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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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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抽噎止住, 眼淚吻幹,展露出長久的幹涸。

她上他下,尤晏和她鼻尖相點, 說:“我兩年沒做,一會可能有點快, 你不許笑我。”

最後一句有點嚴肅。

馮師延往他潮潤的雙唇一印, 說:“比第一次還快嗎?”

“……那倒不至於。”

馮師延捧正他的臉說:“我從來沒有笑過你。”

尤晏放軟口氣, “我當然知道,姐姐最好了。”

久違的稱呼戳在心尖上,雖然他用文字喚過她, 文字與聲音終究有差別。聲音有他的指紋, 獨一無二,平常磁性活潑,撒嬌時溫柔, 委屈時顫抖,環繞在她耳邊, 仿佛無形的臂膀擁抱她。

馮師延笑, 說:“再叫一遍。”

“姐姐——”親吻變成他的逗號,叫一次, 吻一回,“姐姐, 姐姐,姐姐……”

“愛你。”她回應他, 從語言到動作。

床頭燈調暗, 房間沈入夢境般的氛圍,又不至於黑燈瞎火,看不見輪廓。

馮師延用觸覺喚醒記憶, 偶爾確認道:“肌肉含量好像變高了。”

尤晏聲音半醉,笑著:“去掉‘好像’。”

兩片壓扁一半的雪媚娘,澆上小勺豆沙,再分別點綴紅豆。再往下,連接八格巧克力。

搭配上一張朝氣的俊臉,馮師延仿佛擁有一個愛情違禁片的理想型男主角。

她銜取可口的一切。

尤晏幾次想起身,都給馮師延哄回去。

她又成為自如的賽艇人,暫時主宰他的快樂,把他動聽的聲音、表情與動作收入心裏。

第一次尤晏確實棄權比較快,後面慢慢調回正常比賽時間,甚至來了一回加時賽。

套套海洋規模縮小成湖泊,他們仿佛長途溯游,精疲力盡趴在岸邊。

窗外忽然起了小動靜,啪啪嗒嗒,雨滴敲著窗玻璃。

“下雨了——”馮師延像聞風警覺的動物,擡起腦袋,望著窗簾緊閉的窗戶。

第一次那時,夏雨是開胃餐,調節氣氛,現在變成飯後甜點,緩和情緒。

尤晏翻身過來,和她一起望著窗簾。

“德國一年有三分之一的時間都在下雨。”

尤晏一強調地點,馮師延初初離開故土,心裏總有一股懸浮感,轉頭看見熟悉的臉龐,忽然又踏實下來。

無論她多麽善於獨處,有個靈魂契合的人陪伴身邊,不時收獲新鮮想法,更能保持思維活力。

窗外的雨仿佛蔓延進屋內,形成細小的水珠簾子,蓋在他們身上。馮師延和尤晏終於肯起來沖涼,換上一幅幹凈平整的被單,相擁潦草入睡。

後半夜,馮師延喉嚨冒煙,幹渴得厲害,打亮手機電筒下樓找水喝。那只叫餡兒的黑貓在角落站崗,她出門,它躲開,她一走開,它探頭探腦從沒關嚴實的門縫溜進臥室。

嫌直飲水不夠冰,馮師延開冰箱鏟冰塊。

樓上忽然傳來地板咚咚聲,像有人拍球。

馮師延合上冰箱門,咚咚聲滾下樓梯,一米九的高個兒出現在樓梯腳,上下只有穿一條白底字母三角褲,扶著墻壁氣息不穩,緩不過勁,看著像兩級做一步匆忙下的樓梯,最後還踉蹌一下,才勉強起身。

兩人目光相撞,訝然盯著對方半晌說不出話。

馮師延舉了下冒汗的玻璃杯,“我只是,下來找水喝。”

“我以為你又走了……”

尤晏像自言自語,說完耷拉腦袋一步一步上樓。

馮師延沒了睡意,慢慢喝完冰水,洗了杯子上樓。

尤晏枕著手肘側臥,馮師延從背後抱他,但只能從上邊摟住半個他,下邊壓實,沒法伸進胳膊。

單邊抱了一會,馮師延把他扳向她,稍稍往床頭躺,錯開一個腦袋的距離,把他悶進懷.中,他發頂剛好刷過她下巴。

尤晏也摟緊她,熱氣似要把兩團雪焐融化。

手掌順著他後腦勺,馮師延輕喃,“不走了……我不走了……”

早晨馮師延跟著尤晏的鬧鐘睜眼,窗簾遮光,臥室裏只有朦朦朧朧的灰。

尤晏坐起來,脊背慵懶半彎,發呆片刻,察覺旁邊窸窣,扭頭看著馮師延展顏而笑。

他揉揉眼睛,說:“我要出去了,你還可以接著睡。”

馮師延順著困意瞇了一會,又睜開眼,含糊道:“不太想睡……”

尤晏搭肘枕頭旁,馮師延仿佛成為一張瑜伽墊。他的陰影投上來,從開始拓印她臉上精致的浮雕,再到寶石窩和被他蓋了半宿的雪堆。醒來沒有刷牙,只是幹燥而認真地蓋章。

紅豆釘被悄然喚醒,像一管小小的口紅旋出短短一節,他左右來回塗著,給自己上妝。

馮師延只感覺自己變成一顆拉鏈頭,拉開他又鎖上。

她有點癢,咯咯發笑,也去撓相應地方。

尤晏也癢,抓住她的手腕,只是鬧著玩,沒蠻力扯開。

馮師延說:“有A了吧。”

尤晏:“……A-吧。”

馮師延:“A+。”

尤晏:“好吧,姐姐說什麽就是什麽。”

他還沒剎車,一直開向純色棉布括出的停車場。

他逗留在門外,像只小貓在撓門,只是其他貓用的爪子,尤小貓卻用扇形的粉墊子,溫柔又安靜。

夜雨浸泡的房子朽了,門縫下殘留水漬,粉墊子也無法幸免。

待聽見輕盈的音節,尤晏乍然擡頭,“我想來。”

馮師延笑他,“還有多少時間?”

尤晏耙手機過來,點了下屏幕,“五十分鐘,還能有二十分鐘吃早餐。”

馮師延說:“反正遲到的不是我。”

尤晏撕開一片,擔起她的一邊脛骨,半坐而入。

馮師延給提拉著,發絲不斷上下刷枕頭。她開出更高要求,“你能抱我起來嗎?”

尤晏笑著:“太小看人了吧。”

他還釘著她,直接把人拉起來,馮師延又變成他的考拉,他做一棵移動的大樹。

尤晏動起來,卻更像啄木鳥,不斷啄食她這棵騰空而虬結的樹。她的樹心當然沒有蟲子,只有源源不止的樹汁,鳥喙漿白了,他也沒靜止,詮釋“鳥為食亡”的奮不顧身。

……

尤晏當然沒“亡”,還活得很,五分鐘洗漱換衣,五分鐘烤好面包片,煎好荷包蛋,還找出在這裏落腳不久,偶然在一家藝術店淘的一對情侶水杯。珍藏兩年,如今終於迎來首秀。

尤晏倒出兩杯鮮奶,再端出昨晚洗好沒吃完的櫻桃,搭配得當的早餐搞定!

尤晏三兩口搞定,涮了嘴巴,走到門邊,又返回來,腦袋猛紮下來,親了一下——確切說撞了一下——她的臉頰。

“晚上等我回來。”

馮師延拿著塗了芝麻醬的面包片,用手肘輕輕推他,“快去吧。”

然後,她聽見車卷簾門的聲音,等了一會,好像又關上,並沒有汽車引擎的聲音。

馮師延走到窗邊眺望,尤晏竟然騎著山地車走了,屁股不沾坐凳,幾乎站起來,風風火火,意氣風發。

A市不大,房子就坐落在其中一個校區內,尤晏說過嫌棄開車老得找停車位,日常穿梭靠山地車當做鍛煉,有時也乘坐公交。

她忍不住輕輕笑起來,用他看不見的口型,說“再見”。

尤晏這兩晚睡眠少得可憐,一杯咖啡過後,腦袋又出奇地清明,專心開始今日份任務。

忙碌的間隙,他還是會想到馮師延,想她在家做什麽,有沒有出門逛,去了哪裏,等等。同居生活重新開始,比起以前卻有些不一樣。之前外出忙碌的是她,他是守家那一個,現在角色對調,微妙的差異為有過裂痕的感情增添新鮮感。

尤晏中午犧牲午休,打算快點忙完,下午早點回去。

啃三明治時,發消息問她再幹什麽。

馮師延發來一個三明治的圖,模樣比較粗獷,中間就夾了煎蛋、番茄、芝士片,說是午餐,簡單得更像早餐。

師延:「自己搞了這個。」

師延:「[呲牙]有點難吃。」

YY:「出去吃。」

然後給她推薦附近幾家經常去改善口味的店。

師延:「下次,吃飽了。」

尤晏把她備註改回來。

姐姐:「你吃什麽?」

尤晏把它的發過去。

姐姐:「你的看起來確實比我的好吃點。」

尤晏:「因為不是我做的。」

馮師延好一會沒搭理他,尤晏擦嘴收拾垃圾準備幹正事。她又突然發來一張圖:餡兒已經開始讓她撓下巴了。

不到傍晚,尤晏回到家,馮師延已經煮上飯,素菜也洗好,肉菜不懂處理就沒動。

馮師延把他往廚房推,“做快點吧,我餓了。”

生活多了油煙味,靠近同居的本質,馮師延和尤晏好像沒怎麽磨合,就一起進入分工合作的模式。也許難得重圓,彼此只想對對方更好一些,積極做些推進關系的事。

飯後,屋外又淅淅瀝瀝,打亂散步計劃。

馮師延和尤晏並肩窩沙發裏,餡兒現在還是更喜歡老鏟屎官一些,拋棄陪伴一天的新人,團在尤晏旁邊。

尤晏重新下回短視頻App,刷王素華的“西北農婦”賬號。雪槍送鄉下後,成為新主角,天天出現在視頻裏。

尤晏把手機舉到中間和馮師延一起看。

雪槍還是那般雪白,鼻頭粉紅,毛色有澤,足見王素華照顧得不錯。

尤晏會等著馮師延意思滑動,馮師延通常一個視頻得看三四遍。

她說:“不知道下次回去它還記不記得我。”

尤晏想了想,說:“院子裏人來人往,下次回去,估計它不怕生了。”

馮師延開懷而笑,滑到下一個視頻,“說得也是。”

雪槍對著鏡頭猛嗅鼻子,可憐巴巴喵嗚一聲。尤晏聽過這種呼喊,雪槍意思是:快給我開罐頭。

餡兒聽見同類叫聲,跳上尤晏雙腿,擠進他雙臂間,也想去看手機。

尤晏放低給它瞧個清楚,餡兒還伸爪子想撓雪槍。

尤晏點點雪槍,對餡兒說:“看到沒有,這是你姐姐。”

餡兒回應雪槍一般,也叫一聲:“喵嗚——”

尤晏又點點馮師延的膝蓋,對餡兒說:“這是我姐姐。兩個‘姐姐’不能弄錯。”

馮師延:“……”

餡兒:“喵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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