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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持續惡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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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桑晏說罷便掛了,B組代表子桑晏,許諾言他們一出現,子桑家的人自然知道是什麽意思,且真正的報覆,並不在今夜。

“子桑公子,節哀。”知道地上那兩具屍體是子桑晏的親人,樓禾矣表示惋惜,秦嶺卻沒有針對這個說什麽,上次子桑家三位長輩都死在木疏朗手裏,他也試圖安慰過子桑晏,結果證明人家並不需要安慰。

都沒有哀,節什麽?

秦嶺單刀直入:“剛才在樓上我都聽到了,你認為是木疏朗的兒子殺的?”

家裏隔音效果太好,他為了偷聽連房門都沒關緊,也是蠻拼,這個舉動異常可愛,子桑晏調侃心大起,“秦隊也認為是亡神之子下的手?”

把活人的魂魄生生擒出軀體捏碎,剛才段少寒的人說了,這種能力必須是有五六十年絕佳道行以上的高手才能做到,那麽範圍有點廣,修道世家的長老們有可能做到,但如果說和子桑家有仇的,那麽範圍就縮小非常多,甚至充滿針對性,矛頭直指木家。

木可,木疏朗的兒子,都有這個可能性。

秦嶺道:“他這麽做就是準備和段少寒分道揚鑣了,段少寒現在被警方牽制著,他如果幫不到段少寒,兩人的合作關系隨時可能崩塌。”

如果是這樣,那麽木疏朗的兒子的確有可能殺害子桑家的人,以此威脅子桑晉說出元神的下落。

“分析的不錯,段先生今晚回去,想必也會著重思考秦隊說的這番話。”子桑晏語氣帶有幾分讚賞,秦嶺卻聽出了不同的意味,“人不是木疏朗的兒子殺的?”

“是不是他殺的不重要,重點是誰來承擔後果。”

子桑晏不以為意地說,盡管已經領教過一次此人對親情的淡薄,但死者當前,未免也太無情,秦嶺皺眉,這是子桑晏的家事,他不便多做評價,“你也不知道兇手是誰?明天怎麽給你二叔三叔做交代。”

子桑晏聽罷挑眉,狐貍屬性暴露無遺,“該給交代的是段少寒,不是我。”

“難道你不想知道是誰殺了你兩位堂弟?”他漠視親情的境界已經不能用淡薄來形容了,秦嶺為此感到不可思議。

三位叔父的死,父親被木疏朗帶走,這兩件事讓秦嶺對他有很大的意見,子桑晏知道,但不準備對此多做解釋,起碼他認為是沒有必要的,所以他的態度,只有就事論事:“秦隊是高級督察,不如好好排查一番。”

別忘了你自己也是重案組的督察,而且這是B組,是你自己家的案子!竟然這麽不上心,光想著事發之後該如何物盡其用!

不得不說,他這種處理方式是更加冷靜,也是一名高級督察該有的素質,公私分明,不帶個人色彩在案件裏,這是警方所需要的,但估計沒有幾個人知道,這是他的本質,他本質就是天生薄情,狡詐多端。

秦嶺決定暫時放棄討論這個案子,再說下去這老狐貍八成又算計到他頭上,整件事透著古怪,好似一盤棋局,而他們都是當中棋子,被按部就班,多番利用,有人被委以重任,有人站在生死門前,有人被棄子,卻都不知是何人在下棋。

“遺體就放這?”大半夜怪陰森的,不知道會不會起屍什麽的,秦嶺問。

子桑晏對樓禾矣道:“樓姑娘怕嗎?怕的話你兄長十分樂意把屍體搬到對面他自己家裏。”

秦嶺:“…??”

樓禾矣搖頭:“天瀾山都是搬山道人,並不怕屍體。”但厲鬼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搬山道人,不正是盜墓賊?搞半天,竟然和段少寒是同行,和秦禾矣也是同行,秦嶺有些驚訝,還沒開口表示一兩句,子桑晏就先感嘆了:“秦隊,令妹不會幾世輪回都是盜墓賊吧?和你淵源頗深吶。”

一損就被損了好幾輩子的秦嶺:“…”

不知道自己這一輩子也是盜墓賊的樓禾矣:“…”

這一夜註定是無數人的不眠夜,就連秦嶺也失眠了,子桑晏卻睡的很好,所以他的二叔和三叔天沒亮就來敲門的時候,看到的是睡飽喝足滿面紅光的大侄子,以及客廳裏兩具冰冷的屍體。

子桑家的二叔名叫子桑桀,三叔叫子桑厲,不得不說,子桑家長輩的名字都很是犀利,殺氣也比較重,跟他們的人一樣,進門一看到半透明體的秦嶺,冷氣場大爆發,讓秦嶺有一種自己下一秒就會被收進葫蘆裏的錯覺。

“二叔,三叔,節哀。”

子桑晏給兩位風塵仆仆的長輩分別倒了兩杯開水,子桑桀和子桑厲掀開白布看了自己的兒子最後一眼,秦嶺註意到,刺骨的悲傷讓兩位父親都紅了眼眶。

最悲傷莫過於白發人送黑發人,秦嶺原以為兩位父親會歇斯底裏,卻沒想兩人冷靜的很,他們只看了兒子最後一眼,便命人把屍體帶走。

“少爺,確定了麽?”子桑桀按了按眼角,再擡頭時,神情剛毅。

他們是子桑晏的長輩,但不會直呼子桑晏的名字,反而尊稱少爺,這點在子桑家的時候,秦嶺就註意過了,只見子桑晏點頭:“嗯,魂魄碎了,無跡可尋,無法入輪回道。”

“木疏朗的兒子下手竟然這麽歹毒!”一句無法入輪回道,讓子桑厲當場滾下眼淚。

他們認定木疏朗的兒子就是兇手,雖然有絕大部分的可能就是他做的,但只要他一日未現身,就一日不能肯定是他做的,秦嶺沒有明說,只聽子桑桀道:“少爺有什麽打算?”

昨晚的死亡名單還在警局,天亮後B組的人就會上報,段少寒損失慘重,雖然事情是在半夜發生,且地段偏遠,沒有多少人看見,警方今早定然全力封鎖消息,鎮壓輿論,但難免會有風聲走漏。

秦嶺以為子桑晏會等事件稍加平息後再選擇動手,不料他竟說:“二叔和三叔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只要能撫平二位內心的傷痛。”

這句話,大概是子桑桀和子桑厲想都不敢想卻又瘋狂念想著的,所以話音落地後,客廳瞬間靜若寒蟬。

這大概是子桑晏有生以來最為親人考慮的一次了,乃至於家人受寵若驚,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子桑桀和子桑厲來子桑晏家裏時就簡單帶了幾個人,但秦嶺知道,現在C城裏恐怕有大批子桑弟子駐紮其中,段少寒經過昨晚之後,今日不知道會有什麽對策。

看來,有一場硬仗要打了。

“子桑隊,C城的局勢會因為你這句話而大亂。”無論是私人恩怨,還是公事公辦,這麽草率的決定可能會招致的後果是不可估計的,秦嶺不相信子桑晏會不知道他們預備怎麽瘋狂報覆段少寒。

他想聽聽子桑晏這麽做的原因。

“從事發開始,警方一直處於被動狀態,子桑家因此死了多少人秦隊與我有目共睹,A組成員也因此時刻遭受著死亡威脅,我在明,敵在暗,持續被動,只會讓警方再失先機。”子桑晏完全不受兩位堂弟被殺的影響,他起身,走進廚房,開始洗手,鎮定自若地準備做早餐,“現在優勢掌握在警方手裏,相比木疏朗的元神,任何人的犧牲,都是值得的。”

秦嶺不曾見證過木疏朗大開殺戒的年代,不曾經歷過人力無法阻擋的災難,不曾真正見識亡神的死亡現場,所以即使他知道元神有多重要,也無法真正領會到它的恐怖程度和破壞力。

莫說三位叔父和兩個年輕的小輩,當初道行驚羨修靈道的子桑邪一樣為元神而犧牲了,才換來太平盛世短短二十多年,這就是子桑晉寧為俘虜,寧死不屈的原因,子桑晏將面包放入烤面包機,從冰箱取出冰凍奶油片和牛奶,手上井井有條地做著,一邊同秦嶺講道理:“秦隊,政府與段少寒互相牽制多年,必是有不可切割的利益關系,政府只有得到相對的利益,才不會拔除段少寒的勢力,而段少寒付出相對的報酬,以換取相安無事,他們雙方不是誰對付不了誰,而是相互了解太深,互有把柄。”

這點無須他說,秦嶺能走到重案組高級督察這個位子,自然會接觸到這些東西,現在段少寒主動破壞這個和諧的關系,政府亦無法堂而皇之地出面圍剿,原因就是在於多年從段少寒那裏獲得的利益。

政府的手腳,從來都比外界想象的更骯臟,子桑家族如果這個時候把段少寒連根拔起,對政府而言,是一場不言而喻的默契,無論鬧的多大,政府都能兜住,根本不會追究事出何因,但之後的重新洗牌,恐怕又將是新一輪的腥風血雨。

段少寒如果不能為警方所用,或者徹底從這個事件中抽身,子桑晏就不會放過他。

如今看來,子桑家這兩位少年的死,的確沒有白白犧牲,至少可供子桑晏用來試探段少寒的立場,而段少寒也已表明立場,他不會放棄樓禾矣。

這才有了今天子桑晏放任事件持續惡劣的決定。

“玩了這麽久的捉迷藏,他也該現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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