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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比武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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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州地處內陸,已經多年沒有真刀實槍的打過仗,也就是偶爾有二三土匪山賊,能讓他們實戰操練一下,隨著這幾年常州變成了關中要塞,唐海也開始重視常州軍的作戰能力,除了親自訓練自己手下那三千精銳騎兵,還定下規矩,每月十五在軍中舉行比武會,選拔能人將才培養。

這比武會已經開展了五年之久,今次也不會因為唐海不在而取消。

早在初十那日,唐忠就給營中眾將士下達了指令,比武會照常舉行,由他主持。

唐忠親自通知了唐進。

當時唐忠十分客氣的笑著道:“常州營的官兵升遷都是靠這比武會,你先前已經立功不少,這次比武會如果能拔得頭籌,等總兵大人回來,就能順理成章的提拔你了。”

唐忠拍了拍唐進的肩膀,“常州安定,這些年都是靠著比武會升遷的,你姑姑,還有我那兩個兒子,都是在比武會上成績出彩才被重用,你可要好好準備著。”

唐進笑了笑,“那我必定好好努力。”

話說完,唐忠又看了封長情一眼,客氣的笑著:“游姑娘如果想參加也是可以的,咱們常州不玩那些虛的,只要有真本事,男女不限。”

封長情淡淡一笑當是回應。

又寒暄了幾句之後,唐忠才離去。

封長情挑了挑眉,“他看起來倒是真的如他的名字一樣,忠厚的很。”

唐進道:“人不可貌相。”

唐忠雖是唐家的家將,但這些年來早已按捺不住野心,前世他來到常州,如果沒有唐忠和唐海暗中較勁,他也不能拿下常州的控制權。

既然前世都能鬥死你,今生豈會怕你。

封長情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他非要咱們去,必定是挖了坑等著咱們去跳,雖說再危險的陣勢咱們都是見過的,但小心駛得萬年船,咱們還是註意些的好。”

“自然。”

……

唐忠回到了常州營,唐小磊就迎了上來:“爹,怎麽樣?他答應了嗎?”

“嗯。”

唐忠說著,父子兩人一起進了帳篷。

唐忠坐到了圈椅上,“好好準備,十五那日,最好一舉將他們拿下。”

唐小磊哼了一聲,“常州本就在咱們的控制之中,如今咱們還握住了他的把柄,不愁弄不死他。”

那個韓葉,經他們查證,竟然是海陵神醫李杏林的弟子,而且一個月前還去過安南,是安南侯世子親自去請,安南又和海陵關系甚密……如今唐進和那姓游的女子能請得動韓葉,而且韓葉對他們還如此畢恭畢敬,足以見得唐進和游姑娘身份可疑。

如今這形勢下,和海陵粘上一點關系就能要命。

唐忠凝思片刻:“還是要小心慎重為上,這個唐進,這次回來之後有些邪乎。”

功夫有了些長進,尚且就信了他那副說辭,是游姑娘教的。

性子卻也穩重了不少——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一個人的性格,又怎麽可能在短短一年內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還有唐進那雙眼,犀利的仿佛能洞察人內心最深處的想法,尤其是在唐海離開之後,他幾乎絲毫也不刻意收斂,便是唐忠這樣心機深沈的人,想想都覺得不寒而栗。

唐小磊卻冷笑一聲,“父親也太小心了些,像他這種游手好閑的廢物,這幾次能冒了頭,純屬運氣罷了——”

“小心駛得萬年船。”唐忠皺緊眉頭。

唐小磊不甘願的拱了拱手:“知道了。”

出了帳篷,唐小磊立即派人去了一趟漳州。

弄掉唐進的關鍵就是漳州神醫韓葉,自然要找個有用的人證過來,再麽,應該也不需要準備太多。

在唐小磊的眼中,唐進一向都是一無是處的廢物,根本不需要花費心神去對付,他覺得父親有點小題大做了。

午後,他騎著馬回了唐家,在門口正看到唐進和那游姑娘一起出來。

兩人有說有笑,姿態親密。

唐小磊看了那游姑娘臉上的麻子一眼,只覺得倒胃口,果然是破鍋配爛蓋。

沒了唐忠耳提面命,他自然是連招呼都不會和唐進去打就錯開身子走了進去。

只是剛走了幾步,他忽然看到地上有一塊玉佩。

玉佩成色極好。

唐忠手上現在雖也有不少的好東西,但比起這塊來,卻都是相形見絀。

唐小磊看著唐進和游姑娘的背影,暗想,這麽兩個破爛戶,竟然有這麽好的東西,他們也配?

他心安理得的把東西收進懷中。

……

七月十五,中元節。

早上的時候,氣溫驟降,到了上午比武臺擺起來的時候,天上一大片烏雲連在一起,風也有些陰冷。

高臺正中是唐海的位置,如今唐海不在,自然空著,左右各一席,一邊是唐進,一邊是唐忠。

唐進下手再設一席,封長情坐在他身邊。

常州營的比武會,是要事先報名的,只有拿到報名帖的人才能坐在下設的坐席之中。

唐小磊抱著劍立在唐忠跟前,唐曉森則站在比武臺前,他是此次比武會判定輸贏的人,簡言之,裁判。

封長情瞧著這配置,明白唐進所言非虛,首先,報名就是一道坎,如果不是他們的人,只怕連報名這一關都難過,其次,唐曉森裁判,若是看不對眼的,覺得不能掌控的,只要找個說得過去的借口,把那人刷下去就是了。

這樣的事情自然不會做的太明目張膽,但即便如此,一場比武會下來,篩選的人至少也有一半成了他們的人。

此時人已經到的差不多了。

唐忠站起身來,“總兵大人有公務,今日不能前來,這一場比武會由我和唐進主持。”說著話,唐忠一伸手:“唐進大家是知道的,最近連立功勞……”

下面的人全朝著唐進看來,卻多是不在意的別開臉。

唐忠又道:“好了,開始吧。”

當!

一聲鑼響,比試正式開始。

能報名參加比武會的,多少都是有本事的,倒也很有些看頭。

看了幾場,封長情暗忖這常州營還是有能人的,不過相比海陵的話,還是要遜色一點。

也許是因為今日有唐進在場,唐曉森這裁判做的十分中規中矩,比試已經過半,也沒有明顯偏頗的跡象。

唐進神色淡淡,別人看他不上,他也懶得理會。

唐忠偶爾和唐進說著話,評價場上哪個士兵表現如何,唐進也客套的回著話。

很快到了中午,烏雲沒有散去,還越發壓頂。

唐忠道:“天氣不好,中午就不休息了,還有一半,直接比完了吧,免得休息之後下了雨耽誤。”

“忠叔安排就是。”

唐小磊瞧他雖坐的筆挺,但唐忠說什麽他都附和,一副沒主心骨的樣子,頓時心裏冷笑一聲,這種人,父親也太小心了,三令五申要註意。

比試再過兩場,一個小兵忽然從場地角落一路小跑到了唐忠跟前,耳語了兩句。

唐忠忽然看向唐進,神色覆雜,那小兵也十分小心的看著唐進。

唐進唇角微微一動,來了。

唐忠吩咐一聲,“那就把人帶過來吧。”

“是!”小兵應了一聲,小跑著離開。

唐忠看向唐進,低聲道:“阿進,你是如何請到那位漳州神醫的?”

唐進淡淡道:“慕名前去,說明情況,神醫便來了,怎麽,有什麽問題嗎?”

唐忠道:“家人發現這位神醫身邊的醫女在府中鬼鬼祟祟,我怕他們會不會是別處借機混進來探查常州情況的人,便著人秘密去漳州查探了一番,在漳州的至善醫坊抓到了一個婢女,那婢女言辭閃爍,似乎也和這醫女和韓神醫有莫大的關系,現在正好押解入常州府,我已經讓人將那婢女,神醫和醫女都帶過來了,今日雖是比武會,但常州的安危重於一切,我建議先把這件事情搞清楚,再繼續比武也不遲。”

唐進挑挑眉,“忠叔果然穩重能幹,這悄無聲息的,事情都已經辦完了,只是這韓葉,本是我請來的,為何他的醫女行跡鬼祟,家人卻沒告知我呢?”

唐忠道:“正是因為韓神醫是你請來的,家人怕牽連到你身上,所以才沒告訴你。”

下面傳來一片竊竊私語之聲。

封長情不得不說這人真是老狐貍,本身,唐進就是請了個大夫,那是關心姐姐的傷勢,如今被唐忠這麽一提,倒成了唐進故意請了個有問題的大夫進常州府了,說什麽怕牽連唐進,此時卻是徹頭徹尾的拉到了唐進身上,他有嘴也說不清。

唐進淡淡一笑,“我竟不知忠叔如此為我著想,既然這樣,那就把人帶上來,我們當面對質。”

唐忠也不多言,很快,白領蘭韓葉和翠竹三人都被押到了比武場上來,三人被五花大綁,丟到了場中央。

白鈴蘭跌了個狗啃泥,韓葉趕忙跪下身子,用肩膀撐著把她扶了起來,翠竹在一旁,看著周圍虎視眈眈的人們渾身發抖。

白鈴蘭視線掃了一圈兒,在唐進身上略略停留。

她怎麽也沒想到,這幾日不過是在唐家多走動了一些,甚至沒打聽到唐進任何事情,竟然就被人抓了起來。

現在是什麽情況,是他們海陵之人的身份被發覺了嗎?

可既然被發覺,為何唐進還坐在高臺上,還是……唐進把他們出賣了?

不不不,唐進拿著白瑾年的手令,在海陵身份必定十分要緊,他怎麽可能自掘墳墓,到底怎麽了?

唐小磊高聲道:“這幾個人都是漳州來的,行跡十分鬼祟,尤其是這位韓神醫,更是海陵神醫李杏林的關門弟子。”

一圈兒的將領嘩然。

李杏林在海陵的名頭,多數人都是聽過的,而且李杏林一向和海陵王府交好,幾乎是海陵王府的禦用神醫,如今他的弟子竟然出現在常州總兵府,莫不是來探查什麽消息?

一個百夫長道:“這個漳州神醫,當初可是唐進連夜去請來的,唐進又曾經在海陵待過許久……現在海陵可是反賊之地,你帶著這個什麽神醫跑到咱們常州府來,到底是幹什麽?”

另一人道:“我看他跟這個海陵神醫根本就是一夥的!”

“對,就是一夥的。”

唐忠站起身來,沈聲道:“大家不要亂說,凡事要講求證據,阿進請這神醫過來,也是為了給姐姐治病,我相信,他根本不知道這神醫和海陵的關系。”

封長情不由心中冷笑,這場面話說的當真是敞亮。

下面的百夫長立即又道:“唐副將一向忠厚,又是念著唐進是總兵大人的兒子,自然會向著他說話,但唐進這些年在常州是個什麽名聲,咱們又不是不知道?他慣來游手好閑不學無術,和家人都不親近,怎麽可能忽然就那麽關心姐姐的病情,肯定是在海陵的時候加入了反賊,現在幫著反賊來算計咱們常州府!”

“對!唐副將,你就別維護他了,他現在說的清麽?”

另一個百夫長道:“唐總兵向來大公無私,他要是在的話,就是自己的親生兒子犯事,也絕對不會輕饒。”

封長情冷笑一聲,“你們這倒好笑,說是帶了人上來對質,話都沒說呢,你們倒是把罪給定了,凡事講究個證據,你們說了這麽多,倒是拿出證據來!?”

證據?

他們當然是沒有的。

方才那說唐海大公無私的千夫長大罵道:“這是常州營的比武會,你個娘們有什麽資格在這指手畫——啊!”

千夫長話沒說完,忽然慘叫一聲。

卻是一個杯盞忽然飛來,打到了他的臉上,嘴巴霎時以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

在場其他人頓時鴉雀無聲。

唐忠這還是第一次見封長情出手,心中也是一驚,他一直就沒怎麽把這個滿臉麻子的女子看在眼中過。

封長情看向唐忠,“唐副將,您好歹也是唐總兵手下的第一副將,我瞧著這些人不是很服你啊,你都沒說什麽,他們的話倒是沒完了。”

她言辭淡淡,一雙眼睛卻又沈又冷。

唐忠竟被看的呼吸一頓,轉過身呵斥道:“都住口。”

他看著被押在比武場上的三個人,責問道:“你在府中鬼鬼祟祟,是要做什麽?你從實招來。”

這話是在問白鈴蘭。

白鈴蘭渾身顫了顫,她可看出來了,這群武夫全是不好惹的,萬一說錯了話,就會立刻丟了小命。

可她如何從實招來?說實話死的更快,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覆,咬緊了下唇。

“我……我沒有……”白鈴蘭顫聲道。

唐忠道:“你的丫鬟說你是海陵王府的小姐?”

翠竹和白鈴蘭霎時臉色慘白。

白鈴蘭怒瞪了翠竹一眼。

翠竹也恨死自己了。

當時有人去漳州接她,說是韓神醫派來的,她以為小姐想讓她過來伺候,就跟人來了,而且一路上還和人家聊了一路,如今想拉卻是套她的話來了。

白鈴蘭多年來養在王府,哪見過這等陣勢,此時怕的要死。

事到如今只能用力搖頭道:“不是……我不是……”

可她聲音那麽小,沒人聽到,他們也似乎不需要聽到。

場上所有的千夫長百夫長也全部竊竊私語起來。

“竟然是海陵王的女兒嗎?”

“她怎麽可能莫名其妙忽然就到常州來,肯定是來探查消息的。”

“不錯,她是唐進帶進來的,這件事情肯定跟唐進脫不了幹系。”

一時間眾說紛紜,所有討伐和憤恨的視線都落到了唐進身上。

這一幕讓唐忠異常滿意,可臉上卻帶著全然的不信,“都靜一靜,這個海陵小姐是韓神醫後來帶來的,我相信和唐進沒有關系……”

他看似是為唐進辯解,可又是底氣不足,倒像是唐進真的犯了事,他在護著唐進一樣。

唐進忽然淡淡問道:“忠叔一直說,這個醫女鬼鬼祟祟,有家人看到,不知是哪位家人?”

唐忠一怔。

唐進道:“事情既然已經這麽嚴重,總要梳理個清楚明白,就把那人也找來,如何?”

唐小磊冷笑道:“我看你根本就是拖延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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