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他們過來是探口風的，不敢鬧騰的。”蕭佳人想了想回頭：“還有，他們去了前院沒走的，這事兒咱們不能攔著，昭林和姥爺想要見他們就見，畢竟是一家人。”

楊氏知道這是閨女不願意鬧大了，點了頭。

“一會兒多準備一些菜送去前院，娘，咱家有事兒可不能掉眼淚兒，讓別人看到會背地裏說三道四的。”蕭佳人安撫了楊氏，去竈房挑了一些肥瘦相宜的肉拿出來，放在砧板上切成了薄片，砸了蒜泥調好了蘸料放進食盒裏，提著往前院送去了。

前院，楊汝臣就差找個地縫鉆進去了，原本和喬茲珣正在下棋，誰成想這兩個不要臉的哭嚎著就沖進來了，他還不等說話，許氏就過來撲通跪下了，伸手竟就那麽不顧禮數的抱住了他的大腿。

喬茲珣嘴角直抽抽，只能別開臉假裝沒看到，這會兒走也走不了，尷尬的不行。

“娘！你這是幹啥？！”昭林看到這一幕，氣得蹭一下就站起來了，過來扯著許氏到一邊兒：“你就不能讓我們爺倆活下去了是不是？非要逼死我們嗎？”

“兒子，兒子啊，娘想你。”許氏說著就要抱楊昭林，楊昭林一閃身就躲開了，站在兩步開外，冷冷的盯著許氏：“你不如告訴兒子，想要什麽，兒子給你就是了。”

許氏爬起來，過來拉著楊昭林到一旁：“兒子，你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娘啥也不要，就要你回家，金窩銀窩也不如自己家的狗窩，你看看，人家後院熱鬧的殺豬，你們卻被扔在前院，這裏不好。”

“你咋知道不好？”谷雨不願意聽了：“我和昭林在準備下場考試，吃喝都是我姐安排送過來的，你說不好就不好了？”

“你別說話！”許氏回頭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谷雨。

谷雨啐了一口：“這是我家，我不說話還讓你上天了呢，當初你自己親自答應的，五十兩銀子就把昭林賣了，是我姐怕楊家絕後，才會給你這狠心的娘五十兩銀子，如今你還來，不就是想要銀子嗎？”

這話，在場的人只有喬茲珣和喬福不知道，剩下誰心裏都明鏡兒似的。

許氏被踩到了痛處，回頭就要打谷雨，她怕蕭佳人，可除了蕭佳人她誰也不怕，就是打了谷雨，自己一個當舅母的，能咋地？

谷雨見她過來，躲開的時候伸了腿，這下許氏一個沒站穩就趴在了地上，摔的不輕。

楊昭林知道谷雨是故意的，沒吭聲，過去到楊汝臣身邊，畢竟還是個十三歲的孩子，縱然心智再成熟，可也會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楊俊才過來扯了昭林到一邊兒：“你傻了啊？你娘被人家打，都不知道幫忙？”

“當初我奶奶被逼死的時候，你這個當兒子的做了什麽？”楊昭林擡頭看著楊俊才：“前日你來拿走了爺爺全部的家當，今日再來，你就說是要啥吧。”

“要啥？要啥你能給得起？”楊俊才氣得不行，伸手要打楊昭林，喬茲珣遞給喬福一個眼色，喬福過去擡手擋住了楊俊才，把楊昭林拉過來送到了楊汝臣的身邊。

“你是個什麽東西？我們楊家的事情輪不到你管！”楊俊才氣急了，過來還要抓楊昭林。

“小兔崽子，今天你就是死也得回去許家！”

楊昭林臉上沒了表情，回頭看了一眼楊汝臣，發現楊汝臣臉色都發青了，急忙扯住了他的衣袖：“爺爺，爺爺。”

喬茲珣見自己的老朋友這幅樣子，急忙伸手掐了他的人中：“上來，扶著你爺爺躺好。”

楊昭林急忙爬上去，扶著楊汝臣躺好。

又急忙下來，跪在地上：“爹，娘，你們到底要什麽？說吧，兒子就是拼了命也給你們。”

許氏這會兒和楊俊才已經站在了一處，見楊昭林跪下服軟，許氏咬著牙：“要什麽？要這個老東西回去二郎莊開學堂，要你回去認祖歸宗，行不行？”

“不行！”楊昭林擡頭：“我們不回去，我是楊家的血脈，絕對不回去許家。”

“行啊，你有骨氣，這不行那就換一個，你去把楊華芳的那套玉首飾給我拿來，我就再準許你在蕭家住一年。”許氏說著，擼胳膊挽袖子的就要動手。

蕭佳人提著食盒走進來，看了一眼谷雨：“谷雨，你和喬大哥學了不少功夫吧？”

谷雨都要氣炸肺了，聽到大姐這麽問，立刻點頭。

“那你就任憑這些雜碎在咱們家作妖？別忘了，這蕭家以後你得支門戶，別讓大姐瞧不起你。”蕭佳人說著，把食盒放在了桌子上，見到喬茲珣歉意的笑了笑：“讓您見笑了，沒辦法，窮鄉僻壤出刁民。”

喬茲珣嘆了口氣：“無妨，這不是該看的熱鬧，可也走不出去了。”

這邊兒倆人說話，那邊兒谷雨已經從旁邊拿過來平日裏楊汝臣教導他們用的戒尺，一個縱身就過來了，伸手拉著昭林到一邊，上去動手。

這一動手像是個小豹子似的，可把喬福喜歡壞了，他年輕那會兒也不是個善茬，打架鬥毆雖說不往前湊，但別人惹上了，是絕對不客氣的。

顯然，楊俊才和許氏把喬福氣壞了，不打都不痛快，只可惜他不能動手。

這下，楊俊才和許氏可覺得不好了，也顧不上別的撒腿就跑。

谷雨哪裏肯善罷甘休，直接追打到門口，指著他們的背影：“今天繞你們一次，再來就給你們腿打折了！”

回屋的時候，過去拉著昭林到了旁邊，因為剛才這一頓折騰，臉還紅著：“昭林哥，這樣的爹娘你還要？”

楊昭林擡起袖子抹了一把眼：“不要了。”

“對，別要了，以後我爹娘就是你爹娘，你好好讀書出息人之後，就遠走他鄉去當官，有這樣的爹娘，你當官都會被他們禍害了。”谷雨說著，給楊昭林一拳：“哭啥？哭是最沒出息的。”

“去叫佳月來。”蕭佳人看楊汝臣臉色不好，回頭讓谷雨出去。

谷雨跑出去把佳月叫來，蕭龍和佳月抱著孩子呼啦啦的到了這屋，看到楊汝臣倒在炕上，佳月立刻上來給診脈，又給用了銀針，好一會兒楊汝臣才長長吐出一口氣，悲嘆了一句：“家門不幸啊。”

喬茲珣伸手扶著他坐起來：“老哥哥，老來難莫過如此，罷了罷了，等我回去上京，帶著你們爺倆走吧。”

“不行，不行啊。”楊汝臣連連擺手：“你我雖說一見如故，可終究是不能給你添麻煩啊。”

“哪裏的話，今兒不說這個，改天再說。”喬茲珣回頭：“喬福，回去拿酒過來，這豬肉的味道香的很。”

喬福回去拿酒，蕭佳人又去後面拿了一些菜，就在前面擺了一桌。

“昭林，暖棚得灑水了，你跟我去？”蕭佳人輕聲。

楊昭林點了點頭，跟著蕭佳人出來了，暖棚這院就有一個，裏面已經撒了稻種，姐倆進了屋，楊昭林就去水缸提水，蕭佳人過去按住了他的手。

“昭林，姐有話對你說。”

楊昭林窘迫的低了頭，臉紅到了脖子，吶吶的嗯了一聲。

蕭佳人拉著楊昭林坐在旁邊的鋪上：“姐的意思是開春要下考場了，你不能因為這些瑣碎的事情分神，再就是喬老爺說帶你們去上京，去上京見見世面是好的，可咱們家不需要別人接濟，姐會在上京置房屋，你和爺帶著谷雨一起去上京，兩年後第二場考再回來，行不行？”

楊昭林楞了，擡頭看著蕭佳人。

蕭佳人勾了勾唇角：“你怕姐不要你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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