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同時也是走向不同人生的分歧。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明明跳下懸崖的應該是他,結果變成他被王大叔帶走,而跳下懸崖的莫雨哥生死不明,只留下一只鞋子。

真到了立場互換的這天,他才真正體會到了當初莫雨哥焦慮的心情,不安還有無助,恨不能以身相替。

他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天真青澀的少年,而且沒記錯的話,當初掉下懸崖的他被浩氣的人所救在長安養傷,然後謝叔父前來認親並讓司空叔叔入皇宮盜藥……

如果他們真的立場互換，想必莫雨哥現在也在長安被謝叔父照顧著。

照顧著……

照顧……

照……

有種很可怕的感覺怎麽破！

想到莫雨哥和謝叔父少有卻針鋒相對的幾次會面,他虛弱的呻/吟一聲,自暴自棄拒絕去管之後的腥風血雨。

現在關鍵的問題是,他該怎麽從莫殺眼皮子底下溜去長安見莫雨哥。

莫殺此人,他了解得不多,唯一的印象就是死忠,不管莫雨哥對他多惡劣,他在害怕之餘仍然不離不棄,著實讓他感嘆了一番。

惡人谷的人分兩類,一類是以作惡為念的惡徒,另一類就是因為各種原因被逼入惡人谷的受害人,莫殺就屬於後一類。

他現在小胳膊小腿的武力根基不穩,武力不行,只能智取莫殺了。

聽聞莫殺有個小情人在七秀,而且此番出谷,他亦是為報仇而來。

毛毛決定攻其弱點刷好感，於是把莫殺的事情包了，正愁找不到合適的人來幫他送送信跑跑腿,樂於助人的大俠就出現了。

笑瞇瞇的拜托那位入了藏劍的大俠出手幫忙,感嘆一句,果然世上還是好人多。

好感刷啊刷，刷得莫殺大塊頭兩眼汪汪發誓作牛作馬來報答他也沒讓他放行。

眼看和莫雨哥約定的三個月時間臨近,他不得不使出最後手段。

“莫殺大叔,我要吃包子>0<～”

莫殺大叔習以為常的去買肉包子,然後，沒有然後了。

不知誰這麽感嘆過，毛毛他天生就有一張欺騙世人的純良臉,更兼浩氣上至盟主七星下至跑腿打雜一同認定的浩然正氣好孩子氣場,所以，莫殺被坑得一點也不冤，誰叫他沒看透毛毛的本質呢～

從洛陽回稻香村可比去長安近多了,剛到風雨鎮,拉車的大爺就拉著他長籲短嘆敘舊,他也剛好急切想知道對方有沒有看到他的小雨哥哥。

老大爺不勝唏噓,然後感嘆萬分。

“小雨那孩子還是那樣兇巴巴的,對著旁邊兩個女孩子動不動就熱嘲熱諷,可巧了,他昨天不聽我勸告非要回稻香村,現在也不知怎樣了。”

昨天啊,應該來得及！

毛毛眼睛一亮就翻上了大爺的馬車,催促道,“大爺,快點,也送我回去！”

老大爺眼一瞪，直接一鞭子敲過去,板著臉一副訓孫子模樣,“催什麽催！小雨好歹還帶著兩個浩氣盟來的護衛,你這小子獨自一個人定會被十二連環鎢那群山賊給剁了,大爺我不能眼看著你去送死！”

“大爺！”

毛毛急了,他迫切想知道落到浩氣堆裏的小雨哥哥到底過得怎麽樣？他沒和謝叔父同歸於盡吧？

不管何時，只要一想到那畫面,他就擔心得快少年白頭了。

奈何老大爺死活不肯松口,毛毛終於死心了,摸摸兜裏從莫殺那裏借來的錢,決定買上幹糧和水連夜趕路回稻香村。

老大爺怎麽可能看不出毛毛的想法,氣急敗壞吼了起來。

“莫玄英！莫毛毛！！你這個姓莫的小兔崽子給我回來！！！”

哢嚓一聲,毛毛石化了,他剛剛好像聽到了什麽很奇怪的東西？

就在他僵硬著不肯承認現實時,一個溫文儒雅的聲音由遠至近。

“老夫與這小兄弟一同去稻香村,這便行了。”

毛毛一聽這聲音條件反射的蹦到一邊,直面老王的老大爺抖了抖手,沒再多勸,鞭子一揚,馬兒嘶鳴一聲,揚起蹄子踏踏踏表示準備就緒。

王遺風長袖一拂,往板車上一坐,頓時簡陋的馬車仿佛成了奢華的代步工具,一切都那麽渾然天成到不可思議。

毛毛對此目瞪口呆,那邊老王卻沒什麽耐心,出口喚他,“還不上來。”

輪子咕嚕咕嚕有節奏的前行,老大爺沒話找話,反正人老了就是話多。

“莫家小子你真認識了個不得了的人物啊！”

“莫小子……”

“莫……”

毛毛不由自主淚流滿面——原來不是他幻聽啊！他什麽時候不姓穆改姓莫了？就算他喜歡小雨也還沒入莫家的門吧！？

四

全身不少於三處粉碎性骨折,練功走火入魔傷了筋脈,被迫躺在床上動彈不得的莫雨郁悶得想殺人。

對了,他現在不叫莫雨了,謝淵老頭深情並茂的把他耳熟能詳的毛毛身世硬按在他頭上——他是仁劍穆天磊的兒子穆雨,穆大俠為保護村民死在南平,他娘殉情,他流落江湖直到現在才被人找到。

瘋了,浩氣盟所有人都瘋了,包括那個被請來的醫聖孫思邈。

尤記得當初流浪在江湖時毛毛硬拉著他去萬花拜訪了這位醫聖,求解瘋病之法,最終還是求而不得。

他到現在還記得對方搖頭輕嘆的模樣,但這和失望的毛毛比起來又那麽微不足道。

此病無解又如何,世界這麽大,終會有辦法解決,所以他遇到了谷主,學會了可以暫時壓制瘋病的紅塵秘法。

他討厭這位連病都治不了的醫聖,在他到來的時候裝睡不理。

身體檢查免不了肢體觸碰,每碰一下就是一股劇痛,他不是示弱的人,唇都咬破了也沒有呻/吟出來。

突然就想起了毛毛,當初他從崖下跳下的時候大概也是這般疼吧,毛毛最怕疼了,但是之後的見面從來沒提這些事,只是一如繼往的傻笑著,讓他的心也變得暖暖的。

孫醫聖怎麽可能看不出這孩子在死撐,眸中閃過一絲讚嘆,然後盡量快速的檢查完畢。

只是越檢查眉梢就皺得越緊,身上的外傷內傷倒是小事,這小子不出幾年就能完好如初,只是這經筋脈異於常人,怕是……

謝淵心急如焚盯著孫醫聖的褶子臉,孫醫聖褶子一抖,他的心臟就跟著抖三抖,一場會診下來,簡直比他孤身闖過千軍萬馬還累。

孫醫聖無聲側頭,謝淵心領神會屏退他人跟去了側屋,心裏不詳的預感飆升,懷揣著一顆顫抖的小心肝給自己打預防針。

沒關系,就算這孩子以後殘疾只能永遠躺在床上不動,他也不會嫌棄這侄子,養他一輩子也願意。

但是事實顯然更殘酷,恩公的兒子是天生三陽絕脈之體,武學奇才,但天妒英才,那孩子只能活到弱冠,而立之年與他無緣。

乍聞噩耗,謝淵情緒激動,長年鼓舞浩氣士氣而常常嚎的純爺們大嗓子一下子就驚動了相隔甚遠的莫,咳,穆雨。

穆雨對這兩人都沒好感,驀然睜眼,黑眸冷冽尤如萬年不化的冰川,冷得驚人。

但是不到片眸,那片冷光消失,他想到了重生前的事,因為毛毛死得太突然,他一下子理智斷線,直到現在才有時間研究一個重要的問題——毛毛究竟是怎麽死的？

敵襲？暗殺？內鬥？

一個個猜測被不斷提出又被否定,那種事情就算浩氣盟隱藏得再好,煙也能知道。

直到現在,他才想到一個可能,毛毛他……是不是也像他一樣身患不治之癥？

幾乎在這個念頭出現的瞬間他就相信了,屏神凝息不放過外面任何的聲音,無奈謝淵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控,為了不吵到內室休息的侄子,壓低了聲音和孫醫聖交談。

勉強凝聚的內力只斷斷續續聽到幾個詞,那幾個陌生的詞匯無法組合成他想要的內容。於是,在某次沒有外人的治療中,他按耐下心中對孫思邈的不滿,壓抑著性子拐彎抹角只為詐出真相。

“孫……爺爺,謝……盟主說我身體那個三陽什麽會讓我以後變得很厲害！”

他試圖學著毛毛的傻樣混過去,但是僵硬的臉部肌膚怎麽都不肯合作,最後他只能放棄折騰自己,垂眸掩下所有表情。

“雖然我只能……但只要有一絲希望,我都不會放棄。”

最後幾個字鏗鏘有力,發自肺腑,他把關鍵的沒聽到的部分全都模糊化,剩下的,便只能和孫思邈見招拆招了。

孫醫聖先是驚訝謝淵會告知這孩子實情,然後又看到這孩子心情堅韌,緩和下態度。

“你能這麽想著實不易,可惜三陽絕脈必須內力高強之人耗費一甲子的功力替你打通全身筋脈,當今世上能做到這點的只有雲游不知去向的純陽的呂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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