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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演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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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汀發現, 阿硯哥哥此刻的表情絕對稱不上好,雖然是微微笑著的,但是目光卻透出一絲暗沈。

她沒來得及想那麽多, 順著他的話回答:“你給我打電話了嗎?抱歉, 我可能沒聽到……”

溫硯凝視了她一秒,又彎起嘴角, 看向滿桌的人:“在和朋友吃宵夜?”

這時, 有同學終於忍不住問道:“紀汀,這是誰啊?”

“你男朋友?”

他剛才的語氣太過親昵,也難怪他們會有這樣的猜想。

沒想到兜兜轉轉, 居然迎來了想象中的局面,紀汀的大腦一時之間有些宕機。

她支吾著沒出聲, 溫硯卻已經擡手搭上了她的肩頭, 表情還是淺笑:“嗯, 不介意我和你們一起坐坐吧?”

什!麽!東!西!

她!聽!到!了!什!麽!

紀汀的思維爆炸混亂, 已經完全攪成了一團漿糊。

是她執念太深,出現幻聽了嗎?!

和紀汀關系較好的黃婷婷已經叫出聲來:“紀汀,你男朋友好帥啊!以前怎麽沒聽你提起過?”

紀汀哪裏都不敢看, 目光直直地落向前方, 虛虛地說:“呃, 那個……你們也沒問起過啊……”

大家張羅著讓兩人落座, 溫硯朝排長淡淡地笑了笑, 不由分說坐在了他和紀汀的中間。

排長面色微變,往另一邊挪了挪。

在同學們眼中, 紀汀和她的男朋友在外形上無疑是非常般配的,不由得開始八卦道:“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呃……”

紀汀正踟躕,便聽到溫硯回答:“挺久了。”

“哇哦, 那不是高考還沒結束就在一起了?!”黃婷婷嘖了一聲,“紀汀,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紀汀欲哭無淚,下意識地向身側看去。

男人也在這時朝她投來一瞥。出乎意料的是,他的表情很平靜,漆黑的眼眸中沒有多餘的情緒。

紀汀的心咯噔一跳,驀然從輕飄飄的喜悅中醒過神來——

他之所以會有今天這出,恐怕也是因為看到了排長的所作所為吧。

解晰能想到的,阿硯哥哥肯定也能想到。畢竟,這是最委婉最有效的方法。

不是出於私心,紀汀,你可別想太多。

她的思緒逐漸有些游離,耳畔是同學們興奮的提問,間歇夾雜著溫硯低沈磁性的嗓音。

幾人問:“你是我們學長嗎?”

溫硯頷首:“嗯。”

黃婷婷:“學長,我怎麽覺得你看上去好像很眼熟,貌似在哪裏看到過。”

溫硯淡淡笑道:“是嗎?可能之前在園子裏見過吧。”

黃婷婷絞盡腦汁也沒想出來這種熟悉感從何而來,於是乎換了一個感興趣的話題:“汀汀,你和學長是怎麽在一起的呀?”

紀汀正發呆,猝不及防被點名:“呃,我那個……”

她結結巴巴地說:“就、他是我哥哥的同學,我們很早就認識了,就、就那麽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

老、天、爺。

絕對不會有比這更尷尬的局面了。

紀汀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像是蚊子叫一樣,有些編不下去,求助般地看向溫硯。

男人有所察覺,擡起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動作裏安撫的意味明顯。他嘴角噙著一抹微揚的弧度,凝視著她的眸光專註又繾綣。

雖然溫硯什麽都沒說,但同學們還是能夠很好地通過兩人相處的磁場腦補出他們日常戀愛的細節。

啊,學長簡直滿心滿眼都是汀汀,她可真是太幸福了!

然而到了紀汀這邊,就完全是一種另類的煎熬了——被溫硯用這樣溫柔的眼神註視,她覺得自己的大腦已經完全當機了。

仿佛一條烈日下炙烤的小魚,因功率過大無法承載而變成了肉幹。

心跳太快,像是要躍出胸腔。

有同學又張羅著點了幾道菜,新鮮美味的食物一經上桌大家就一陣哄搶。

溫硯偏過頭,輕聲問紀汀:“想吃什麽?”

紀汀睫毛顫了顫,低著眼抿著唇:“……隨便。”

怕話說得太多就露了餡,她緊張地克制著自己的語氣。

溫硯笑了笑:“記得你很喜歡吃這個,嘗嘗看,和咱們那邊的有什麽不同。”

紀汀低頭一看,是一碗桂花酒釀丸子。她還沒動作,溫硯就拿起調羹舀了一勺,接著埋首輕輕地吹了吹。

片刻,他端著調羹移到紀汀面前,桃花眼彎了彎:“小心燙。”

我!的!媽!呀!

什麽意思?!這、這是要餵她嗎?

這個令人震驚的念頭還沒在紀汀腦子裏成形,對面的黃婷婷就發出一陣誇張的叫聲:“啊呀,學長餵你吃東西呀汀汀,也太會秀恩愛了吧!”

同學們都看過來,起哄:“哎喲,了不起啊~”

暧昧和羞赧在此刻達到了臨界值,“砰”的一聲沖破瓶頸,像是一朵朵煙花炸響在紀汀腦中。

她不由自主倒吸了一口冷氣,感覺大家的目光就像明晃晃的刺燈一樣射過來,讓她無處容身。

紀汀害怕拖延的時間太長溫硯會看出端倪,於是便英勇就義般,迅速地就著他遞過來的勺子吃了一口,然後拿起紙巾欲蓋彌彰地擦了擦嘴:“嗯,還挺好吃。”

眼神飄忽間發現溫硯還在看她,紀汀懟了懟他的手臂,低聲說:“你快嘗一嘗呀,哥哥,甜的。”

“……”溫硯的神情好似有一瞬間的凝滯,很快溫和地笑起來:“嗯。”

眼看他終於轉移了註意力,紀汀才暗暗松了口氣。

她舉著紙巾擋出半張冒著熱意的臉,和緩地呼吸以平覆自己過激的心跳。

桂花的香蜜簡直要沁到她心裏去了,紀汀想。

臨近十一點時,玉樹園要打烊了,大家提出去紫操喝酒吃燒烤。

溫硯攬著紀汀起身,從善如流地微笑頷首:“抱歉,她不太能熬夜,我們就先回去了。”

聞言,同學們都朝紀汀擠眉弄眼,尤其是黃婷婷,眼睛裏明晃晃地寫著“你男朋友可真體貼”。

紀汀像是一只失去了言語能力的小鵪鶉,恍恍惚惚的,因此也就沒看到溫硯陡然瞥了排長一眼。

他眼神冷沈,含著濃濃的警告意味。排長和他對視片刻,率先轉過頭去。

大家揮手和兩人告別。

往外走的時候,手心忽然被人握住,紀汀渾身輕微一震,下意識地蜷起了指尖。

——此時此刻,溫硯的手就牽著她的,指節分明,修長有力,她感覺自己的手臂成了引線,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

身側是他這尊大佛,身後是同學們毫不掩飾的八卦目光,紀汀垂著腦袋,略顯艱難地前進著。

一分一秒比平日還要漫長,一直到走出玉樹園的門口外,溫硯才松開了她。

紀汀抿著唇,半晌才仰起頭,訥訥道:“阿硯哥哥……”

男人打斷她:“剛才的事情,別放在心上。”

他的表情還帶著一絲陌生又熟悉的疏淡,紀汀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只低低應了一聲。

溫硯看了她一眼,眼神柔和了些許:“哥哥那樣做是為了你好。抱歉,沒提前和你商量。”

紀汀頓了幾秒,擠出一抹笑:“我知道的,謝謝哥哥。”

溫硯垂眸:“我送你回宿舍。”

一路上,兩人都沒怎麽說話。到樓下鐵門的時候,紀汀跟他道別:“哥哥,我上去啦。”

“汀汀。”男人叫住了她。

“……”

他眼眸漆黑,深邃的輪廓被皎潔月色沾染:“下次再遇到這種事情,告訴我。”

宿舍裏舍友已經睡了,紀汀回寢之後,躡手躡腳地爬上床,腦中回想著剛剛的情景,半晌輕輕嘆了口氣。

——在飯桌上,溫硯的神情天.衣無縫。

坦然到讓她幾乎感覺出一種挫敗。

他是真的,對她一絲一毫想法都沒有吧。

可她呢?只要看著他的眼睛就能瞬間沈入美好的幻境,也不管這是否只是她一個人的獨角戲。

紀汀翻了個身,深吸了幾口氣。

經過這麽長時間的相處,她的自我恢覆能力強了太多,不一會兒就調整好了心態,給自己加油打勁。

時間還長呢,別心急。

有朝一日,他總會看到她的好。

溫硯從紫荊公寓離開後,接到啟創計劃同組成員的來電。

“餵,兄弟,你這小組討論做到一半就溜了是什麽情況?”

他笑了一聲:“抱歉,剛剛有點事。”

“玉樹關門了,我們轉移陣地了,你來鄴架軒吧。”

“好,馬上到。”

淩晨的霧氣迷蒙濕潤,氤氳了書屋窗口透出的橘黃色燈光。

溫硯步履匆匆地進門,在桌上放下自己的手提電腦:“抱歉來遲了,我們現在開始吧。”

胡昱祈吹了聲口哨:“還沒向大家夥兒交代呢,剛才那女孩兒是誰?”

聞言,其他組員好奇地看過來。

施斐然挑了挑眉:“女朋友啊?”

“硯神什麽時候脫單了,我們咋都不知道?”

“阿硯平常捂那麽緊,一點征兆都沒有,現在終於露出馬腳了……”

眾人七嘴八舌,溫硯的腦海中倏忽閃現女孩吃酒釀丸子時那亮得出奇的雙眼。

他止住他們興致勃勃的話頭,神情有些無奈:“那是我妹妹。”

胡昱祈驚訝道:“親的?”

“不是,但也差不多。”溫硯一邊瀏覽資料一邊說,“下次有機會帶她和你們見一面。”

既然不是那種關系,也就沒啥好八卦的了,大家很快進入工作狀態,寂靜的屋內奏起了鍵盤敲擊的細碎聲響。

第二天站軍姿的時候排長從面前經過,紀汀還很是忐忑,目視前方一動也不敢動。

她看不到他的神情,但卻能感覺到對方似乎在斜眼打量著自己。

紀汀正惴惴不安時,聽到噠噠的腳步聲遠去。

之後幾天,紀汀發現,排長沒再對她有任何逾矩的行為了,甚至很少跟她說話。

她暗暗松了口氣,更加全身心地投入軍訓之中。

三十天的訓練接近尾聲,學校倒是安排了一些很有意思的活動,比如實彈射擊和定向越野。

紀汀人生中第一次打真槍,耳膜差點被震聾。出來的時候看到同學驚異地望著自己,顯示器上三個10環兩個9環。

害,沒想到她還有這天賦。

神槍手,嘻嘻。

定向越野則是繞著整個園子找打卡點。有些地方即使看了地圖也找不到,因為地形和路況都非常覆雜,最後差點把紀汀的腿跑斷。

不過倒也借此機會對整個校園更加了解了。

九月中旬開學的時候,大家都有些沒緩過來,很久後才意識到自己終於逃離了“魔爪”。

紀汀的適應能力很強,在新鮮的大學生活、學習、社交中混得如魚得水,結交了許多朋友。月底的時候,不少男生都邀請她一同參加新生舞會。

新生舞會是每個院系為迎接新生所舉辦的大型活動,參加舞會的人都要攜伴出席。

屆時會有許多外系、外校的同學前來,是一個認識新人的絕佳機會。聽說有不少學長學姐就是在舞會上看對眼的。

所以,舞伴的選擇異常重要,因為這是富有暗示意義的——在優美樂曲下共舞,以一個浪漫開端作為註腳,極大地增加了一拍即合的概率。

再者,如果舞伴找得好,也會讓自己在別人面前倍有面子。

因此,那些漂亮小姐姐一般都會被人搶先預定。

紀汀本著拓寬自己社交面的原則,答應了兩個男生的邀約,跟著他們去參加對方院系的舞會。

而至於經管學院自己的……

她摩挲著手機屏幕,給溫硯發消息:【阿硯哥哥,你這個周六晚上有事嗎?】

硯:【最近在做一個項目,比較忙,是有什麽事嗎?[呲牙]】

紀汀的手指頓住,有些糾結。

那還提不提呢?要是提的話該怎麽說?

就說實在找不到舞伴了請他救場?

呃,這個理由她自己都不信。:)

正當她斟酌不定時,溫硯又發來一條消息:【汀汀,之前你跟我說要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哥哥覺得很有道理,所以現在在嘗試新的方向。最近這個項目是啟動期,等到時候穩定下來之後,哥哥想給你展示一下成果。】

溫硯三言兩語解釋幾句,紀汀便弄明白了他目前是在學校創新孵化器x-lab的扶持下做一個互聯網創業項目。

對於起步所需的覆雜工序,他只是輕描淡寫帶過,但紀汀知道,這一定極其耗費心力。

相比而言,自己那點需求實在顯得有點上不了臺面。

唉,算了。

紀汀:【哇!這麽厲害呀!祝哥哥一切順利~[太陽]】

硯:【謝謝,你剛剛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紀汀沈默半晌,憋屈地按下一行字:【沒什麽事,哥哥你忙去吧~】

硯:【[太陽]】

周六晚上,解晰過來接紀汀參加經管的新生舞會。

她選來選去最後還是挑了解晰,原因有二。

首先是彼此之間知根知底,她比較放得開。其次,解晰長得帥,養眼——紀汀心裏還是有作為一個資深顏控的底線的。

紀汀挑了半天服裝,最後選了一條從家裏帶來的晚禮服。

淡藍色的長裙掩至白皙腳踝,盈盈一握的腰肢勾勒出曼妙曲線,胸前交領設計平添一絲別樣的風情,修長的天鵝頸昭顯了出眾的氣質。

尤其是,她還上了淡妝,本就漂亮的眉眼更加動人,唇紅齒白,笑靨如花。

見解晰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紀汀眨了眨眼睛:“幹嘛不說話,被我的美麗奪去了言語的能力?”

他以手掩唇咳了一聲,翻了個白眼:“被你的自戀奪去了言語的能力。”

紀汀“嘁”了聲,笑道:“走吧。”

舞會在校外的一個酒店舉辦,兩人挽手步入正廳。

一路上遇到不少熟人,都拿好奇又探究的眼神打量著解晰。其中不乏一些花癡的女同學,拽著紀汀的胳膊叫:“天哪,你舞伴好帥啊!”

解晰聞言,揚起臉得意地笑:“多謝誇獎。”

有人在一旁低語:“這不是自動化最新選出來的那個系草嗎?”

“是嗎?紀汀怎麽認識他的啊!”

“不知道,嘖嘖,真羨慕啊……”

紀汀不動聲色地瞥了解晰一眼——再多呆一會兒,這家夥的尾巴能翹到天上去。

她趕緊把他拉走,兩人轉了一圈,分別和不同的人攀談了一陣,然後取了茶歇坐下來開始吃東西。

舞會的節目表演正好開始,勁爆街舞點燃了全場,接著是悠揚的小提琴solo和獨唱。

終於到跳舞環節,紀汀問:“你會跳華爾茲嗎?”

解晰:“……會。”

這個回答語氣有點勉強,紀汀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把手伸在半空:“來吧。”

在今晚之前,紀汀對於雙人舞一直抱有隱隱的期待。

興許是少女心作祟,她想象中的畫面是這樣的——男人優雅俯身,紳士地向她邀舞,他們合著輕快的音樂,在舞池中翩然旋轉。

然而,這種期待在解晰第八次踩到她的腳時,完全破滅。

紀汀直起身,皮笑肉不笑地道:“我去上個廁所。”

在衛生間裏,碰巧遇到黃婷婷和另一個女生補妝,她便笑著打了聲招呼。

可黃婷婷看了她一眼,表情卻有點欲言又止。

起初紀汀還不知這種態度從何而來,直到對方小心翼翼地開口:“紀汀,你男朋友怎麽沒跟你一起來?”

紀汀恍然——在黃婷婷的眼裏,她還和溫硯在一起,如今又跟解晰一起參加舞會,是在腳踏兩只船。

“呃……”不知怎麽解釋,紀汀張了張嘴,下意識道,“之前那個,分手了。”

“啊,”黃婷婷更加小心翼翼,“是你提的嗎?”

紀汀不想過久地停留在這個話題上,便簡單應道:“嗯。”

“阿嚏!!!”

溫硯走在路上,突然莫名奇妙打了個噴嚏。

“???”

作者有話要說:  溫硯:“???”

somebody想要演戲但可能把自己演進去了嘻嘻嘻

甜甜的戀愛也算是兌現了一丟丟了吧~

(溫硯不揍排長是因為,在清華,是教官負責給學生打軍訓績點的分,揍了的話說不定會報覆性打低分)

話說我們當時軍訓真的打真槍的,超級重,槍聲很響,耳朵會打鳴的,然後我有個tip就是,你瞄準的時候把槍放低一點,等子彈打出去的反彈力會把它震上去hh

還有,阿瑾不準你們養肥(超兇)!!!

10和11號連著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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