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開玩笑，只是覺得你不會真的開心而已，身子不好就多休息，我該說的話說盡了。”客橪對我這樣口是心非，還有點不知所謂的樣子覺得無奈，卻還是選擇算了。

“客橪，我做錯了嗎？”聽著客橪轉身走的聲音，我只覺得心底發涼，畢竟她現在算是我唯一的朋友了，如果她也覺得我做錯了，那我是不是真的該要反思了？

“姐姐，你不要多想，沒什麽對錯，只是選擇罷了，被傷的深了，自然無所謂的多。”客橪站在門口，手還搭在門上，微微敞開的縫隙裏透出來幾縷光映在她身上。

“客橪，你向來是這般，讓我高不可攀，三生有幸。”從認識客橪開始，我沒有覺得她對我有多麽重要，只是潛意識裏明白一件事，她是一個我不可辜負的人，我須對她好。

“姐姐對客橪也是。”客橪轉身對我微微一笑，讓我這暗淡的屋子一瞬間明亮，我抗拒不了的光明，這麽可能輕易放開，阮青藤是舞仙，那麽客橪就是天仙，獨一無二。

我終究是明白了，徹徹底底的懂得，郭家如何並不關乎郭雪芙，正如當初林家出事我也一樣沒有受到什麽實質性傷害一樣，除了流言蜚語多了，阿諛奉承少了，這些都要習慣。

所以我不必對郭雪芙愧疚，哪怕是真的有點不安，也可以慢慢釋然，畢竟在這裏誰可以說是幹幹凈凈的，誰有可以說一點壞心都沒有，反正我不再是了，我簡單到開始怕了。

郭家的事情很快就過去了風波，畢竟不像是林家一樣牽連甚多，郭雪芙卻比之前更低調，甚至我們兩個同樣經歷過這樣事情的人，處理方法還有態度完全不一樣，她比我瘋狂。

當初的我是無所謂，隨便事情怎麽發展，我做的最有意義的一件事是開了菡萏居，但是卻慘遭秦晗插手，最沒用的事情是陪著秦晗，卻是救回了林家，雪芙也要照搬。

“娘娘，這幾日那位和許檸走的近，咱們是不是該驚醒些了？”桃兒看我依舊是每天無聊著，完全沒有意識到緊張，雖然我的身體不好，但是也不能否定我的智商還可以啊！

“雪芙嗎？許檸那樣的性子能起什麽風浪？讓她們玩去唄。”郭家是樹倒猢猻散，林家之前好歹還有人可以用，但雪芙只能靠她一己之力試圖挽回郭家，慌不擇路也無可厚非。

“娘娘真是看得開，這宮裏多少人都比不上您。”桃兒低頭表示無奈，她為我做的所有的打算我都記在心裏，可是卻向來沒有做過一件讓她放心的事情，桃兒失望卻也淡然。

“她們做什麽我不想知道，只要別再找我麻煩就好。”我看著門口雪芙迎風站立，好像很久之前她就以這樣的姿態面對我，只是我不知道，或者強迫不去明白，到底還是自欺欺人。

“霍妃娘娘，您什麽意思？我倆的恩恩怨怨，何必要扯上郭家？”雪芙站在門口，臉色蒼白身姿羸弱，大概是郭家的事情讓她頭疼了，也可能是一朝之間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

“何必？郭雪芙，你這話問的真好，那你當初為何要扯上林家？這都是早先應該知道的，就像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靠在桃兒身上站起來，看著柔弱的雪芙眼光寒冷。

“你知道了？所以這也是為何要讓郭家身敗名裂的原因？林家的勢力滔天，你以為單一個郭家就可以做到嗎？功高蓋主的林家是皇上的眼中釘！為何這樣的黑鍋要郭家背！”

雪芙慌張的快要哭了，對我難得狠毒的態度悲哀溢滿心房，她以為我可以很善良，以為我是以前那樣的不計較，但是這並不代表我真的不會讓她失望，她對我不好。

“雪芙，你何必要把你的過錯強加到我身上，還要逼我善良？”我站在雪芙面前，明顯已經感受到虛脫和無力感，我在努力裝作平靜，就像是難得的固執，不輕易軟弱。

“那你還想怎麽樣？你說啊！一直以來都是你高高在上，難道不能讓我踩在你頭上？林小雅，我是自私，但是你呢？你敢說你就大公無私？”雪芙冷笑，眼淚忍不住流下來。

“事情已經發生了，你這麽鬧有什麽用？”我能清楚的感受到雪芙的悲傷，當然還有心口越發攥緊的沈悶，我想要逃開她，不要讓我面對了行不行？我懦弱，我認輸。

“我不想怎麽樣？就是想讓你知道，哪怕郭家出事了，我也一樣過得很好！”雪芙笑著，使了個眼色給身後的宮女，她過來爭得是一個道理，也是一個證明她高傲的理由。

“好，我看著。”我不知道雪芙想幹什麽，只是非常清楚的明白，如果我再不走，恐怕等一會在雪芙面前暈倒就要丟臉了，我只是想要留下一點顏面罷了，沒那麽多理由。

桃兒知道我現在很虛弱，但是卻不知道我為什麽會吵著吵著就要走，明顯有些不對勁，大概是我裝的太好了，連扶著我的桃兒都沒有看到我打顫的腿，還有想要逃離的眼神。

我靠在門上慢慢滑下來，坐在地上雙眼空靈，門外雪芙還在發了瘋一樣的砸東西，把所有眼前的東西全砸了，我不明白她砸這些能怎麽樣，正如我不明白她為什麽不講理。

“娘娘，要不要桃兒去攔一下？”桃兒看著我無動於衷的樣子，蹲下來握著我的手說道，她最怕的就是我這樣，沒有一點精神卻又裝作無所謂，好像習慣了拙劣的戲碼。

“不必了，她想砸就砸吧，正好置辦新的。”我看著桃兒擔心的神情，微微一笑表示無所謂，扶著她站起來跌跌撞撞的躺回床上，我能做的只是對雪芙的憤怒表示不屑一顧。

“唉，娘娘，您何必呢？”桃兒無奈，所有人都明白，其實郭家出事，我跟雪芙差不多的喜心情，只是她不明白而已，她恨我或者報覆我，我都接受，畢竟沒有後悔藥。

我不知道雪芙什麽時候走的，只知道門外的雜亂聲小了，還有點寂靜，只有桃兒她們幾個嘆著氣收拾的聲音，我知道雪芙這樣鬧只會麻煩更大，但是我不想勸她。

因為我把握不住雪芙的心思，正如我不知道秦晗為什麽會禁足雪芙，在這個節骨眼上，秦晗的態度很重要，明明我病重秦晗不來看我，這是事實，可現在偏頗我，也是事實。

“娘娘，那位禁足看，派了好多人要您去找皇上求情解禁足，要不要奴婢回了？她這樣忒不要臉。”知夏奉了一盞茶放在我面前，看了一眼敞開的窗子，窗臺上的花盆都枯了。

“我去就有用嗎？她也不害怕我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提起秦晗，我荒涼的心又有些波動，好像是刻意回避了許久之後，難得找了個機會解釋我的思念。

“大抵是信得過娘娘的為人吧？或者是走投無路了。”知夏實話實話，卻看我微微皺起的眉毛覺得不對，我把她害成這樣，有什麽為人好信得過？趕緊改口我卻已經起身。

“她都已經走投無路了，我還能狠心嗎？”我扶著知夏艱難起身，看著窗臺上的那一盆花，不知不覺中秋過去了，不知道還等不等的到春節，我總不能把愧疚帶到別處吧？

“娘娘何苦呢？凈是招惹是非。”知夏看著我柔弱的樣子，著實是受不了我這口是心非的樣子了，一邊嘮叨著，一邊給我梳妝打扮，對我掉下來的頭發選擇藏起來。

“我還能招惹多久？不過荒唐一日是一日。”我不過是想要自欺欺人罷了，我是為了讓雪芙心裏好受些，對我的恨意少一些，其實我是想去看看秦晗，算是示弱吧？

大概是聽到我突然而來沈重的話題，知夏低下頭不做聲，只是手腳麻利的幫我梳好了一個蓬松的發髻，為了掩蓋瘦弱的身材挑了一件桃紅色的襦裙，大紅大紫張揚的很。

“娘娘還是穿艷色的衣服好看，娘娘怎麽都好看。”知夏快要哭了，拉著我左看右看，她知道我很累，這麽一番梳妝打扮已經用盡了全力，可是這麽強撐著也不是辦法。

“那以後我只穿艷色的好不好？不要帶我去了，我想自己走走，你們在後面遠遠的跟著，我累了告訴你們，好不好？”我只是想看看，這個華麗的地方承載這麽多，累不累？

“好，娘娘累了就說。”知夏扶著我到門口，也沒有告訴知春她們，招呼小猴子準備了轎攆在後面跟著，知夏掩著眼睛默默流淚，看我在前面一步步的走著，她終究是看了。

出了金華宮的門，我就一手扶著宮墻，一手提著裙子，身子太弱直起來身子都有些困難，裙子拖著地到不了養心殿就要臟，宮墻上的紋路從指尖傳到腦海，感受它的悲涼。

這一條路走的有點慢，眼前發虛還只走了一半，現在的身體真的可以說跟死沒區別了，好不容易有點精神，還不如吃一頓飯！知夏看不下我慢慢倒下的身子，趕緊扶我上轎。

“知夏，看來我這身子越發不好了，真可憐。”我靠在轎子上發呆，看著前面的風景心底發涼，這個世界離我咫尺之間，可我卻要選擇拒之門外，我不敢留戀，更不敢放手。

“娘娘歇會吧，一會到了養心殿奴婢叫您。”知夏聲音一度哽咽，對我這樣的情況幹著急也沒用，她們用盡了辦法，可是卻連病因都不知道，宮裏都在傳，我要死了。

可能是秦晗也累了吧？不然也不會這麽來來回回折騰這麽久，他還是一如既往對我不改初心，他厭倦了也好，總比讓我後悔好，至少對他不歉疚了，我也可以好好的。

到了養心殿，一路顛簸我根本睡不著，半夢半醒之間聽到知夏在跟門口的小太監說話，聽到好像秦晗不在養心殿，而是在禦書房，我不知道該不該去，而知夏明顯不想讓我去。

“娘娘，皇上不在養心殿，不如咱們回去吧？您也累了。”知春湊近我，看著我疲憊的側臉，我總是習慣性讓人心疼，尤其是在乎我的人越深愛越牽掛，不知歸途。

“去禦書房吧，今天無論如何我都要見他，知夏，我沒事。”我想這是我最後的機會了，這一次不見他，下一次就不知道什麽時候了，我可以裝作無所謂，可是卻做不到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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