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槐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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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林走後，房間裏就剩下小和尚和寧幼薇大眼瞪小眼。
“小薇姐。”小和尚目光擔心，“那個小道童不會有事吧？”
“想點好的。”寧幼薇也學桑林。
“好吧。”小和尚低頭。
兩個人在房間裏面等，等了許久，寧幼薇都快睡著了，隔壁依然沒有動靜。
她起身蹦了蹦，直覺不對，正要開口。窗外突然下起雨來，雨勢很兇，雨點打在窗子，發出劈裏啪啦的響聲。
下雨了，有點涼。寧幼薇拿過狐貍毛披在身上，還問身上只著了一件僧衣的小和尚冷不冷。
小和尚搖頭，拍拍胸膛：“我會武功。”
又等了一會，隔壁還是沒動靜，寧幼薇等得心急，在房間踱來踱去。
窗外的雨越來越大，風也大起來，呼呼撲在窗子上。也不知道是不是窗戶沒關嚴，居然露了絲風進來，風在房間打了個旋，猛地沖向門板，將緊閉的房門吹開。
房門打開，露出門外漆黑的走廊，涼氣絲絲蔓湧。
寧幼薇打了個哆嗦，快步上前，想要將門關上。右手剛碰到門板，目光裏就多了一道人影。
她心裏咯噔一下，下意識後退一步，仔細看了半晌，才發現黑暗裏站得人影是小道童。
小道童太小了，加上外面又黑，才沒第一時間發現。
小和尚顯然也看到了小道童，立刻沖他招手：“快進來，快進來，桑林呢？她不是去找你了？”
小道童瑟縮地站在門口，小聲哭：“桑林姐姐出事了。”
“什麽？”寧幼薇和小和尚異口同聲。
寧幼薇先冷靜下來，對小道童說：“你先進來，別哭，慢慢說，到底發生了什麽？”
小道童乖巧點頭，擡腳往室內邁，只邁了一步，小腳丫踩在門檻上。
他皺著小臉，指著室內的鐘馗像：“那是什麽，我好怕，小薇姐姐把它遮起來好不好。”
寧幼薇目光警惕，盯著小道童看了兩眼，才道：“別怕，你到我這裏來，姐姐保護你。”
“哦。”小道童沒有堅持，而是邁進房中，向寧幼薇跑來。
小和尚見小道童並沒有怕鐘馗像，長長松了口氣，湊到小道童身邊：“快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麽？”
小道童並沒有理會小和尚，而是一直盯著鐘馗像，目光好奇中帶著恐懼：“這是什麽啊，好可怕。”
“這是鐘馗，保護我們的。”寧幼薇道。
小道童點點頭，神情裏帶著些孩子似的期待：“我能摸摸它嗎？”
“摸吧。”小和尚搶先開口，他顯然有些著急了，語氣不耐煩，“快點摸，摸完說說剛才都發生了什麽？”
“嗯。”小道童點頭，上前摸了鐘馗像一把。
摸完後，小道童低著頭走到門口，小手指著一個方向：“那裏，桑林姐姐去那邊了。”
寧幼薇順著小道童手指的方向往外看，黑暗中冷不丁甩出一根長舌頭，卷起小道士消失不見。
靠！
寧幼薇猛地向門口跑去，小和尚先她一步追上去，口中還道：“小薇姐別出門，我去追。”
話音未落，身體已消失在黑暗中。
空蕩蕩的房間只剩下寧幼薇一人，她後知後覺地想：這不會是調虎離山吧。
不過沒關系，她還有鐘馗像。
寧幼薇心安地打量一下房內巨大的鐘馗像。
結果不打量還好，這一打量，腦門頓時驚出一頭冷汗。
鐘馗像居然被汙了！
天要亡她！來不及多想，寧幼薇抱起一口袋靈符轉身向外跑去。
剛邁出門口，迎面就撞上一張鬼臉，漆黑的頭發水草一樣朝寧幼薇纏來。
寧幼薇想也不想，直接一張靈符呼過去。
鬼臉仿若被燙焦一般，發出滋滋聲，寧幼薇趁機向外跑。許是動靜鬧得太大，驚擾了旁人。旁邊的房門突然打開，梅蘭驚訝地看向寧幼薇：“小薇，你跑什麽，快到我房間來。”
寧幼薇一道靈符呼過去。
小薇毛個小薇，梅蘭一直叫她王妃。
就這樣邊跑邊呼靈符，寧幼薇在客棧上上下下繞了好幾圈，累得氣喘籲籲。
鬼怪近不了她的身，她也殺不死鬼怪，就這樣在客棧玩起了‘官兵捉賊’的游戲。
眼見天光放亮，九姑等人也快從十裏坡回來，鬼怪行動越來越兇，好幾次，寧幼薇都逃不出去，被一群鬼圍在中間。
好在，這些鬼沒有咬她，只是圍住她，想要將她帶走。
手中的靈符已經用完，寧幼薇就死死抱著樓梯不動，不想讓鬼將她擄走。
可惜，她抱樓梯只是垂死掙紮，人家連樓梯一塊搬走。
被一群鬼裹挾，寧幼薇很是心累。
為什麽其他貴女的生活就是外出吟詩賞花，或者在家中跟母親學習掌管中饋？而她不是被鬼咬就是被鬼擄走。
這是什麽命啊！
寧幼薇並沒有感嘆很久，九姑就從天而降，一拂塵下去，掃死一群鬼。
從半空中掉下來的寧幼薇被跛腳道士接住。
他回頭對九姑喊一聲：“這裏交給你，我去救童兒。”就拎著寧幼薇朝十裏坡飛去。
十裏坡鬼影憧憧，鬼火上下紛飛，這地方原來是墳地，可以說是鬼魂的大本營了，綠瑩瑩的鬼火來回竄，遠遠瞅著，跟螢火蟲似的。
小道童被綁在一棵老大老大足有三人合圍粗的大槐樹上，跛腳道士去對付鬼，寧幼薇就跑向大槐樹給小道童松綁。
3、4歲小童經過這一晚上的折騰，已經沒有多少精氣神，模樣蔫蔫的，看見寧幼薇也不說話，只是默默蹲在地上。
“餵，小家夥，你怎麽了？嚇著了。”寧幼薇戳了戳小道童頭上的發髻。
小道童擡頭，揚起包子似的肥嫩臉頰，大眼睛水汪汪。
“小薇姐姐。”他鼓了鼓臉頰，神情忐忑，“你會不會討厭我。”
“為什麽討厭你，我喜歡你還來不及呢。”寧幼薇覺得這小家夥真有意思，被鬼捉走也不是他的錯，她怎麽會因為這個就討厭他呢。
小道童不說話了，站在旁邊默默看跛腳道士與鬼怪鬥法。
寧幼薇跑了一晚上，有點腿酸，一屁股坐在地上，打算等跛腳道士打完，再起來。
十裏坡沒有下雨，只是有些陰天，這地方的樹生得特別高，一大片遮天蔽日，連早晨的陽光都擋住了。寧幼薇仰著頭，使勁看了半天，也沒看到一絲陽光。
不對啊！
寧幼薇揉了揉耳朵，天應該亮了，這裏怎麽還是這麽黑。
就在她疑惑不解之時，一道道聲音伴隨著樹影婆娑送入她耳中：
“啊呀，大槐又帶著人參精假裝道士騙人啦。”
“你小點聲，別被那老槐樹聽見，它兇得很，小心吞了你的神智。”
“知道，知道，它打架呢，聽不見。”
“打什麽架啊，就是瞎比劃逗下面那個人玩呢。”
……
還有一些樹說了什麽，寧幼薇沒聽見，她現在滿心滿眼都是那句：大槐又帶著人參精假裝道士騙人啦！
道士？人參精？假裝！
一個難以置信卻清晰無比猜測出現在腦海。
寧幼薇慢慢站起身。
小道童很警覺，立刻扭頭看她：“小薇姐，你幹什麽去？”
寧幼薇面色不變，俯身點了下他的額頭，笑道：“你在這坐著別動，姐姐去那邊解個手，一會就回來。”
小道童聞言松了口氣，點點頭：“你去吧，看著點路。”
寧幼薇轉身，慢慢向來時的方向走去，她不敢跑，也不敢走太快，怕被人看出端倪，只能一點一點邁著步，同時內心祈禱跛腳道士多打一會，不要註意到他。
然而，她的祈禱沒奏效。
跛腳道士已經打完，此刻正立在她前方，目光冷窒：“你去哪？”
寧幼薇呵呵笑，做出羞赧模樣：“道長，你、你能不能轉過身啊？”
跛腳道士蹙眉：“為何？”
寧幼薇紅著臉：“我、我想要解手。”
跛腳道士冷著張臉轉過身去：“快點。”
見跛腳道士轉身，寧幼薇心跳驟然加速，耳邊呼呼鳴聲，額頭發熱灼燙。她深吸一口氣，指甲使勁摳著掌心，強自鎮定地從衣襟掏出一個手指長的細哨，輕輕移到嘴邊，鼓起腮幫——
她的氣息還沒醞釀起來，斜裏突然伸出兩根粗糙的手指，瞬間夾走細哨。
寧幼薇驀然擡頭，雙目死死盯過去
跛腳道士瞟了她一眼，然後拈起哨子，放在眼前打量半晌，口吻戲謔：“想要吹哨子叫人？”
“不是，不是，這不是哨子？”寧幼薇連連搖頭。
“呵。”跛腳道士冷笑，“小丫頭，不要做無謂的掙紮，這哨子你是吹不響了。”說完揚手，將細哨重重扔在地上。
哨子不大，細細小小，此時正值春季，地面雜草叢生，這樣小的哨子，落地後，根本不可能找到。
美食已在眼前，跛腳道士心情好，難得願意逗逗食物，就像是貓吃老鼠前，總要戲弄玩耍夠。
寧幼薇眼睜睜看著細哨落地……然後發出驚天聲響，這聲響連綿不絕宛如地震。
跛腳道士眼珠子都快瞪出來，震驚地看向寧幼薇。
寧幼薇無辜攤手：“我都說過不是哨子了，這是異寶閣研制的防狼報警器，不是用來吹的，而是砸的。我怕我力氣小砸不響，正努力運氣，不想您老人家這麽好，居然主動幫我砸，你的力氣可比我大多了，要是我自己砸，肯定砸不了這麽響。”
跛腳道士臉色鐵青，上前一步，掐住寧幼薇脖子：“你最好不要給我耍花樣，老實點，興許我會心軟……”
“放我一馬？”寧幼薇搶答。
跛腳道士：“不，是讓你死的痛快點。”
這算什麽心軟嘛？寧幼薇癟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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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身蹦了蹦，直覺不對，正要開口。窗外突然下起雨來，雨勢很兇，雨點打在窗子，發出劈裏啪啦的響聲。
下雨了，有點涼。寧幼薇拿過狐貍毛披在身上，還問身上只著了一件僧衣的小和尚冷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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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童太小了，加上外面又黑，才沒第一時間發現。
小和尚顯然也看到了小道童，立刻沖他招手：“快進來，快進來，桑林呢？她不是去找你了？”
小道童瑟縮地站在門口，小聲哭：“桑林姐姐出事了。”
“什麽？”寧幼薇和小和尚異口同聲。
寧幼薇先冷靜下來，對小道童說：“你先進來，別哭，慢慢說，到底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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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幼薇目光警惕，盯著小道童看了兩眼，才道：“別怕，你到我這裏來，姐姐保護你。”
“哦。”小道童沒有堅持，而是邁進房中，向寧幼薇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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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童並沒有理會小和尚，而是一直盯著鐘馗像，目光好奇中帶著恐懼：“這是什麽啊，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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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薇毛個小薇，梅蘭一直叫她王妃。
就這樣邊跑邊呼靈符，寧幼薇在客棧上上下下繞了好幾圈，累得氣喘籲籲。
鬼怪近不了她的身，她也殺不死鬼怪，就這樣在客棧玩起了‘官兵捉賊’的游戲。
眼見天光放亮，九姑等人也快從十裏坡回來，鬼怪行動越來越兇，好幾次，寧幼薇都逃不出去，被一群鬼圍在中間。
好在，這些鬼沒有咬她，只是圍住她，想要將她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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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裏坡鬼影憧憧，鬼火上下紛飛，這地方原來是墳地，可以說是鬼魂的大本營了，綠瑩瑩的鬼火來回竄，遠遠瞅著，跟螢火蟲似的。
小道童被綁在一棵老大老大足有三人合圍粗的大槐樹上，跛腳道士去對付鬼，寧幼薇就跑向大槐樹給小道童松綁。
3、4歲小童經過這一晚上的折騰，已經沒有多少精氣神，模樣蔫蔫的，看見寧幼薇也不說話，只是默默蹲在地上。
“餵，小家夥，你怎麽了？嚇著了。”寧幼薇戳了戳小道童頭上的發髻。
小道童擡頭，揚起包子似的肥嫩臉頰，大眼睛水汪汪。
“小薇姐姐。”他鼓了鼓臉頰，神情忐忑，“你會不會討厭我。”
“為什麽討厭你，我喜歡你還來不及呢。”寧幼薇覺得這小家夥真有意思，被鬼捉走也不是他的錯，她怎麽會因為這個就討厭他呢。
小道童不說話了，站在旁邊默默看跛腳道士與鬼怪鬥法。
寧幼薇跑了一晚上，有點腿酸，一屁股坐在地上，打算等跛腳道士打完，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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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啊！
寧幼薇揉了揉耳朵，天應該亮了，這裏怎麽還是這麽黑。
就在她疑惑不解之時，一道道聲音伴隨著樹影婆娑送入她耳中：
“啊呀，大槐又帶著人參精假裝道士騙人啦。”
“你小點聲，別被那老槐樹聽見，它兇得很，小心吞了你的神智。”
“知道，知道，它打架呢，聽不見。”
“打什麽架啊，就是瞎比劃逗下面那個人玩呢。”
……
還有一些樹說了什麽，寧幼薇沒聽見，她現在滿心滿眼都是那句：大槐又帶著人參精假裝道士騙人啦！
道士？人參精？假裝！
一個難以置信卻清晰無比猜測出現在腦海。
寧幼薇慢慢站起身。
小道童很警覺，立刻扭頭看她：“小薇姐，你幹什麽去？”
寧幼薇面色不變，俯身點了下他的額頭，笑道：“你在這坐著別動，姐姐去那邊解個手，一會就回來。”
小道童聞言松了口氣，點點頭：“你去吧，看著點路。”
寧幼薇轉身，慢慢向來時的方向走去，她不敢跑，也不敢走太快，怕被人看出端倪，只能一點一點邁著步，同時內心祈禱跛腳道士多打一會，不要註意到他。
然而，她的祈禱沒奏效。
跛腳道士已經打完，此刻正立在她前方，目光冷窒：“你去哪？”
寧幼薇呵呵笑，做出羞赧模樣：“道長，你、你能不能轉過身啊？”
跛腳道士蹙眉：“為何？”
寧幼薇紅著臉：“我、我想要解手。”
跛腳道士冷著張臉轉過身去：“快點。”
見跛腳道士轉身，寧幼薇心跳驟然加速，耳邊呼呼鳴聲，額頭發熱灼燙。她深吸一口氣，指甲使勁摳著掌心，強自鎮定地從衣襟掏出一個手指長的細哨，輕輕移到嘴邊，鼓起腮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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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幼薇驀然擡頭，雙目死死盯過去
跛腳道士瞟了她一眼，然後拈起哨子，放在眼前打量半晌，口吻戲謔：“想要吹哨子叫人？”
“不是，不是，這不是哨子？”寧幼薇連連搖頭。
“呵。”跛腳道士冷笑，“小丫頭，不要做無謂的掙紮，這哨子你是吹不響了。”說完揚手，將細哨重重扔在地上。
哨子不大，細細小小，此時正值春季，地面雜草叢生，這樣小的哨子，落地後，根本不可能找到。
美食已在眼前，跛腳道士心情好，難得願意逗逗食物，就像是貓吃老鼠前，總要戲弄玩耍夠。
寧幼薇眼睜睜看著細哨落地……然後發出驚天聲響，這聲響連綿不絕宛如地震。
跛腳道士眼珠子都快瞪出來，震驚地看向寧幼薇。
寧幼薇無辜攤手：“我都說過不是哨子了，這是異寶閣研制的防狼報警器，不是用來吹的，而是砸的。我怕我力氣小砸不響，正努力運氣，不想您老人家這麽好，居然主動幫我砸，你的力氣可比我大多了，要是我自己砸，肯定砸不了這麽響。”
跛腳道士臉色鐵青，上前一步，掐住寧幼薇脖子：“你最好不要給我耍花樣，老實點，興許我會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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