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人，蠻能鼓舞士氣的。”他們尋了一處靠著窗戶的位置，李稻香的目光時不時瞄向那跑堂的小夥，眼底透著一抹狡黠。

正在她看的起興之時，忽然一只細皮嫩肉的纖手橫在了自己眼前，她轉頭一看，這瑜兒正一臉正色地看著自己，神色凝重地告誡：“少夫人，您可是有夫之婦，現在公子還在牢裏關著，你可不能打什麽歪心思。”

李稻香哭笑不得，敢情這丫頭想到這兒去了，她用手指戳戳瑜兒的腦袋，無奈道：“真不知道你這腦袋裏一天天都裝的什麽，你家少夫人我是那種人嗎？”

“那你還一眨不眨地盯著人家看，哪有女子盯著男子看的這麽赤裸裸的。”瑜兒嘟囔道。

“你不覺得這人很有活力嗎？”李稻香把目光再次投向跑堂男子，眼裏帶了一抹讚賞，她十分欣賞這樣的人。

“是很有活力。”瑜兒也認同，但還是覺得女子不該盯著男人這麽看，這要讓別人瞧見，是該笑話的。

“你不覺得，咱們的綠膳坊需要這種人麽？”

李稻香的思維轉變之快讓瑜兒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少夫人您是想……”

“把他納入麾下。”李稻香挑挑眉，一抹精光乍現，她這種眼神看在瑜兒眼裏，不禁讓她打了個寒顫，心裏默念：完了完了，少夫人又要開始算計人了……

“少夫人，咱們就是來吃個飯……您這樣挖人家墻角，不太道德吧……”瑜兒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

“愛才之心，人皆有之嘛。”

她抿唇一笑，接著就招手喊道：“小二！”

跑堂的立刻高聲應了一句，迅速找到了他們的位置，一路小跑著過來，躬著身子熱情地問：“幾位要吃點什麽？”

“你們這看起來生意蠻好，是有什麽招牌菜嗎？”李稻香笑意吟吟地盯著他問。

這跑堂的小二也是個實誠人，憨厚一笑：“這位夫人算是說對了，我們這店啊，最有名的就屬胭脂鵝脯了，這道菜可是我們老板的獨門秘訣，除了我們這個小店，別的店可是做不來的，所以來我們這吃飯的人都絡繹不絕，生意好的不得了呢。”

“既然你說的這麽神，那不嘗嘗豈不是白來一遭？這樣，來一份胭脂鵝脯，再來幾道你們拿手的好菜。”李稻香說到這裏，不經意地掃了阿玖一眼，又笑著道：“再來一壺燒酒。”

“好，客官稍等，馬上就來！”他招呼了一聲，就沖廚房吆喝了起來，轉身便去招呼別的客人了。

這裏上菜的速度也比平常的飯館要快，沒多久那跑堂的就雙手托著條盤把他們的飯端了過來，他嘴裏哼著小調，看起來心情不錯。

他手裏端著條盤從人群中各種穿插，游刃有餘，李稻香卻是看著他笑，他這種熱情似乎能感染到周圍的人。

等他快到跟前的時候，突然離他最近的一個女子猛地起身，沒有看到後面的情況，直接撞到了他，他手上一松，把飯菜灑了出來，有一些濺到了那女子身上。

那女子驚呼一聲，頓時將屋裏所有吃客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與這女子同行的還有個男人，這男人約摸二十出頭，長相魁梧，此時突然站起來，橫眉豎目地瞪著那跑堂的小二怒斥：“你長沒長眼睛！怎麽幹活的？你把這我內人的衣服弄臟你能賠得起嗎？！”

“對不住，對不住……”那小二臉色大變，笑意盡失，連忙躬身道歉，因為飯菜灑出，那女子不過是濺了衣衫的衣角，而這小二卻被灑的全身都是，看起來狼狽不堪。

他一邊道歉一邊就要拿紙替那女子身上擦拭，卻被那女子一臉嫌棄地撤開身子，男人見狀一把將他推開，喝道：“滾遠點，臟死了！”

小二手裏拿著紙巾手無足措地站在原處，臉上帶著尷尬，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怎麽了？怎麽了？”這飯館的老板一見出了事就忙放下手中的賬本趕了過來，見到這種情況，二話不說先將小二數落了一通。

“你怎麽做事的？笨手笨腳的，連個飯都端不好，還不快向客人賠禮道歉？”

看著小二在那一個勁兒地道歉，眼眶紅紅的，硬是忍著淚扯著笑給他們賠禮道歉，可偏偏那人不依不饒。

“我告訴你，你別以為道歉這事就能完，我內人身上這身衣料可是從宮裏運出來的，你這條命都不夠賠的！你說吧，這事打算怎麽辦？”

那男人雙臂環在一起，一副居高臨下的模樣。

“呸！什麽東西！”阿玖啐了一口，他最是瞧不起這種恃強淩弱的小人。

那跑堂的小二眼裏的淚差點就掉下來，雙唇顫抖著，站在原處垂著頭一聲不吭。

“你說啊！打算怎麽賠？！”

小二走投無路之下只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老板，豈料那老板立刻往後退了幾步，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你看我幹什麽？讓你賠你就賠啊！”

“可……可你也知道，我……我從哪裏拿得出那麽多銀子來？”

小二不住地擰著手裏已經團成團的紙，臉色難堪。

“那怎麽著，你自己做的錯事，還要我給你擦屁股不成？”老板冷笑一聲，戳著他的心口道：“你可別忘了，我能給你這份差事，已經是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要不是你父親求我，你連這份差事都得不到，現在你辦事不牢靠，得罪了客人，我沒罰你已經不錯了，你還想讓我給你解決？”

小二紅著臉，眼光不時瞟向別處，結巴道：“那……那客官要多少銀子？”

他這話語後面都帶上了一層哭腔。

那男人冷哼一聲，不屑道：“這衣服料子當初是花了重金買來的，看你是個窮鬼，就網開一面，隨便給個三十兩就成。”

“三……三十兩……”小二一怔，垂下頭喃喃一句，眼底黯然失色。

這麽大一筆數，他就算不吃不喝，也得五六年才能掙的出來。

“少夫人，您慧眼識珠，她這衣服真值那麽多錢？”瑜兒壓著聲音質疑，眼睛卻是不曾從那女子身上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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