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不上？怎麽可能，耕地的牛不行，她這塊土地可是肥沃的很呢，至於孩子親爹是誰，這有啥打緊的？

孩子娘是她就行！

所以，現在她如願懷上了孩子，而那個男人知道自己懷了孩子後，態度截然不同，欠的銀子不要了，還差人三天兩頭送東西來補身子。

她的地位水漲船高，可某些人，往後日子就好過不了了。

趙玉鳳臉上頭發上全是粘稠的小米粥，心底怒火直起，可她還是不敢反駁，討好的收拾起碎裂的碗碟，“小姑子你不愛吃小米粥就不吃，嫂子一會去東頭屠夫那割點肉來，細細的剁成餡給你包餛飩吃。”

“嗯！”柳紅玉點了點頭，“裏面攙點小蔥，剁的細細的，先這樣，等我想起啥了，再交代你。”

見大嫂憋屈的走了，柳紅玉摸著自個的肚子，“兒子啊，娘往後的富貴，可全在你身上了！”

趙玉鳳出了門，冷風刮掉了她臉上的討好巴結，她冷冷的望著身後。

有了身子？旁人不知她肚子咋的來的，她能不清楚？

為了孩子，跟幾個不三不四的男人上炕，現在得了野種，也就那個姓高的能吃這啞巴虧。

可是，她不能拆穿，她還指望著高掌櫃把自個兒子給撈出來。

小賤人，等著吧，總有一天得收拾你！

孟婆子端著甕實的大碗串門回來，臉上美滋滋的，女婿送了不少雞蛋跟白面，大兒媳婦今個打的雞蛋鹵，白面面條，端著出去的時候，那些婆娘們眼睛都快長到碗裏了。

一想起往後過的都是這富貴日子，她喜的臉上褶子都展了。

“我閨女吃了飯沒？”見趙玉鳳正在掃院子，孟婆子輕視的從鼻子裏哼哼。

趙玉鳳神色如常，任憑誰都看不出的破綻，“她胃口不好，我特意弄了點餛飩端過去了，吃了差不多兩大碗呢！”

也就孟婆子人傻，聽不出話裏的意思，胃口不好還能吃兩碗，胃口好了，還不吞下一頭牛啊！

“哎呦，我大孫子胃口真好，一下子能吃兩碗呢！這次肯定能生個白胖的大小子，趙氏，你去，去給她煮倆雞蛋，別讓她下午餓了沒東西吃！”

“哎！”趙玉鳳眸子閃了閃，“娘，我家石柱最近嘴不好，今個能沾他姑姑的光，吃個雞蛋了！”

孟婆子本來想破口大罵，可一想石柱也是自個孫子，遂緩和了神色，“去吧，挑個小點的”

呸，對自個親孫子摳成這樣，對一個來歷不明的野種現在倒是照顧有加。

趙玉鳳甩著臉去了。

孟婆子喜滋滋的進屋，見床上臥床的小閨女，噓寒問暖，柳紅玉先前恨自個親娘跟親姐把自個推到火坑，但這些日子富貴生活早讓她忘了當時的仇恨，心裏甚至期盼著往後當富貴太太的心思。

“你跟她廢什麽話”柳紅玉摸了摸肚子，不快顯而易見。

“不是怕你餓的厲害，讓她給你煮雞蛋嗎，對了，你肚子難受不？要不要我去找個大夫給你把把脈？”

“不用，他好著呢”柳紅玉摸了摸自個肚子，正色道，“娘，這孩子咋的來的，咱們心知肚明，你可得約束好嫂子的嘴，要是壞了我的好事……”

“放心吧，她沒那膽子，她還指望著高掌櫃救老大呢！”母女倆說著貼心話，臉上是趾高氣昂的得意。

“紅秀，你來了啊！”正說到興頭上時，屋外傳來趙玉鳳討好的笑意。

孟婆子驚喜不已，“紅秀來了，快進來”

柳紅秀匆匆進來，圓盤大臉不覆這幾日的神采，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咋的了，田旺生又給你臉子了？他膽兒真是肥了，不怕他連襟找他的晦氣？紅秀你別怕，等你妹夫再來了，不好好教訓他一頓這就不算完！”

前些日子出事後她就帶著閨女回去了，娘家的事解決完了，她婆婆也沒啥好說的，加上柳紅秀是個有本事的，也不知道用了啥法子，把她男人哄得 高興，也沒計較田大珠鬧出的醜事。

“不是，不是！”柳紅秀撓著腦袋，她現在腦子裏亂哄哄的，不知道好好的事情咋就演變到這個地步。

“那是啥！”原本笑呵呵的倆人似乎察覺出她不對勁了，笑意頓消，緊張的盯著她。

“我……”她喉嚨幹澀，良久才道，“我公公今個從鎮上回來，說是今個新聽到的消息，說，說是高掌櫃因為謀人性命，被，被抓到了大牢，過些日子縣太爺要審理，都說，最輕的也要罰個流放……”

“怎麽會這樣！”孟婆子嗡的一聲，腦袋一暈，手腳麻木的不知該如何，面色發白搖搖欲墜。

“女婿家不是挺有錢嗎，隨便找人疏通一下就可以了吧？”孟婆子驚慌後，腦子轉的飛快，都說有錢能使鬼推磨，高女婿家裏錢兒不少，隨便打點打點，應該能免下流放的苦。

“不可能的”因為比誰都清楚這次嚴重性，所以柳紅秀格外頹廢，“因為這次他得謀害的是秦淮，縣太爺暴跳如雷，恨不得將人抽筋扒皮，怎麽可能會網開一面？”

秦淮？就是鎮子上那個冷面捕頭？都說縣太爺都得看他的臉色行事，得罪誰不好，偏得罪了他，這下子富貴全都泡湯了！

“老天爺啊，你咋這麽不開眼啊！”孟婆子呼天搶地，一來是未來的好日子沒了，二來也是苦閨女命苦，要是早知道這人會落得這麽個下場，她們就不該把她送到老頭子的床上，再挨幾日不就好了？

柳紅玉臉上除去不可置信外，更多的是痛楚和瘋狂，不，不會這樣的，她為了懷上這個孩子，跟好幾個不認識的男的上床。

她舍棄了尊嚴跟貞操就是為了博一個富貴人生，現在，卻告訴她，她的夢，破滅了？

“不，我們沒輸，還有一個法子！”柳紅玉癔癥般的開口，她帶著瘋狂的執念，似是想到什麽一般，忽的笑了，“他流放死了也好，總好過活著拖累我們……”

…………

柳宓這些日子心情不大暢快，正在屋子裏百無聊賴的繡花時，聽到門外有交談聲，隱約有著捕頭……丟人之類的字眼。

她現在只要聽到捕頭倆字就渾身緊繃，到底沒忍住悄悄扒在門縫外偷聽。

“你家小姑子也是個彪悍的，說是要去牢裏看那高掌櫃，那些捕頭們被你婆婆磨得沒了辦法，只能讓人進去稍微待上一會，可是你知道她說啥了不？”

孫氏不解的放下自個納了一半的鞋底，“紅玉去找高掌櫃？他倆啥時候勾搭在一起的？”

“別管啥時候勾搭在一起，你那小姑子也是個厲害的，說是懷了他的骨肉，說是往後高掌櫃流放，她會帶著孩子等他回來！”

孫氏險些被自己口水噎住，“這是紅玉說的話？”

怎麽可能，那丫頭幾乎是自己一手帶大的，為人處世自己最清楚不過，她那般自私的人，怎會將孩子生下，拖累著她？

“嗨！我也納悶呢，不過，這人說的能有幾分真？高掌櫃年歲大了，此一去，八成是回不來，她明擺著就是他的財產，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可惜啊可惜！”

“可惜啥？”柳宓在外面急的要死，咋秋雁嬸子一個勁的賣關子啊！

“哎呦，你咋來了，快出去出去，打聽這個幹啥，沒的臟了你的耳朵！”孫氏趕緊催著閨女出去。

“娘！”柳宓一陣撒嬌，“這事我遲早得知道，您還不如痛快的告訴我呢！”

“讓她聽著吧，這丫頭精著呢，你不告訴她，後腳她自個打聽更壞事！”秋雁嬸子倒是覺得小姑娘家聽聽也不錯，眼瞅到了嫁人年紀，哪能一直被保護這麽嚴實呢！

“還是嬸子最好呢！”柳宓嘴巴甜，一個勁的恭維著。

秋雁摸了摸她腦袋，繼續道，“她算盤打的精，可惜不清楚縣太爺先前已經下了裁決，說是這人罪大惡極，財產充公，哪裏還能給她留下個渣！”

這還沒完，當時在監牢裏的，還有其他來探監的，十裏八鄉的，雖說不都認識，但是一打聽就能打聽出來，這幾個女的那麽大膽說是懷了人家孩子，還能瞞住？

這才一天功夫，柳家瘸腿未出閣的姑娘未婚先孕的消息，就傳的沸沸揚揚了。

“哎呦作孽啊！”孫氏趕緊朝西方拜拜，“這下子好了，坑了自個不說，柳家姑娘的名聲也要被帶壞了。”家裏還有四個沒嫁人的姑娘呢。

這話柳宓不愛聽了，下意識反駁，“她是她，我們是我們，咱們早就分家了，她破壞名聲跟我們有什麽關系？娘你太杞人憂天了！”

還懷著孕呢，咋的能這麽胡思亂想？

秋雁自然跟柳宓一道，一起安慰孫氏。

柳宓心思重重的回了屋子，她感覺自個的頭疼又犯了，柳紅玉姐妹作繭自縛自個不想理會，就是，就是有事也別牽扯到自家了。

兩個家庭婦女絮叨完旁人的事，長籲短嘆的回去做活幹家務了，不過秋雁嬸子走的時候留下好些個雞蛋，說是最近鎮子上流傳雞瘟的謠言，害的貨棧不收雞蛋，家裏堆了不少，這會都快成臭雞蛋了。

孫氏也怕雞蛋壞了，說是趁著天不催，把雞蛋都腌成鹹雞蛋，也好存的時間更長些。

“大姐，等等！”柳月珠清洗雞蛋的時候，柳宓喊住了她，就著她的手，拿起雞蛋朝著天看。

以前聽老人講，對著強光照射，蛋中有不透光的黑色斑點就是種蛋，因為不透光的斑點是胚胎發育的部位，而孵化小雞的話，一般就是用這種種蛋才行。

柳宓拿著雞蛋問孫氏，孫氏笑著點她的額頭，“你又想出啥法子來折騰你姐姐們了？你問種蛋做啥？難不成還想孵小雞？”

柳宓連連點頭，這個想法不錯，秋雁嬸子不是說雞蛋多到處理不了？要是孵成小雞，可就沒這個苦惱了。

孫氏不清楚自個閨女腦袋裏的想法，自顧自道，“你問我這個還真是問錯了人，我哪知道這個啊，你去問你嬸子去，那是個行家，她以前還跟我說過，長橢圓形的雞蛋能孵出母雞，接近圓形的雞蛋能孵出公雞，怪玄乎的，你感興趣的話，就去問問！”

自家閨女打小鬼主意多，也不愛跟同村同年級的小孩子玩耍，倒是對這些東西感興趣的很。

柳宓點頭，若有所思，以前她看過叫致富經的節目，其中有一集就是人工孵化小雞，她要是能掌握這個技術，往後多少也是個進項。

爹娘把得來的銀子全都買了地，這會正拮據著，三個姐姐的嫁妝還沒著落呢。

“娘我先出去了！”柳宓心裏盤算了一陣，飛快的起身往外出去。

秋雁嬸子見柳宓跑來，還以為出了啥事，聽她拉著自個問孵雞蛋的事，她噗嗤樂了。

“你咋想起來問這個了？”平時這丫頭只在吃雞蛋上費心，旁的也沒見她有過在意。

柳宓心道，我不是想找個捷徑來發家致富嗎？可是人工孵化太過驚駭，沒正式試驗出來，還是別說大話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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