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還勉強保持冷靜的客人們在看清女人臉龐的那一刻, 慌了。

“毒藤女，是毒藤女！”

對於毒藤女，他們這些普通人甚至不需要了解她的能力有多可怕，有多防不勝防, 他們只要知道這位是從阿卡姆精神病院裏逃出來的瘋子就足以讓他們懸起整顆心。

換做其他搶劫高檔餐廳的勢力, 基本就是為了錢, 他們這些客人只要做好乖巧人質等蝙蝠俠和警察來救就行。但換成阿卡姆瘋子？

錢？

不不不, 能夠在阿卡姆幾進幾出的家夥都是有追求的瘋子, 比起錢, 他們更想要考驗人性/試驗毒氣/猜個謎語/保護環境, 又或者, 借他們的小命跟蝙蝠俠說聲“嗨”？

能夠坐在這家三星級米其林餐廳的人至少也是家境殷實的中產階級, 在看到劫餐廳團體的首腦居然是毒藤女後，立刻就有人開始回想自己在這段時間有沒有傷害到一些花花草草。

眾所周知，毒藤女是極端環保主義者, 大到伐木造房子，小到使用了除草劑清理了家中草地裏的雜草, 都可能引來這位女士的敵意。

在她的眼中，植物的生命遠遠比人類生命貴重, 人類的血肉就是給她心肝寶貝們堆肥的材料。

意識到劫餐廳的人是毒藤女後, 在座的一眾客人臉色以著肉眼可見的速度難看起來。

餐廳領班的表情僵住了, 他磕磕巴巴地道：“女、女士，我能為您做點什麽嗎？”

毒藤女用那雙綠色的眼睛瞟了一眼餐廳領班, 她擡起手, 用綠色的指尖勾起領班的下巴, 拖長的嗓音裏透著慵懶的氣息，“為我做點什麽？”

餐廳領班心驚膽戰：不, 他剛才那句話完全是出自職業習慣，並不是真心的。所以，別親他！

毒藤女的吻是要命的。

就在餐廳領班因毒藤女逐漸靠近的動作而冷汗直冒的時候，毒藤女手一甩，不感興趣地將餐廳領班甩到了一邊去。

不是誰都有資格被毒藤女親吻，成為她忠實擁躉的。

“昨天，我從一個小可愛那裏聽說了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毒藤女踩著優雅的步伐走過餐桌間的過道，她的臉上掛著憂郁的表情，如果忽略她的危險性，這樣美艷動人的外表和慵懶輕柔的嗓音足以讓男人心醉。

理智尚在的餐廳客人一聽到這樣的開場白，頓時就想到了毒藤女殺人堆肥的一百種理由，臉上的表情都扭曲了。

餐廳裏安靜至極，只有毒藤女長筒靴的硬高跟與大理石地面輕碰時發出的鏗然聲響。

“噠。”

“噠。”

“噠。”

這樣的聲音對於某些自覺可能上了毒藤女黑名單的客人而言無疑是催命之音。

“本該得到悉心呵護的小可愛們不得不每天都活在恫嚇之中，承受著巨大的心理壓力。”毒藤女撫摸著自己點綴著綠色葉片的紅發，原本輕柔慵懶的聲音漸漸變得冰冷起來，“僅僅因為一點小小的葉斑，他們就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葉斑是絕不能容忍的。”原本認真扮演著惡勢力控制下倒黴人類客人的克勞利在聽到leaf spots的時候，條件反射地表達了自己的觀點。

“克勞利！”亞茨拉斐爾怒視克勞利，作為普通的、被劫持的可憐人類，這種時候要有一點緊張感，懂？

毒藤女猛地擡眼，冷冷地睨向了克勞利，那目光，絕對是滿含深仇大恨。

“你知道嗎？”毒藤女的聲音陡然提高了許多，聲線裏充滿了控訴，一字一句冷冷地道：“即使小可愛們被葉斑所困擾，那也不是他們的錯。是你，是你沒有照顧好他們，所以才害得他們長出了葉斑，安東尼·J·克勞利，你這個該死的人類！”

亞茨拉斐爾仰頭做思考狀：“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啊。”

“這是我新換的人類名字。”克勞利一臉控訴地看向亞茨拉斐爾，“當時，我是說1941年的時候，在倫敦，你說會慢慢習慣這個名字的。”

隔壁桌的康斯坦丁擡手扶額。

毒藤女剛出現的時候，已經對哥譚阿卡姆精神病院有了一定了解的康斯坦丁並沒有立刻將她跟紅發墮天使聯系到一起，只以為這是她又一次環保宣傳，極端激進版本的。

可當她提起葉斑的時候，康斯坦丁立刻想起當初和貝利亞到愛麗舍花店賣種苗時店長先生慷慨激昂怒罵店內植物以及對一顆金鉆蔓綠絨執行死刑的奇葩奇景，等到他從貝利亞口中得知店長是個墮天使的時候，那種詭異情緒更是升到了頂點。

現在，這算是報應來了嗎？

哥譚環保大使毒藤女要為在高壓下成長並時不時被處以私刑的植物們向墮天使討回公道？

貝利亞的嘴角抽了抽，這簡直是一場鬧劇。

“你這個卑劣的，只知道向植物傾瀉自己無能狂怒的人類。”本來就是過來尋仇的，結果當事人一點也不害怕，只顧著跟同桌那個白毛打情罵俏，這徹底激怒了毒藤女。

美艷妖嬈的毒藤女擡起手，轟然巨響中，粗大的綠色藤蔓穿透了餐廳的大理石地面，在餐廳客人們再也壓抑不住的尖叫聲中，如一條條青色巨蟒，拱開地面的碎石，游動著簇擁在毒藤女的身邊。緊接著，一朵朵紅色的碩大花苞在藤蔓末端生出。

“不好意思。”亞茨拉斐爾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道：“這是地球人？”

“現在已經不能算是完整人類了吧。”克勞利摸了摸下頜，以著專業口吻分析道，“你看她的臉，那好像是五月皇後的印記吧。”

毒藤女的臉側，比膚色略深一些的暗綠色勾勒出了蜷曲的花紋來，給她本就美艷的臉蛋更添一抹妖嬈。

“五月皇後？”亞茨拉斐爾恍然大悟，“除了種族不對，這的確會是五月皇後喜歡的類型。”

五月皇後，即為春後，是世界創造之初誕生的第一批大地精靈之一，她代表五月的大地，常春藤是她的象征。她豢養花草精靈作為自己的從者，要不是親眼所見，他們也沒想到五月皇後居然換口味了，挑了這麽一個綠模綠樣種族為前人類的女人作為仆人。

不過，看看她這一身自然而然的葉綠素吧，五月皇後就青睞這樣的，為她破個例也不是不可能。

克勞利和亞茨拉斐爾說著常人無法理解的話，包括毒藤女，她雖然不知道這兩個男人在說什麽，但將他們一起堆肥總是沒錯的。

“死吧。”

毒藤女手一揮，花苞徐徐綻放開來，之前除了個頭大點但起碼顏值過關的紅色花苞綻放之後卻變成了挑戰人心理極限的怪物。每一片花瓣上都生長著森白的利齒，半點美感也沒有，反而像是遠古巨蟒張開了血盆大口。腐蝕性的粘液自利齒間滴落下來，落在大理石地面上，在嘶嘶的聲響中冒出陣陣白色煙霧。

毒藤女的植物，從來是以人類為食的。

“我覺得，現在的我們需要一個‘奇跡’。”克勞利暗示亞茨拉斐爾，天使，來個奇跡，幹掉這個毒藤女。

“那個……”亞茨拉斐爾抿了一下嘴唇，幹巴巴地道：“上頭說，我最近的‘奇跡’有點多，認為我應該控制一下自己。”

克勞利：“……”

呵，形式主義。

說話間，紅花青藤巨蟒張著滿口獠牙利齒，猛地撲咬向了克勞利和亞茨拉斐爾。

餐廳裏終於爆發出了驚恐的尖叫聲。

趁著眾人慌亂的時候，貝利亞手掌輕輕一揮，原本拿著狂熱眼神註視著毒藤女的西裝男們猛地向餐廳的玻璃旋轉門撞去，腦門與玻璃門那劇烈而純粹的撞擊帶來了震撼人心的巨響，伴隨著響亮的玻璃破碎聲，他們直接撞出了餐廳，然後滿臉血地倒在了餐廳外的步行道上。

餐廳外路過的行人都呆住了。

餐廳裏的客人們也楞住了。

但怔楞只持續了幾秒鐘的時間。

身在哥譚，怎麽可能沒有基本的求生意識和保命手段，毒藤女手下們的突然抽風是眾人始料未及的，但他們都用腦袋給大家撞出了一條逃生路，他們怎麽可能不抓住機會。

至於餐廳墻壁上攀附著的粗大藤蔓？

不管了，先跑吧。留在這裏，要麽被藤蔓發威時的餘威波及死，要麽被毒藤女親手做成花肥，這種時候還是應該先跑為敬。

抱著這樣孤註一擲的心態，餐廳裏的客人們不管不顧地沖向了缺口處。

毒藤女沒有理會那些逃生的人。

她之前派人控制住這家餐廳，不過是不想在收拾那個對著植物無能狂怒的家夥時跑來個攪局的蝙蝠俠，現在她已經被對方的無禮激怒，直接開大，蝙蝠俠遲早都會過來，那些人再扣著也沒有意義了。

她自認是個講道理的環保主義者，在沒有確切證據證明那些人有罪之前，她是不會動手將他們做成肥料的。

餐廳客人們以著讓消防人員都為之讚嘆的速度有序地跑出了餐廳，連最有可能發生的踩踏情況都沒有發生。

深藏功與名的地獄之君收回手，他和康斯坦丁默默蹲在餐廳角落裏一張豎起來的餐桌後面，圍觀戰局。

餐廳清空的速度無與倫比，包括餐廳的工作人員，所有人都成功逃生，除了貝利亞和康斯坦丁這兩個主動留下的。

逃出生天的眾人已經報了警，但他們並沒有就此散去，而是躲在了自認安全的角落裏，耳朵豎起，眼睛死死盯著那時不時傳出轟隆巨響，煙塵直冒的餐廳缺口。更有甚者，有人已經掏出了手機，將直播攝像頭對準了正在冒灰的餐廳缺口。

毒藤女是很可怕，但當她沒將攻擊目標放在他們自己身上的時候，她似乎就沒有那麽可怕，甚至可以被拿來當做賺取流量的噱頭。

“天啊。”焦急等待著警察與蝙蝠俠到來的客人中有人喃喃自語，“這麽激烈，難道毒藤女在虐殺那個倒黴蛋？”

之前在餐廳裏，毒藤女的發言眾人聽了個完整，得知這一次的受害人是因為葉斑而怒罵自己養的植物，這樣的習慣雖然奇葩，但普通人完全不覺得這其中有什麽大問題，只可惜毒藤女不這樣想。

“阿卡姆還行不行，蝙蝠俠還行不行！”有人憤憤地道，“為什麽不將那個女瘋子關得嚴實點！”

就在餐廳外眾人議論紛紛，無不認定被毒藤女盯上的克勞利和亞茨拉斐爾死定了的時候，餐廳內的戰局卻完全出乎了他們的意料。

作者有話要說：

#818辣個因為‘精神虐待’植物而被尋仇的墮天使#

克勞利：葉斑是無法容忍的，絕不！

毒藤女：鯊了你！

貝利亞&康斯坦丁：……

***

有關五月皇後和毒藤女的關系，是沼澤怪物看到毒藤女的時候說的，至於五月皇後具體是什麽，漫畫裏沒說，只能看作者一本正經地胡扯八道了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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