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米安·韋恩撇了撇嘴, 並沒有反駁布魯斯·韋恩的話。

布魯斯·韋恩看向康斯坦丁，道：“我很抱歉，作為補償，那輛蘭博基尼的後續保險問題由韋恩來處理, 你們可以再換一輛車, 那輛藍色的阿斯頓·馬丁Vanquish怎麽樣？”

康斯坦丁放下手機, 真心誠意地道：“謝謝老板。”

就沖韋恩這員工福利, 蝙蝠俠不能死！

“還有一件事情。”康斯坦丁斂去笑容, 換上一個嚴肅些的表情來, “有關你這位兒子。”

有關混沌碎片。

康斯坦丁並沒有避諱達米安·韋恩和傑森·陶德的在場, 除了貝利亞所說, 達米安·韋恩是死後重生這一項以外, 混沌碎片的事情被直言不諱地提出來。

“混沌碎片……”布魯斯·韋恩看向此刻瞪大眼睛明顯也有些驚訝的達米安·韋恩，怎麽說呢，果然是親兒子, 剛見面就孜孜不倦地給他這個老父親搞事情。

達米安·韋恩瞪著康斯坦丁和貝利亞，他本來想說“憑什麽相信你們”, 但質疑的話還未到嘴邊就被他咽了回去。

他雖然驕傲，但已經不再自大。

即使不滿連自己都不清楚的狀況被一個外人點破, 達米安·韋恩不得不捏著鼻子承認, 跟身為蝙蝠俠的父親一樣走著武技與科技相結合路子的他並不太了解世界的超自然面, 有些事情確實不如那些人看得清楚。

他的身上確實在發生著變化，他之前以為是死而覆生外加回到過去的後遺癥, 但現在看來, 關鍵之處是那個讓他得以死而覆生回到過去的東西。

混沌碎片嗎。

以及……什麽鬼啊, 這個黑發男人居然叫約翰·康斯坦丁？那個專坑隊友的黃毛呢？一個認識父親，明顯是裏世界圈子的巫師, 達米安·韋恩可不覺得這只是重名那麽簡單。

說起來，那個叫布魯斯·韋恩的褐毛也很可疑啊。

達米安·韋恩原本以為那人是整容搞出來的臉——上輩子又不是沒見過將臉整得和父親一模一樣的家夥——但那樣一張臉，只有在韋恩集團陷入麻煩時出現才能夠得到利益的最大化，現在冒出來算什麽？爭一個私生子名分？

別告訴他，這是他重生所引起的蝴蝶效應！

就在達米安·韋恩越想表情越險惡的時候，一只手略有些遲疑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達米安·韋恩一個激靈，他下意識想要反擊，但他沒忘記自己的所在，他在這裏很安全，這才勉強壓下自己的本能反應。他盡量冷靜地轉頭，看向拍了他肩膀一下的少年。

傑森·陶德，他父親的第二任羅賓，死於小醜的謀殺，因不知名原因覆活，在拉薩路之池中裹挾著強烈的怒火而徹底覆生，在母親的刻意引導下，摒棄了蝙蝠俠那一套不殺理論，試圖肅清哥譚市。

他曾經討厭傑森·陶德，好吧，最初在得知自己是蝙蝠俠之子時，他討厭蝙蝠俠所有的門徒弟子，無論是那個迪克還是這個傑森，尤其是那個提姆·德雷克，誰叫他當時剛回到韋恩家的時候，提姆·德雷克正占著羅賓的位置。

正如達米安·韋恩曾經羞於提及，唯有在信紙上才勉強寫出來的那句話那樣：母親給了他生命，但是父親教會了他生活。

繼續討厭提姆·德雷克大概是達米安·韋恩最後的倔強。

迪克，是他最終認可了的搭檔，而傑森……在發現傑森就是在刺客聯盟時惡趣味欺負了他好幾次的悖逆之徒，在跟蝙蝠俠鬧得火-藥味最足的時候都還能將達米安撿回去，在廚藝上居然蠻有一手，深得阿爾弗雷德真傳，達米安·韋恩勉強覺得，這個人還是有些可取之處的。

至於他向父親那一套不殺理論宣戰，那時候的達米安不覺得哪裏有什麽問題——紅頭罩才殺了幾個人，比起他差遠了好嗎。

蝙蝠俠那三個已經被淘、汰了的羅賓裏，達米安對傑森的態度轉變是最大的。

從厭惡排斥到有那麽一點點喜歡，他覺得，這份成就，傑森·陶德應該感恩戴德。

嗯，應該感恩戴德。

思及此，達米安擡了擡下巴，咬著字，慢吞吞地道：“一杯茶，用黃糖代替白糖，加新鮮檸檬片，用瓷杯裝。”

傑森·陶德：“……”

本想安慰一下這個體內有一顆“定時炸-彈”的倒黴小子，轉眼就被當成傭人使喚，他是冷笑甩手好呢，還是冷笑甩手好呢？

“謝謝。”

達米安看著傑森·陶德，深綠色的眼眸竟有一種小動物般的可憐巴巴。

——好吧，那大概率是傑森眼花了。

傑森：“……等著。”

真是見鬼了，明明那麽大只的一個韋恩，為什麽他會覺得是個弟弟呢。不管是哥哥還是弟弟，在被對方眼巴巴地看著，在被一只縮小版的布魯斯眼巴巴地看著，他竟然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Fuck！

真&%￥*#的見鬼！

眼角餘光將兩兄弟的交鋒看在眼中，布魯斯·韋恩一邊覺得這個達米安真是個小滑頭，一邊覺得不管傑森出身何處，他骨子裏果然是個溫柔的孩子。

兒子，都是他的兒子。

這是他傾盡一切想要引導並保護的孩子。

***

有關混沌碎片的歸屬，達米安·韋恩雖然明白這東西是他最近展現出來的那些特殊力量的源頭，這些力量也確實挺讓人著迷，但在得知其存在的負面影響，他並沒有多留戀地選擇了放棄。

比起那些後天突然得來的力量，從小接受嚴苛訓練，又有一個走武技結合科技道路的蝙蝠俠父親做榜樣，達米安更相信的永遠是他自己鍛煉得來的實力。

不過，放棄這並不代表他會輕易松口，讓這個約翰·康斯坦丁在他靈魂上動手術，取出那塊混沌碎片。

正如父親說的，最起碼要等到紮坦娜過來看一眼。

比起康斯坦丁，不管哪個康斯坦丁，蝙蝠家更信任的巫師還是紮坦娜，那位女士可靠譜多了。

康斯坦丁無所謂地點頭，貝利亞說過，混沌力量不是誰都能夠馴服的，想要控制一塊已經結成晶體的混沌力量，要有被反噬到屍骨無存的心理準備。只要足夠理智，一般巫師不會動心思跟他們競爭這塊碎片。

再者說，若是這塊混沌碎片落在另一個巫師手上，那對他們而言，普通人的游戲規則他們也不必遵守了。裏世界的規矩，要說多也多，要說少也少，歸根究底一句“強者為尊”來總結也未嘗不可。

康斯坦丁沒有忘記來韋恩莊園的初始目的，五顆青金石聖紋護符賣了個好價錢。

準備告辭的時候，康斯坦丁看著站在布魯斯·韋恩身邊的黑發少年，忽然問了一句：“小韋恩，你之前在追什麽？”

達米安·韋恩臉色微變，看向康斯坦丁的目光變得警惕起來。

“不用這副表情。”康斯坦丁再一次從口袋裏翻出一根棒棒糖，這次是橙子味的。他的指腹摩挲著外層包裝的糖紙，漫不經心地指點道：“我和貝利好歹是受你父親雇傭的韋恩集團首席魔法顧問，為了對得起韋恩先生的工資，我們還是很樂意給你幫點小忙的。”

“……那是我的案子！”達米安下頜一擡，小少年盛氣淩人地道：“不需要任何人插手。”

康斯坦丁聳了聳肩，將扒掉糖紙的棒棒糖往嘴裏一塞。

反正話他是放下了，借不借力是這小子自己的問題。看在那塊混沌碎片很珍貴的份上，康斯坦丁不介意多做點事情來等價交換，雖然他很快就會被那塊混沌碎片逼到不得不找他們來幫忙的地步。

康斯坦丁無所謂達米安的態度，但貝利亞的目光倏然冷了下來。他冷冷地睨向達米安，黑暗自他的身後鋪天蓋地地襲來。等達米安終於一後頸冷汗地從那種宛如死亡深淵般的凝視中回過神來的時候，康斯坦丁和貝利亞已經離開韋恩莊園，開著布魯斯當做員工福利送出去的那輛阿斯頓·馬丁。

“怎麽回事。”布魯斯·韋恩的手掌按在少年略顯單薄的肩膀上，鋼藍色的眼眸目光沈沈，“你剛才一直在發呆。”

什麽發呆，他明明是——Tt，裏世界，真是討厭的力量。

達米安咬了咬牙，斬釘截鐵地道：“我很好，什麽事都沒有！”

“是嗎。”布魯斯·韋恩語焉不詳地道，其實剛才那狀態，他猜得到，絕對是那位貝利·亞爾先生不滿於達米安對康斯坦丁的無禮，用了點小手段威懾了一番。不過，達米安這不肯服輸的性格倒是像極了塔利亞，吃虧了也不肯承認。

頓了一下，布魯斯·韋恩繼續道：“你的那個案子，是不是應該解釋一下？”

“都說了那是我的案子！”達米安梗著脖子，在這件事上堅決不能示弱，少年深綠色的眸子裏仿佛燃燒著火焰，他在捍衛自己的領地，明明還只是一只幼崽而已。

布魯斯·韋恩覺得，這股囂張氣焰如果打壓不下去，他的哥譚可能會迎來一波麻煩。

然而，這一次還未等布魯斯·韋恩開口，達米安已經搶先開口道：“父親，我想，與其考慮我的私、人案子問題，不如考慮一下母親和祖父。”達米安著重強調了“私人”這個單詞，旋即笑得不懷好意，“眾所周知，母親和祖父對您十分迷戀，即使您拒絕了他們，他們對您的心意也不曾改變分毫。”

布魯斯·韋恩：“……”意思他都懂，但這話聽上去可真別扭。

“以及……”達米安背在身後的手指痙攣著蜷縮了一下，但他的面上卻依舊保持著那小惡魔似的笑容，暗示道：“您不會以為，我是您的唯一吧。”

布魯斯·韋恩：“！！！”

塔利亞·艾爾·古爾，拉爾斯·艾爾·古爾，你們都幹了什麽！！！

如果達米安想要用這種方法來轉移蝙蝠俠的註意力，不得不說，他成功了。

達米安的爆料成功震驚到了布魯斯·蝙蝠俠·韋恩。

***

不提被某種可怕猜想驚呆了的布魯斯·韋恩，返程時，司機換人，康斯坦丁坐在副駕駛座上，一只手搭在開啟的車窗沿上，嘴裏咬著那根橙子味棒棒糖。他歪著頭看向駕駛座上開車姿勢堪稱一絲不茍的地獄之君，忽然笑了一下。

貝利亞轉頭看向康斯坦丁，似乎想要看他的人類為什麽突然笑得那麽歡快。

“親愛的，看路。”康斯坦丁伸手扳過貝利亞的臉，讓他專心開車。

“我以為你是知道的，喬尼。”貝利亞頑強地轉過頭，“我只是不想錯過你的笑容。”

作者有話要說：

達米安：我的爸啊，我的媽和我的祖父對你十分沈迷無法自拔，熱衷創造你的兒子，我未出世的“兄弟們”滿滿一實驗室，比起他們，我覺得迪克傑森都不錯，德雷克勉勉強強——那就是一個心機男。

布魯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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