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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換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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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於氏服下藥,又過了半個多時辰,於氏才徹底睡了過去。

因為於氏情況不穩,只得先安排陳瑜也在偏院裏先住下。

封長情叫了譚成章前來安頓好一切,叮囑陳瑜有什麽需求直接與譚成章說就是,回到了於氏的房內,就看到唐進坐在床前呆呆的。

她還從未見過唐進這個模樣。

封長情有些遲疑,是要過去勸勸他,還是暫時先離開,讓他自己一個人待一會。

可她本不是善於安慰勸說別人的人,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勸他,便悄然朝後退去,卻沒想到唐進聽到了她的腳步聲,悠悠道:“長期的虐待和憂思……是我對她關註太少,所以她才會這樣吧……”

唐進低垂著眼眸,“那些年,我恨不得沒有這樣一個母親,我覺得我那麽的功成名就,讓人仰視,卻有這麽一個母親簡直是恥辱,我只記得我姑姑唐薇,覺得唐薇教了我很多很多,如果沒有唐薇,也不可能有後來的我,即便唐薇愛慕虛榮,我心底裏終究還是把她當成唯一的長輩和親人……我是有多混賬……但凡我當初能細查一二,她也不至於……”

封長情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便坐在他身邊陪著,握住了他的手,給予無言的慰藉。

唐進又道:“天底下應是沒有比我更可笑的兒子了,我母親是多麽倒黴,才生了我這麽個白眼狼。”

“別這樣。”封長情忍不住道:“你也是被別人蒙蔽了眼睛,你不是故意的。”

唐進搖搖頭,“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根筋,腦子不願意去轉彎,不願意多想一點點,總覺得自己以為的就是對的。”

前世,於氏在菲音被綁架的那段時間裏就病死了,他忙碌於菲音的事情,撤出常州,甚至沒來得及送她出殯,所有的事情都是譚成章辦的,他聽聞於氏的消息,甚至連傷悲都很淡很淡,全部被菲音的事情牽走了心思。

前世他是如此,今生……更是除了封長情之外,其餘的事情都難以引起他的太多目光,即便是他知道,於氏受了那麽多的委屈,可他的心底深處,卻已經冷漠慣了吧,能給予的,也不過一些物質上的照顧。

他拍了拍封長情的手背,“你去休息吧,我自己坐一會。”

封長情起身,點點頭:“你……不要太責怪自己,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你再多的埋怨和責怪也挽回不了什麽,重要的是當下和以後,嗯?”

唐進用力點頭,“我明白。”

封長情沒再多說,退了出來,怕陳瑜不太習慣環境一變再變,又去陪了陳瑜一會兒,索性給陳瑜準備的房間不小,晚上兩人就一邊說話一起睡下了。

於氏經過一晚上的休息,卻也沒恢覆多少精神狀態,第二日一早看到的時候,整個人顯得有些憔悴,瞧見院子裏多出一個姑娘,還楞了好一會兒,“你是……”

封長情道:“這是陳姑娘,我朋友,昨晚伯母身子不適,便請了她來。”

“姑娘還是個大夫,好厲害。”於氏了解的點了點頭,道:“我這身子,我自己知道,就是老毛病了,倒是勞煩陳姑娘專門還跑一趟,真是過意不去。”

陳瑜本不善與人寒暄,客氣的道:“游姑娘救過我數次,為她奔波也是我應當做的,來,夫人請坐,我幫你摸摸脈。”

“好。”

於氏越看封長情越是覺得喜歡,一邊拉著她的手坐到了桌邊,把手伸給了陳瑜,一邊詢問她可想吃什麽喝什麽,自己等會兒去做。

封長情連連搖頭:“沒那麽麻煩,我吃喝都很隨意的。”

於氏笑著道:“也便是你隨意,我做的那些你才吃得下去,你若是挑嘴一些,我哪敢說這個,我自己知道自己的廚藝。”

於氏的廚藝的確是說不上多好,做的也只是尋常的東西,但每次封長情過來,於氏都要親自下廚做東西給她,對她的重視不亞於對唐進,還做了那麽多的衣服和鞋襪給她,心意已經十分重要。

封長情不好說拒絕的話,怕她想到別處去,便做了個小聲的動作,示意她陳瑜還在摸脈,於氏果然笑著住口。

少傾,陳瑜摸脈結束。

“怎麽樣?”封長情問。

陳瑜道:“還是要少操勞一些,多休息,精神也會好一些。”

於氏點頭:“上次的那個韓大夫也是這樣說的,可我總是睡不著。”

陳瑜細心的問:“那睡不著都做些什麽呢?”

“做這個。”於氏指了指抱琴手裏的針線籃子。

抱琴補充道:“夫人晚上睡不著的時候,就會做針線,一直做到累了,能睡下。”

陳瑜點點頭,又問:“那夫人時常睡不著嗎?”

於氏道:“睡得不多,也不那麽困。”

“不多是幾個時辰?”

“夏天的話,大概兩個多時辰吧,冬天能睡兩個半時辰,有時候午後會小憩一會。”

抱琴道:“午後的小憩就是養養神,也並沒睡著。”

陳瑜眼中浮現了然,勸道:“夫人還是要好好休息,身體才能康健。”

“我知道,可是我自己總是睡不著。”於氏皺起眉頭,露出幾分惆悵來。

封長情笑道:“沒事,陳姑娘會調配安神的藥草和香料,睡覺的時候焚一些,隨身帶上香包,應該會好很多。”

抱琴道:“我們姐妹每日都會焚安神香,夫人隨身也帶了香包了,但是——”

封長情一怔。

於氏笑著道:“好了,這麽多年都這樣,本就瞌睡少,也不是什麽大事,不說了,我去看看粥。”起身帶著抱琴去了小廚房。

封長情看向陳瑜,“情況……是不是不太好?”

陳瑜點頭,“常人的睡眠時間,每日是四個時辰,有的人甚至能睡得更多,她的身子再這樣下去是支撐不了多久的,你知不知道,她為什麽睡得這麽少?”

“我……大概知道……”封長情神色覆雜的點點頭。

“那是為什麽?”

為了於氏的身體,封長情便簡明扼要的將於氏這些年的事情說了一下。

陳瑜聽完,慢慢道:“或許換個地方會好一些。”

“我和阿進也想過,只是我們常住在軍營,她不便過去,又危險,如果住在別處,並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只怕也沒有什麽效用。”她想了想,“我和他商量一下,尋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嗯。”

於氏的蔬菜粥做好了,她笑瞇瞇的端上了桌,給封長情和陳瑜都盛了一碗,然後招呼兩個姑娘一起用,又問:“進兒是去忙了麽?一早也沒看到他。”

“嗯。”封長情點點頭,“去找盛茂了,有些要緊事情。”

唐進陪了於氏一整晚,天灰蒙蒙亮的時候,與她說了一聲才離開。

盛茂辦事十分效率,唐進應該是去詢問結果去了。

早上,兩個姑娘就陪著於氏在院中待著說話,午飯也是在偏院用的。

到了午後,陳瑜點了香料,給於氏輕輕按摩著頭部的穴位,才讓於氏漸漸睡了過去。

抱琴驚喜的道:“陳姑娘好厲害——”

噓。

封長情做了個小聲的手勢。

抱琴立即捂住嘴,低聲道:“以前夫人晌午從沒睡著過,都是有點動靜就醒了。”

“這按摩的手法應該對她有用,我教給你們,以後你們中午也可以幫她按一按。”

“好,好!”抱琴和侍畫連連點頭,就和陳瑜到另外一邊學去了。

封長情似乎聽到前院有什麽聲響,留下一句:“你們先學,我出去走動一下。”就出了院子。

偏院位置偏僻,走到前院用了好一會兒,剛跨過月洞門,就看到唐進大步而來,身後跟著廖英和幾個親兵,神色陰沈無比。

封長情心頭一跳,“這是怎麽了?”

唐進把緊握的手掌攤開,伸到了封長情面前,“你瞧瞧這個。”

他的手中,是一塊魚形的葉子一般大的玉佩。

“這是……”

唐進冷冷道:“你不覺得這玉,很像唐恒清暉園中的錦鯉嗎?”

封長情楞了一下,“是覺得有些眼熟,沒想到——”

“當年他忽然得了怪病,父親買了那一池子的魚苗,又聽信游方道士的話,照著魚苗的形狀打了好幾塊玉佩給他帶著,讓他可以福運纏身,趨避邪障,如今這玉佩,竟在胡久競城中住宅裏找到!”

封長情面色微變,“你是說,胡久競是唐恒指使?”

“不然如何解釋?”唐進冷冷一笑,“那是他隨身之物,這麽多年從來不曾離身,再加上胡久競和江護的關系,我倒是不知道,我這位避在院中從不出門半步的大哥竟然有這樣的心機。”

“你現在要去清暉園?”

唐進道:“多年不見,的確應該好好會一會他。”

說完,大步朝著清暉園走去。

封長情思量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清暉園中,一如往常一樣安靜恬淡。

封長情和唐進到的時候,唐恒正坐在池邊垂釣,一池子的錦鯉在水中暢快的游來游去。

封長情瞇起眼眸掃了一眼,竟發現那魚鉤之上是沒有放餌。

看著他們氣勢洶洶的過來,唐恒神色如常,只不過是換了個手拿桿,用另外一只手撐著下頜,他的臉色還因為病情剛愈有些蒼白,這幅恬淡無爭的樣子看起來更填病弱的意思。

唐恒掀起眼簾看了他們一眼,“二弟來了。”

看著他這幅樣子,唐進一腔的火氣,詭異的嘩啦一聲,滅了個徹底。

唐恒慢吞吞的道:“十年了,你沒進過我這院子,這次來是為了什麽呢?”

猶記得,上一次唐進進到清暉園,是想看看那個傳說之中,父親喜歡的兄長的樣子,卻驚嚇到了唐恒,讓唐恒病情加重,徹底起不來身……那一次他也受到了慘痛的教訓,之後,他再也沒有靠近過清暉園半步,便是前世亦如此。

這個血脈相連的兄長對於唐進來說,也許在年少的時候,這個人曾是梗在他喉間的一根刺,卻隨著年深日久,唐恒病體不見恢覆,被唐海放棄,這根刺也就被唐進遺忘了。

他萬萬沒想到,這一根刺卻早在不知覺間紮的那麽深,幾乎致命。

唐進沈聲道:“是你幹的。”

語氣如此肯定。

唐恒慢慢放下桿子,看著唐進和封長情的視線夾雜著幾分覆雜,悠悠笑了起來,“你找到證據了。”

那口氣,仿佛再說,今天天氣真是好啊。

唐進僵著身子:“胡久競是你的人,江護也是你的,是你讓胡久競暗中轉移營中糧草,讓糧草不足,引我出城想辦法,又招來京畿都衛營,是你對不對?!”

唐恒一把丟下釣竿,擡眸,那雙與唐進相似的眼眸慢慢的看向唐進,“你這麽快能查到我身上來,我倒真是意外。”

他一個閑散之人,常州出的任何事情,大家能懷疑到任何人的身上去,卻絕難懷疑到他的身上來,他就像是個透明的,早就在大家眼中沒有任何存在感。

唐進一擺手:“搜——”

“是。”廖英帶了幾個人快速進到清暉園。

唐恒忽然露出一個奇怪的表情來,“這清暉園,這麽多年都沒這麽熱鬧過了。”

封長情覺得唐恒當真是……奇怪至極的人,當初自己來請江護,他毫無反應,如今抓到他的頭上,他也一派淡然,好像發生什麽事情都跟他沒有關系一樣。

既然什麽都沒關系,什麽都不在意,為何又要做這些事情?

廖英效率極高,很快就從內間找出一只帶鎖的匣子,裏面全是這些年來和江護聯絡的信,還有幾封帶著暗語,從京城方面傳過來的信。

唐進一張張看著那些信,整個人陷入一種十分可怕的陰沈之中。

唐恒卻扯唇一笑:“不過是各為其主罷了,你我之間,本連陌生人都不如,你又何必如此義憤。”

唐恒卻不知道,唐進的義憤,根本不是因為他,而是前世那諸多錯綜覆雜的事情,此時繞成了一團麻。

前世,唐府搜出大量和京城往來的密信,成了張文庸捉拿他的關鍵證據,他到死都以為,那些證據是莫須有的,是別人嫁禍陷害,或者根本就是無中生有,可今日這血淋淋的真相卻告訴他,這些信真的有,只不過是唐恒和京城所通。

前世……是唐恒陷害嫁禍自己,才讓自己落得那樣的下場!

是唐恒……讓菲音以那麽羸弱的身子還要遭受五馬分屍之刑,都是唐恒……

這一瞬間,他渾身爆發澎湃的殺氣,握著信的骨節泛白,周遭氣勢嚇住了跟前所有人,便是那雲淡風輕一樣的唐恒,也頓了一頓,“你想殺我?”

唐進咬牙問道:“你為什麽?”

唐恒像是聽到了什麽可笑的話,低聲反問:“我為什麽?我本是天之驕子,你說我為什麽?”

“你也認為是我壞了你的氣運,是我母親克死了你的母親,是我讓你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我若真的帶著什麽鬼氣是個煞星,我真真恨不得直接克死你!”

前世裏,他自己被萬箭穿心,是他活該是他蠢,可菲音有什麽錯啊,菲音那樣善良,曾想找人幫唐恒治病,這一世更是付諸行動將唐恒的病勢控制,最後卻落得個那樣淒慘的下場,還有於氏……那個王嬤嬤,本就是唐恒母親身邊的人,多年折磨,如果府上沒有人唆使她,一個奴婢,怎麽就有那麽大的膽子那麽大的魄力,如今再想想那王嬤嬤和江護當初斬釘截鐵承認一切的樣子,怕不是都為了幫唐恒掩蓋真相——

唐進尖銳的話也激怒了唐恒。

唐恒臉上露出冷笑:“你有沒有鬼氣,你能不能克死我,我不知道,但從你一出現,我的生活就全變了!我什麽都不是了……你覺得你吃盡了苦頭,你被父親無視二十年,我呢?我何嘗過過一日舒心的日子?我自小熟讀聖賢書,深知怪力亂神都是妄語,根本沒有什麽相克之事,我只恨自己命苦,可……你十歲那年,闖進我清暉園中,我看著你那樣活蹦亂跳,那樣鮮活,而我卻是個被人一驚嚇,就要昏過去廢物……憑什麽?我決定要報覆……我不好過,你便也不能好過……實話告訴你吧,你母親這麽多年所遭受的待遇,都是我授意的,如何?驚喜嗎?”

他的淡漠消失,病弱的臉上帶著明顯的嘲弄,“多好玩,你以為沒人心疼你,便去跟了唐薇,她就在那偏院裏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有幾次夜裏,我還曾去看過她,你都不知道,她趴在我的腳邊,跪下祈求我的時候,是多麽的可憐可笑,你知道她求我什麽嗎?她求我放過你。”

唐進雙目赤血,“閉嘴!”

唐恒卻看著他那快崩潰的表情興奮的很,“你倒是爭氣,成了海陵的中郎將,你換了宅子裏的管事,那又如何?這是唐家,我母親當家十年,便是她故去了,這宅子裏的一切,也有我說了算,你以為是你換幾個人就能掌控得了的嗎?你控制了常州營又如何,你終歸是個連自己的母親都保不住的廢物。”

唐進大怒,擡手就朝著唐恒脖子抓去。

封長情反應極快,連忙抓住唐進的手腕,“別沖動!”

唐恒慢慢看向封長情:“他倒是運氣不錯,遇到了你這麽一個細心有能耐,又全心全意為他的人……”他笑的淒涼又悵然,一陣風過,他禁不住用力咳嗽了兩聲。

封長情不去理會他,堅定的沖唐進搖頭,“別。”

屠戮兄弟手足血親,會成為終身的夢魘,就算唐恒罪無可恕,唐進也不該是在這種被激怒,情緒失控的時候動手。

唐恒邊咳嗽邊道:“要不是你……這傻子根本什麽都不知道呢,也是多虧了你……本來,這常州他是無論如何也拿不下的,更守不住,是因為你請了人幫我看病……”

他是必死之人,對周遭的任何事情,早沒了丁點的感覺,只是每次病勢發作,折磨肉體,他心底所有的怨怒便都升騰了起來。

唐進母子的出現,讓他從天之驕子成了爛泥,後來,唐海唐薇無視他,唐素也覺得他是怪物,他便恨透了跟前的所有人,到最後找人來幫他治病的,竟然是唐進身邊的女子。

有那麽一刻,他忽然就想,若是病好了,他真的恢覆,他可以生活在陽光底下,哪怕她也許不過是順手所為,卻也讓他看到了一點陽光。

他只是要一點點溫暖。

整個唐家,卻從沒有一個人給過他。

然而,二十年的黑暗生活,他已經失去了太多,即便能生活在陽光下,他的軌跡也早已經被改變。

更何況,那個老者說過,只能治標,無法治本,他的壽數不過是眨眼幾年罷了,既如此,何必眼看著別人瀟灑快意,他卻要獨自承受孤單寂寞病痛折磨。

封長情不去理會唐恒,用力的對唐進搖頭:“不行,至少別是現在。”

唐進冷冷的瞪著唐恒,半晌,把自己的手收回,下令:“把這裏給我封起來。”

說罷,拉著封長情大步離去。

他走的很快,沒有回去偏院,而是帶著封長情出了門,一言不發抱著她上了馬,兩人騎著抱月一路狂奔,到了蓮池那邊的宅子下馬,又緊緊抓著她的手拉她進了院子。

“你怎麽了?”封長情看著這樣的唐進有些害怕,“唐進——”

他一直拉著封長情到了房間內,忽然用力抱住她。

那種力道,像是要把她嵌進自己的身體裏一樣,勒的她肩膀發疼。

她感受到,他的心跳從未有過的飛快,整個身上都迸發出一種沈重的氣息,她的手遲疑了一下,輕輕環著他。

她不知道他怎麽了,卻隱約猜到,這樣的反常,跟自己和唐恒都有關系,也不知道怎麽安慰,只好就這樣讓他抱著。

隔了許久,勒的封長情肩膀都發麻的時候,唐進才松了一些,聲音裏帶著無盡的懊惱和悔恨,“我該死——”

封長情溫聲安撫:“不是你的錯。”

唐進卻用力搖頭:“是我的錯,但凡我聰明一些,就不會這樣……前世,你也曾提醒過我,讓我去看看母親,讓我註意唐家,可……”她當時身體羸弱,自己全副身心除了在營中就是在她的身上,根本沒時間去管唐家,也不想去管。

“如果我稍微關註一下……”也許母親不會那麽早病死,菲音也不會被自己牽累落到那麽淒慘的下場。

都是自己太蠢!

封長情敏銳的察覺到了一些什麽,“你是說,以前發生的事情,是和唐恒有關系,那白瑾年——”

唐進深深吸了口氣,“我不知道,我很亂現在。”

前世的他並不是個心思覆雜的人,他從沒想過,中間會有這麽多曲折,那麽前世最後,是張文庸拿到了唐恒那些嫁禍的證據來拉他下馬,還是自己真的功高震主,白瑾年也想殺他?

他一時之間生出無數的迷惘來。

他開始懷疑,那個他以為的真相到底是不是真相。

封長情想了好一會兒,“也許,可以回海陵查一查。”重來一回要覆仇,便不能定錯了仇人,報覆錯了人。

唐進點點頭,“是應該回去一趟了,只是如今常州還走不開。”

封長情便把於氏的情況跟唐進又說了一遍。

唐進神色黯然,“陳姑娘說要換個環境試試?”

“陳姑娘是這樣說的,我想,海陵也許是個不錯的選擇……”封長情慢慢道:“唐恒被軟禁,這府上不知道要掀起什麽風浪,她住在偏院也一定不會安生,不如送去海陵,讓她和小蝶在一起,小蝶是天真爛漫的性子,人也喜氣,和她一起帶著,伯母也會敞開一點胸懷吧。”

“可要去海陵,必須要人護送——”

“我去。”

唐進皺起眉頭,“你的傷才剛好——要去海陵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我們稍等幾日,也許會有契機。”

“哦?”

封長情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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