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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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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一時半會無法實現的願望。

尤晏展開胳膊, 搭在沙發靠背上,攬住她肩頭,仰頭長嘆。

“啊——我也想, 但起碼還得四年半五年吧,我也想讀博。”

馮師延一邊膝蓋仍壓沙發上, 抓著腳踝, 有意無意捶小腿放松, “讀吧,我也還在讀,指不定誰先讀完呢。”

尤晏說:“我要是比姐姐快, 那得成天才了。”

拳頭跟鼓槌似的, 馮師延把小腿捶得更歡快,“我比你早一年開始,你不用比我快, 跟我一起讀完就很天才了。”

尤晏另一手摻和著給她捶腿,放肩膀那只也不禁按揉, 說:“我努力當個小天才, 跟姐姐一起畢業。”

馮師延沒問過他畢業後的意向,究竟是留德還是回國, 回國是自己找工作還是到家裏公司。

四五年後的事情太過渺遠,馮師延四年前還想不到會出國, 只希望在喜歡的家鄉,幹喜歡的事。

她很喜歡當下的生活模式, 未來有個大致方向——繼續跟喜歡的人在一起, 做喜歡的事——這便足夠。

“能一起畢業最好,不能也挺正常,不要給自己額外的壓力。”

馮師延寬慰他, 然後話鋒一轉,突然說:“最近半年的次數和質量已經頂過去兩年。”

尤晏只捕捉到後面一個關鍵詞,姐姐的肩膀不幫捏、腿也不幫捶了。

“質量不是一直挺好,穩步提升的嗎?”

馮師延提醒道:“過去兩年次數為零,哪裏來的質量。”

“……說得也是。”尤晏肘搭靠背,手撐腦袋,笑望著她。

提到這個話題,尤晏想起結紮的小秘密,馮師延還不知道。現在話題合適,但時機不對,他們還在學業上升期,橫亙前頭的依然是異地問題,遠不到談論生育的時候。無緣無故提及,總有邀賞的意味。

結紮只是上了一道隱形保障,並不改變親密時顯形的措施,說與不說結果沒什麽兩樣。

尤晏抿抿嘴,咽下秘密,隨手撫摸她的膝蓋,旋即綻開笑容。

尤晏入鄉隨俗,從市場拉來一棵兩米高的聖誕樹,和馮師延一起裝點。

剛進屋的樹還帶著屋外的涼意,餡兒在旁仰頭觀測,似乎琢磨這“綠巨人”是否能當貓爬架。

馮師延故意彈動樹枝上的小星星,餡兒鎖定目標,調整四肢發力角度,乍一眼像微幅扭屁股。

忽地一下,飛蹦而起,撲向星星——

餡兒把整條裝飾帶撲了下來,星星、彩球、小禮盒,嘩啦啦跟著它墜地。

餡兒安全落地,從巨大聲響判斷出闖禍,立馬嗷嗚往外躥開,指甲把木地板劃出樹枝掃地般的幹燥聲。

反應慢一步的兩腳獸們對視一眼,無奈一笑,進度條跌到一半,兩人又得重新忙活。

還好星星沒有魚腥味,不然餡兒能把整棵樹“地咚”。

尤晏約了兩位男同學來家裏吃飯,馮師延趁機把毛毛也喊來。尤晏打算做麻辣羊蠍子,她這幾天一直間接聽了許多遍菜譜。

尤晏用的王素華視頻裏的方子:“首先,將買來的羊蠍子剁成塊,冷水下鍋,煮沸撈出洗凈——”

雖然沒動過手,馮師延已經能將片頭倒背如流。

平安夜晚上,“羊蠍子五人團”氣氛融洽。起初五人一起天南海北胡侃,後面話題轉變,漸漸分裂成兩邊陣營:尤晏和兩個同學在杯盤狼藉的餐桌聊起學業和畢業打算,馮師延和毛毛也轉移到沙發聊些私密話題。

尤晏要開車,晚餐沒喝酒,把同學送回宿舍,毛毛到一個外出和男朋友相聚的同學家。

回家後,尤晏關掉大燈,只留幾盞氛圍燈和聖誕樹的燈帶。他端出啤酒與馮師延小酌,還倒了一袋亞超買來的酒鬼花生。

夜晚正是餡兒神清氣爽之時,花生砸上瓷碟跟倒貓糧聲音差不離,它立刻沖上椅子,前肢扶桌沿,尾巴高翹,嫩紅小鼻子猛地嗅啊嗅。

尤晏夾起一顆幹紅辣椒,遞過去,“喵一聲,給你。”

餡兒聞著不對勁,嗷嗚一聲,又腳底打滑跑開了。

馮師延笑著說:“餡兒過完年兩歲,雪槍四歲,看著性格一點也沒變化,還是那麽精力旺盛。”

兩人吃飯習慣坐同側,一起看對面的iPad。尤晏經常側坐著,胳膊搭她椅背,腳踩她椅子的底梁。馮師延會把他膝頭當扶手,搭一下手肘,找一個舒服的姿勢輕靠著。

就如現在這般。

尤晏踩架子鼓踏板似的,點兩下椅子底梁,馮師延像坐三輪車鬥過石子路,顛簸一下,但沒掉下來。

“我也沒變化啊,我也精力旺盛。”

他笑容半熏,喝下一口啤酒,還朝她挑了下下巴,做了一個“mua”的口型。

馮師延也望著他笑,歪頭靠在他的胳膊上,尤晏順勢圈她過去,把“mua”送到她紅潤的雙唇上。

馮師延坐直跟他幹杯,喝完一口忽然朝著窗戶短促地“哦”了一下。

“好像下大雪了。”

尤晏也望過去,玻璃窗邊緣積了一線的雪,大雪紛揚,像大刀闊斧鋸木頭濺出木屑。

馮師延不由想起G市不及格的冬天,雖然沒有留下正面的過年記憶,她還是挺喜歡南方氣候。

“我們明年聖誕,去澳洲沖浪吧!”

馮師延的理想主義通常存在於腦袋,計劃落地才會宣布,初次主動跟他提起一年後的事,尤晏有種被承諾的欣然。

他鄭重應道:“好。”

馮師延說:“叫上姣姣和Lonely。”

尤晏上半年取得碩士學位,下半年繼續在A大攻讀博士,想利用暑假空閑回一趟國,算來他已經三年沒見過巧奶奶。

馮師延沒有假期,便沒有一起。尤晏回去三周,她周末會去一趟尤晏家,給餡兒添糧換水,清理貓屎,尤晏回來前的周末請人做整屋清潔。

以前尤晏短途旅行,不超過十天會留餡兒在家,備足糧草,再久便送晏茹家寄住。晏茹這段時間一直在法國,只能馮師延照顧。

若不是租房不允許養寵物,馮師延就把餡兒帶她那邊了。

馮師延不久刷巧奶奶在朋友圈發的短視頻。

視頻中尤晏紮著一條圍裙,對著一砂鍋什麽粥忙活,旁邊擺了好幾個配料碗,看架勢正虛心接受旁邊保姆阿姨指導。

文案:「愛心艇仔粥暑期特訓班火熱招生中!」

馮師延按了一個讚,笑著評論:「奶奶,我想報名當試吃員。[呲牙]」

她戴上口罩處理完本周份貓砂盆,檢查地板沒有嘔吐物,才啟動掃地機器人。

然後便收到巧奶奶的回覆:「你已經給內定了,不用報名[偷笑]」。

馮師延用文字和嘴巴同時笑出一個“哈哈”。

巧奶奶在廚房門口當“學監”,監督尤晏學習進度。

這會晏茹也評論:「真好,回來我就可以沾延延的光了[壞笑]」。

巧姐回覆Rosette:「[偷笑]到時多吃幾碗」。

尤立人刷到晏茹的評論,疑惑又驚奇:延延?哪個延延?空手套白狼坑了親爹上千萬的馮師延?

女性名用延字少,同音大多為言、妍、顏,還跟他的逆子扯上聯系的,除了馮師延,他真想不出第二個。

尤立人讓助理推掉今晚應酬,匆匆回家,想問個明白。

或者說死心死得明白一點?

反正巧奶奶看到尤立人回家吃晚飯,是這般認為的。先前明明說有應酬,忽然推掉回來,回來就回來吧,也不差他這口飯,正好讓尤晏的手藝震驚他一下。

巧奶奶笑呵呵介紹尤晏首秀的艇仔粥,“我剛吃一小碗,還不錯的呢。”

尤立人說:“媽媽,你不是說最近牙齦疼,吃不出味道嗎?”

巧奶奶從碗沿刮一勺等晾涼,說:“牙齦疼一天就能好,心臟疼才不容易好。你上年紀了,可得小心點,別總是動氣,要笑口常開哈哈哈哈。”

尤立人:“……”

尤晏回國後,吃飯在奶奶家,住在自己那邊,今晚是第二回 見到尤立人。

簡單看了眼,爸爸也不喊,被問到才答一句。

出國三年,護照被順走後,尤晏和尤立人聯系寥寥,通常公司有重大舉措,尤立人才會撥個語音通話。

尤晏敷衍聽過。

血緣便是這麽一種黏糊的關系,如果尤晏的朋友雇傭人盜走他護照,他早已絕交報警打官司,偏偏對方是養大他的父親,尤立人一把道德枷鎖套上來,其他親戚或多或少摻和調解,他無計可施,反受其亂。

若不是奶奶還在G市,尤晏恐怕像馮師延一樣連根拔除,遠走高飛。

尤立人低頭看著眼前挺那麽回事的艇仔粥,嘗了一勺,剎那驚喜的面容藏不住,嘴上卻勉強道:“馬馬虎虎。”

巧奶奶嗤聲,“明明是非常棒棒!”

尤立人:“……”

尤晏一直在低頭和馮師延發消息,不自覺笑一下,手機擱到餐桌上上,屏幕還留在聊天頁面,先吃著東西,等手機一震動,便立刻湊過去瞄——邊吃飯邊聊天,典型的異地戀生活習慣,不知不覺帶回到家中。

尤立人不經意瞄到聊天背景,似乎是個女人,氣泡擋住眼睛,他的視角看到倒過來的圖,不知道是誰。

“交女朋友了?”

尤立人的聲音冷不丁紮進耳朵,尤晏豁然擡眼,爽快承認:“對。”

尤立人抱著最後一線希望,問:“同學?”

尤立人兀自掙紮的模樣挺可笑,尤晏也真笑出一聲,“一直是那一個,你認識的。”

“……”

尤晏說:“她到荷蘭W大讀博,離我那挺近,周末開車兩個半鐘左右。怎麽了,還想偷護照嗎?”

尤立人心情覆雜。

荷蘭的W大他知道,公司有個博士就是從那兒的食品專業畢業,可以說是頂部人才,尤立人見到也帶著幾分敬意。馮師延如果只是一個跟尤晏毫不相幹的女人,他看她也會是欣賞吧。

另一方面,他又戒備馮師延的“黑歷史”,怕淪為下一個馮宏。

再者,連兒子也戲謔他,尤立人更加怒火中燒。

巧奶奶忽然比出兩個手指,朝尤立人彎了彎,說:“偷一個不管用,得偷兩個哦。”

尤立人:“……”

巧奶奶接著說:“不過,我看你應該先捂緊錢包,憑延延那個聰明勁,你小心也被‘空手套白狼’,哈哈哈。”

尤立人哼一聲,端起瓷碗罕見地一言不發。

巧奶奶慢條斯理說:“有心事要及早說出來,憋在心裏容易心臟疼。”

可能尤晏太久沒跟他“擡杠”,尤立人如溫水青蛙,喪失部分戰鬥力。尤立人只當兩國相隔,尤晏早已和馮師延一刀兩斷,哪知馮師延還能跑國外——還是一個非常不錯的大學。

尤立人原本以為馮師延能“空手套白狼”主要是馮宏腦筋昏聵,被花言巧語所惑,馮師延能力極限也就是搞一下小小的農機合作社。

哪知馮師延學歷、財力、魄力樣樣出眾,未來潛力不可小覷。

敵人力量超乎他想象。

既然是敵人,她的潛力便是他的壓力,兩者呈正比增長。

尤立人需要花點時間好好消化,理清利害,當下便覺得巧奶奶和尤晏的口舌之利不痛不癢。

尤晏回程特地選在一個工作日,省得馮師延大老遠跑來接機。

他在家好好犒勞值守的餡兒,隔天才開車去找馮師延。

艇仔粥的材料和做法稍顯覆雜,尤晏趁她上班,把材料基本采購齊備——油條買不著,炸豬皮時還順便炸了幾根。

馮師延下班回家,洗完手,兩大碗滑嫩生滾的艇仔粥剛好端上來。

馮師延刮著碗沿嘗了一小口,各種配料吊出味道,鮮甜異常。

她由衷說:“真好吃!我該早一點出來!”

尤晏松口氣,說:“以後讓你吃到膩。”

馮師延跟吃牛肉面一樣,先把配料一樣樣挑出來吃完,生魚片,鮮蝦,雞蛋絲,油條絲等等,然後才吃粥底。

一碗不夠,尤晏又現場燙出兩碗。

臨睡前,馮師延忽然想起什麽,說:“我也有新東西給你看。”

睡前時間敏感,但馮師延前兩天剛來月經,尤晏料她不會過火,笑著接茬:“什麽新東西?”

“逛街買了幾件新衣服,我試穿給你看看。”

馮師延往陽臺上消失一陣,進廁所換好出來。

……這哪是什麽“衣服”,就幾片布料而已。

馮師延衣服變成黑色系列,樣式稍有變化,蕾絲依然繁覆,視覺刺激比當初白色那套就差一根“魔女棒”而已。

她問:“好看嗎?”

魔女依然魔女,只要他還愛她一天,馮師延的魔女魅力不會有半分衰減。

尤晏說:“好看,姐姐穿什麽不穿什麽都好看。但我今晚會死得很難看。”

馮師延滿意地咯咯笑。

隔了二十天,尤晏早已血液奔湧,委屈笑著:“姐姐饒命,特殊時期不要互相折磨。”

馮師延大方轉一個身,輕盈跳到他面前,黑色的確給她添上魔女的邪惡氣質。

她說:“你比我好一點,你還可以自己來,我現在就不行。”

他扯扯嘴角,“我自己才不來……”

尤晏還是忍不住親近她,坐在床沿抱著站在眼前的她,想讓上半部分布料掉地上。

馮師延稍微低頭,挑起他下巴,讓他從雪堆裏擡起臉。

馮師延說:“你叫我什麽?”

尤晏眼神乖巧溫馴,“姐姐,好姐姐,性感可愛的好姐姐。”

只聽她故意放低、更顯性感的聲音道:“那姐姐今晚在你面前當一個禁片女主角,給你想象一次,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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