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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貼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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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麽好哭的,你,你…又沒……錯。”哭的時間太久了,都打起來嗝了。

黑暗果然是能令人脆弱的壞東西,她回想了下昨天自己的表現,為什麽會知道秦淮不相信自己時,心裏那麽難過?

他不在乎自己,她何必在在乎他!

等這次成功出獄後,她一定要寫一個話本,內容就是我最愛的人,親手把我推到了罪惡的深淵。

多虧柳宓比尋常的小姑娘多了二十幾年的閱歷,等白天大牢裏走動起獄卒時,她已經沒那麽脆弱,也有心思打量自己住的牢房了。

黃泥夾著稭稈造成的墻坯,上面有前任獄友刻畫過的痕跡,腳下踩著的是幹燥的麥稭,跟她昨個見到的那幾間牢獄的麥稭不同,這個似乎有點新鮮。

如果大牢也分檔次的話,這間就應該是豪華單間吧?沒看到老鼠蟑螂之類的而且周圍也安靜的不行,周圍幾件牢房全是空著的,她好像是被人隔離在了單獨的牢房裏一般。

柳宓正在打量的時候,夜裏見到的那獄卒過來了。

他打開牢門,將這次拿來的被褥一股腦的扔到裏面,不管柳宓怎麽追問,他都一言不發,迅速的辦完了自己的事後,匆匆離去。

“昨個還那麽巴結秦淮,今個跟我說話就是啞巴了?欺負人也沒這個欺負法啊!”

她看了眼已經沒了蹤影的男人,又看了地上扔著的被褥,喃喃自語,如今空間裏只有她的抱怨,再無其他。

柳宓救人沒救成,反而將人治壞,被關押到大牢裏的消息,不脛而走,托上次她跟人打賭,聲名鵲起,這次又在段家老爺的鼓吹下,她鋃鐺入獄的消息成了如今青山鎮最炙手可熱的話題。

趙秋水聽到這個消息時,正在跟她娘試著新衣服。

做了婦人的她跟未出嫁時,沒多大的區別,趙家夫妻就她一個獨女,如今回了娘家,她依舊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

“娘,姑姑有沒有說,要什麽時候走?”

趙夫人搖頭,“說是得再養病一陣,再過個把月吧。”

她不覺得小姑子在趙家,給他們帶了很多麻煩,相反,那個侯爺的側夫人在這,以前那些對嫌棄她是商戶,難登大雅之堂的貴婦人們,換了副嘴臉,一直絞盡腦汁的巴結自己,還想要來她家攀關系,想讓她在白夫人跟前說幾句好話呢。

“秋水,上次女婿就沒陪你歸省,怎麽這次也沒見他來?”

趙夫人哪壺不開提哪壺,原先還高高興興試著衣服的趙秋水,這會像是被人觸了逆鱗般,氣惱道,“娘,我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您能不能不提那個人!”

“好好好”趙夫人心疼閨女,以為小夫妻倆鬧了別扭,也不敢再多說,不過,她知道女兒最記恨什麽,為了逗女兒開心,她得意道,“秋水,你婆家二伯家的那個柳宓,這次聽人說治死了人,雖說她已經跟你們分家了,可是對方段家也不是好惹的人家,你跟女婿都小心些,別被她帶累了。”

趙秋水手一頓,柳宓倒黴了,她終於開心了。

“娘,放心,她不會帶累我,相反我恨不得讓那段夫人現在就死,這樣,柳宓就去給她償命了!”

她巴不得柳宓快些死,從此自己就少個眼中釘。

“不過……娘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這人倒黴了,這消息總不能掖著藏著吧?她平時不是最在乎她爹娘嗎?我跟她親戚一場,總是要把這個消息,跟我那個二嫂說一聲吧……”

趙夫人倒是不在乎這個,她擔憂的另有其它。

“你說,那丫頭好歹是你姑父的救命恩人,你說,白夫人她……”

要是她去插手,那丫頭沒準會化險為夷的。

…………

“救命恩人?”白氏動作優雅的放下手裏的茶杯,抽出帕子擦拭了下嘴角。

“行醫這種事,向來講究小心謹慎,她上次救了我兒,那是誤打誤撞,加上我兒老天庇佑才能化險為夷,現在她闖了這麽大的禍事,我雖然有心搭救,可對人家段夫人是何等殘忍?她這是信任她,才把命交由她手裏,可誰料想,竟出了這等紕漏。”

她悠悠說罷,下首的趙音頷首,“誰說不是呢?這行醫就得有悲天憫人的樣子,她數次唐突草率,坑害了人的性命,倘若我們再插手,豈不是被人說是權勢壓人?”

白夫人有同感,點了點頭。

兒子情況太醫來看,都說是奇跡,還說再過些日子就能完全好,至於柳宓,她對自己已經沒用了,她不借刀殺人把她除去,已經算是報答了她的恩德,自己已經不欠她什麽了。

但是,這人先前自大傲慢,三番兩次得罪自己,這可讓人不痛快呢。

兩個女人對視一眼,都從雙方眼底看出了幸災樂禍。

“就讓她聽天由命吧。”

…………

桃花村,孫氏心跳的厲害,她扶著肚子不停的往外張望。

門外有牲畜腳步聲,她急走幾步,見小弟從牛車上下來,“怎麽樣?打聽出消息來了沒?”

孫鐵良臉上看不出別的情緒,他扶著大姐慢慢往院子裏去,對上她急切的眼神,不緊不慢的解釋,“放心吧大姐,什麽事都沒有,旁人不清楚柳宓的本事,你還不清楚?那渠老神醫對她可好了,死活要讓她當自個的徒弟,大姐你不知道,可把外面的那些大夫們,羨慕的眼都紅了!”

柳宓跟渠仲神醫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鎮子上的人或許不清楚柳宓的真實身份,但又怎麽能瞞過知道她底細的家人?

現在鎮子上流傳的版本眾多,有人說柳宓知道這次治不好,心裏害怕,逃之夭夭了,也有人說,她把人治死了,那家讓她看病的貴人不依不撓,已經把她送到大牢裏去了。

還有人說,她治壞了人,膽小的自殺了。

不管是什麽風聲,都無一例外的說著,這次治人並不順利。

或許,可能,柳宓真的遇到了麻煩。

但是,這個事實,能跟大姐說嗎?不能!

她要是知道這事,肯定受不住這個打擊。

孫氏被小弟扶著,慢悠悠走到院子裏坐下,頭頂樹葉嘩啦啦作響,攪得她心煩意亂,她掩飾不住自己的擔心,“柳宓是我女兒,我自然相信她的本事,可是,人怕出名豬怕壯,我就是怕,怕她樹大招風,被人陷害了。”

昨夜她做夢,夢見的都是丫頭哭著說她害怕。

“大姐,您就別操心了”孫鐵良心裏也不好受,不過他還是克制著,不讓自己洩露出不妥。

他小心的安撫著大姐的情緒,剛有成效時,便聽到門外有響動。

“請問,是柳姑娘家嗎?”孫鐵良擡頭,見來人是個陌生的男人,他黝黑粗壯的眉毛皺了起來,只是他還沒開口,柳月蘭就從屋內出來,她跟小舅舅彼此遞過一個眼神交流,審視著來人,“你是誰?”

“小的是蕭家的家丁,來這是受人所托,來給柳宓姑娘的家人傳口信的。”

來人不等主人相邀,便主動跨入到院內。

柳月蘭眉頭微皺,“是蕭家的人?”

妹妹跟蕭山還有徐知府之子關系都不錯,難道妹妹有口信讓蕭家的人來傳遞了?

“你先進來。”

柳月蘭問了他究竟是怎麽回事,見那人表情帶著凝重,她心裏一咯噔,在那人打算開口時,把人引到別處,避開了她娘才問出聲,“你說吧,傳什麽口信?”

男人餘光看了一下那婦人,又小心的瞥了一眼面前這個對他一直抱著戒備之心的姑娘。

他長長的嘆了口氣。

孫氏的註意力被吸引過來。

來人見目的達到,聲音拔得老高,急促大聲道,“姑娘,您要節哀啊!”

柳月蘭不快呵斥,“你這話沒頭沒尾的,我節哀?我做什麽要節哀!”

“您還不清楚啊?柳宓姑娘殺人了啊!她給人治病的時候,也不知道是沒診出來還是別的,給人開了藥,然後那夫人,喝了她的藥,當晚就死了!”

柳月蘭被嚇得後退一步。

她平時再怎麽堅定冷靜,到底都是一個姑娘,突然聽人說,妹妹治死了人,早就方寸大亂!

也沒主意到身後聽到柳宓早就走過來的孫氏。

“到底怎麽回事?”柳月蘭驚慌詢問。

那男人斂去眼底的得逞的陰謀,無比焦急,“具體的我不大清楚,只知道柳宓姑娘開錯了藥,治死了人是不爭的事實,昨個夜裏秦捕頭已經把人抓到大牢裏了,鎮子上好些人都知道了!”

“秦捕頭?是秦淮捕頭嗎?!”孫氏一個箭步上前,抓著他的袖子,急促詢問。

“是,是秦淮捕頭!”對方點頭如搗蒜。

柳月蘭不知所措,秦捕頭跟妹妹關系匪淺,如果事情不是真的,秦捕頭不可能抓走妹妹,如果他把妹妹關押在大牢裏的話,那這事,就證明不是假的。

妹妹,治死了人……

怎麽會……

孫鐵良心跳如雷,不過,他反應還是快的,不好!他轉頭看著大姐。

孫氏兩眼呆滯,嘴唇發白,她身子顫抖的肉眼可見。

她捂著肚子慢慢倒了下去。

“大姐!”

…………

柳宓只覺得心跳的厲害,像是有種說不出的焦慮,她躺也躺不安生,坐也坐不住,正在牢獄裏翻滾的時候,外面傳來腳步聲。

她定睛一看。

是穿著青色衣袍的蕭山。

“你怎麽來了?”柳宓見到了熟人,一股腦的從地鋪上彈坐起來,幾步走到到他身前,隔著木樁看著他,“你是怎麽進來的?我來這三天了,都沒人來看我。”

蕭山清俊的臉上勉強勾起一抹笑意,他定定的打量了她一番,發現她除了眼睛有些發紅外,其餘的沒什麽差池,一直高吊的心,才放回了原處。

他學著她的模樣,席地而坐。

“我家正巧跟縣太爺有些交情,跟他打了一個招呼,才進來的。”

“騙人。”

柳宓嘟囔了一句。

這幾日她雖然在大牢裏,卻多少也清楚些外面發生的事,獄卒們這幾日經常給她送飯,說是有人給她送的,既然都能送飯了,怎麽會沒人進來?

她認識的人裏面,跟縣太爺有交情的不止他一個,可是那些人都沒能進來,只他進來了,由此可見來探監一次有多麽不容易。

不過,他不愛說,自己不問就是了。

柳宓見他拎的食盒上有飄香閣的標記,知道這飯菜必定是秦掌櫃讓人準備的,看了眼菜色,蟹黃豆腐,龍鳳呈祥,八寶菜跟糖醋鯉魚都是自己愛吃的,更確定了。

牢房的木框間距不夠,盤子遞不進來,蕭山試了兩次都沒遞進來,向來平穩的臉上多了抹急躁。

他喊獄卒的時候,柳宓讓他別白費口舌了。

“獄卒也沒鑰匙的,來,你端起來盤子,我伸筷子可以吃的。”

柳宓這會有點苦中作樂,給他比劃著要怎麽吃才方便。

“獄卒怎麽能沒鑰匙?”蕭山口氣帶著不滿。

是啊,獄卒怎麽能沒鑰匙呢?事實上,除了第一天,獄卒開了牢門給她扔進來被褥外,她這間牢房就沒人能進來,結合著那日她所見,這鑰匙肯定是秦淮貼身裝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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