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才蒙蒙亮，衛國就起床了。

“衛國，不用早起了，這一周休整你不知道啊！”上鋪聽到動靜後的向東說到。

“從新兵連營長就告訴過我們，只要在軍營一天，早操絕對不能落下。”衛國嘟嘟囔囔的就出了宿舍。

“這玩意兒，怎麽還是這麽癟。”向東也趕緊穿上衣服出了宿舍，快步追上衛國。

“睡你的覺唄，你跑來幹什麽！”衛國念叨著。

“怎麽，就允許你一個人進步啊，我精神境界也是很高的好不，要不要我再重覆一遍。”向東樂呵呵的說到。

“我可是工程兵學院畢業的。”兩個人異口同聲的說到，然後對視了一眼，笑出聲來。

“劉向東啊劉向東，你說你，除了吃飯睡覺訓練，說的最多的就是這句話了，你都活成你母校的宣傳員了。”衛國直搖頭。

“那還不是因為，我就這點能炫耀的資本，要是戰場上我能有你一半的魄力，我也不用整天把母校搬出來說事兒了。”向東回到。

“喲，真的是有生之年啊，能從你嘴裏聽到這些話，難得，難得的很啊！”衛國說的。

“衛國，說真的，戰區的這一年半，謝謝你。”向東一本正經的說到。

“你這小子起蒙了吧，大清早的滿嘴胡話，早操到底跑不跑了，不跑滾蛋。”說話間兩個人來到操場，衛國搶先一步跑了起來。

“嘿，衛國你真孫子啊，居然搶跑。”向東嚷嚷著追上。

至於向東為什麽對衛國這麽感激，那得從在戰區，向前線送子彈遇到巖石擋路說起。

當時上級緊急命令，211高地急需一批子彈，衛國和向東所在的一連接下了這項任務。

連夜出發，就在離211高地還有十公裏的時候，去路被山上滑落的巨型巖石擋住。

連長花了一分鐘的時候決定現場爆破，炸藥是向東負責放置的，點燃炸藥後，向東迅速的躲到安全區域，計數的戰士開始計數。

明明應該響四下，但是三個計數的戰士都數了三下，這就意味著有啞炮的出現。

向東當時的汗就出來了，因為炸藥是向東安置的，理應向東前去排除啞炮。

衛國第一個發現了向東的反常，他知道向東慌了，人在慌張的狀態下去排除啞炮，就算是工程兵學院畢業的，失敗的幾率也達到了80%。

當時情況緊急，211高地還等著他們的子彈支援，戰前訓練的時候，衛國他們都專門訓練過啞炮排除，於是他主動請示連長代替向東前去。

衛國盡量的安撫向東的情緒，了解清楚他安放炸藥的位置，暗自鼓勁兒向爆破的方向走去，好在那一次成功排除，也沒耽誤給高地送子彈，圓滿完成任務。

就因為向東是工程兵學院畢業的，所以他才知道衛國那次是頂了多大的壓力代替了自己，所以這份恩情，向東一直記著。

跑完早操後，兩個人回答宿舍，衛國還沒來得及休息一會兒，提起水壺就去打水，這真的是個閑不住的人啊！

向東自己不是也說了，精神境界很高的主兒。宿舍裏掃視了一圈，視線落在了衛國換下來的軍裝上。

等到衛國打水回來，迎面就撞上了晾曬衣服回來的向東。

“這麽早就洗衣服了？”衛國順口問到。

“可不，咱坐悶罐火車的衣服我都給洗了。”向東得意洋洋的說到。

“咱？我的你也給洗了？”衛國瞪大眼睛問到。

“別別別，不就一件衣服嗎，順手的事兒，不用說什麽感激的話，你肚子裏的那點墨水，我都清楚，都是戰友別見外。”向東拍拍衛國的肩膀一臉的大義凜然。

“你動我衣服幹什麽，誰讓你動我衣服的，我是沒有手啊還是沒有腳啊，我自己的衣服我自己不能洗了是吧。”衛國立刻就嚷嚷了起來。

向東料想到了衛國會反應激烈點，但是沒想到是這樣的反應啊，不對啊，眼神裏不應該是感謝嗎，怎麽向東看出了憤怒？

“衣服晾哪了？”衛國皺著眉頭大聲問到。

向東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現在腦子還是蒙的。

“問你呢，衣服晾哪了，傻了？”衛國沖著向東吼道。

“就以前我們經常晾衣服的地方。”向東指了指門外說到。

衛國來不及把水壺方正，直接沖了出去，向東哪見過這陣勢，也趕忙跟了過去。

別說，這衣服洗的可真是幹凈，一看就知道出心出力了。

但是現在的衛國看不到這些啊，趕忙去掏軍裝的口袋，果然從裏面掏出來一張被洗碎的紙條。

一瞬間，向東好像明白了什麽，驚訝的嘴都張大了，又趕忙用手捂住嘴略加掩飾。

心裏都快把自己罵死了，哎呦呦，洗衣服之前怎麽就忘了掏掏口袋，就算衛國一窮二白，也說不定會有花剩下的津貼在裏面。

不過，事情已經發生了，再後悔也晚了，現在最主要的就是怎麽想辦法彌補。

“衛國，那個女生肯定是師範大學的，師範大學離我們這也不遠，再說她不是總給校報投文章嗎，肯定也是挺有名的才女，即便不是才女那也是文筆出類拔萃的……”向東嘟嘟囔囔的說了一堆，他都不知道自己說了個什麽。

“以後我的衣服我自己會洗，你別亂動。”衛國捏著被洗碎的紙條說完閃人。

向東還一肚子委屈了，他招誰惹誰了，好心好意幫忙洗個衣服，這還洗出錯了。

衛國找了個地方把紙條曬幹，想著幹了以後拼拼湊湊，估計還能湊出些什麽，但是紙條是曬幹了，但是拼湊出來的是黑乎乎的一坨，鋼筆寫下的字早就看不清了。

再看向東呢？大氣不敢出，只能遠遠的瞅著衛國拼碎紙片。

這專註度，這架勢，向東只在一件事情上看到過，那就是衛國鉆研爆破書的時候。

說到這裏，就不得不提，衛國也是個人才啊。

明明只有初中的文憑，但是自進部隊以來，憑借著對爆破的一腔熱愛，六年的時間，營部圖書館裏爆破相關的專業書籍都研究了一遍，就連畫圖紙都跟向東學會了。

要不說衛國是個狠人啊，輕易向東不敢招惹。

“衛國，衛國……”向東端著個搪瓷缸子，缸子裏還加了勺紅糖，一瞅就是賠罪的。

“幹什麽？”衛國頭都不擡的回到。

“喝點甜的，心情會好一點。”向東把搪瓷缸子遠遠的放下。

“不喝，拿走。”衛國還是頭也沒擡。

“拜托，我都說了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再說為了賠罪，這水裏我可是加了兩勺糖的。”向東念叨著。

“兩勺糖……放下吧……”衛國說到。

向東一瞅，看來這事還有挽回的餘地，立馬就搬個馬紮坐了過來。

“衛國，聽我一句勸，別拼了，你不是還把聯系方式留給那個女生了嗎！”向東提醒到。

“然後呢？”衛國皺著眉頭回到。

“哎喲，你真的是榆木疙瘩啊，什麽然後，你就等著就行了，人家有你的聯系方式，還說要找你交流英雄事跡，肯定會給你寫信的。”向東說到。

衛國楞了一會兒，沖著向東來了句。

“萬一她的筆記本也被水給淹了呢？”衛國念叨著，向東聽到這都想翻白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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