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淩娢！”隨著一聲高呵，教鞭重重打在了慕容淩娢的桌子上。正站立著讀詩詞賞析的慕容淩娢盯著桌面的教鞭楞了片刻，緩緩擡起頭。

“你看你這回月考成績！”木海桉板著一張臉，說話之時只有面部幾塊緊繃的肌肉在顫動。

“嗯……”慕容淩娢低聲嗯了一聲。

“你看看這道古詩賞析題！原題啊！我讓你們背過默寫過！你不記得了？”

“記得記得。”慕容淩娢點頭如搗蒜。她當然記得那道題。是關於杜牧的《赤壁》的。

題目是這樣的：杜牧在詩中認為“火攻”是周瑜的功勞，可人們又常說“諸葛亮火燒赤壁”。這兩種說法矛盾嗎？為什麽？

答案是：不矛盾。當時“周郎”周瑜和諸葛亮一同商議時不約而同地想到了“火攻”。人們把功勞更多的歸功於諸葛亮，體現了人們對諸葛亮的喜愛。

在那次默寫中，慕容淩娢把“體現了人們對諸葛亮的喜愛”寫成了“表達了人們對諸葛亮的喜愛。”按照規定，一處錯誤整道題改二十遍，她規規矩矩把這道題抄了二十遍。

“那你在卷子上寫了什麽？”木海桉朝著慕容淩娢的後背敲了一教鞭。

“人們受《三國演義》影響，認為火燒赤壁是諸葛亮的功勞。《三國志》周瑜傳中記載，火燒赤壁的計策由黃蓋提出，所以這件事與諸葛亮無關。”

“你是不是傻！抄了二十遍標準答案還不會寫！”木海桉又敲了她一教鞭。

“可是老師……那道題的答案不對，題目也有問題……”

“我給你們說過多少遍了！”木海桉恨鐵不成鋼地敲了一下慕容淩娢，“我是老師，我在課上講得內容，就算是錯的，你也不能說！”

“我沒說您是錯的……我的意思是說……答案……”慕容淩娢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了。畢竟被木海桉教了整整一年，從沒見她講過課，每節課除了站起來背賞析就是坐下來默賞析，心情好的時候，她會給學生們念一念答案。如果說答案是錯的，和說她講的內容是錯的，好像沒區別。

“行啦，你看看你們一個個倔的！你們是學生知道嗎？學生能跟分數過不去嗎！都說分是學生的命根，你做題都不要命的嗎！”

“是……”慕容淩娢把頭壓得低低的。

“知道就好。”木海桉斜眼看著慕容淩娢，眼中閃著些異樣的光。

“好了好了先別讀了，都坐下！”木海桉走上講臺，用教鞭敲著講桌，看全班都坐定後，她說道，“你看看咱們班成績多差！這回語文單科倒數第一！”

全班低頭，無人言語，神情漠然。

“算了算了，算我倒黴，教了你們這個班，基礎那麽差……怎麽帶都帶不上去。”

基礎差？慕容淩娢無奈得搖頭，心想，剛分班的時候，我們班的語文成績是全年級第五，結果被你教之後，就一直停留在第二十名再也沒有上去過，雷打不動的倒數第一，你居然說是因為我們班基礎差……你這是跟誰學得推卸責任的方法？你到底經歷了什麽呢？

在確認木海桉就是張祁潭的時候，慕容淩娢是既內疚又憤恨。她不喜歡現在的木海桉，也不知道張祁潭是如何變成現在的木海桉的，她常常想，木海桉會是現在這個樣子，是不是全怪自己？她不知道張祁潭回來後經歷了什麽，但如果自己當初沒有多事，木海桉是不是還可以安安心心在那個時代偷天換日瞞天過海，永遠是那個可以和自己談得來的張祁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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