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佳人擦了一把臉上的水，沈聲：“放我下來吧。”

林茂學一下就收住了腳步，有些手足無措的放下了蕭佳人：“我、我只是想救你。”

“沒事。”蕭佳人轉身快步回家。

不是不生氣，簡直都要氣炸肺了，她只是想賺錢過日子，得罪誰了？弄那麽大的陣仗就為了看到自己落水？很有意思？

楊氏看到渾身濕淋淋的蕭佳人急忙過來：“這是咋弄的？”

“掉河裏了。”蕭佳人進了裏屋找出來幹凈的衣服換上。

楊氏擔憂的幫忙：“怎麽就掉河裏了？”

蕭佳人換好了衣服，擦著頭發：“是不小心被撞了一下，娘，別擔心。”

楊氏哪裏會不擔心？這段日子蕭佳人總是往外面跑，只要有空就在暖棚裏，人都瘦了一圈。

“佳人啊，開荒的事情交給你爹去吧，你別往外面跑了。”

蕭佳人拉著楊氏坐在炕上：“娘，等我忙過今年這一春，爹學會之後就全交給爹，放心吧。”

楊氏看著出門去了暖棚的蕭佳人，竟想到蕭石說過的話了，這孩子應該去找盧婆子看看，盧婆子可是十裏八村出名了名的巫醫。

這邊兒楊氏打算去找盧婆子，暖棚裏蕭佳人毫不知情的在擺弄著苗床。

第一批出來的稻苗有兩寸高了，看著綠幽幽的秧苗心情就舒暢了許多。

佳月白天負責燒暖棚，這會兒正坐在小板凳上往地龍裏塞樹葉。

蕭佳人回身過來坐在佳月旁邊，打開頭發曬著。

“姐，你洗頭了？”佳月問。

蕭佳人把頭發束在腦後：“不是，剛才於嬌娘和林玉嬋故意推我掉河裏了。”

佳月一聽小臉就紅了，攥著拳頭：“咱爹就是心軟，林玉嬋最不是個東西了，當初她看上了李紹先的。”

蕭佳人偏頭看氣哼哼的佳月：“那後來怎麽沒成？”

“成什麽成？李紹先看不上她，姐，咱們村還有誰比你好看？就那個於嬌娘不要臉還敢說自己是大王莊第一美人兒吧。”佳月啐了一口：“別讓我逮住機會，不然我非推她們到河裏去餵魚不可！”

蕭佳人覺得佳月這孩子是個暴脾氣，上一次罵於嬌娘的時候就可以看出來了，再看她氣鼓鼓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和她們計較什麽？一些沒用的樣子貨。”

在心裏是瞧不起這些女兒家家的把戲的，蕭佳人滿腦子都是賺錢，對她來說只要不影響自己賺錢，別的事情都懶得管。

佳月可不這麽想，她湊過來：“姐，你記不記得李月娥？”

李月娥怎麽能不記得，蕭佳人看佳月神秘兮兮的樣子，皺眉：“她咋了？”

“最近總是去找小玉姐，我聽說老宅想要把小玉姐訂給李紹先。”佳月哼了一聲：“娘早就知道了，還不讓我說，怕你和小玉姐生分了。”

哎喲，蕭佳人的心情就好像白面饅頭上落了一只綠豆蠅的感覺，蕭小玉的婚事她沒打算管，就是作坊也是臨時起意，能拿到分成的銀子她是最高興的。

但是老宅這不吭聲的就給自己添堵，還真是夠惡心了。

自己被李家退婚，就要把蕭小玉給李紹先，李家還真是好胃口。

“不管那些，小玉姐願意就好。”蕭佳人往地龍裏添柴。

佳月畢竟才十歲，聽到蕭佳人這麽說只當她是說氣話，反正在佳月的心裏，這樣的事情是很難堪的，她姐多了不起啊？這些人都是瞎子嗎？

“姐，下午我去小玉姐家幫忙。”佳月隨手拿起個幹樹葉在手裏揉捏著：“再說了，咱家的手藝給他們賺銀子，如果不長良心的話，我就不答應。”

“佳月，不能胡鬧。”蕭佳人擡手捏了捏佳月的小鼻子：“小玉姐如果願意嫁給李紹先，咱們啥也不能說知道嗎？”

“嗯，我知道。”佳月站起來：“我去給娘熬藥。”

走到門口，回頭：“姐，於嬌娘以為她爹開了個學堂了不起，咱們家姥爺也想開學堂呢。”

這孩子的話讓蕭佳人有些膛目結舌，好嘛，古代女子彎彎繞繞可真不一般，佳月好像深喑此道啊。

吃過了午飯佳月就溜走了，蕭佳人幫著收拾妥當，把最後一點兒稻種也催上芽兒，楊氏提著籃子到暖棚門口：“佳人啊，佳月呢？”

“娘，佳月去找小玉姐了。”蕭佳人從暖棚裏出來，看到楊氏提著的籃子伸手接過來：“是不是要送過去的？”

“這孩子真是越來越不服管教了，沒事，娘送去一樣。”楊氏原本的打算讓佳月送去，這會兒只能自己去了。

蕭佳人接過來籃子：“娘，我去。剛好也快要去結賬了，順便看看席子做的咋樣了。”

楊氏聽說要結賬，便進了暖棚燒地龍。

蕭佳人提著籃子去找蕭小玉。

開春之後，蕭軍和裏正說好買下了郝家的房子，房契也都換好了。

這鬼屋如今可是人來人往的很，編席子的雇工每天早晨過來領簚子，晚上過來送席子結賬，倒熱鬧的很。

蕭小玉自己一個屋，屋裏放著各種染料和編了一半的帶花紋的席子，佳月坐在旁邊幫忙。

李月娥進門的時候笑瞇瞇的拿出來幾塊糖遞給蕭小玉：“小玉姐，我哥買的，可甜了。”

佳月不是好眼色的瞪了一眼李月娥。

“我不吃糖。”蕭小玉沒接，低頭繼續編席子，這種帶著花紋的席子編起來要很小心的，不然錯了一個簚子花紋就不好看了。

李月娥坐在旁邊：“小玉姐，我哥最近可用功了，三年之後的秋闈一定會中舉，到時候就可以當官了呢。”

“你和我說這些做啥？”蕭小玉擡頭：“月娥，別忘了你們李家是怎麽對我妹子佳人的，你要來找我玩可以，只是我很忙，最不想聽這些事情了。”

佳月看蕭小玉臉色不好，眼珠兒一轉：“小玉姐，你還記得假席子嘛？我姐說了，有的人就做一些下作事，別到時候咱們家席子又出來假了。”

“你個小舌頭，亂咬什麽？”李月娥聽出來佳月在刺兒自己，立刻冷了臉。

佳月就是來和她找茬的，哪裏會怕她？揚起小臉：“咋地？你是被我猜中了？”

“我才不學這些東西呢，以後我哥中了舉人，我就是舉人的妹子，還用做這些粗活？”李月娥打心眼裏瞧不起蕭佳人，連帶著蕭佳月也是一樣的。

蕭佳月看著蕭小玉低頭編席子，笑了：“我們做粗活兒你還天天往這裏跑？不是偷著來學手藝，難道你們李家還真的就托媒要娶我們小玉姐？”

咯嘣一聲，蕭小玉手裏的簚子斷了，擡頭：“佳月，別瞎說。”

“小玉姐，就你不知道了，奶已經和勾氏說好了，要把你許給李紹先呢。”蕭佳月說著，橫了一眼李月娥：“不然你覺得她天天往這裏跑為啥？嘴上說瞧不起這些粗活，心裏說不準怎麽想呢。”

蕭小玉擡頭看著李月娥眼神怨毒的看著蕭佳月，清了清嗓子：“月娥，我沒時間玩兒，你回家去吧，順便也告訴你娘一聲，這事兒佳月背地裏說著玩沒啥，不過要真托媒的話，我是不會嫁到你們家的，死了這條心吧。”

李月娥像是被針紮了似的蹭一下就站起來了：“蕭佳月！你個爛嘴的小蹄子，怎麽著？我哥離開你姐還要打光棍不成？”

“他打不了光棍，但是想要娶蕭家女，怕是要等下輩子了。”蕭佳人提著籃子進來，臉色陰沈似水的：“看上我們小玉姐的手藝了？你們李家不要臉的本事越來越爐火純青了啊。”

李月娥沒想到蕭佳人回來，心裏有些怕的，啐了一口轉身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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