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格林諾威悶哼一聲, 她的雙腿一軟，一股強烈的睡意猛然襲來，讓她一陣頭暈目眩，差點一頭栽倒在地。一旁的斯潘塞·瑞德連忙伸手來扶, 但卻被失去自主能力的艾爾·格林諾威壓了個踉蹌, 艾爾·格林諾威手中原本握著的手-槍啪嗒掉在了地上。

雖然很虐心, 但斯潘塞·瑞德並沒有一個強壯健碩的體格, 無法輕而易舉地抱住一個一百多斤的成年女性。

“艾爾, 瑞德！”德裏克·摩根要瘋, 他一邊穩穩舉著槍, 一邊用眼角餘光去看艾爾·格林諾威的情況, “艾爾還好嗎？你們對她做了什麽？！”

“她也被標記了嗎？”提姆腦袋動得飛快, 立刻為艾爾·格林諾威能夠看到惡魔瑪拉和現在的昏睡找到了原因。

“聽著，我不在乎你們的……惡魔小玩意兒，不管你們在做什麽, 停下來！”德裏克·摩根才不相信惡魔什麽的鬼話，他現在十分懷疑對方用藥了。至於他們是怎樣用了藥、為什麽用藥的對象是艾爾而不是他, 他會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問個清楚。

要不是對面那兩個明顯還未成年，還挾持了麥卡錫夫人, 德裏克·摩根的態度會更加強硬一點。

“貝利亞, 將瑪拉從夢境中拉出來。”康斯坦丁戳了一下貝利亞的腰側, 這個惡魔有點麻煩，照這樣下去, FBI的人都趕到了, 該對付的惡魔還依靠夢魘頭盔躲在夾縫中掐麥卡錫夫人的脖子。

傑森少年也是倒黴, 第一次驅魔就遇上了這麽一個特殊而棘手的惡魔，十分的力道, 因為夢境的特殊性，楞是只落到對方身上半分。

康斯坦丁的要求，貝利亞自無不允。他擡起手，打了個響指。

然後，本來只是跟提姆僵持上了的德裏克·摩根就看到了讓他世界觀崩塌的一幕。

一臉痛苦的麥卡錫夫人身上，一個漆黑的人形逐漸變得清晰，枯瘦的四肢，幹癟的胸部，撲面而來的硫磺臭氣，劇烈的沖擊讓他胃部下意識抽搐了一下，但FBI的職業本能讓德裏克·摩根將槍口移向了對方，厲聲道：“舉起手，從麥卡錫夫人的身上離開！”

正憋著一口氣念《聖經》的傑森被麥卡錫夫人身上浮現的異狀嚇了一跳，但他要比看到這一幕的其他人更快意識到這個頂著一只古怪防毒面具的黑色人形是個什麽東西，念《聖經》的速度更快了。

然而，黑色人形，也就是被強行扯出夢境世界的惡魔瑪拉只在傑森的聲音中煩躁地低吼，不像是被克制到了，反倒像是被激怒了。

其實還是有效果的，傑森的念誦聖文的聲音。隱在暗處旁觀這一切的康斯坦丁中肯地評價，只是傑森少年還沒有學會將魔力融入這些凝聚了信仰之力的文字中，引動上帝留在人間的那把光明之鑰，所以他這麽一個天賦者連點聖光都沒能凝聚出，沒什麽太大的驅魔效果，只煩得惡魔瑪拉腦袋疼。

傑森少年還有的學呢。

惡魔並非人類想象得那樣，完全進不了教堂，沾到聖水十字架就直接灰飛煙滅。作為黑暗面的勢力，他們固然厭惡光明的一切，但不是哪家教堂或是十字架都有威力傷到惡魔，只有那種真正蘊含了光明聖力的東西才會讓他們受傷。

還只是受傷而已。

唯有聖地才令惡魔不敢踏足，唯有純粹光明才能讓惡魔在痛苦中湮滅。

目前，傑森達成的成就是，覆述《聖經》上對上帝的讚美，讓惡魔感覺到了煩躁。

至於傷害？

差不多是小石子硌到腳的疼痛吧。

惡魔瑪拉嘶吼著，染上了黑色的夢境之力卷上了傑森的身體，她要藉由烙印將這些人類打成自己的獵物，然後將他們拖到夢境中解決。

而在這時，德裏克·摩根開槍了。

子彈穿透了惡魔瑪拉的身體，直接穿過了那些黑色的膠質物，迸射到她身後的天臺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而被子彈穿透的空洞直接彌合，壓根沒有傷到半點。

“人類！”陰冷而嘶啞的聲音隔著那只防毒面具響起，德裏克·摩根清楚地感覺到了一股陰冷的視線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他的腦袋就像是被什麽東西用力地撞了一下似的，一陣暈眩，等他回過神的時候，他聽到了手-槍掉在地上時發出的清脆聲響。

“……摩根、摩根！”斯潘塞·瑞德急得大叫，“你還好嗎？！”

“我……什麽鬼，那究竟是個什麽東西？！”

德裏克·摩根因為剛才詭異的沖擊而有些惱怒。

“Fuck！”這是念《聖經》念到口幹舌燥但看上去沒有多少作用而氣得有些炸掉的傑森少年，他一把摔下了手中的《聖經》，抄起別在腰上的聖十字架，一把掄向了那個漆黑的惡魔。

“砰！”

實打實的一聲響，那只鐫刻著荊棘花紋的聖十字架精準地砸中了惡魔瑪拉的腦袋，可能是角度的問題，那只防毒面具幾乎是打著轉地被這一下砸飛出去，遠遠地落在了天臺的角落裏。

有那麽一瞬間，就連被迫露出真容的惡魔瑪拉都懵住了。

“我幹你大爺的，你這個狗娘養的惡魔！”傑森豪爽地怒罵了一句，早知道直接動手有用，他何必費那時間精力叨逼叨。他果然不適合當神棍，還是來暴力輸出吧。

這個危險的想法剛冒出來，下一刻，傑森整個人就被一股大力砸飛了出去。

失去了夢魘頭盔的惡魔瑪拉露出了相當醜陋猙獰的一張惡魔臉孔，猩紅的眼瞳中滿是對傑森的仇恨與厭惡。

“你這個膽大妄為的人類小子，你怎麽敢冒犯尊貴的夢境之主！”

她本來沒有將傑森搞出來的驅魔小把戲看在眼裏，她拿到夢魘頭盔的這些年裏，被她漫不經心從指縫間放過的活人無不傳頌著她的兇名，一些被她標記了的人類也試圖向驅魔人或是教廷牧師求助，但她只要戴著夢魘頭盔，站在夢境與現實的夾縫之中，人間的光明聖器對她的效用微乎其微。久而久之，她的心氣越發高了起來，頗有一種夢中無敵手的自負。

然而，這兩個小子，尤其是這個目光灼灼靈魂裹挾著怒火而熊熊燃燒的人類，那粗劣的幹癟語言居然就拖延了她在夢中收割這個女人靈魂的腳步，這怎麽可能？！

更不可能的在後面，她居然被拉出了夢中的世界。

聖十字架砸飛了夢魘頭盔的時候，惡魔瑪拉差點沒能反應過來。可散落在地的鹽圈、撒了那個人類女人一身的聖水還有傑森手中的聖十字架開始發揮自己的威力時，惱羞成怒的瑪拉一揮手打飛了傑森。

她掃了一眼地上的鹽圈和惡魔陷阱，鹽圈有一角被聖水洇濕，純凈的結界已經被打破，至於惡魔陷阱——

瑪拉擡頭瞥了一眼安全門上方的投影機，在電流的劈啪聲中，投影機冒著白煙，罷工了。

惡魔陷阱的威力也是分等級的，就憑這個最基礎的惡魔陷阱，還困不住這些年吞噬無數靈魂的夢之惡魔。

當靠著投影機補出來的小塊惡魔陷阱消失之後，天臺上方的空氣越發陰冷起來。瑪拉的身體飄了起來，如一塊巨大的黑幕，牢牢罩在天臺眾人的身上，唯有跑回來的傑森和提姆手上的東西發出了微弱的白光，並沒有被瑪拉的力量吞噬掉所有的光線。

然而，這個尚未吞噬明顯只是暫時的，他們手中的東西以著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破敗，轉眼就從能夠當古董的古舊到變成只能進垃圾桶的破爛。

見瑪拉神情猙獰地沖傑森飛去，德裏克·摩根毫不猶豫地舉槍，對著惡魔瑪拉就是連開數槍。這一次，子彈沒有穿過惡魔的身體，而是還未碰觸到她的軀體前就被那些黑色霧氣所腐蝕，只是這麽一來，惡魔瑪拉的註意力就落在了德裏克·摩根的身上。

“我不相信你的存在！”德裏克·摩根堅定地說，黑皮膚的探員對著惡魔怒目而視，毫不猶豫在這種時候選擇了對峙。

“人類……”空氣中回蕩起了惡魔有如利器劃撥玻璃時發出的刺耳聲音，透著滿滿的惡意與嘲弄，裹挾著濃重的黑暗，瑪拉撲向了德裏克·摩根。

黑暗沈甸甸地壓在黑皮膚探員的心口，幾欲讓他窒息。

紛亂的記憶碎片在他腦海中翻湧，那些他不願面對的過往，痛苦的，愧疚的，厭惡的，一幕幕正在浮現，而他的左眼開始疼痛，就像是有人用指甲惡狠狠地抓向他的眼球。

“摩根……”

是斯潘塞·瑞德顯得有些虛弱的聲音。

“可惡啊！”傑森咬牙沖向抓住了德裏克·摩根的惡魔瑪拉，“早知道……”

早知道出來幹活前跟蝙蝠俠報備一下就好了，他失手死掉了不要緊，但其他人不能就這樣失去生命。

“砰！”

伴隨著那一聲巨響，那團剛才還在眾人面前張牙舞爪的黑色人形竟直接從半空中砸向了地面，看似虛幻的身體與天臺地面撞擊出了響亮的聲音，還有惡魔嘶啞的痛呼。

輕薄的黑色火焰如紗似霧，驅散了周圍的黑暗卻沒有帶走一點來自附近大樓LED燈的光亮。

“砰！”

又是一拳，暗金色的指虎正中惡魔瑪拉的腦袋，蘊含著特殊法則與光明之力的晶體直接將惡魔的腦袋給砸爛了，黑色的鮮血迸濺出來，伴隨著濃重的硫磺味，落地便發出嘶嘶的聲響，將天臺地面上腐蝕出一個個坑洞來。

眾人：“！！！”

對比幾乎毫無反手之力的惡魔，那個穿著黑色長風衣手戴指虎專門打臉的俊美男人反倒像是個真正的惡魔了。

“約翰·康斯坦丁……”德裏克·摩根喃喃，前兩天剛側寫過這個男人和他的男朋友，推測他們可能是狩獵變態連環兇手的黑白雙煞，他現在就出現在他們面前，來了個暴揍惡魔。

是的，不管德裏克·摩根剛才的聲音有多堅定，但他心中已然有了成算，已經開始相信白天時候斯潘塞·瑞德說的那些話。

“晚上好，探員先生。”康斯坦丁先沖德裏克·摩根打了個招呼，也不等對方回應就對那兩個已經上了蝙蝠俠黑名單的青少年，面帶微笑地道：“我其實不介意多等幾分鐘讓你們好好發揮一下的，但是，非常不幸的是，警察已經到樓下了。”

傑森&提姆：“……”

所以，他們之前的手忙腳亂，其實都被康斯坦丁先生看在眼裏？

作者有話要說：

#818辣個走上暴力法師不歸路的傑森#

傑森：我發現叨逼叨一點用都沒有，幹就完了。

提姆：……那個，傑伊，我是支持你的，但是，你剛才罵人了，阿弗會不高興的→_→

傑森：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還有三個FBI知！如果阿弗知道了……提姆，你明白了= =

提姆：不，我不明白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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