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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六章虛驚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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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點點頭。

“一會收拾收拾,我帶你們過去,知府大人跟縣太爺已經在那等著了。”

如果不是的話還好,如果真的是,那……

估計鎮子上又得是一場劫難。

剛剛太平了沒多久,怎麽會又惹起風波了。

“我懂了,肯定是他們以為又生了疫病,藥材本就少,眾人心裏發慌,湊巧這時候,柳宓的藥酒又橫空出世,那些人八成得亂想,師父的名聲本就大,加上這次藥方又是老神醫給的,在他們看來,這些酒不是酒,是治病的救命藥。”

宋丁海言簡意賅的解釋,眾人恍然。

怪不得這偏貴的酒在他們眼裏還跟香餑餑一眼呢。

“怪不得四十多文錢,他們都跟瘋了似得搶,這會在他們眼裏,怕是四兩銀子一斤,他們也會眼睛都不眨的掏錢。”薛丁嘆了口氣,這會心頭沒有收到錢的喜悅。

他不動深色的回頭看了眼屋內,擔憂之色難以言表。

“既然時間緊急,那我去喊師父。”

宋丁海嘆氣起身。

柳宓本來不想出去的,可是方才她也隱約聽到了外面的談話,秦淮的到來不是偶然。

這會不是她鬧脾氣的時候。

馬車先去宋家醫館拿了他的藥箱,宋家還有上次他們一起去太平寨看病時準備的行頭,這會他把那些行頭一並拿上,到了馬車上把一次性的口罩遞給了師父。

柳宓戴上後,心頭總覺得憋悶的很,她氣悶的把口罩摘了,宋丁海這會會意師父為何不舒坦了,他輕聲解釋著,“外面那些捕快大人都辛苦了,我也給他們勻出來三個呢。”

言外之意是,秦捕頭這會有呢。

柳宓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在擔心他!”

宋丁海還想說什麽,柳宓已經飛快的扭過頭把腦袋伸到窗外。

…………

馬車顛簸行駛了兩個時辰,聽宋丁海說已經出了青山鎮的範圍,馬車越是靠近目的地,這邊的氛圍愈是嚴峻,在這邊他們一點都感受不到新年的熱鬧與歡快。

“到了。”

又顛簸了小半個時辰,馬車終於停了下來,柳宓雖然在馬車上坐著,可是五個小時的顛簸讓她精神不振,這會下了馬車,胃裏翻江倒海,她捂著胸口吐了出來。

“沒事吧。”宋丁海驚呼。

柳宓這會顧不得回應他,彎腰又是一陣嘔吐。

宋丁海想要再說什麽,手臂上已經傳來一股大力把他拉開,柳宓蹲在那的時候,有人跟著她一起蹲下,而後不輕不重的給她拍擊著後背。

柳宓以為是她徒弟,直到平靜下來才聽到耳邊傳來的“沒事吧。”

秦淮的聲音,她不會聽錯。

還在鬧脾氣的她雖然身子不舒服,可是聽到他聲音後還是一瞬間將他手臂揮開。

“別鬧了。”聲音跟以往的冷硬不同,這會帶著幾分疼惜跟擔憂。

柳宓蹲著時間太長,猛地起來頭暈眼花外帶腿軟,本來還想跟他鬧脾氣,但是大腦缺氧讓她一時不慎倒在那人的懷裏,方才還一副巴不得跟人老死不相往來的堅決,一轉眼卻又倒在人懷裏,還格外有些投懷送抱的嫌疑,她又氣又恨,真是想徹底裝暈。

“你們來了啊”好在熟悉的聲音解開了她的尷尬,渠仲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在倆人身後突然出聲。

“師傅”柳宓推開秦淮站的筆直。

渠仲點點頭,了然的目光在秦淮身上掠過,朝著她招招手,“你這次來的正好,過了個年,為師也要考校一下你的本事了。”

柳宓端正了態度,點了點頭。

柳宓沒有問師父怎麽會在這,也沒問到底是什麽情況,寡言的跟在師父身後,走到一個木質小屋前停下。

肥胖的竇知縣站在一個清瘦的中年男人之後,見他寶貝女兒出現欣喜的就要打招呼,可惜柳宓不帶感情的看了他一眼,還不如陌生人呢。

“病人就是這幾個嗎?”

她低聲問著師父。

柳宓跟著他師父學把脈,也有半年功夫了,雖然沒正式行醫,可是渠仲在診病人前,都會先讓柳宓把脈,讓她說一下病情。

“這是比較嚴重的”面對病人時,渠仲面對病情時候,像是變了個人似得,柳宓也不多說,師父讓她把脈,那他就把脈,雖然面前這些人可能是得了霍亂,但她依舊端正了神情,坐下示意病人伸出手。

“哎,老神醫,這些人要是真的有病了,那我閨女會不會也被染上啊,要不……”竇知縣想讓別的大夫上。

可惜,話還沒說完,就被老大夫一個眼刀嚇得吞了回去。

其實柳宓在馬車上的時候,心底的擔憂難以言喻,可是後來下了馬車,看到這些人的癥狀後,她先前的不解頓時消散,她當時第一下聽到霍亂這個詞,便擔憂了起來,卻不知當初在史書上記載,中西醫的‘霍亂’卻不是指的一個病癥。

中醫學在很早就有“霍亂”病名,以起病急驟,卒然發作,上吐下瀉,腹痛或不痛為特征的疾病。因此病起於頃刻之間,揮霍撩亂,故名為霍亂。

西醫的霍亂是由血清群霍亂弧菌引起的急性腸道傳染病。

發病急,傳播快,涉及範圍廣,能引起大流行為特征的國際檢疫傳染病之一。

如果是西醫上的霍亂,那在信息普及如此閉塞的年代,那才是最可怕傳染病之一!

突然而劇烈的腹瀉、嘔吐而無腹痛。

由於大量體液丟失,引發嚴重的脫水和電解質丟失,缺鈉可引起肌肉痙攣,缺鉀可引起肌肉張力減退、腸麻痹、心律失常;然後循環衰竭,血壓下降,尿量減少一直到無尿,腎功能衰竭。病情進展迅猛,往往發病後數小時即斃命,可以說,還沒來得及救治,就已經死了。

這比上次的大頭瘟要嚴重千倍!

她當時腦子亂,沒區分兩者,還在擔心如果真的是她認識的那個霍亂,她要怎麽大範圍的控制病情。可是,等恢覆了平靜後,她才想到,那個可怕的霍亂差不多是從十九世紀才有的,現在,怕是她認識的中醫上的那個霍亂,早在《黃帝內經.素問》、《傷寒論》、《肘後備急方》、《諸病源候論》等經典中記載過的“霍亂”。

只是……

給人把脈許久,又問了那人幾句話後,她眉頭皺的越發厲害,如果她沒判斷錯誤的話……

“師父,我覺得這人不大像是霍亂。”柳宓起身,恭敬回答。

渠仲臉上帶著嚴峻,他渾濁的眸子看了眼柳宓,手背在身後一字一句道,“哦,這如何不是霍亂?”雖然是疑惑口吻,但語氣裏滿是質問,像是被人質疑了權威般,跟她針鋒相對。

一老一少像是僵持了一般。

柳宓以為自個學藝不精,重新給人把脈,可是再次詢問判斷後,她的口氣堅定幾分,“我確定不是。”

劍拔弩張。

竇知縣用袖子擦了把冷汗,訕笑上前,扯了扯柳宓衣裳,“你跟你師父倔什麽?神醫他老人家看了一輩子的病還能有錯?丫頭,你不能因為旁人起哄叫了幾聲小神醫就昏了頭腦,你師父怎麽能錯?”

“可是真的不是霍亂。”

柳宓斬釘截鐵。

這死丫頭的倔脾氣,還真是隨了他!

竇知縣想著一會要是老神醫發怒了該咋辦,他這邊還沒想出對策呢,就聽的耳畔一聲中氣十足的“好!”

哎?眾人只見先前神色嚴峻,發著脾氣的老神醫,這會拍著雙手,一臉讚許的看著他徒兒。

“確實不是霍亂,丫頭,這也是為師想要跟你說的,當你診病時,遇到旁人阻撓,影響質疑你判斷力,只要你堅定心中所想,便不會出岔子。”

所有人都聽明白他言語中所透漏出的意思,這明擺著說,那誰是攪屎棍呢。

渠仲臉上透著滿意,不過……

“你說說,你怎麽判斷不是的?”

柳宓娓娓道,“《諸病源候論》等書中曾言,霍亂,往往是吐瀉伴有明顯的腹痛、發熱,且沒有烈性傳染和高死亡率的特點,我問了幾個病患,沒個人上吐下瀉,卻沒有一個人發熱,而且,看他們的舌苔……”

柳宓把看過的醫書結合著自個的見解說了出來,旁人聽的不解,但她師父跟徒弟卻連連點頭,眼中一片欣慰。

“你們也聽到了,我徒弟說了不是霍亂了,真是,這麽大老遠的找我們過來,真能鬧騰。”

渠仲見柳宓說罷,替她補充了幾句。

說罷,眼神示意柳宓跟上,眼瞅著這些大夫就要走了,那清瘦的男人苦笑的跟了上去,邊走邊焦急道,“老神醫,且留步,不是霍亂這是怎麽了?這村子裏有四成的人都鬧了肚子,這也持續了這麽長的時間……”

渠仲搖搖頭,“要是一個兩個人鬧肚子還能說吃不的不幹凈,這麽多人不舒服,你不能動腦子想想?”

男人還是楞著不知道他的含義。

柳宓搖搖頭,“我剛才問了,這些人肚子不舒服的,大多數都住在一起,你看看,是不是飲水方面去調查一下?”

渠仲在門外點了點頭。

他這個徒兒收的不錯,心善,心思玲瓏巧妙,一點就透。

看了眼在門口直直盯著屋內看的那個身形高大的捕頭,他嘆了口氣,隨即揚聲道,“丫頭,走啦!”

“哎”柳宓大聲應下,推門出來。

來時花了兩個多時辰,回去的時候,也得費上同樣的時辰,不過路上有了她師父陪伴,她倒沒那麽無趣了,柳宓有事都愛跟渠仲說,路上便趁著無趣,將今個賣酒的事跟他說了。

渠仲點了點頭。

“本就是冬日,得了傷寒的人多,加上大過年的,肚子裏有了油水,腸胃不適的人更不在少數,再加上今個這個村子裏的烏龍,以訛傳訛的多了,你這酒也就成了救命良藥。”

“也怪上次那次大頭瘟太可怕了,時間隔得這麽短,上次的恐慌還沒消散呢,師父,您說我回去了要不要跟官府說一下,解釋一下?”

總覺得這錢掙的不舒坦。

渠仲翹著雙腿兒吃了塊糕點,搖頭道,“為什麽要解釋?你找官府解釋,只會讓人越發恐慌,以為官府是在哄騙大家,你就別吭聲,悶悄悄的掙大錢,也不枉費你今個顛簸這麽久,豁出性命來看診。”

柳宓點點頭。

“師父你說的對!”

渠仲枯黃的手掌摸了摸她烏黑的頭發,疼愛之情一覽無餘。

那些不懂事的後輩敢質疑他的方子,她徒弟的手藝,還指著他傻乎乎的徒弟來辟謠?等著吧!

“咳咳”

馬車內突然響起他劇烈的咳嗽,柳宓笑意一頓,急忙拍著他後背,見他身上穿著單薄,有些著急,“前些日子給您做的冬衣去哪了?不是讓您穿嗎?今個說什麽你都不許走了,等會回去我再跟您開兩副藥。”

“不用,哪兒就這麽金貴了?”他擺手打斷柳宓的話,“回去的路還遠著呢,你歇會吧,我看你臉色不好。”

他脾氣倔,柳宓勸了些許時候他都不讓看,只能歇了話頭。

先前她還能跟師父說幾句話消遣時間,可是漸漸的,車輪滾動車馬震動,柳宓眼皮子澀的不行,晃晃悠悠的,整個人已經昏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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