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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最大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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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首領經過封長情的時候,封長情伸手攔住了他,“我說,是我。”封長情也懶得和他廢話,輕輕拍在首領肩膀上,“我跟你走就是。”

首領瞇起眼,動了兩下卻發現渾身如墜千金,分毫也挪不動。

首領霎時變了臉色。

幾個手下看不出端倪,但首領不發話,這人也不好抓。

首領黑青了臉,他完全沒想到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居然是這麽厲害的人,咬著牙道:“既然是你,那你就跟我去衙門走一趟。”

這時又有幾個手下把蘭成和楊學義圍了起來,兩人穿著樸素,楊學義還掛了彩,不用說肯定就是打架的人了。

但封長情知道海陵律法,楊學義卻是不知道的,在關內那些城鎮,但凡進了衙門,不死也去半條命。

楊學義繃著一張臉瞪著那些要抓他的衙役。

封長情心中暗叫要遭,連忙快步上前攔在那衛兵前面,“我來跟這兄弟說一聲,讓他任份一點跟兵大哥走。”

她好聲好氣,樣貌又好,那衛兵不好對這麽個嬌柔姑娘粗聲粗氣,回看了首領一眼。

頭領示意可以,那衛兵就退了下去。

楊學義陰沈的看著封長情,壓低聲音,“你又想怎麽樣?!”

“想早些了事就不要把你的刀劍拿出來。”

楊學義和蘭成身上都有刀劍,方才差點就拿了出來。

蘭成聰明,很快反應過來什麽,重重拍了一下楊學義的肩,楊學義遲疑了一陣子,才僵硬的點頭,並對封毅道:“勞駕封兄弟了,幫我照顧下妹妹。”

可總有那些個沒眼力見的,自己找死。

正在幾人跟著官兵走的時候,楊蕊緩過了神,卯足了勁兒高聲道:“官爺……我們沒動手,是他們……他們挑釁……他們在廢宅子裏藏了糧食,威脅我們不準說出去……這才動了手……官爺,抓那個女的,她是主謀!”

蠢貨!

封長情眼底閃過陰郁。

楊蕊常年跟著蘭成和楊學義,當然知道現在最敏感的是什麽,如今的時局下,在廢宅私藏糧食,莫不是想圖謀什麽?一句話說完,那首領看著封長情的眼色都不對了。

空間裏唐進道:“他叫魏無言,是白方的手下,你拿出白方的令牌,這人自然會放你,至於他們,自己找死,你客氣什麽?”

蘭成他們的身份,自己說的是義軍,朝廷卻叫做亂黨,關內十八城和海陵都是一個朝廷,他們在海陵自然也是亂黨。

若今日抓的只是楊學義和楊蕊,說不準封長情還真就那麽幹了,但其中有蘭成,她無論如何也狠不下心腸。

但她也不是聖人,又怎麽會平白無故把自己和父親小蝶牽連進去?

眼見魏無言的人紛紛抽出刀劍將所有人圍住,封長情躊躇兩難的時候,忽然聽到一聲清朗帶笑的男音,“吆,這不是魏大人嗎?沒想到在這裏看到你。”

眾人回頭一瞧,二樓雅間門口站著一個一身貴氣手搖折扇的公子,不是蔣玉倫又是誰?

蔣玉倫容貌出眾,氣質斐然,一出現,整個廳堂似乎都亮了不少。

魏無言自然認得他,忙下跪行禮,“見過蔣公子,末將在此執行公務,馬上就走。”

蔣玉倫卻笑著走下樓梯,“我都聽到了,這幾個打架鬥毆的人我認識,就當給我個面子,可好?”

“這……”魏無言瞧瞧蔣玉倫又看看封長情。

蔣玉倫道:“魏大人不信呢,封姑娘,你就把白方的令牌拿出來給他瞧瞧。”

“嗯。”封長情從腰間拿出那構造獨特的令牌,魏無言看了一眼,忙道:“的確是白大人的令牌。”

蔣玉倫又道:“不過是發生了些小誤會罷了,魏大人公務繁忙,就不耽誤魏大人的時間了。”

這話,就差直說你還楞著幹嘛還不趕緊滾蛋。

魏無言不蠢,當即帶著一隊人很快撤離。

封長情暗暗松了口氣,“多謝蔣公子。”

蔣玉倫也不多說什麽,視線分毫沒往其他人身上游走,只看向封長情,“記得多做幾種開胃的菜給我就是了。”說罷轉身上了樓。

“你們也早些回去吧。”說著,封長情深深看了蘭成一眼,“這裏不比關內那十八城,你們註意一些。”

關內十八城貧瘠,流寇難民四處亂跑,還有偶爾來打秋風的遼人,官府自顧不暇,也沒空專門抓蘭成他們,但這裏是海陵,情況就大大不同。

蘭成感激的拱了拱手,“多謝姑娘。”

封長情也不多說什麽,帶著阿靜小蝶就離開了。

小蝶跟她跟的很緊,“好險,差點又要被抓進去。”

封毅也心有餘悸,他想的更多些,如果是牽扯到蘭成和楊學義等人,只怕會被當成亂黨同夥,這可不是小事。

看來他想轉移女兒的註意力,也不能病急亂投醫,蘭成再好,終歸不是能安分過日子的人。

而且,楊家兄妹實在不是好相處的。

雅間裏,安南侯夫人臉上掛著慈愛的笑,撫摸著蔣玉倫的頭,“真是娘的乖兒子,娘說救那姑娘就救了!”

蔣玉倫極快的躲開她的手,“跟你沒關系。”

“呃……難不成你是看上人家姑娘了?”

“是啊。”

蔣玉倫笑,他倒是真對那個封長情很感興趣。

他看到封長情輕輕一拍,就讓魏無言沒辦法動彈了,這小姑娘就像挖不完的寶藏。

“好好,好眼光!”

安南侯夫人興奮極了,這兒子終於開竅了,只要兒子喜歡,身份什麽的都不是問題,娶回家能給她做飯她自然要幫媳婦撐腰,看誰敢說半個不字!

……

廢宅安靜的出奇,在沈沈的夜色下,如豆的燈火忽閃,燈芯的劈啪聲有些刺耳。

蘭成和楊學義相對坐著,裏面楊蕊請了大夫來看過,現在已經睡下了。

楊學義有些局促。

他是老實忠厚的人,從來沒什麽壞心眼,今兒一來是氣急了,二來是妹妹被人打沒忍住,三來是沒見過那麽多錢,總之就鬼使神差的事情就變成那副樣子。

他心裏也很不好受。

“阿成……”楊學義終於端不住了,“我……哎,事情搞成這樣,挺對不起你和封大哥的,他是真心要幫我們,我卻……”

蘭成沒有應聲,低垂著眼簾,不知道在想什麽。

楊學義又道:“咱們現在怎麽辦?”

半晌,蘭成才擡起眼眸,眸中霧氣沈沈,看不清他的真實情緒,“事情已經成了這樣,再去追究誰對誰錯沒有意義的,我們這幾天就把皮子都拿去賣掉,換成銀子,等雪化了路開了,就離開這裏去嶺夏,買了該買的東西回營地。”

蘭成看起來沒生氣,楊學義松了口氣,“好,好,就這麽辦。”

說完,楊學義語重心長的說道:“你也別怪小蕊行不行?咱們幾個從小一起長大,小蕊是什麽樣的人你是知道的,這次她這麽偏激,完全是因為我們去找封姑娘的時候那些流寇……”楊學義想到當時趕回去的時候,看到幾個人圍著自己的妹妹撕扯她的衣衫的樣子,氣的咬牙切齒,“你多擔待,成不?”

“嗯。”蘭成點頭,“楊大哥別想太多了,早些休息吧。”話落,蘭成起身出去了。

楊學義看著他的背影,長長嘆了口氣。

蘭成說著沒事,可他自小看著蘭成長大,哪能沒看出來,今天的事情蘭成是生氣了,可他能怎麽辦?把小蕊抓起來罵一頓嗎?

別說是現在,擱在以前他也是做不出的。

……

封長情回到家之後,心情因為看到空間裏那成熟了的金黃色麥子多雲轉晴。

她愉快的收著麥子,拿了麻袋來裝袋。

一旁的唐進卻心思沈沈。

他仔細的回想白天發生的一切。

忽然,他大步走到了封長情跟前,“麥子我來幫你收。”

“哦?想讓我幹嘛?”封長情挑眉,她太清楚這個人的性子了,怎麽可能無緣無故幫她的忙?

“你現在出去,打那蠢貨一下試試。”

那蠢貨,說的是阿靜吧?封長情眉毛挑的更高了。

唐進補充:“打腦袋。”

“……”

封長情默了默,用一種覆雜的眼光看著他,“你想幹嘛?”

“你那是什麽表情?我還能要你打死他不成?我是說,你假裝攻擊他,在最後關頭收手。”

“你……今天打架的時候,你發現了什麽……嗎?”

她遲疑的說著。

到現在她都不相信這裏外兩個差異這麽大的人是一個人,但這個人總是在不斷的試探和提醒,他們就是一個人。

歷經這麽長的時間,封長情習以為常,她隱約知道這個人想出去,如果真的能出去,是合成一個人,還是會出現兩個?

唐進扯唇淡笑,眼睛裏帶著覆雜的光,“總要試一試,才能知道,不是嗎?”

“我沒有義務幫你吧?”封長情忽然有些怕阿靜消失:“你說過要幫我賺銀子,到目前為止,只幫我看了兩匹馬,別的事情都是我自己在做,且我還送了你一柄寒鐵紅纓槍。”

唐進瞇起眼眸,“是你自己太忙不是嗎?你這反咬一口的本事當真是爐火純青,這麽厲害今日怎麽對蘭成和那對沒腦子的兄妹一讓再讓,卻總來和我討價還價?”

我就這麽討人厭?

封長情笑了,“我樂意。”

唐進氣急。

封長情直接離開空間並且丟下一句話,“趕緊把麥子收了,等我高興了,或許會好好幫幫你。”

唐進:“……”

是自己太蠢被她發現了秘密,還是她太過敏銳洞察了他所有心思?

唐進深深吸了口氣,無力的翻了個白眼。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成型最大的阻力,竟成了她。

……

小竹巷口有一家專門收皮子的鋪子。

蘭成昨日的虎皮就是賣給這家鋪子的,昨日事情鬧成那樣,他也沒心情貨比三家,只求快快將剩下的皮子賣了采買生活用品之後早些回關外去。

掌櫃的是個矮瘦留著小胡子的男人,把皮子點了之後算了下,“兩張虎皮值錢些,其他的這些皮子都一般,合計下來兩千六百兩銀子,喏,我還給你寫了個清單,你瞧瞧。”

蘭成接過看了一眼,點點頭。

小胡子滿臉堆著笑,“以後有皮子還來我這啊。”

蘭成沒應聲,把銀票裝起來離開了。

“咱們現在就去買糧嗎?”楊學義跟在一旁,狠狠咽了口口水。

兩千多兩銀票,真是第一次見。

蘭成道:“從這裏買糧運去關外路途有些遠,到了嶺夏再買糧。”

楊學義覺得不錯,但換了這麽多銀子在手,不買點什麽,他心裏癢癢。

可說要買點什麽,他又想不出。

蘭成也不多言,楊學義只好按捺著雀躍的心情跟了上去。

路過藥鋪的時候,兩人還給楊蕊抓了藥。

昨日出來之後就找了大夫看過,說是不礙事,但要臥床休息半月。

兩人回去的時候,楊蕊還睡著。

楊學義去煎藥,端著藥碗出來的時候,隔窗看到蘭成在收拾包袱,連忙把藥碗放下。

“阿成,你這是……要走?”

“嗯。”蘭成點頭。

楊學義面色微變,“我知道你為昨天的事情生氣,我道歉,我不該把請封長情吃飯的事情告訴小蕊,搞得大家都難看,但小蕊也是為了咱們好啊……那個封姑娘畢竟是外人……”

“我沒有生氣,咱們在這裏已經太久,不好再耽擱了,我先去嶺夏買糧,置辦一些要緊用的,你和小蕊在這裏,一邊等她身體恢覆,買藥材之類在嶺夏采買不到的東西。”

“當真?”楊學義的心還提著。“雪還沒化呢不是……”

“這幾天天氣都好,路也開了一些,我一個人上路應該不成問題,楊大哥——”

蘭成拍了下楊學義寬厚的肩,眼中露出無奈,“我知道你的心,咱們多少次生生死死一起過來的,我至於為了這點事情就氣的要走嗎?”

聽了這話,楊學義總算安了心。

“那你什麽時候走?這會兒已經不早了,明日再走吧?”

蘭成頓了頓,本想說馬上就走,但怕楊學義多想,便道:“也好。”

夜晚如期而至,蘭成卻睡不著。

昨天的事情始終縈繞在他心頭。

楊學義的話說的不錯,封長情其實與他們來說是外人,連認識都不能算得上,但他知道封長情是真心想幫他們的,事情弄成這樣,他覺得有點對不起她。

唰一聲,蘭成從床榻上翻身起來,乘著夜色離開了廢宅。

……

封家小樓

封長情正在踢腿,兩個小腿上都綁了鐵板,每踢一下都要使出渾身氣力,才踢了六十幾次,已經額頭冒汗,腿面發抖。

這幾塊鐵板重一百來斤,一般人是完全消受不了的,但封長情不一樣,她這個身體天賦異稟,力氣極大。

封長情深深喘了口氣,坐到一旁的圓凳上,一邊按壓腿面的肌肉一邊休息,想著休息一會兒再做一陣。

忽然,封長情停下所有動作。

有人。

她五感靈敏,那細微的聲音,自然收入耳中。

會是誰呢?

她第一個想到的是小刺猬。

那小子本性還好,沒了蹤跡之後,她其實是有些擔心的。

不過,聽聲音,這個人動作十分敏銳,像是會武的,那就不是小刺猬了。

難不成是賊?

她慢慢站起身來,正要躲到隱蔽處,墻頭上一個人影翻了上來。

墻頭上的蘭成一楞,第一次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居然被主人家逮個正著。

未免引起誤會,他忙要低聲解釋自己的來意。

今夜無月,封長情又處在背光處,看不清楚蘭成的樣貌,只瞧他身形修長絕不是小刺猬,便以為是什麽賊人,整個人縱身朝著蘭成抓了過去。

然,她忘了自己小腿上還綁著一百多斤的鐵板,猝不及防之下,整個人剛跳起來就掉了下來,摔在一旁沒有化開的雪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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