻被杯裏的茶燙到了嘴。只能強做淡定的放下了杯子將嘴裏的熱茶咽了下去。
“就這麽好笑？”皇太極捏了捏她的臉問道。
“就是挺好笑的嘛，”海蘭珠在他手上蹭了蹭，“不過他們說你的故事是不是應該給你些銀子？”海蘭珠想到，不過這個年代確實也沒什麽版權專利的。
這位說書先生水平不錯，聽得人有身臨其境之感。海蘭珠跟著他的描述一會緊張一會又放下心來。
“當初真像他講的那麽驚心動魄嗎？”說書先生要休息一會，海蘭珠也抓到空隙趕緊問問身邊的皇太極。
“那些不過都是他誇張之後的。”皇太極看著海蘭珠一臉的不相信，“真的，他又沒跟著上前線哪兒知道的那麽清楚，不過是道聽途說的。”
海蘭珠想想也對，真實情況是不是像他說的那麽驚心動魄暫且不論，反正肯定不是這個說書先生親自經歷的。
“那他講的可真不錯啊。”海蘭珠笑笑說道，“將你說的跟天神下凡一樣英勇無畏，帶領著八旗子弟兵打走了林丹汗。”
“嗯，這部分到也算是符合事實。”皇太極點點頭，將海蘭珠的誇獎應了下來。
“厚臉皮。”海蘭珠忍不住吐槽道。
每一會說書先生又上了臺，這次說的卻不是征戰察哈爾的事情，看來這確實是茶樓裏的保留書目，還要搞成連續劇讓人天天來聽。
“這次咱們就講講大汗跟東宮側福晉的故事吧。”說書先生一拍醒目。
“怎麽還有我的事情？”海蘭珠驚訝的瞪大了眼睛。沒想到這茶樓說出的不僅有戰爭戲還有愛情戲，主角還是她跟皇太極，現在的人怎麽什麽都敢說啊。
“這，這都不匿個名什麽的嗎？”海蘭珠看著皇太極呆呆的問道。
“這有什麽可匿名的。”皇太極挑了挑眉毛。
“哼，我想了想，咱們還是換個茶館聽《牡丹亭》吧，不然你多給老板些銀子，讓先生改說《牡丹亭》吧。這樣好不好？”海蘭珠拉著他的袖子說道。
皇太極端起茶碗吹了吹，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
“不好。”
“你......”
“我還挺好奇他們會怎麽說的，剛我不也陪你聽你想聽的了，你現在就不能陪陪我嗎？”皇太極有些委屈的說道。
“那，那你自己聽吧，我去馬車裏等著。”被他說得好像自己無力取鬧一樣，海蘭珠又實在聽不下去，起身就要走。皇太極握住她的手腕往懷裏以來，海蘭珠退了兩步就坐在了他腿上。
“你快放開我。”這可不是在屋裏，對面包間的人一擡頭就能看到他們這樣的情況。海蘭珠臉色脹的通紅，一邊推著皇太極一邊小心地看著有沒有被附近的人發現。
“你要是不喜歡坐在椅子上聽，那就坐在我懷裏聽好了。”皇太極親了親他的臉不懷好意的說道。
“椅子椅子，我喜歡做椅子。”海蘭珠比不過他的厚臉皮只能妥協。
“真的？”皇太極有些不舍的摸了摸她的手腕。
“真的真的。”海蘭珠慌忙點頭，皇太極戀戀不舍的松開了手，海蘭珠趕緊坐回椅子上。
“一到外面就這麽害羞。”皇太極有些遺憾的說道。在屋裏我也沒你臉皮那麽厚啊。海蘭珠瞪了他一眼在心裏說道。
雖然很想屏蔽掉樓下的聲音，但說書人清脆入耳的嗓音還是讓海蘭珠聽了個清楚。就像皇太極說過的那樣，這說書人不過是道聽途說再加上一些藝術加工。說的故事根本沒什麽真的，隨便換兩個名字按在別人身上也毫不違和。可就因為帶著海蘭珠的名字，在海蘭珠聽來就覺得格外的羞恥。
說書先生正講著皇太極沖冠一怒為紅顏處罰了大貝勒代善的事情，海蘭珠聽到後一驚，沒想到皇太極會因為葉赫納拉氏的事情怪罪代善。再看旁邊的人聽得津津有味，像是多感興趣一樣。
“他說的可是真的？”海蘭珠輕聲問道。
“是不是真的難道你不知道？”皇太極有些吃驚的看著海蘭珠。樓下說書先生說的是大貝勒代善言語上輕慢了東宮側福晉，大汗一怒直接給了大貝勒給沒臉。
“我說的不是那些，我說的是你是不是真的降罪給大貝勒了。”
這人分明是裝傻充楞。後宮裏的事情這說書先生肯定不知道，說的跟編的故事一樣。可皇太極降罪給代善的事情卻不是能胡亂說的，想必前面的故事也是說書先生為了給皇太極降罪代善找個好理由而編造出來的。
“代善連自己的妻子都管不好，治家不嚴難道不該降罪嗎？”皇太極反問道。
“可是......”
“哪有什麽可是的，誰也不能讓我受委屈，大貝勒也一樣。”
“我跟大貝勒話都沒說過兩句，他哪有委屈給我受啊。”海蘭珠心裏一甜笑道。“不過，”海蘭珠看了看周圍神秘兮兮的問道，“大貝勒跟之前大福晉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代善跟阿巴亥的八卦海蘭珠也是聽過的，又說是真的，也又說是皇太極買通人陷害的，如今有機會能問問八卦的親歷者一探究竟，海蘭珠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你啊。”皇太極無奈，“趕緊聽說的吧。”
“這有什麽好聽的，他們哪有我知道的清楚。”
“也對，不如你下次寫給本子讓他們說怎麽樣？”皇太極打趣道。
“什麽嘛，不想說就不說了。”海蘭珠不滿的坐回椅子上，看著底下的說書先生，不去看身邊的皇太極。
皇太極笑著替她往茶碗裏加滿了茶，有些事情他不想讓她知道。那些糾葛恩怨，也不是一句兩句說得清的，何苦讓她聽了壞了今天難得的興致？
果然沒一會海蘭珠就忘了自己之前對八卦的探索，認真的聽著樓下說書先生說書。
不得不說忽略偶爾讓人跳戲的名字，自動將男女主的名字替換了，故事本身還是挺吸引人的。看來用自己跟皇太極的名字不過是茶館的噱頭，這些故事根本和他們沒什麽關系啊。
故事裏的海蘭珠是個溫柔嫻靜的女子，識大體講大義，聽得海蘭珠差點都信了自己本來就是那樣的。而皇太極則是個鐵骨柔情的大英雄，還是萬般柔情只為你的那種。除了偶爾有些中二的仿佛霸道總裁上身的臺詞，海蘭珠聽得還是挺開心的。
看了看底下人也都聽得津津有味，還不時有人拍手叫好。海蘭珠忍不住感慨，果然霸道總裁的人設在哪個時代都是吃香的。
☆、林丹汗
兩人在宮外逛到天黑才戀戀不舍的回了宮, 皇太極看著身邊海蘭珠沮喪的樣子, 有些愧疚的摟了摟她的肩膀, 承諾以後一定會常帶她出門。
這天天氣不錯，海蘭珠坐在樹下的秋千上看著手裏的棋譜。最近她看膩了話本游記突然開始沈迷起下棋來, 有時間就糾纏著皇太極陪她下棋。海蘭珠水平不高癮頭卻不小, 下棋還愛耍賴, 弄得皇太極也沒了辦法。哈斯一聽她問就趕緊擺手，連稱自己不會下棋, 省的被抓了壯丁。可惜海蘭珠的積極性一點都沒被打退, 現在沒事就要拿著棋譜研究, 打算讓他們刮目相看。
“蘭兒。”皇太極才進了院子就迫不及待的喊道。
海蘭珠看到他也是一楞, 沒想到今天皇太極這麽早就回來了，將棋譜扔在一旁迎了上去。
“蘭兒。”皇太極一把抱住撲在自己懷裏的海蘭珠舉了起來, 嚇得海蘭珠趕緊圈住了他的脖子。似乎覺得這樣還不足以表達自己的心情, 皇太極邊笑邊抱著海蘭珠原地轉了幾圈。
“呀。”海蘭珠覺得有些嚇人又有些刺激，看著皇太極難得如此喜形於色的樣子忍不住跟他一起笑了起來。
等到皇太極將她放下, 兩人額頭抵在一起四目相對傻笑著。
最先清醒過來的還是海蘭珠，意識到兩人還在院子裏，海蘭珠臉色一下子就紅了起來。一把推開皇太極往自己宮裏一路小跑著，邊跑還邊用手在臉側扇著風。
剛才兩人的樣子肯定被全後宮的人都看了滿眼, 明天不知道要被怎麽打趣, 想到哲哲揶揄的眼神海蘭珠就想逃跑。而且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覺得她在炫耀，咬牙切齒的詛咒她呢。
皇太極跟在海蘭珠身後，看著她害羞逃跑的樣子。
“真是的, 到底有什麽可開心的讓你高興成那個樣子。都是當祖父的人了，還這麽不穩重。”回了內屋，海蘭珠忍不住對皇太極嗔怪道。
皇太極聽到她提起豪格眸色一暗，然後又馬上恢覆了正常。抓著她的手有些激動地說道：“蘭兒，額哲降了。”
“嗯......額哲是誰？”海蘭珠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問道。
“呵。”皇太極捏了捏她的臉，海蘭珠面無表情的將他的手拍了下去，他最近越來越愛捏自己的臉了。“是林丹汗的兒子。”
“林丹汗？！”海蘭珠想起幾個月前在街邊的茶樓裏聽說書先生講著皇太極征戰察哈爾的英勇事跡，沒想到再聽到這個名字竟然是因為他的兒子要歸降大金。
“蘭兒，這一仗我終於勝了。”
“是啊。”海蘭珠看著他眼睛發亮的樣子，反手握住他的手。自此之後，蒙古帝國將徹底從歷史的角逐中消失，而皇太極也將離實現他的抱負更進一步。怪不得他今天這麽開心，情緒如此外露。
“蘭兒我是真的開心，多爾袞他們已經帶著額哲前來歸順了。”
“哦，你這麽開心就只是為了額哲？”海蘭珠挑挑眉毛問道。
“那還因為什麽？”皇太極虛心討教。
“除了林丹汗的兒子，他的福晉不也跟著一起歸降了嗎？”林丹汗的八大福晉可是十分有名的。而他的大福晉囊囊福晉，已經懷著林丹汗的遺腹子，帶著她管領下的部眾前來歸順。這位囊囊福晉娜木鐘，不僅替林丹汗生了遺腹子，還為皇太極生下了博穆果爾。
“我可連她們的面都沒見過。”皇太極哭笑不得的說道。
“等她們來了盛京你不就見到了。”
“他們有什麽好見的。”皇太極抱著她輕嗅她身上的清香。
“誰知道呢，林丹汗的幾位福晉可都是帶著厚重嫁妝的。”
林丹汗的八位福晉統管下的部眾、牛羊，可是一筆豐厚的財產，等到她們歸降大金後勢必被宗親爭搶，只是不知道皇太極到底是個什麽心思。
“嫁妝再豐厚又怎麽樣，我已經得到世間最珍貴的珍寶了。”皇太極捧著她臉，親吻輕輕落下。
海蘭珠本來以為皇太極不過是隨口說說，她雖然不相信囊囊福晉能跟竇土門福晉一樣的安分守己，但她卻相信皇太極。皇太極身為大汗，就算將人納進後宮也可以不加理睬。反之就算是許給了其他大臣，只要他願意也能搶奪回來。
本來海蘭珠已經想通，就算皇太極納了囊囊福晉，只要他像對待竇土門福晉一樣對待她，自己也不會太過在意。卻沒想到囊嚢福晉到了盛京後，海蘭珠卻從塔娜那兒聽到皇太極把囊囊福晉指給了豪格的消息。海蘭珠聽到這個消息後心臟砰砰砰的劇烈跳動著，這是不是代表著，歷史是可以改變的？！
雖然豪格還在從青海帶著額哲一行人回盛京的路上，囊囊福晉卻已經住進了豪格的府裏，一切都好像已經塵埃落定。
幾個月後，多爾袞和豪格終於帶著額哲和皇太極期盼的傳國玉璽回到了盛京。皇太極展現出他做為得勝者的氣度，妥善安排了額哲。
“這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啊？”海蘭珠打量著桌上放著的傳國玉璽問道。她記得以前在哪裏看到過，說的就是皇太極從額哲手裏得到的傳國玉璽並非真品。
“管他呢，就當真的用吧。”皇太極無所謂的說道。
“也是。”海蘭珠一笑，覺得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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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裏濕氣太重，你的身子……”
“我就去一會嘛，不會久待的。”海蘭珠搖著他的胳膊撒嬌道。“我多穿一點就好了。不去牢裏，顯不出她有多落魄。她不夠落魄, 我心裏解不開這個結會一直難受的。”
“看到她落魄你心情就能好了？”皇太極無奈的問道。
“嗯嗯嗯。”海蘭珠點了點頭。
“好吧。”皇太極看了她一會妥協道。
“你真好。”海蘭珠抱著他的胳膊, 惹得皇太極看著她寵溺的笑著。
海蘭珠不知道歷史是不是真的不能改變，但她總不會放棄就是了。就算歷史不能改變又怎麽樣，那些大軌跡下的小痕跡總是她自己留下的。就算免不了早逝, 她才更要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刻。
至於孩子……海蘭珠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她不會再要孩子了，如果歷史上她的孩子註定會夭折，那即使他不出生，也沒有關系吧？！
海蘭珠自嘲的笑了笑，她個工科女的腦袋在這兒思考這麽有哲理的問題，還真有些吃力。
塔娜和哈斯替海蘭珠又重新梳妝打扮，力求讓她看起來紅光滿面的。海蘭珠照了照鏡子，滿意的點了點頭。扶著皇太極的手和他一起出了宮門。
“她，會怎麽樣？”海蘭珠開口問道。
“呵，如今留她性命不過是要問清楚到底還有沒有其他人在裏面做了什麽手腳。她倒是想一個人都扛下來，也不看她扛不扛得起。”皇太極語帶嘲諷的說道，“你放心，等事情全查清了，她就沒必要活在這個世上了。”
“她真的就因為想讓我把碩塞養在身邊，就......”
“她就是這麽心狠手辣的女人，開始我也被她的外表所蒙蔽。後來我偶然看到她為了嫁禍哲哲，將碩塞的被子解開讓他吹風生病。”皇太極嘆氣道，“我最後悔的是當時留了她一條命，現在就算殺她千次也解不了我心頭恨意。”
海蘭珠垂下眼睛，自己也沒想到家宴那天那個笑容溫和的女人，在美麗的皮囊下藏著這麽一顆狠毒的心。
“是那個哲布告訴她的？”
“對，就是她聽見了敖登和托婭的玩笑話，轉頭就找到機會出宮告訴了葉赫納拉氏，還告訴她你對碩塞頗為親熱，惹得這個女人生出了不該有的妄想。”
“竟然就是為了一句隨便的玩笑話。”海蘭珠苦笑，如果不是她恰好有了身孕自己還渾然不知，那句玩笑話就真的只是句玩笑而已，可他如今卻成了真，這難道就是冥冥之中的定數嗎......
帶著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海蘭珠跟著皇太極到了後宮的牢房裏。才順著樓梯到了地下就感覺一陣陰冷，惹得她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冷嗎？”皇太極替她理了理領子問道。
“還好。”海蘭珠笑了笑。皇太極知道她今天是一定要見到那個女人，也不再勸她。
“只一會知道嗎？”
“知道啦。”海蘭珠應承下來。
兩人跟著侍衛到了一個牢房面前，侍衛拍了拍牢門將裏面人的註意力吸引過來，然後就躬身退了下去。
不過才幾日，那天見到的嬌弱嫵媚的美人，就變成了渾身臟汙，遍體鱗傷的階下囚。
“是你啊。”葉赫納拉氏瞇了瞇眼，半天才看清楚門外兩人的臉。想像往日那樣笑笑，一勾起唇角卻不知道碰到了哪裏的傷口疼得齜牙咧嘴的。嬌媚可人全都不見了，只剩下了一張扭曲的臉。
看到她這副樣子海蘭珠突然覺得有些沒意思，又有些不甘心。這個女人這樣了，她已經什麽都無所謂了，自己來看到她再落魄的樣子又有什麽用的？！她的孩子，再也回不來了......海蘭珠覺得胸中一痛，忍不住捂著胸口彎下了腰。
“蘭兒，蘭兒你怎麽樣了？”皇太極扶著她擔心的問道。
“沒什麽，只是突然有些氣悶。”海蘭珠笑了笑安撫他道。
“呵，”牢裏的葉赫納拉氏發出一聲尖銳的嘲諷聲，“大汗竟然也有這麽深情款款的時候，我還一直誤會大汗是個心裏只有大業沒有感情，每天連睡在身邊的女人的臉都分不清的男人呢。沒想到啊，沒想到......”
“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竟然還好意思說別人沒有感情。”皇太極嘲諷道。
“大汗有感情，大汗有感情怎麽忍心讓一個剛出生的孩子就沒額娘陪在身邊？！我再蛇蠍心腸，我對我的兒子也是真心愛護的。大汗你呢，你呢？！”葉赫納拉氏突然站起身抓著牢門看著門外的皇太極有些癲狂的問道。
“你所謂的真心愛護，就是在臘月裏讓自己的兒子吹風受寒，好嫁禍給大福晉找來的奶娘？”
“我，我有分寸的，我那麽做也是為了碩塞。大福晉找來的奶娘早晚要害他的，還不如我先出手將她從我兒子身邊趕走，這樣才能早點絕了後患。”葉赫納拉氏辯解道。
“得了，”皇太極懶得聽她廢話。這女人心腸是黑色的，她永遠不會看到自己的錯誤，只覺得全世界都對不起她。跟她講不來道理，因為她早就從根上就爛掉了。“你為的只是你自己，從來不是碩塞。碩塞不過是你追逐權利的工具而已。”
“不，你不懂，她是我的兒子，我是愛他的，我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我是愛他的。”葉赫納拉氏辯解道，刺耳的聲音刺的海蘭珠耳膜發癢。
“你既然那麽愛他的話，讓他去陪你你應該很樂意吧。”沖著她笑了笑，海蘭珠不緊不慢的開口道。
“什麽陪我，你在說什麽？！”葉赫納拉氏目眥欲裂，惡狠狠地瞪著海蘭珠。海蘭珠看到她帶著恐懼的眼神卻覺得心中一陣舒爽，她終於也讓她露出這麽恐懼的神色。
“本來嘛，如果不是他你也不會有這種癡心妄想吧。”
“你，我警告你，你如果敢動碩塞，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葉赫納拉氏威脅道。碩塞是她唯一的希望，就算她死了，等碩塞成了大汗甚至做了皇帝，她依然能享受他的供奉，成為最尊貴的女人。
“那你來啊，等你做了鬼可別認錯東側宮的門兒了。”海蘭珠無所謂的笑了笑，根本就沒把她的威脅放在眼裏。
“大汗，碩塞是你的兒子。”葉赫納拉氏不死心的搖晃著牢門喊道。
“哪又怎麽樣呢？！你害死的也是我的孩子。”皇太極冷酷的說道。
“走吧，我不想再見到她了。”
“好。”皇太極將海蘭珠打橫抱起，身後是葉赫納拉氏憤怒的詛咒聲。
“你不擔心我真殺了碩塞？！”海蘭珠挑挑眉有些挑釁的問道。
皇太極對著她笑了笑沒有答話。
“沒意思。”海蘭珠不滿的嘟囔著，“你就是看我心地善良才這麽有恃無恐的是不是？不過看在你剛才配合我勉強合格的份兒上，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多謝福晉大人大量。”
海蘭珠被皇太極的樣子逗得忍不住笑出了聲，像是將這些天的愁苦都一掃而光，但眉間的輕愁卻像是再也消散不去。
關於葉赫納拉氏的後果她沒有再問，左不過就是一死，不過能讓她帶著惶恐死去，還是讓海蘭珠心裏舒服了幾分。
直到春天，海蘭珠都被皇太極拘在屋子裏調養身子，每天老老實實的喝著各種湯藥補品。連被妹妹牽連的代善福晉幾次來宮裏請罪，皇太極都讓哲哲擋了回去沒讓海蘭珠知道。
“真的到春天了。”靠在軟榻上看書的海蘭珠看著窗外樹上露出的綠意感慨道。
“要不要出去逛逛？”海蘭珠笑問道。
“好啊。”皇太極乍然看到她笑的如此燦爛也是一驚，然後趕緊點頭應了下來。看著她的笑顏他覺得只要她能開心一點，讓他做什麽他都是願意的。
海蘭珠看到驚喜的樣子忍不住又是一笑，春天來了冬天過去了。她永遠不會忘記她的孩子，可他們也該繼續原本的生活了。
☆、珍饈閣
初春的盛京樹木都開始吐了一點綠, 跟之前有些單調的白茫茫得一片比起來讓人看著心情就好了不少。
海蘭珠深深吸了口新鮮的空氣, 這個冬天過去了, 以後她再也不想看雪了。
“喜歡？”皇太極看著一出宮門就從馬車裏不停向外望著的海蘭珠笑問道。
“當然了。空氣都比宮裏的要好聞多了。”海蘭珠瞥了他一眼，一副明知故問的樣子。“唉, 我聽說珍饈閣的東西比宮裏的還好吃, 你有沒有去過啊？”
“想去？”
“那給看你銀子帶的夠不夠了。”海蘭珠反問道。
“不用怕, 銀子不夠我們還可以吃霸王餐。”
“噗。大汗吃霸王餐，丟不丟人啊。”
“有福晉陪著, 不怕丟人。”
“那如果銀子不夠大汗可要提前告訴我, 我要先把臉遮好了, 我這麽貌美太好認了。”海蘭珠傲嬌的說道。
皇太極撫上她的臉, 摸了摸她的臉頰，海蘭珠歪著頭蹭著他溫熱的掌心。
“那我可要替你做個玉面具, 將你的臉全都遮起來。”
海蘭珠一楞, 皇太極說這話時的表情不像她一樣的玩笑，倒是帶著幾分認真, 好像說的並不是玩笑話一樣。
“膚淺。”海蘭珠拍掉了他摸在自己臉上的手，驕傲的擡了擡下巴。“你當時在馬上看到我的時候，是不是被我的美貌驚呆了？”
“呵，”皇太極被她厚臉皮的樣子逗得發笑, 捏了捏她的臉頰, 明明沒有一點肉啊。“是啊，我當時看到你都驚呆了。想著這麽漂亮的姑娘孤身一人站在白茫茫得雪裏，莫不是天上的九天玄女下凡了？！”
“騙人。”海蘭珠被他誇張的樣子逗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之前明明說覺得我是刺客還是細作來著。”
“後來我又覺得，這麽漂亮的姑娘，就算是刺客死在她手裏也不虧啊。”說著低頭吻了吻海蘭珠的手背。
“哇，你真的很會花言巧語啊。”海蘭珠反手捏住了他的臉頰，學著他的樣子掐了兩把。雖然她說得誇張，但其實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她生的還算不錯，但在宮裏也說不上頂出挑的。宮裏的女人本來就是環肥燕瘦各有特色，有喜歡爽朗的就有喜歡嬌弱的，說不出哪款最好，也比不出個高低來。
海蘭珠生的比起其他滿蒙嬪妃更加的嬌小纖細，再加上蘇蘭本來是個江南姑娘，終歸比不上那些從小在草原自由馳騁的蒙古姑娘直率爽朗。
“我都是肺腑之言。”皇太極被捏著臉也是一本正經的說道。
“哼。你看看我，性子好，心地好，賢良淑德全都占了。你竟然就喜歡我長得美，你也太膚淺了。”海蘭珠嫌棄的看了他一眼接著說道，“而且我還挺有學問的。”
先不說她現在算上英語能會四種語言，就說十六世紀的化工女碩士，她肯定是獨一個了。
“可是我們當時在草原的時候，你除了長得美什麽都不會做。那些賢良淑德的優點更是一個都沒展現出來。”
“你，當時我還救了你的命了，你都忘了嗎？”海蘭珠不服輸的反駁道。
“唔，對了，那還是我們的第一晚。”皇太極有些暧昧的說道。
“什麽第一晚啊，你用的都是什麽形容詞啊。”海蘭珠臉上染上了一層薄暈。
“難道不是嗎？”皇太極口氣有些委屈，像是指責海蘭珠做過不認一樣，“你當時還脫了我的衣服，一早醒來就在我身上又摸又碰的。”
“我不是怕你死了給你處理傷口嗎？更何況我只摸了摸你的額頭試試溫度，什麽又摸又碰的。”海蘭珠越說聲音越小，然後又想突然想起了什麽一樣提高的音量，“不對。我記得那天早晨我醒的時候你不是還昏迷著，明明我看雪的時候你才醒來的。你裝睡！”
“記性這麽好，”皇太極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我不是照顧你的心情怕你不好意思嗎？”
“哼，你當時給自己隨便起的名字倒是挺合適的。朝魯朝魯，臭石頭。”
“石頭和美玉不是很相配嗎？”皇太極理所當然的說道。
“你不會因為這個才隨便起名字叫朝魯的吧？！”
“當然了。”不然他沒事給自己想什麽化名啊，就是海蘭珠說她叫烏尤黛，自己才隨口說自己叫朝魯的。
“不過你本來的名字也挺普通的。”海蘭珠小聲嘀咕道。
皇太極笑笑沒有說話，出生時不被重視的孩子，本來就只能有最普通的名字。
“海蘭珠。”皇太極輕聲喚道。
“嗯？”海蘭珠不解的擡起頭看他。
“這才是世上最美的名字。海蘭珠。”
海蘭珠看著皇太極炙熱的眼神，嘴角情不自禁的勾起。
“真是的，有時候那麽會花言巧語，有時候又一點眼色都沒有只會破壞氣氛。你還真是......”海蘭珠一時語塞，只能笑著親了親他的下巴。
“你雖然名字普通了一點，但卻是當世無雙的大英雄。”
“真的嗎，我真的是蘭兒的大英雄嗎？”皇太極追問道。
“當然了，大金的官員百姓，都這麽覺得吧。”
“我不想讓別人覺得，我只想讓蘭兒永遠都這麽覺得。就算我年紀越來越大，也要一直這麽覺得。”
“你莫不是被我刺激慘了？”海蘭珠摸摸他的頭問道，“真可憐，看來以後真的不能說你老刺激你的信心了。”
皇太極笑了笑沒說話，他現在越發能體會到父汗當年的心情。面對正值壯年越來越出色的兒子們的，那種英雄暮年的無力感。也能體會到父汗當年聽到代善和阿巴亥之間糾纏的震怒心情。
想到家宴上豪格因為發現海蘭珠的異常震驚的碰到了身前的杯碗，還有他抱著海蘭珠離開時豪格片刻不離的眼神和眼裏的痛惜。皇太極忍不住收緊了手掌。這些天豪格一點都不避忌的幫忙查宮裏的事情，甚至最先發現葉赫納拉氏不對勁兒，也是因為豪格在宮外抓到了出宮給她報信的宮女。
皇太極看了看眼前渾然不知的安慰著他不老的海蘭珠，他絕對不會給她離開自己的機會。就算他們死了，他也要跟她的骨灰都混在同一個壇子裏。
“哎哎哎，珍饈閣到了。”狀況外的海蘭珠眼看馬車就要從珍饈閣面前駛過，心急的拽了拽皇太極。
“停車。”皇太極沈聲說道。
“走吧。”
“好。”皇太極先跳下馬車，然後扶出急不可待的海蘭珠，順手將她的兜帽扣在頭上免得吹了風。
“兩位有什麽吩咐的？”兩人一進門店裏的小二就迎了過來。能幹這跑堂的都是既有眼裏的，不動神色的在兩人身上掃了一遍，表情就更殷勤了幾分。
“來個包間，將你們這兒的招牌菜都給我們上一遍。”海蘭珠揮了揮手豪氣的說道。她在電視劇裏看到的情節終於有了用得上的地方了。
“哎呦，這位夫人，實不相瞞，我們店裏大師傅手藝可是盛京頂尖的。哪個菜拿出來，可都是招牌啊。”小二一邊將兩人向樓上的閣樓引著，一邊湊趣的說道。
“那就盡管上來，還怕我沒錢不成？”說著還沖皇太極挑了挑眉。
“行了，那就瞧好吧您。”小二伺候兩人落座喝茶，轉身就出了包間還替他們關上了門。
“你不帶什麽暗衛之類的沒關系嗎？”海蘭珠看看只有他們兩個人的包間問道。“還是他們都在隔壁房間待命？”皇太極這大汗當得也忒沒派頭了一點。
“有我保護你你還不放心？”皇太極挑了挑眉毛問道。
“你保護我我當然放心了，但是沒人保護你嗎？”
“我不想讓別人打擾我們。放心我肯定能保護好你的。”
“我有什麽可不放心的啊。”海蘭珠失笑。
“客官，上菜啦。”
門外傳來小二喜氣洋洋的聲音，海蘭珠客氣的說了聲請。幾個小二就端著盤子邊介紹邊將菜放在了桌上。
海蘭珠看著眼前一盤盤誘人的美味，小二的介紹和那一句句的吉祥話全都沒聽在耳朵裏。皇太極拿起筷子放在她手裏，看著她舉著筷子為先吃哪道菜而幸福的煩惱著。
“真好吃。”海蘭珠滿足的說道，“果然名不虛傳。珍饈閣裏果然都是些珍饈美味。”說著還替皇太極夾了一筷子。
皇太極看著盤子裏海蘭珠夾過來的蘿蔔塊，又看了看海蘭珠碗裏的各種肉......
“多吃菜。”
“我不喜歡吃胡蘿蔔。”海蘭珠看著被皇太極夾回來的胡蘿蔔苦著臉說道。
“不行，王太醫說了你要少吃葷腥。”皇太極不容商量的說道。
“那我吃別的蔬菜好了。”說著用筷子又夾起這塊飽受歧視和嫌棄的蘿蔔塊，餵到皇太極嘴邊。“啊~蘿蔔塊給你吃。”
皇太極無奈的張開了嘴任她將蘿蔔塊餵了進去。海蘭珠則像是發現了什麽好玩的游戲一樣，樂此不疲的給皇太極餵著各種蔬菜。皇太極對海蘭珠想來無法拒絕，只能老實的配合著她，結果一頓飯下來覺得自己的臉都綠了幾分。
看著海蘭珠大快朵頤的吃著各種肉食，在他看過來的時候才掩飾性的夾上兩根青菜。皇太極端起杯子喝了口茶，結果覺得嘴裏的味道被沖的更淡了......
☆、茶館聽書
“哎, 吃的真舒服。”心滿意足的海蘭珠靠在椅子上喝著茶解膩。嗯, 茶也不錯。
“你喜歡, 要不我把這廚子帶回宮裏，以後專門給你做菜怎麽樣？”
“還是別了, 在宮裏吃可能就沒這個味道了, 以後有機會你再帶我來好了。”
“好。”皇太極點點頭, “一會兒還想去哪兒玩兒？”
“這裏茶樓有沒有說書的？”海蘭珠眼睛一轉又有了主意，“我想去聽有沒有說《牡丹亭》的。”
“《牡丹亭》？”皇太極故作驚訝的看著她, “你不是喜歡聽《金瓶梅》嗎？”
“去你的, 哪兒有在茶館說《金瓶梅》的。”海蘭珠嗔了他一眼不樂意的嘟囔著。
“哈哈, 好, 那咱們就去聽說書。”皇太極心情不錯，向那個能說會道的小二打聽了附近說出的茶樓, 就帶著海蘭珠中直接過去。
兩人在二樓茶樓坐定, 海蘭珠點了一桌的點心。
“你還沒吃飽？”皇太極有些經驗的問道，一出宮她這胃口未免也好了太多了。
海蘭珠臉色一紅, 也覺得自己看起來沒出息了些。
“我吃不完可以帶回去嘛。”海蘭珠強撐著說道，然後看到樓下說書人端著茶碗上了臺子，趕緊拽了拽一旁的皇太極，“快看快看, 說書的來了, 也不知他說的是哪一段。”
“反正不是《金瓶梅》就對了。”皇太極不放過任何一個打趣海蘭珠的機會，惹得海蘭珠又瞪了他一眼。
說書先生上了臺一拍醒目，說的肯定不是《金瓶梅》, 但也不是《牡丹亭》，竟然是皇太極征戰察哈爾的事情。
“我去讓掌櫃的改說《牡丹亭》。”皇太極皺了皺眉頭說道。
“誒誒誒，別啊。”海蘭珠拉住了起身的皇太極，“《牡丹亭》有什麽意思，我聽了就發困。還不如聽聽大汗英勇事跡來的過癮。”海蘭珠笑著調皮的說道。
“這位夫人說的正是，”上點心的小二正好到了桌邊聽到了海蘭珠的話，頗為自豪的說道。“咱們大汗最是英勇。現在先生說的這段是咱們茶館裏最受歡迎的了，不少客人加銀子要聽呢。”
海蘭珠笑著看了皇太極一眼，皇太極臉上帶了幾分尷尬。
“行了，先下去吧。”皇太極對小二說道。
“得了，二位好好聽吧。”小二留下這句就退了下去，惹得海蘭珠笑的更厲害了。
“皇太極你聽到了沒，這可是茶樓裏最受歡迎的，不少人加銀子也要聽呢。”
皇太極被她笑的更加尷尬，端起茶喝了一口想要掩飾臉上的神色，結果卻被杯裏的茶燙到了嘴。只能強做淡定的放下了杯子將嘴裏的熱茶咽了下去。
“就這麽好笑？”皇太極捏了捏她的臉問道。
“就是挺好笑的嘛，”海蘭珠在他手上蹭了蹭，“不過他們說你的故事是不是應該給你些銀子？”海蘭珠想到，不過這個年代確實也沒什麽版權專利的。
這位說書先生水平不錯，聽得人有身臨其境之感。海蘭珠跟著他的描述一會緊張一會又放下心來。
“當初真像他講的那麽驚心動魄嗎？”說書先生要休息一會，海蘭珠也抓到空隙趕緊問問身邊的皇太極。
“那些不過都是他誇張之後的。”皇太極看著海蘭珠一臉的不相信，“真的，他又沒跟著上前線哪兒知道的那麽清楚，不過是道聽途說的。”
海蘭珠想想也對，真實情況是不是像他說的那麽驚心動魄暫且不論，反正肯定不是這個說書先生親自經歷的。
“那他講的可真不錯啊。”海蘭珠笑笑說道，“將你說的跟天神下凡一樣英勇無畏，帶領著八旗子弟兵打走了林丹汗。”
“嗯，這部分到也算是符合事實。”皇太極點點頭，將海蘭珠的誇獎應了下來。
“厚臉皮。”海蘭珠忍不住吐槽道。
每一會說書先生又上了臺，這次說的卻不是征戰察哈爾的事情，看來這確實是茶樓裏的保留書目，還要搞成連續劇讓人天天來聽。
“這次咱們就講講大汗跟東宮側福晉的故事吧。”說書先生一拍醒目。
“怎麽還有我的事情？”海蘭珠驚訝的瞪大了眼睛。沒想到這茶樓說出的不僅有戰爭戲還有愛情戲，主角還是她跟皇太極，現在的人怎麽什麽都敢說啊。
“這，這都不匿個名什麽的嗎？”海蘭珠看著皇太極呆呆的問道。
“這有什麽可匿名的。”皇太極挑了挑眉毛。
“哼，我想了想，咱們還是換個茶館聽《牡丹亭》吧，不然你多給老板些銀子，讓先生改說《牡丹亭》吧。這樣好不好？”海蘭珠拉著他的袖子說道。
皇太極端起茶碗吹了吹，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
“不好。”
“你......”
“我還挺好奇他們會怎麽說的，剛我不也陪你聽你想聽的了，你現在就不能陪陪我嗎？”皇太極有些委屈的說道。
“那，那你自己聽吧，我去馬車裏等著。”被他說得好像自己無力取鬧一樣，海蘭珠又實在聽不下去，起身就要走。皇太極握住她的手腕往懷裏以來，海蘭珠退了兩步就坐在了他腿上。
“你快放開我。”這可不是在屋裏，對面包間的人一擡頭就能看到他們這樣的情況。海蘭珠臉色脹的通紅，一邊推著皇太極一邊小心地看著有沒有被附近的人發現。
“你要是不喜歡坐在椅子上聽，那就坐在我懷裏聽好了。”皇太極親了親他的臉不懷好意的說道。
“椅子椅子，我喜歡做椅子。”海蘭珠比不過他的厚臉皮只能妥協。
“真的？”皇太極有些不舍的摸了摸她的手腕。
“真的真的。”海蘭珠慌忙點頭，皇太極戀戀不舍的松開了手，海蘭珠趕緊坐回椅子上。
“一到外面就這麽害羞。”皇太極有些遺憾的說道。在屋裏我也沒你臉皮那麽厚啊。海蘭珠瞪了他一眼在心裏說道。
雖然很想屏蔽掉樓下的聲音，但說書人清脆入耳的嗓音還是讓海蘭珠聽了個清楚。就像皇太極說過的那樣，這說書人不過是道聽途說再加上一些藝術加工。說的故事根本沒什麽真的，隨便換兩個名字按在別人身上也毫不違和。可就因為帶著海蘭珠的名字，在海蘭珠聽來就覺得格外的羞恥。
說書先生正講著皇太極沖冠一怒為紅顏處罰了大貝勒代善的事情，海蘭珠聽到後一驚，沒想到皇太極會因為葉赫納拉氏的事情怪罪代善。再看旁邊的人聽得津津有味，像是多感興趣一樣。
“他說的可是真的？”海蘭珠輕聲問道。
“是不是真的難道你不知道？”皇太極有些吃驚的看著海蘭珠。樓下說書先生說的是大貝勒代善言語上輕慢了東宮側福晉，大汗一怒直接給了大貝勒給沒臉。
“我說的不是那些，我說的是你是不是真的降罪給大貝勒了。”
這人分明是裝傻充楞。後宮裏的事情這說書先生肯定不知道，說的跟編的故事一樣。可皇太極降罪給代善的事情卻不是能胡亂說的，想必前面的故事也是說書先生為了給皇太極降罪代善找個好理由而編造出來的。
“代善連自己的妻子都管不好，治家不嚴難道不該降罪嗎？”皇太極反問道。
“可是......”
“哪有什麽可是的，誰也不能讓我受委屈，大貝勒也一樣。”
“我跟大貝勒話都沒說過兩句，他哪有委屈給我受啊。”海蘭珠心裏一甜笑道。“不過，”海蘭珠看了看周圍神秘兮兮的問道，“大貝勒跟之前大福晉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代善跟阿巴亥的八卦海蘭珠也是聽過的，又說是真的，也又說是皇太極買通人陷害的，如今有機會能問問八卦的親歷者一探究竟，海蘭珠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你啊。”皇太極無奈，“趕緊聽說的吧。”
“這有什麽好聽的，他們哪有我知道的清楚。”
“也對，不如你下次寫給本子讓他們說怎麽樣？”皇太極打趣道。
“什麽嘛，不想說就不說了。”海蘭珠不滿的坐回椅子上，看著底下的說書先生，不去看身邊的皇太極。
皇太極笑著替她往茶碗裏加滿了茶，有些事情他不想讓她知道。那些糾葛恩怨，也不是一句兩句說得清的，何苦讓她聽了壞了今天難得的興致？
果然沒一會海蘭珠就忘了自己之前對八卦的探索，認真的聽著樓下說書先生說書。
不得不說忽略偶爾讓人跳戲的名字，自動將男女主的名字替換了，故事本身還是挺吸引人的。看來用自己跟皇太極的名字不過是茶館的噱頭，這些故事根本和他們沒什麽關系啊。
故事裏的海蘭珠是個溫柔嫻靜的女子，識大體講大義，聽得海蘭珠差點都信了自己本來就是那樣的。而皇太極則是個鐵骨柔情的大英雄，還是萬般柔情只為你的那種。除了偶爾有些中二的仿佛霸道總裁上身的臺詞，海蘭珠聽得還是挺開心的。
看了看底下人也都聽得津津有味，還不時有人拍手叫好。海蘭珠忍不住感慨，果然霸道總裁的人設在哪個時代都是吃香的。
☆、林丹汗
兩人在宮外逛到天黑才戀戀不舍的回了宮, 皇太極看著身邊海蘭珠沮喪的樣子, 有些愧疚的摟了摟她的肩膀, 承諾以後一定會常帶她出門。
這天天氣不錯，海蘭珠坐在樹下的秋千上看著手裏的棋譜。最近她看膩了話本游記突然開始沈迷起下棋來, 有時間就糾纏著皇太極陪她下棋。海蘭珠水平不高癮頭卻不小, 下棋還愛耍賴, 弄得皇太極也沒了辦法。哈斯一聽她問就趕緊擺手，連稱自己不會下棋, 省的被抓了壯丁。可惜海蘭珠的積極性一點都沒被打退, 現在沒事就要拿著棋譜研究, 打算讓他們刮目相看。
“蘭兒。”皇太極才進了院子就迫不及待的喊道。
海蘭珠看到他也是一楞, 沒想到今天皇太極這麽早就回來了，將棋譜扔在一旁迎了上去。
“蘭兒。”皇太極一把抱住撲在自己懷裏的海蘭珠舉了起來, 嚇得海蘭珠趕緊圈住了他的脖子。似乎覺得這樣還不足以表達自己的心情, 皇太極邊笑邊抱著海蘭珠原地轉了幾圈。
“呀。”海蘭珠覺得有些嚇人又有些刺激，看著皇太極難得如此喜形於色的樣子忍不住跟他一起笑了起來。
等到皇太極將她放下, 兩人額頭抵在一起四目相對傻笑著。
最先清醒過來的還是海蘭珠，意識到兩人還在院子裏，海蘭珠臉色一下子就紅了起來。一把推開皇太極往自己宮裏一路小跑著，邊跑還邊用手在臉側扇著風。
剛才兩人的樣子肯定被全後宮的人都看了滿眼, 明天不知道要被怎麽打趣, 想到哲哲揶揄的眼神海蘭珠就想逃跑。而且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覺得她在炫耀，咬牙切齒的詛咒她呢。
皇太極跟在海蘭珠身後，看著她害羞逃跑的樣子。
“真是的, 到底有什麽可開心的讓你高興成那個樣子。都是當祖父的人了，還這麽不穩重。”回了內屋，海蘭珠忍不住對皇太極嗔怪道。
皇太極聽到她提起豪格眸色一暗，然後又馬上恢覆了正常。抓著她的手有些激動地說道：“蘭兒，額哲降了。”
“嗯......額哲是誰？”海蘭珠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問道。
“呵。”皇太極捏了捏她的臉，海蘭珠面無表情的將他的手拍了下去，他最近越來越愛捏自己的臉了。“是林丹汗的兒子。”
“林丹汗？！”海蘭珠想起幾個月前在街邊的茶樓裏聽說書先生講著皇太極征戰察哈爾的英勇事跡，沒想到再聽到這個名字竟然是因為他的兒子要歸降大金。
“蘭兒，這一仗我終於勝了。”
“是啊。”海蘭珠看著他眼睛發亮的樣子，反手握住他的手。自此之後，蒙古帝國將徹底從歷史的角逐中消失，而皇太極也將離實現他的抱負更進一步。怪不得他今天這麽開心，情緒如此外露。
“蘭兒我是真的開心，多爾袞他們已經帶著額哲前來歸順了。”
“哦，你這麽開心就只是為了額哲？”海蘭珠挑挑眉毛問道。
“那還因為什麽？”皇太極虛心討教。
“除了林丹汗的兒子，他的福晉不也跟著一起歸降了嗎？”林丹汗的八大福晉可是十分有名的。而他的大福晉囊囊福晉，已經懷著林丹汗的遺腹子，帶著她管領下的部眾前來歸順。這位囊囊福晉娜木鐘，不僅替林丹汗生了遺腹子，還為皇太極生下了博穆果爾。
“我可連她們的面都沒見過。”皇太極哭笑不得的說道。
“等她們來了盛京你不就見到了。”
“他們有什麽好見的。”皇太極抱著她輕嗅她身上的清香。
“誰知道呢，林丹汗的幾位福晉可都是帶著厚重嫁妝的。”
林丹汗的八位福晉統管下的部眾、牛羊，可是一筆豐厚的財產，等到她們歸降大金後勢必被宗親爭搶，只是不知道皇太極到底是個什麽心思。
“嫁妝再豐厚又怎麽樣，我已經得到世間最珍貴的珍寶了。”皇太極捧著她臉，親吻輕輕落下。
海蘭珠本來以為皇太極不過是隨口說說，她雖然不相信囊囊福晉能跟竇土門福晉一樣的安分守己，但她卻相信皇太極。皇太極身為大汗，就算將人納進後宮也可以不加理睬。反之就算是許給了其他大臣，只要他願意也能搶奪回來。
本來海蘭珠已經想通，就算皇太極納了囊囊福晉，只要他像對待竇土門福晉一樣對待她，自己也不會太過在意。卻沒想到囊嚢福晉到了盛京後，海蘭珠卻從塔娜那兒聽到皇太極把囊囊福晉指給了豪格的消息。海蘭珠聽到這個消息後心臟砰砰砰的劇烈跳動著，這是不是代表著，歷史是可以改變的？！
雖然豪格還在從青海帶著額哲一行人回盛京的路上，囊囊福晉卻已經住進了豪格的府裏，一切都好像已經塵埃落定。
幾個月後，多爾袞和豪格終於帶著額哲和皇太極期盼的傳國玉璽回到了盛京。皇太極展現出他做為得勝者的氣度，妥善安排了額哲。
“這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啊？”海蘭珠打量著桌上放著的傳國玉璽問道。她記得以前在哪裏看到過，說的就是皇太極從額哲手裏得到的傳國玉璽並非真品。
“管他呢，就當真的用吧。”皇太極無所謂的說道。
“也是。”海蘭珠一笑，覺得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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