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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大比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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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天氣極好,艷陽高照。

常州營校場上,所有千戶帶隊整裝集會,人山人海,烏壓壓的一大片。

唐進闊步走到了高臺上,銳利的視線掃視一圈,“比武的規矩,大家可都清楚了嗎?”

領頭的千戶們冷冷的瞪著他。

而他們身後的士兵卻發出振聾發聵的聲音:“清楚!”氣的那些千戶臉色難看。

唐進滿意的拿起半尺長的巨大鼓槌,拔身而起,穩穩落到校場高臺旁那兩人高的鼓架前,鼓槌敲擊,轟隆隆一大片震耳欲聾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和士兵的吶喊聲連成了一片。

封長情忍著捂耳朵的沖動,提高嗓門問一旁的彭天兆,“這比武會前敲鼓是有什麽說法嗎?”

彭天兆也大聲回答:“應該是為振奮人心吧?”

廖英喊道:“我聽說這面鼓是幾十年前戰場上的戰鼓,放在常州營這麽多年,從沒人敲的響——”

鼓槌那麽大,就需要強大的臂力,而且軍營中的戰鼓可不是隨意敲兩三下就完事,持續敲下去,對臂力和耐力的要求極高。

唐進這是以自己超強的武力值震懾一營將士。

鼓聲綿延半株香,士兵們士氣高漲,不斷的吆喝:“比武、比武、比武!”

終於,唐進收了鼓槌放在一旁架子上,高聲道:“開始!”

封長情只覺的耳中一陣轟鳴,久久不能停歇,彭天兆跟她說話,她都只能靠著口型分辨他是在說——他先下場比試去了。

這場比武因為人數空前,早就在營中校場上搭了二十個臺子,二十個臺子同時進行。

第一日比武功,為免浪費時間,唐進和封長情商量之後定了規則,一炷香為限,積分制。

勝一場十分,敗一場零分,平局每人五分,名次自然按照累積的分數來排。

唐進從高臺上走下來,“她呢?”

“游姑娘和彭天兆都已經下場了。”廖英幹勁十足:“我也這便下場去比。”

比試規則是封長情和唐進一起定的,自然明白打的局越多,累積的分值就會越高,一刻也不能耽擱,比武一開始就下了場。

“倒是積極。”唐進淡淡說了一聲,拍了拍廖英的肩膀,“認真點,靠你了。”

“包在我身上!”

唐進站在高臺上,眺望著二十個臺子上的情況,很快找到了一抹飛舞的水紅色影子,此時她正將一個瘦高的士兵踹下臺去。

她力大無窮,又是身手矯捷,上臺去的人在她手下都走不過十招。

唐進唇角微微一彎,放了心。

本身以她的身手,這常州營中也沒幾個能是她對手的,倒是他自己太擔心了。

另一邊,廖英也上了臺。

廖英在海陵的時候,唐進就看出來了,是少見有天賦的小將,功夫也極好,至於彭天兆,雖說功夫一般,但勝在打過仗,有經驗,兩人接連應付了好幾個人都游刃有餘。

他深深吸了口氣,卻並未徹底安心,視線一直追隨著封長情的影子。

這一次比武會報名的人數多,光第一項比武就花去了三天時間。

或許不斷的把對手用各種各樣的招式從各種角度踢下去也會讓人上癮,封長情一路過關斬將,到第三日下午的時候,積分已經是所有報名的人中最高,接下來,便是比試騎射。

經過半個月的梅花樁訓練,封長情的弓馬日進千裏,架子穩,手速快,準頭好,成績也是名列前茅。

那一襲水紅色的交領勁裝的身影成了常州營比武會上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到了第六日,弓馬比試也結束,封長情理所當然以魁首的成績,通過預選進了決賽,騎兵營的一個士兵岳長庚第二,廖英排在第四,彭天兆成績不好些,也排在第九。

夜涼如水,整個營地靜悄悄的。

那些千戶再多的不甘和憤怒,也被士兵們高漲的熱情淹沒,比武會已經過了預賽,明日就要進行決賽。

封長情這預賽第一所有人親眼目睹,實至名歸,背後的議論聲也很多,大部分是讚嘆她巾幗不讓須眉,比當年的唐薇還要英姿颯爽,也有小部分酸她運氣好,或有唐進偏袒,但事實勝於雄辯,那些小部分的酸話很快就被讚揚聲掩蓋。

唐進整理完比賽所有的文冊,才到封長情帳中來,“累?”

封長情正坐在木板床上按壓手臂上的肌肉,聞言道:“手有些酸。”

唐進走到跟前,揉了揉她的腦袋。

封長情著惱的別開頭,看他一眼,“做什麽,我又不是哈巴狗。”

唐進笑:“我是,行了吧?”他嬉笑的說著,自發捏著她手臂按壓起來,“海陵時候我送給你那鎖子甲呢?”

“怎麽了?”封長情怔了一下,“在空間裏面存著。”

“穿上。”

“明日是決賽,比試而已,我會小心的,犯不著穿鎖子甲吧?”

“你太出彩,那些人不服我,很有可能暗中下黑手,小心為上。”唐進說完,伸手:“拿出來。”

封長情想了想,有道是小心駛得萬年船,多一手準備,總不會有錯,便把鎖子甲拿了出來。

這甲唐進幫她穿過一次,當時是遼部議和之時,後來議和結束,她便脫下存了起來,沒想到再次用不是在戰場,而是在常州營。

“早上再穿吧。”封長情看他把鎖子甲提了起來,“睡覺也裹著這個實在不舒服。”

唐進點點頭,“也好,明日是比馬上功夫,會遇到一些好手,你一定要小心。”

“好。”

第二日,決賽正式開始。

決賽和預賽不同,需要抽簽決定自己的對手,而且因為決賽時候人已經很少,二十個臺子被拆掉,只在校場中間圍了一塊極大的地方做擂臺。

封長情抽簽的場次是第五場,算時辰要排到下午。

廖英抽到的第八場,要到第二天早上了,彭天兆卻是抽到了第二場,對手叫做胡久競。

第一場是岳長庚和騎兵營推選出來的一個伍長。

封長情坐在候選席上,低聲問廖英:“知不知道胡久競是哪個?”

廖英指了不遠處一眼,“那個獨眼的。”

封長情看過去,只見一個鐵塔一樣又高又壯的男子坐在候選席上,雙手環胸,眼眸低垂,或許是發覺了封長情的視線,他忽然擡頭,對著封長情咧嘴一笑,寒光四射。

封長情皺了皺眉:“看起來不太好對付。”

廖英神色凝重的點點頭。

一旁的彭天兆哈哈笑道:“沒事,打不過,我認輸就是了,自家營中弟兄,又不是上陣殺敵,不丟人。”

正說著,鑼聲響,岳長庚將對手打下了馬,贏了一局。

官員高唱:“第二局,彭天兆對戰胡久競。”

彭天兆站起身來要走,封長情低聲交代道:“小心些,不要強撐。”

“沒事,我曉得。”彭天兆安慰的笑著,就上了馬進了場。

彭天兆用的武器是長柄的關刀,那胡久競用的則是劍。

“奇怪。”廖英皺眉道:“馬上比試,兵器寸長寸強,他用劍怎麽能近的了彭大哥的身?”

“看看再說。”

封長情眼睛也不眨的盯著場上局勢。

隨著禮官鑼聲一響,彭天兆和胡久競撕纏在一起,眾人正看著,彭天兆忽然哀叫了一聲,掉下了馬去,甚至沒看到胡久競什麽動作。

胡久競騎馬飛馳而來,就在大家以為要踩踏到彭天兆身上,都驚呼起來,甚至封長情也站起身就要下場救人的時候,胡久競卻劍尖一挑,劍刃拍在彭天兆的臉頰上,彭天兆借著這一道力翻身穩穩又坐到了馬上,臉頰上留下了一道醒目的紅痕。

彭天兆臉色難看的看著胡久競。

胡久競冷冷笑著,“哥們,一般般啊,再來。”

說著不等彭天兆反應又攻了過去。

這一次還是一樣,眾人甚至沒看清楚他怎麽動作,彭天兆再次被打下馬,但就在掉下去的時候,他劍刃敲擊彭天兆另外一邊臉,把人打上了馬。

如此一連串動作反覆做了好幾次,彭天兆手中的關刀早就掉在了地上撿不起,臉上還被劍刃打了好幾道印子。

周圍議論聲也越來越大。

“這怎麽回事?”

“明擺著欺負人嘛。”

“怎麽就是欺負了?決賽,能行就上,不行就下,胡哥可是咱們左衛營的厲害人物,能被他親自指點那是福氣懂不……”

“誰不知道這個彭天兆是唐副將的人,這是當面打唐副將的臉呢。”

……

封長情臉色難看,眼見著彭天兆又被胡久競打下馬,又故技重施用劍刃去打臉,她忍無可忍就要親手教訓這個胡久競,卻聽錚一道破風聲起,胡久競手上的劍被一只飛箭射偏,那箭撐到了彭天兆的腰,堪堪助彭天兆穩穩坐在馬上,是唐進!

唐進站在高臺上,正慢慢把弓放下,回首笑道:“胡千戶好能耐。”

彭天兆壓下怒火,拱手道:“我輸了。”說完騎馬退了出去。

議論聲戛然而止。

廖英低聲道:“還是大哥厲害。”

胡久競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一下唇角,眼睛裏沒有半點服氣的意思,騎著馬退了出去,甚至沒同唐進行禮。

封長情心思沈了沈,這才第二場,就遇到這樣棘手的,看來她要打起十二萬分精神來。

接下來的幾場各有輸贏,很快到了下午。

封長情是第五場,下午的第一場,對手名叫龐大海。

龐大海一臉的絡腮胡子,肩頭扛著一柄戟,用一種看小醜的目光看著封長情。

左衛營的四個千戶,是唐海親自提拔的,有真本事,也是最不服氣唐進的一波人,在龐大海看來,封長情奪魁就算不是唐進給她開後門,那也是湊巧,總之絕不是她的真功夫,他們是常州營為數不多的打過仗的人,一向自視甚高,這次如果不是要選參將壓他們一頭,他們也絕不會參加這種無聊的比武會。

廖英低聲道:“他和胡久競一樣,都是左衛營的千戶,很有些能耐,游姑娘,你要加倍小心。”

“嗯。”封長情點點頭,動作利落的坐在追風的背上,慢慢驅馬進到場中,這一次,她用的是自己的武器,鳳嘴梨花槍。

龐大海瞧了她武器一眼,忽然嘲諷的笑出聲來,“果然是個娘們,你這輕飄飄花裏胡哨的玩意兒,見過血麽?”

封長情容色淡淡,極有涵養的拱了拱手:“請賜教。”

龐大海冷哼一聲,單手提著戟對著封長情:“來啊。”

這柄戟少說也有五十斤重,他如此動作,既充分展現自己臂力,又充滿挑釁,十分看不起封長情。

封長情心裏冷笑,忽然拍馬朝著龐大海攻去。

龐大海依舊懶洋洋的,永遠用看小醜的眼光看著她,卻不想在兩匹馬還有三丈距離的時候,封長情忽然一踩馬鞍拔身而起,整個人如長劍飛射朝著龐大海撲來,梨花槍尖直取龐大海的面門。

龐大海反應不及,極快拉回戟來阻擋,但戟太重,已經來不及,就在他以為自己就要被封長情打下馬去的時候,卻不想,封長情忽然收住了攻勢,梨花槍尖在龐大海的臉上留下了一個極淺的花瓣印記,封長情整個人在空中轉身,穩穩落到了追風背上。

她淡淡道:“見血了麽?”

龐大海大怒,提著方天畫戟朝著封長情砍去。

封長情自練過梅花樁之後,下盤更穩,馬上功夫更紮實,槍法更是精進。

龐大海的確厲害,但他一開始心中輕視封長情,被封長情戳破臉皮之後又失了沈穩,幾招過去,竟然落了下風。

反倒是封長情,打的不緊不慢,透過招式的空隙,在他臉上左右臉頰額頭下巴上都留下了微微破皮滲血的花瓣印記。

圍觀的人大聲議論。

“我的天呢,這個游姑娘這麽神嗎?”

“龐千戶可是左衛營裏的好手啊,要論馬上功夫,那和胡千戶可是不分上下的。”

“我瞧著那游姑娘還沒盡全力。”

“她是在給早上那個彭天兆報仇呢,你瞧,早上彭天兆被胡千戶打了五個印記,她現在已經給龐千戶留了四個了……”

“真的假的?”

彭天兆哈哈大笑,也顧不得臉頰上的紅痕難看,驕傲道:“我老大,自然會給我出頭。”

廖英也松了口氣,看封長情這般姿態,應該是不會出現危險了。

哪知就在他這想法剛剛落下之際,和胖大海纏鬥在一起的封長情忽然提起梨花槍的槍桿朝右擋了一下,梨花槍的槍桿碰到了一個碎小的東西發出錚的一聲。

本來這個時候,龐大海的戟正朝封長情右側砍來,她要麽提槍格擋,要麽俯身躲過,卻因為這個小插曲反應稍慢,眼看著那戟尖就要敲上了封長情的肩膀。

人群之中一片驚呼。

彭天兆和廖英也捏了一把汗。

這麽近的距離,絕無躲閃可能,這是要被龐大海打下馬去了。

卻不想,封長情胯下追風忽然人立而起,那一戟敲到了追風的腹部,馬兒吃痛,嘶鳴了一聲。

封長情面色微變,“追風!”她懶得再和龐大海迂回,使出十成力氣,一槍架起龐大海的方天畫戟。

方天畫戟被震飛,龐大海虎口甚至還破皮受了傷。

龐大海大罵:“他娘的,哪個混蛋放的暗器?這麽一個小娘皮,老子又不是打不過,呸,混蛋!”

封長情撫著追風的馬鬃,鄒然擡眸,看著胡久競的方向神色冷如冰窖。

方才,就是這個方向忽然飛來暗器,她分神格擋,這才躲不開。

胡久競獨眼裏藏著毒蛇一樣的陰冷,淡淡的回視她,分毫不怕。

高臺上,唐進一抹沈色隱在眼底,如果不是追風,封長情就要受傷了!

他雖未看清楚是誰發的暗器,但絕對和胡久競有關。

前世他為控制常州,親自下了比武場,也曾遇到胡久競,只是當時胡久競雖然跋扈囂張,卻還沒齷齪到用暗器算計人的地步,莫不是今生多了封長情這一變故,好多事情也變了不成?

禮官高喊:“游菲音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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