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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孩子,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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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真的看著她,嚴肅的問道:“那你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她學著我的樣子,很認真的思考了一下,嚴肅的說:“喜歡”,然後快步跑遠了。

大概怕我看到她的窘迫,這個驕傲的大小姐啊。

我從沒想過,會有一天,能夠跟紀俐茹相處的這麽融洽,這麽多年,兜兜轉轉,友情,愛情,都比不上親情。

視線轉移,我看到顏溯將我的行李箱,放進了他車子的後備箱。

“看吧,老顏親自開車。”紀俐茹指著跳上駕駛室的顏溯說道:“幾十年了,他可都是請司機請習慣了的,可見你這個女兒,在他心目中的位置非比尋常。”

此情此景,縱然心裏明白顏溯對顏翎的偏袒,我也沒有說破,由著紀俐茹將我拉進車內。

車子被顏溯開的又快又穩,紀俐茹對顏溯的開車技術讚賞有加,而我卻發現,這不是回公寓的路。

“停車!”我大聲叫道:“你們要把我帶到哪裏?”

坐在前排的紀俐茹和顏溯,同時扭過頭來看著我:“小語,回家吧!”紀俐茹說道。

顏溯附和道:“是呀,孩子,顏宅才是你的家。”

“你們什麽意思?”我警惕的看著他們,冷聲說道:“你們是不是跟溫若涵合謀陷害我,先把我騙回顏宅,然後再給我精神上的虐待和摧殘?

是不是紀墨守恨我,你們答應跟他聯手報覆我,他放走顏翎,讓我再回到魔窟,忍受顏翎對我無盡的折磨和摧殘?”

說到最後,我幾乎是歇斯底裏的大吼,並慌張的用手推開車門,幻想著顏溯已經把車門鎖死,然後他們得意的沖著我獰笑:“顏言語,你說對了,不過,現在知道已經晚了。”

“不,不,不要......”我慌張的用手死死抱住腦袋,推開車門跳下去,飛快的逃跑......

就像那一年,顏翎帶人到處找我,我飛快的逃跑一樣。

我跑啊跑,累的筋疲力盡,陽光慢慢升到頭頂上,有些刺目,我跑不動了,停下來順氣,待呼吸平穩之後,我慢慢擡起頭,用一只手遮住雙眼,擡頭看向那一輪刺目的陽光。

周圍不再是無盡的黑暗,陽光晴好,盛世太平。

一切,皆在於心。

“小語!”

“孩子!”

異口同聲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語氣中帶著不安和愧疚。

我扭過頭去,看到了顏溯和紀俐茹,兩人的表情如出一轍,帶著明顯的擔心。

顏溯愧疚的說:

“孩子,都怪我,那些年,讓你受了那麽多的委屈,不過,現在好了,顏翎已經被紀總請的心理專家帶去國外做治療,所以,請你在我有生之年,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讓我做為你的父親,好好的愛你。”

他向我伸開雙臂,語氣誠懇:“來吧,孩子,回到爸爸的懷抱中。”

我像個走失多年的孩子,遇見了失散的親人,一步步走向他,走了幾步,我的腦海中,又浮現出他以往對我的嚴厲和刻薄,我的腳步不由的頓住了。

“孩子啊,你原諒爸爸好不好,那些年,顏翎瘋狂的癡迷你,我好好的一個兒子,怎麽忽然間,因為一個養女變的瘋瘋癲癲,你不做父母不知道為人父母的心吶。”

紀俐茹語氣急促的勸道:“小語,老顏說的是真的,你想想看,老顏可以把你趕出去的,但他沒有。”

“那是因為顏翎尋死覓活。”我大吼道。

“顏言語,你跟我哥一個德行,都是太自負,你以為老顏對顏翎尋死覓活真的無計可施?那只是一套說辭而已,你以為老顏只是將你打造成顏氏集團發展壯大的利用工具嗎?不,顏氏集團有你百分之五十的股份,結婚那天,他就跟我說過,顏氏,誰也別想奪走,只有他的兒子和女兒可以

。”紀俐茹說道。

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我終於徹底明白,一切的一切,假假真真,原來,顏溯退出顏氏集團,宋殊和紀墨守從一開始盡力保住顏氏,只是因為顏氏集團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屬於顏言語。

“顏翎既然生病了,那麽,顏氏交給你全權打理吧。”顏溯嘆道。

“我不要!”我本來自以為很堅強,也不想流淚,眼淚還是噴湧而出:“顏溯,你和哥哥曾經讓我那麽恨你們,到了最後,卻又來我面前說,你們愛我,一個花瓶,碎了就碎了,即使手藝再好的師傅,也無法將它恢覆原狀。”

何況,是一顆心。

我一步一步的後退著,顏溯一步一步的向我走來。

我沖他嘶吼:“你別過來,你要是再往前走一步,我立刻沖到車前,一頭撞死算了。”

顏溯便停下腳步,站在那裏,滿臉悲傷,定定看著我。

“孩子,我當年讓你住到小屋,也是為你好啊,你......”顏溯試圖解釋,聲音明顯底氣不足。

“夠了,不要再提了。”

我打斷他的話說:“你越是解釋,越讓我恨你。”

顏溯滿臉頹廢,無力的垂下腦袋。

紀俐茹追過來,抓住我的手試圖勸說,我推開她的手,攔了一輛車,離去。

坐進車內,眼淚一滴滴淌下,司機問我去哪裏,問了好幾遍,我才回過神,啞著聲報了一個地址。

熟悉的大橋,熟悉的地方,傷心難過時,總會想起曾經刻骨銘心的地方。

只是,這裏卻停了一些現代化機械,那些機械在人類的操控下,正在摧毀大橋。

大橋坍塌,橋洞不覆存在。

我走過來,抓了一個工人,慌張的詢問,他大概看到我有些失常,耐心的勸說道:“妹妹,回家吧,這裏正在施工,危險。”

“施工?”

“建新橋!”他大聲沖我喊道。

我後退幾步,站在安全的地方,看著曾經熟悉的地方,逐漸從我眼前消失。

紀墨守說過,有些回憶,既然埋在心裏很痛苦,就忘了吧。

可是,有很多痛苦的回憶,不是說忘就能忘掉的。

我慢慢的走著,大橋附近有個風景區,我木然坐在長椅上,定定看著不遠處的一家三口。

那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紮著可愛的馬尾辮,穿著嶄新漂亮的花裙子,兩只小手被爸爸媽媽左右牽著,蹦蹦跳跳的走,紅撲撲的小臉上,掛著甜美的笑容。

別人的童年,那麽美好,而我的童年,卻是一片黑暗,當黑暗過後,我以為自己走出來了,當有人再提起時,我依舊無法淡定自若。

原來,以前那個安之若素的顏言語,一直都戴著虛偽的面具活著。

明明已經撐不下去了,還要戴著面具,笑著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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