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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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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雋心道, 那你可能先得把滿腦子的教育片格式化一下,當個純潔的系統。

他道:“正好你來了,我還有事要問, 系統,你說鄭安秋會是死了嗎?”

現在大多數人都覺得鄭安秋肯定兇多吉少, 畢竟在那樣惡劣的環境下, 能夠活下來的幾率很低。

但童雋帶著兩個世界的記憶,卻總覺得他這個人沒那麽簡單。

【本系統也是為了這件事。請宿主不要因為鄭安秋的失蹤放松警惕,因為本系統並沒有檢測到鄭安秋的生命跡象消失。】

童雋道:“我印象中,小時候在我自己那個世界裏面, 好像是見過這人的, 但是不太確定。”

【這很有可能。作為平行世界,鄭安秋和邵玉琳走在一起的幾率很大,出現在你生命中的可能性就同樣很大。】

【本系統無法了解宿主現實世界中的情況,但可以劇透一些本書劇情。】

作為提示,系統給童雋傳輸了一段鄭安秋相關的原著劇情。

目前童雋生活在這個書中世界當中,很多劇情都得到了改變, 尤其是原拓這個主角脫離了劇情軌道之後。

可以說,原著劇情已經跟目前大部分事態的發展方向完全不同了,只不過人物設定沒變, 因此多少也是有點參考價值的。

童雋本身就是這本書中的配角,跟他有關聯的鄭安秋更是配角中的配角, 原著中涉及到他的內容比路人甲也好不了多少,都被系統給摘了出來。

童雋認真地看了一遍,前面沒有太大的作用,都是講一些他已經知道的事。

然後就是一直到了整本書的後半部分,童家破產, 鄭安秋再一次出現。

他背著畫板,氣質儒雅,駐足在街頭熙熙攘攘的人群當中,遠遠看著童家公司的大樓。

由於已經破產,不停有人搬著大小箱子,從裏面走了出來。

面前的信號燈變綠變紅又變綠,他微微一笑,帶上一副墨鏡,轉身將自己的身影沒入了人群當中。

回到家後,心存內疚的邵玉琳迎上來,向鄭安秋詢問童家目前的情況——畢竟投資失敗跟她有關系。

鄭安秋一邊柔聲安慰著邵玉琳一邊進了家門,家裏彌漫著飯菜的香氣,安逸、溫馨。

兩人很快就將這件事忘到了腦後,直到晚上邵玉琳睡下之後,鄭安秋進了自己的畫室,將畫板擺出來。

畫板釘著的那幅畫上面,如血的殘陽正在緩緩下墜,將背後的大樓攏進了暮色四合的陰影當中。

鄭安秋欣賞了一會,將畫取下來撕碎,隨手丟進了旁邊的垃圾桶當中。

幽暗的光線下,能夠隱約看到,他背後畫板上面,似乎是一副人像,但是看不清楚。

整本書裏,鄭安秋出場的內容就到此結束了,唯有在一年後傳來消息,著名影星邵玉琳因車禍身亡,其丈夫因為傷心過度,搬離了這個城市。

明明是再平淡不過的劇情,著墨也並不算多,但不知道為什麽,童雋毛骨悚然,硬生生看出了一種恐怖片的感覺來。

現實中母親去世的那場車禍……會跟鄭安秋有關系嗎?

自己當時是不是在車上,為什麽什麽都想不起來?

他還是頭一次見到這種人,看起來好像什麽都沒做,性格也很好,但就是越了解越恐怖,偏生還抓不到半點把柄。

看完之後,童雋忍不住摸了摸露在睡衣外面的胳膊,覺得自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小刺猬討好地跑過來,蜷在童雋的肩頭蹭蹭他,用肉乎乎的小身體給他安全感。

它胖,都是因為想為喜歡的人做貢獻,所以才付出巨大犧牲呢,絕對不是像狗系統說的那樣不上進!

有這麽一個活物在,心裏面果然安穩了不少,童雋摸摸它,說道:“有時候都羨慕你們了,當只無憂無慮的刺猬好像也挺好。”

小刺猬驚喜地看著他,以為童雋就要變成刺猬了。

正在這時,童雋枕邊的手機亮了。

他拿起來一看,見是原拓那邊發來的微信:“睡了沒有?”

童雋回覆:“沒。你也沒睡?”

原拓道:“我躺你家裏有點緊張,失眠。”

小刺猬趴在旁邊,跟童雋一起看著手機。

它突然覺得,這句話當中的味道……有那麽一絲絲熟悉。

好像有點……綠茶!

小刺猬警覺地把刺豎了起來。

然後它發現童雋看到這句話果然笑了,竟然直接將電話給原拓撥了過去。

“餵,原拓小朋友,你是不是怕黑啊?要不要過來跟哥哥一起睡?”

原拓道:“嗯……不去的話怕黑,去了怕你爸和你哥。”

童雋道:“沒事,你明天早上早點回你房間不就得了,來吧,我也睡不著,說會話。”

小刺猬:“……”

得逞了!他得逞了!被截胡了!

童雋掛斷電話,看到刺猬一臉警覺,便安慰它道:“不會讓他煮你的,咱們三個一起玩。”

“……”

難道它的猬生目標已經僅僅停留在不被人煮就可以滿足的層面上了嗎?可惡!

原拓躺在隔壁,其實心裏也很想過來找童雋,但生怕給童海生和童磊留下不好的印象,只能硬把心思按下來。

結果越是強迫自己睡覺越是睡不著,久違的失眠犯了。

現在被童雋一鼓動,他也忍不住了,從床上爬起來,夾著枕頭,偷偷溜進了童雋的房間。

童雋將小刺猬放進床邊的刺猬窩裏,把枕頭扯開,給原拓讓開半邊床:“過來過來。”

原拓將自己的枕頭放在床上,過去親了童雋一下,扯開被子躺下。

經過晚上那件事,他也知道童雋應該很累,雖然過來了,但也沒打算做什麽,只是想一起說說話。

原拓不知道怎麽開口,斟酌了一下,其實他非常討厭邵玉琳這種人,但那畢竟是童雋的親生母親。

原拓躺在童雋的床上,想了會說:“你媽媽那邊的事,你別太擔心。要是需要的話,我可以……”

“我真的真的一點也不擔心,咱們聽我爸的吧,別管了。”

童雋連忙說:“我還特怕我爸狠不下心來不管我媽,摻和到這件事裏面呢,他這個態度我還挺高興的,你也千萬別管,聽見沒。”

作為人子,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以後保證邵玉琳衣食無憂,這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他可不想讓自己親近的人再給這兩口子擦屁股。

原拓本來也不待見他們,見童雋說的真心實意,便攬住他道:“你放心吧,我知道了。”

童雋道:“倒是鄭安秋的去向是個問題。說真的,我倒希望他不要再出現了,但他多半沒死。”

原拓道:“如果這就是一樁普通的意外事故,結果也就是警方和救援隊搜一搜就得了,但現在涉及到這麽大額的財產,哪一方都想找他,恐怕這事沒那麽輕易過去。”

童雋嘆了口氣,道:“是呀。再說還有原阿姨那邊的事沒查清楚,也不應該就這麽放過他。我也就是隨口一說而已。”

原拓沒再說話,一只手臂從枕頭上伸過去,靜靜摸著他的頭發。

過了一會,他說:“我覺得這樣真好,要是每天晚上都能這樣安心地躺著就好了。”

童雋:“嗯?”

原拓翻個身面向著他,目光溫柔:“真想早點畢業啊,畢了業立刻就訂婚,到時候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其實現在雙方家長都知道了,他們更無顧忌,原本也沒有很認真地在掩飾這層關系。

只不過宣揚的人盡皆知,似乎也沒有必要。

有時候原拓其實挺想有人過來問問他,有沒有對象啦,叫什麽呀,長什麽模樣,給他一個顯擺的機會,可惜似乎沒人敢。

童雋笑道:“你都跑我家裏躺我的床了,還想怎麽光明正大?得了,睡吧。”

【哼!】

他說完之後剛要睡覺,系統的聲音忽然又冒出來了,生生把童雋嚇了一個激靈。

他脫口道:“你還沒走?”

【本系統從來就沒說本系統走了,是你看完了本系統提供的資料,就忽略了本系統!】

童雋無言以對,雖然事情好像是這個樣子的,但被系統這麽一說,好像又有哪裏不對,顯得他特別的忘恩負義。

童雋道:“對不起?”

系統受到的傷害好像不是這三個字可以彌補的。

【本系統等著看你有什麽不明白的地方,給你解答,但你忘記了本系統,要跟主角和刺猬睡覺了。】

童雋:“你這是跟誰學的,怎麽聽上去有點……”做作。

系統坦蕩蕩:【跟你的對象和刺猬學的。】

童雋:“……”

“那要不你也來,床頭櫃上還有地方,咱四個一起睡吧。”他說。

【不成體統!本系統才不會接受這樣的邀請,同你們一起陷入墮落的深淵!】

【走了!】

“哦,再見。”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起床,系統果然沒再出現過。

原拓在童家吃了早飯,然後在刺猬興奮目送的目光下離開,童雋回房間在電腦上做了一會學校留下來的寒假任務,手機突然響了。

童雋拿起來一看,發現竟然是許久沒有聯系的鄭碩。

自從出了上回cv風波的那件事之後,鄭碩一來覺得對不起童雋,二來也是沒辦法面對周圍人們的指指點點,因此沒有留在s市,辭職後去隔壁省找了份工作。

他們從那起再也沒有聯系過,這次對方竟然會破天荒地打了童雋的電話,多半是為了鄭安秋失蹤的事。

只是不知道鄭安秋的種種陰謀行為,鄭碩是被蒙在鼓裏,還是也有所了解了。

童雋想了想,接通電話“餵”了一聲。

“雋雋。”鄭碩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這回還帶著些小心翼翼,從電話那一頭傳了過來。“不好意思,打擾你了,我想問你件事。”

童雋道:“鄭叔叔確實是失蹤了,目前搜救隊正在找人,具體結果還沒有出來。”

足足有將近一分鐘,鄭碩在電話那一頭都沒出聲,不管他這個人為人如何,童雋倒是挺理解鄭碩的心情,並沒有催促他。

“怎麽會這樣。”鄭碩終於喃喃地說,“竟然是真的。”

他昨晚公司緊急加班,忙的昏天黑地,是今天淩晨才收到消息,當時就給邵玉琳打了電話。

第一遍沒接,第二遍邵玉琳聽到是他就哭了,又說被騙了,又說讓他趕緊還錢,弄得鄭碩滿頭霧水,最後也沒聽明白,只好找了童雋。

鄭安秋畢竟是他的父親,鄭碩聽說他出事,不可能不擔心。

童雋的話把僥幸心理都打破了,他勉強讓自己平靜下來,又問:“那還錢是怎麽回事?搜救隊的費用嗎?”

童雋見他好像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似的,心裏一邊掂量真假,一邊也把昨晚的事簡單告訴了他。

鄭碩正在候機,準備以最快的速度趕回s市,邵玉琳大概非常希望他快點到家,將鄭安秋那些債務都承擔下來。

但事實上,如果按照法律,子女只要放棄繼承父母的財產,就不用承擔債務。

如果邵玉琳能證明自己對鄭安秋的借錢和虧空並不知情,那麽她也就不用對這些債務負責,但問題是鄭安秋拿了她的身份證和房產鎮作抵押,邵玉琳拿不出證據。

童雋講完,鄭碩都聽傻了:“他借那麽多錢幹什麽?”

童雋反問道:“你一點都不知情嗎?”

鄭碩苦笑道:“你不應該問這個問題啊,他的事怎麽會跟我說。”

童雋怔了怔,對方的語氣不光是在表達鄭安秋不會把自己的事告訴兒子,而且好像還在說,自己應該了解這個情況。

可是在原主的記憶中,鄭安秋和鄭碩的關系確實一直也說不上多麽親密,但也沒什麽矛盾,看他對鄭安秋擔心的樣子,鄭碩不該說的這麽理所當然才對。

他不好問,兩人在電話兩邊同時靜了靜,鄭碩才猶豫著開口:“雋雋,對不起,我知道你肯定不想聽我們家的事了,這次實在沒辦法才打擾你。上次那件事,我一直……“

“鄭碩。”

童雋打斷他:“既然你已經知道情況了,我就掛了啊。再見。”

鄭碩還想說什麽,他已經把電話掛斷。

將手機在掌心中轉了轉,童雋靠在椅子裏,滿臉的深思之色。

鄭碩這通電話他接的很值,對方的最後一句話也有點問題——“我知道你肯定不想聽我們家的事了”。

他是跟鄭碩有矛盾沒錯,但在明面上,鄭安秋對他應該一直是很好的,連童海生和童磊都嫉妒的那種好。

所以按照常理,從小疼愛自己的繼父遇難,正常人難道不應該是擔心關切嗎?鄭碩這話說的,好像他不關心鄭安秋的死活十分正常。

以前鄭安秋到底做過什麽,原主的記憶中找不到,他在現實世界裏也沒有印象。

為什麽原主出身富貴,還會有那樣畏縮怯懦的性格,僅僅跟邵玉琳的忽視有關嗎?

把鄭碩解決之後,沒多久邵玉琳又打了電話過來,這次童海生也沒接,直接聯系了兩名在業界頗有名氣的專家過去,讓他們自己跟邵玉琳協商費用,陪她去工廠查賬。

這件事情不能多管,做完這些也算仁至義盡,剩下的童家誰也沒再插手。

林導演那部《撿光》的拍攝很順利,在經過了最後幾幕劇情的修繕之後正式收工送審。

過審後不久,林導演接到了tv節的邀請,定在臘月二十三。

這次的tv節主要是在年末對一年來的優秀電視作品進行評點排選,《撿光》尚未正式上映,並非候選片子,受到邀請的是上一部《甲午》。

因為是同一個團隊,《撿光》劇組也同樣受邀作為嘉賓出席。

這不光有助於進行廣告宣傳,對知名度的打響十分有利,也代表著下一屆的tv節,《撿光》很有可能入選,所以代表的意義很重要。

童雋並非劇組成員,但以他和原拓的身份,tv節的主辦方自然都不會漏掉這一份請柬。兩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後天一早共同搭飛機過去。

原拓道:“這回去,應該能碰見裴亞輝。”

童雋道:“他去幹什麽?”

“其實去年在《甲午》拍攝之前,李欣麗的大哥李信成也試水投拍過一部小成本的諜戰劇,只不過沒有過審。後來《甲午》爆了,他們看著眼熱,多方活動,這才趕上了今年的tv節。”

原拓道:“不過看檔期,如果都想寒假上映的話,估計又要和《撿光》撞了。”

這部電影名義上是李信成投拍的,但誰都知道背後花錢的人是誰,所以其實是裴亞輝的一次試水。

他少爺玩票,本來應該是一路綠燈,結果沒想到碰上童雋這個一樣玩票的,估計也很郁悶。

童雋笑道:“他挺不開心的?”

原拓說:“大概吧。其實我還能讓他更不開心一點,但是懶得費這個功夫。”

裴亞輝在他眼裏就像灘爛泥似的,連踩一腳都嫌臟了自己的鞋,倒是鄭安秋失蹤的事傳出來之後,原拓挺有興趣想知道,李欣麗現在是什麽想法。

他現在也很少能見到李欣麗,因為之前裴老發了話,不讓李欣麗再回裴家老宅。

她還存在僥幸心理,希望那是裴老一時的氣話,說過之後就忘了,小年那天全家聚會,裴洋沒跟她一起走,早早就和裴亞輝去了老宅,李欣麗便自己過來了。

她本來以為家裏的幾房都到場,當著這麽多人的面,裴老就算沒有消氣,多少也能給一點面子。

最起碼她到都到了,總不能被從飯桌上趕出來吧,到時候就是裴洋的面子上也不好看啊。

但李欣麗沒想到老爺子做事這麽絕——他倒是沒打算把不招待見的大兒媳從飯桌上趕下來,因為李欣麗剛到大門口,就被保鏢攔住了,說老爺子發話,不讓她進。

保鏢攔住她的時候,正好裴洋二弟的兒子和女兒要進去,沒想到就碰上了這一幕。

兩個孩子都還在上高中,表情有些尷尬,叫了聲“大伯母”,連忙進去了。

但可想而知,他們進去之後,“李欣麗連裴家老宅的大門都進不了”這件事將迅速在眾人的口耳之間悄悄傳開,自己以後算是沒法擡頭見人了。

李欣麗不想再跟保鏢廢話,氣的渾身發抖,捏緊了包轉身就走。

家裏的司機被裴洋帶走了,她是自己開車過來的,憤憤地正要上車,車門卻被一只手扶住了,沒關上。

李欣麗轉頭,見是原拓一手抄在兜裏,一手把這車門,正略挑了眉看著自己。

他穿著一件深灰色的長風衣,倚在豪車邊上的樣子,愈發顯得身形高挑筆挺,態度桀驁散漫,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倔強的落魄少年模樣。

一股強烈的怨恨湧上李欣麗的心頭。

二十年前進了裴家大門的那一刻起,她本來覺得自己是贏了,從未想過原笑娟的兒子竟還有翻身的那一天。

可以這樣高高在上的,審視著自己的狼狽。

“你有什麽事?”她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和平常沒有什麽兩樣,但從外人的眼光看來,李欣麗的話好像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表情冷淡。

原拓好整以暇,似笑非笑地說:“阿姨怎麽不進去?沒吃飯呢,就要走了?”

他絕對是故意的,李欣麗勉強笑笑,說:“臨時有事,跟你爺爺說了一聲先回去,你快進去吧。”

她生怕自己再說下去就要失態,於是不等原拓回答,坐進了車裏。

可是車門並沒有像想象中那樣關上,李欣麗不擡頭地拉了一下,沒拉動,她不由略帶慍怒地朝原拓看過去。

卻見原拓也正在目光覆雜地看著自己,那表情中有痛恨,有沈思,有探視,讓人感到好像被什麽極危險的東西纏在身上了,說不出的難受。

李欣麗心中一突,不得不又說了一遍:“還有別的事?”

“鄭安秋失蹤了。”原拓幽幽地說:“到現在還沒找見人,臨走之前欠了好多筆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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