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咱們明天就去。”

“不，我現在就去。”慕容淩娢從床上站起，向門外走去。

“明天吧。”茉莉叫住了她。“現在天都黑了。當鋪恐怕已經關門了。”

“那我就敲門。一直敲到開門。總會開的……”慕容淩娢的步伐沒有絲毫減慢，完全沒有回旋的餘地。

“現在還下著雨。”

“哦……”慕容淩娢總算停了下來。回頭看向茉莉，眼神帶有明顯的孤寂和悲戚。“你只用告訴我在哪裏就好了。我自己去。”

“我不是這個意思。”茉莉皺著眉頭，完全不理解慕容淩娢的腦回路。為什麽她會把自己想得那麽自私呢？“我是擔心你……”

“放心，好得很。死不了。”慕容淩娢之前的聲音一直是有氣無力的，但最後三個字，她卻說得格外用力。像是帶著一股恨意。

“……”人類P事真多！茉莉這樣想。她不明白。為什麽慕容淩娢的抗壓能力這麽差。為什麽要把別人的死扯到自己身上。京城裏的事牽扯了那麽多人，死了那麽多人。為什麽她想到的只是張祁淵？為什麽她會因為一個死人而這樣折騰自己？那些人已經死了，可她自己還是個活人啊！真搞不懂人類的思維。

疑惑歸疑惑。眼看慕容淩娢已經走出了門，茉莉趕忙追了出去。隨手拿起門邊的傘，撐開，打在了慕容淩娢頭頂。

“挺遠的。不坐馬車嗎？”茉莉問道。

“不了。走過去。”

慕容淩娢走得極其快，似乎是想通過這種方式把不美好的事情甩在身後。無奈的小茉莉只能撐傘快步跟在她側後方。既要保證不走太快打擾了慕容淩娢，又要確保迎面而來的細密雨水不會淋在她臉上。

下雨天真是太無聊了！到處濕淋淋的，臟兮兮的。還容易讓人想起些不好的回憶。茉莉在心中暗暗發誓，我，以貓妖的尊嚴立下Flag，以後再也不要在雨天出來了！

在一個街道拐角處，慕容淩娢突然停住了。速度很快，好在茉莉及時剎住了車，沒有撞到慕容淩娢身上。

幸好，我是只靈活敏捷的喵。茉莉相當佩服自己。

“是哪一家？”慕容淩娢死死盯著那條寬敞寂靜的街道，再次問茉莉。“哪一家？”

“……”茉莉想說，當鋪都關門了，還是先回去吧。但當她看到了慕容淩娢倔強的眼眸，竟然什麽勸說的話都說不出口了。真是莫名其妙的情緒。莫非人類喜歡用轉移註意力的方式來緩解憂傷？可這分明就是在折磨自己嘛！人類啊，本就短命，為何不安安生生地活著呢？

“……右邊第一家。”茉莉指了指那家當鋪緊鎖著的大門，然後就不再言語。靜等慕容淩娢的反應。

“哦……”慕容淩娢毫不遲疑地沖到門前，開始敲門。

砰砰砰……十分不禮貌的拍門聲響徹整條寂靜的街道，為淒冷迷蒙的雨夜添加了幾分鮮活的煙火氣。

“誰啊誰啊？”門內人聲懶散，一聽就是被吵醒了的。“大半夜的幹什麽啊！”

“我想贖回我的那支步搖。”慕容淩娢提高了音量，生怕那人的魂魄還在周公處神游，聽不清自己說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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