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田越冷著臉，這個消息對他來說，也是一樁醜事。

如今田律就快要成親了，偏偏在這個節骨眼又出了這麽多幺蛾子，這若是傳到丞相府，他們又該如何看田家？

“已經讓大夫診過脈了，這麽大的事情女兒不敢撒謊，已有了不到半月……”

“是良漣的？”田越驚問。

田夏點點頭，眼淚啪啪地往下掉，滿臉都是委屈：“以前出事的時候，你們沒一個人相信我，現在我肚裏有了孩子，這總不會再有假了吧？當時二嫂和公主聯手欺負我，我受了這麽大的委屈，都沒有為此去找二嫂的麻煩，而是自己把一肚子苦水咽到肚子裏，爹，我還是個未出閣的閨女呢，這要傳了出去，我以後可怎麽做人吶！”

“原來你……你當真不顧廉恥……”田越怒不可竭，氣的渾身直顫。

“啪！”

氣急之下，田越一個耳光掌了上去，直接把她打趴在地。

“你這個孽女！”

田夏哇地一聲哭了出來，趴在地上渾身戰栗，捂著打腫的臉哭道：“女兒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就算爹你把女兒打死，這肚裏的孩子也不會沒了。”

“你……你遲早要把你爹氣死！”

“我有個兩全其美的法子。”田杵忽然開口，定定看著田夏，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

田夏忽覺渾身發冷，不好的預感應然而生。

她吞了吞口水：“二哥……”

“用你肚子裏的孩子，換我未出世的孩子，阿香承受的痛苦，我要你也經歷一遍！”他咬牙切齒，恨透了這個女人。

聞言，田夏的牙齒都在打顫，已經明白了田杵的意思。

她搖著頭淚光瀲灩，乞求般的目光看著田杵：“二哥，我知道錯了，你就饒了我吧……大夫說了，若是小產，我便是九死一生……”

“可阿香也是九死一生！”田杵突然吼了一句，額頭青筋暴露：“你推她的時候，怎麽沒想過她也會九死一生呢？她所經歷的痛苦，你必須一分不少地還回來！”

言罷，他又輕笑一聲，這笑聲格外滲人：“再說了，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未婚先孕是要被浸豬籠的，浸了豬籠也是一屍兩命，而且還敗壞了咱們將軍府的名聲，倒不如讓我直接把你肚裏的孩子殺了，你至少還有生還的機會。”

“不是的，不是的。”田夏撐著身子起身不住地擺手，知道田杵是當真生了殺意，並不是說笑，便驚慌失措地解釋道：“可以不傳出去的，現在月份還不大，只要我跟良漣趕緊成了親，我肚裏的孩子就是名正言順，沒有人再會嚼舌根的。”

“可是你覺得，我憑什麽要幫你瞞下來呢？”田杵覺得好笑不已，他這個狠毒的妹妹到現在都還沒有清醒。

“爹，你救救女兒，如今只有你能救女兒了……嗚嗚嗚……”田夏從地上爬起來，滿身狼狽地拽住田越，可此時的父親早已對她失望透頂。

只是冷冷瞥她一眼，把她的手拂了下去。

原來還有救她的心思，可如今她實在讓自己太過失望，連救她的心思都沒了。

這種閨女，她恨不得再也見不到。

“你們自己的事，你們自己處理！”田越冷冷丟下一句話，甩袖離開，索性眼不見心不煩。

看到田越沒了救她的心思，她身子一軟，癱倒在地。

連自己的父親都不想救她，還有誰能幫她？

她猶豫了片刻，把目光又轉到了田杵身上，趕緊連滾帶爬地過去跪在田杵面前一個勁兒地叩頭：“二哥我錯了，我真的知錯了，你就看在咱們這麽多年兄妹的面上，就放妹妹一條生路吧？”

此時田杵也意識到田越是真動了怒，不會再插手管他們之間的事，看她在這裏像發了瘋一般地給自己磕頭，把頭都磕破地上滲了一片血跡，這種情形擺在田杵面前，他還真動了絲惻隱之心。

可這種念頭只是一閃而過，想到如今在床上沈沈昏睡的李稻香，他神色更冷了幾分。

在這當口，田律直接過來把田夏從地上一把拉起：“有你大哥在，你跪他作什麽？你這個樣子要是讓娘看到，娘會多傷心！”

要是他現在還有武功在身，又怎麽會輪到田杵在這裏耍這般威風？

田夏仍是啜泣不已，可有田律的庇護，她也算有些安定。方才她以為沒有人再管自己，那種孤獨害怕一點一點在身體裏頭蔓延，從腳底蔓延到頭頂。

可如今田律插手，她的恐懼才算慢慢褪了一些。

“大哥，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嗚嗚嗚……”

“有我在，他還真能殺了你不成。”田律瞥著田杵：“你這般咄咄相逼，是非要把人逼死你才高興嗎？”

“總是要有人還債的，既然你心疼她，那就用你的命來還。”如今的田律在他眼中不過是只螻蟻罷了，絲毫不足為懼。

“田杵！你別忘了，我很快就是丞相的乘龍快婿，你若是動我，就是跟整個丞相府為仇，你有什麽能力敢跟丞相府作對？”

田杵輕嗤一聲，原來是仗著丞相府，曾經意氣風發的大將軍田律，如今竟要依仗著岳父，簡直可笑諷刺。

但，別說整個丞相府，就是整個王府，他都不放在眼裏。

“能不能作對，一試便知。”

田律一驚，這麽狂的麽？

在他廢了自己之前，自己從不知田杵竟有一身武藝。

他隱忍了多年，不知暗中還培養著什麽勢力。所以他才會口出狂言。

但他轉念一想，當初田杵被陷害鋃鐺入獄，要是他真有什麽勢力，怎會在裏頭關了多日。

思及此，田律最後的顧慮也沒了，冷笑一聲：“你既然這般能耐，那就一劍殺了我，我倒要看看你是真血性還是只會嚇唬人的小把戲。”

田杵看出他心中所想，也並未有被他激怒之意，淡淡說道：“大哥，你當真以為曾經買通劉擎天，陷害我的幕後黑手無跡可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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