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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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章 病中
“不是爹狠心要趕你出去。”
祁楓長長嘆了口氣：“爹巴不得留你在家裏一輩子，只是……”
“只是什麽？”祁嵐有些著急。
祁楓伸手要摸摸祁嵐的長發，可看到閨女都這麽大了，覺得有些不合適，把手又縮了回去，他深吸幾口氣，卻還是壓不住心中的難受，眉頭皺的死緊，便是眼角的一些細紋也顯了出來。
祁嵐這才發現自家那位一向端正自持，穩重可靠，似乎無所不能的父親老了，原本烏黑的發間有了些白發，面上也有了細紋，坐在這裏的時候，就像個普通的替兒女操心的父親，哪裏還有一絲往日的威風。
“爹。”祁嵐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心裏憋的挺難受的。
“你娘她……”祁楓咬著牙把心裏話說了出來：“身子骨越發不好了，今年已經暗中瞧了不下十回大夫，藥也不知道吃了多少，今日又請太醫來瞧，怕是，怕是……”
說到這裏，祁楓再也說不下去了。
祁嵐卻急了，一把抓住祁楓的手：“娘她怎麽樣了？”
祁楓扭過頭去：“你娘就想著能看著你嫁人，她就安心了。”
這一句話叫祁嵐捂著臉哭了起來：“爹，我娘到底怎麽了？她才多大點歲數，怎麽就……”
祁楓又嘆了口氣：“當年在肅州的時候哀帝強征奇石，要肅州一地交祁十塊奇石，為了找奇石，你八姑摔下山來，好好的一個孩子也給摔沒了，又傷了身子骨，眼瞧著朝庭征收的日子一天天臨近，肅州上至官員下至百姓為著奇石不知道填進去多少人命，你娘不忍心，拿用著那雙巧手，大冬天在冷屋子裏呆了好幾日，這才做出缺了的七塊奇石交差。”
說到這裏，祁楓眼圈紅了：“後頭北梁攻進長安，陛下為解民之倒懸要出兵，你娘又幫著弄了許多攻城器械，為此不知道費了多少精神，出兵的時候她也一路跟隨，那樣的大雪天，她本就身子骨不好，這一凍，越發不好了，後頭不知道用了多少好藥，看了多少好大夫都不頂用，都說她是傷了根本，再也補不回來的。”
祁楓越說越難過，後頭竟是低頭哭了起來。
祁嵐從來沒有見過她父親哭過，見祁楓哭的孩子一樣，也跟著掉起眼淚來，哭了一時，她擦了淚，紅著眼圈咬牙道：“爹，我嫁人便是，我明兒就跟韓述說，叫他請人到咱家提親來。”
祁楓擡頭，控制著不叫眼淚再流出來，過了好一會兒才點頭：“妞妞，你別怪爹啊，你爹我這一輩子虧欠你娘良多，且跟你說句實話，爹心裏，你娘比你和你哥哥都重要，為了你娘，只好委屈你了。”
“我不怪您。”祁嵐強笑一聲：“說起來韓述也不賴，起碼我能治得住他，就是嫁了他，我也不委屈。”
祁楓起身：“這事別跟你祖父祖母說，也別告訴你兄嫂，咱們爺倆心裏有數就是了。”
“嗯。”祁嵐點頭答應著：“我無事的時候也出去跑跑，要是能碰著什麽神醫就好了。”
“好。”祁楓拍拍祁嵐的肩頭：“爹也仔細找找，天下這般大，指不定哪裏就藏著什麽醫術高明的大夫呢。”
“爹。”祁嵐又看向祁楓：“這幾天我先管著家，等嫂子回來，我便把家裏的事情交給她。”
“你心裏有數就好。”祁楓誇了祁嵐一聲：“你娘忙了一輩子，如今你哥哥娶了媳婦，她也該歇歇了，等得了空，你多陪陪你娘，別一天到晚的老往外跑，如今朝庭裏還有一些事，等忙完了這些事，爹就跟陛下請辭，也好多出空閑來陪你娘四處走走。”
聽祁楓這麽一說，祁嵐又一陣難過，她低著頭拿帕子拭了眼角的淚水，擡頭一笑：“行，我這幾天就不出門了，多陪我娘，等我娘好了，我帶她出去走走，反正嫂子進了門，她不管家難道還要我和我娘累著不成。”
祁楓摸摸祁嵐的頭頂：“那爹先走了，你註意一些。”
祁楓邁步出了屋子，祁嵐跟出來送他，看著祁楓走的沒影，祁嵐這才回屋，關了門蹲在地上大哭了一場。
隔一夜，韓述又來祁家尋祁嵐，當時祁嵐才從於瑤屋裏出來，正想著趁著時光好采些好看的花給於瑤插瓶，好叫屋裏看起來鮮活一些。
才到花園裏，韓述就追了過來，祁嵐看到他挺沒好聲氣的。
只韓述臉皮厚又有耐心，也不生氣，一直跟前跟後的幫著祁嵐采花，又和她商量著怎麽插瓶。
將花插好了，祁嵐起身看向韓述：“你要真有意就找個媒人上門提親，這麽著每天來回跑算怎麽回子事。”
“我這不是……”韓述猛然一驚：“你，你答應嫁給我了？”
等祁嵐點頭，韓述驚喜的幾乎跳起來：“妞妞，你真，真答應了，我不是做夢吧，我是不是沒睡醒？不然怎麽做了這等美夢。”
“啊！”隨後，一聲殺豬般的慘叫響起。
卻是祁嵐在韓述胳膊上狠狠的擰了一下：“疼不？”
韓述點頭：“疼。”
“疼就不是做夢。”祁嵐笑了笑。
“真不是做夢啊。”韓述自己也擰了一下，疼的又一陣叫喚，隨後是真蹦了起來：“妞妞，你等著，我這就找人做媒去。”
祁嵐還沒說什麽，韓述就跑個沒影，氣的祁嵐在花園裏直跺腳。
等到看不著韓述了，祁嵐才捧著花瓶往於瑤屋中而去，才走了幾步路，便碰著康錦瑟，康錦瑟看到祁嵐笑著過去招呼：“妹妹這是去哪？摘的這花還真好看。”
祁嵐也笑了一下：“娘這幾天有些不舒服，我摘了些花給她瞧著，好叫她心情好些。”
“娘不舒服麽？”康錦瑟吃了一驚：“昨兒我和相公回來的時候見娘挺好的啊。”
祁嵐挺氣悶的，可她也不能對著康錦瑟撒氣啊，只能強笑一聲：“娘是怕你們擔心硬撐著的，其實你們成親那日娘就不舒服，後頭第二天就有些起不來，不過為著不叫人說你和哥哥的閑話，娘才硬撐到你回門的時候才請了太醫來瞧。”
康錦瑟沒想著裏頭還有這樣的事，想想這幾日在祁家過的日子是真好，即不用立規矩，又不用每日裏隨侍婆婆左右，幾乎和在娘家做姑娘的時候日子差不了多少。
再想想祁岳和她夫妻恩愛，兩個人早起一處逛園子，晚上一處說話，不管是讀書作畫都能玩到一處，簡直是比做姑娘的時候日子還要自在些呢。
想著這樣的日子，她其實是挺感激於瑤的，覺得真是修了幾輩子的福份才碰著這樣好的婆婆，卻沒想到於瑤背地裏做的更多，為著她的好名聲，竟能忍著病痛，不說婆婆了，便是親娘老子又有幾個能做到這個份上的。
這麽想著，康錦瑟覺得挺過意不去的，也有些心疼於瑤，便對祁嵐道：“我也太粗心大意了，竟沒留意母親病了，我和你一處看母親吧，不能她老人家病吧，我還沒心沒肺的玩呢。”
祁嵐見她是真心擔憂於瑤，便點了點頭：“那就一處去吧。”
兩個人結伴一起去了於瑤房裏，康錦瑟過去的時候，於瑤才剛喝藥，弄的一屋子的藥味，見她和祁嵐進來，於瑤笑了笑：“怎麽這個點上過來了？一屋子的藥味，沒的熏著你們。”
祁嵐將一瓶花放到案上，拿了一顆蜜餞給於瑤遞過去，坐到一旁看著她。
康錦瑟幾步過去行了禮，笑語盈盈道：“娘說的這叫什麽話，您病了我原該好生服侍的，我沒服侍好便已經很過意不去了，要是再嫌棄藥味熏著了，那我成什麽了，連畜牲都不如呢。”
一行說，康錦瑟一邊接了於瑤手中的碗遞給丫頭，又倒了一杯白水給於瑤：“娘才吃了藥，若是吃茶的話難免沖了藥性，還是喝幾口白水漱漱口的好。”
於瑤接過碗漱口的時候，康錦瑟竟也不嫌臟，親捧了痰盂等於瑤吐出漱口水，又遞帕子又遞手巾，服侍的倒是真真周到，竟連祁嵐都要退出一席之地來。
祁嵐對於康錦瑟這樣殷勤倒也沒生氣，反倒有幾分高興，她是女兒家，註定要出嫁的，將來於瑤有個病痛的，還得康錦瑟照顧服侍，這會兒子康錦瑟能夠做到如此地步，將來也不差什麽，反倒是叫她省了擔心。
“你也坐吧。”於瑤漱了口吃了蜜餞喘了口氣，對康錦瑟笑了笑：“你爹娘都好？”
“好著呢。”康錦瑟也跟著一笑：“家裏一切都好，娘就別記掛著了。”
於瑤點頭：“我向來身子骨不好，每回入冬都要病上一場，不想今年才入秋就病了一回，往後啊，這家裏上上下下的我怕是沒精神管了，也幸好你進了門，倒是能接手這一攤子事，這幾天，你也別總過來侍侯我，我這裏丫頭婆子多了呢，不缺人照顧，你啊，就跟祁嵐把家裏的事情管好，等我好了，我再好生跟你說說咱們家的事，等你上了手，這家裏的一切都要托給你了。”
康錦瑟低頭抿嘴輕笑：“管家原是該的，只是娘是個有能為的，家裏一切都打理的順順當當，萬事都有條理，又有老規矩在，我只要照著走就成了，倒不費多少力氣，我又哪裏能躲懶不來伺侯娘呢，娘心疼我，不叫我過來，我卻不能仗著娘疼愛就真輕狂起來。”
於瑤苦笑搖頭：“你要想過來就過來吧，不過也不必什麽事都親力親為，你能過來陪著我坐會兒說說話我就極高興的。”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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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爹狠心要趕你出去。”
祁楓長長嘆了口氣：“爹巴不得留你在家裏一輩子，只是……”
“只是什麽？”祁嵐有些著急。
祁楓伸手要摸摸祁嵐的長發，可看到閨女都這麽大了，覺得有些不合適，把手又縮了回去，他深吸幾口氣，卻還是壓不住心中的難受，眉頭皺的死緊，便是眼角的一些細紋也顯了出來。
祁嵐這才發現自家那位一向端正自持，穩重可靠，似乎無所不能的父親老了，原本烏黑的發間有了些白發，面上也有了細紋，坐在這裏的時候，就像個普通的替兒女操心的父親，哪裏還有一絲往日的威風。
“爹。”祁嵐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心裏憋的挺難受的。
“你娘她……”祁楓咬著牙把心裏話說了出來：“身子骨越發不好了，今年已經暗中瞧了不下十回大夫，藥也不知道吃了多少，今日又請太醫來瞧，怕是，怕是……”
說到這裏，祁楓再也說不下去了。
祁嵐卻急了，一把抓住祁楓的手：“娘她怎麽樣了？”
祁楓扭過頭去：“你娘就想著能看著你嫁人，她就安心了。”
這一句話叫祁嵐捂著臉哭了起來：“爹，我娘到底怎麽了？她才多大點歲數，怎麽就……”
祁楓又嘆了口氣：“當年在肅州的時候哀帝強征奇石，要肅州一地交祁十塊奇石，為了找奇石，你八姑摔下山來，好好的一個孩子也給摔沒了，又傷了身子骨，眼瞧著朝庭征收的日子一天天臨近，肅州上至官員下至百姓為著奇石不知道填進去多少人命，你娘不忍心，拿用著那雙巧手，大冬天在冷屋子裏呆了好幾日，這才做出缺了的七塊奇石交差。”
說到這裏，祁楓眼圈紅了：“後頭北梁攻進長安，陛下為解民之倒懸要出兵，你娘又幫著弄了許多攻城器械，為此不知道費了多少精神，出兵的時候她也一路跟隨，那樣的大雪天，她本就身子骨不好，這一凍，越發不好了，後頭不知道用了多少好藥，看了多少好大夫都不頂用，都說她是傷了根本，再也補不回來的。”
祁楓越說越難過，後頭竟是低頭哭了起來。
祁嵐從來沒有見過她父親哭過，見祁楓哭的孩子一樣，也跟著掉起眼淚來，哭了一時，她擦了淚，紅著眼圈咬牙道：“爹，我嫁人便是，我明兒就跟韓述說，叫他請人到咱家提親來。”
祁楓擡頭，控制著不叫眼淚再流出來，過了好一會兒才點頭：“妞妞，你別怪爹啊，你爹我這一輩子虧欠你娘良多，且跟你說句實話，爹心裏，你娘比你和你哥哥都重要，為了你娘，只好委屈你了。”
“我不怪您。”祁嵐強笑一聲：“說起來韓述也不賴，起碼我能治得住他，就是嫁了他，我也不委屈。”
祁楓起身：“這事別跟你祖父祖母說，也別告訴你兄嫂，咱們爺倆心裏有數就是了。”
“嗯。”祁嵐點頭答應著：“我無事的時候也出去跑跑，要是能碰著什麽神醫就好了。”
“好。”祁楓拍拍祁嵐的肩頭：“爹也仔細找找，天下這般大，指不定哪裏就藏著什麽醫術高明的大夫呢。”
“爹。”祁嵐又看向祁楓：“這幾天我先管著家，等嫂子回來，我便把家裏的事情交給她。”
“你心裏有數就好。”祁楓誇了祁嵐一聲：“你娘忙了一輩子，如今你哥哥娶了媳婦，她也該歇歇了，等得了空，你多陪陪你娘，別一天到晚的老往外跑，如今朝庭裏還有一些事，等忙完了這些事，爹就跟陛下請辭，也好多出空閑來陪你娘四處走走。”
聽祁楓這麽一說，祁嵐又一陣難過，她低著頭拿帕子拭了眼角的淚水，擡頭一笑：“行，我這幾天就不出門了，多陪我娘，等我娘好了，我帶她出去走走，反正嫂子進了門，她不管家難道還要我和我娘累著不成。”
祁楓摸摸祁嵐的頭頂：“那爹先走了，你註意一些。”
祁楓邁步出了屋子，祁嵐跟出來送他，看著祁楓走的沒影，祁嵐這才回屋，關了門蹲在地上大哭了一場。
隔一夜，韓述又來祁家尋祁嵐，當時祁嵐才從於瑤屋裏出來，正想著趁著時光好采些好看的花給於瑤插瓶，好叫屋裏看起來鮮活一些。
才到花園裏，韓述就追了過來，祁嵐看到他挺沒好聲氣的。
只韓述臉皮厚又有耐心，也不生氣，一直跟前跟後的幫著祁嵐采花，又和她商量著怎麽插瓶。
將花插好了，祁嵐起身看向韓述：“你要真有意就找個媒人上門提親，這麽著每天來回跑算怎麽回子事。”
“我這不是……”韓述猛然一驚：“你，你答應嫁給我了？”
等祁嵐點頭，韓述驚喜的幾乎跳起來：“妞妞，你真，真答應了，我不是做夢吧，我是不是沒睡醒？不然怎麽做了這等美夢。”
“啊！”隨後，一聲殺豬般的慘叫響起。
卻是祁嵐在韓述胳膊上狠狠的擰了一下：“疼不？”
韓述點頭：“疼。”
“疼就不是做夢。”祁嵐笑了笑。
“真不是做夢啊。”韓述自己也擰了一下，疼的又一陣叫喚，隨後是真蹦了起來：“妞妞，你等著，我這就找人做媒去。”
祁嵐還沒說什麽，韓述就跑個沒影，氣的祁嵐在花園裏直跺腳。
等到看不著韓述了，祁嵐才捧著花瓶往於瑤屋中而去，才走了幾步路，便碰著康錦瑟，康錦瑟看到祁嵐笑著過去招呼：“妹妹這是去哪？摘的這花還真好看。”
祁嵐也笑了一下：“娘這幾天有些不舒服，我摘了些花給她瞧著，好叫她心情好些。”
“娘不舒服麽？”康錦瑟吃了一驚：“昨兒我和相公回來的時候見娘挺好的啊。”
祁嵐挺氣悶的，可她也不能對著康錦瑟撒氣啊，只能強笑一聲：“娘是怕你們擔心硬撐著的，其實你們成親那日娘就不舒服，後頭第二天就有些起不來，不過為著不叫人說你和哥哥的閑話，娘才硬撐到你回門的時候才請了太醫來瞧。”
康錦瑟沒想著裏頭還有這樣的事，想想這幾日在祁家過的日子是真好，即不用立規矩，又不用每日裏隨侍婆婆左右，幾乎和在娘家做姑娘的時候日子差不了多少。
再想想祁岳和她夫妻恩愛，兩個人早起一處逛園子，晚上一處說話，不管是讀書作畫都能玩到一處，簡直是比做姑娘的時候日子還要自在些呢。
想著這樣的日子，她其實是挺感激於瑤的，覺得真是修了幾輩子的福份才碰著這樣好的婆婆，卻沒想到於瑤背地裏做的更多，為著她的好名聲，竟能忍著病痛，不說婆婆了，便是親娘老子又有幾個能做到這個份上的。
這麽想著，康錦瑟覺得挺過意不去的，也有些心疼於瑤，便對祁嵐道：“我也太粗心大意了，竟沒留意母親病了，我和你一處看母親吧，不能她老人家病吧，我還沒心沒肺的玩呢。”
祁嵐見她是真心擔憂於瑤，便點了點頭：“那就一處去吧。”
兩個人結伴一起去了於瑤房裏，康錦瑟過去的時候，於瑤才剛喝藥，弄的一屋子的藥味，見她和祁嵐進來，於瑤笑了笑：“怎麽這個點上過來了？一屋子的藥味，沒的熏著你們。”
祁嵐將一瓶花放到案上，拿了一顆蜜餞給於瑤遞過去，坐到一旁看著她。
康錦瑟幾步過去行了禮，笑語盈盈道：“娘說的這叫什麽話，您病了我原該好生服侍的，我沒服侍好便已經很過意不去了，要是再嫌棄藥味熏著了，那我成什麽了，連畜牲都不如呢。”
一行說，康錦瑟一邊接了於瑤手中的碗遞給丫頭，又倒了一杯白水給於瑤：“娘才吃了藥，若是吃茶的話難免沖了藥性，還是喝幾口白水漱漱口的好。”
於瑤接過碗漱口的時候，康錦瑟竟也不嫌臟，親捧了痰盂等於瑤吐出漱口水，又遞帕子又遞手巾，服侍的倒是真真周到，竟連祁嵐都要退出一席之地來。
祁嵐對於康錦瑟這樣殷勤倒也沒生氣，反倒有幾分高興，她是女兒家，註定要出嫁的，將來於瑤有個病痛的，還得康錦瑟照顧服侍，這會兒子康錦瑟能夠做到如此地步，將來也不差什麽，反倒是叫她省了擔心。
“你也坐吧。”於瑤漱了口吃了蜜餞喘了口氣，對康錦瑟笑了笑：“你爹娘都好？”
“好著呢。”康錦瑟也跟著一笑：“家裏一切都好，娘就別記掛著了。”
於瑤點頭：“我向來身子骨不好，每回入冬都要病上一場，不想今年才入秋就病了一回，往後啊，這家裏上上下下的我怕是沒精神管了，也幸好你進了門，倒是能接手這一攤子事，這幾天，你也別總過來侍侯我，我這裏丫頭婆子多了呢，不缺人照顧，你啊，就跟祁嵐把家裏的事情管好，等我好了，我再好生跟你說說咱們家的事，等你上了手，這家裏的一切都要托給你了。”
康錦瑟低頭抿嘴輕笑：“管家原是該的，只是娘是個有能為的，家裏一切都打理的順順當當，萬事都有條理，又有老規矩在，我只要照著走就成了，倒不費多少力氣，我又哪裏能躲懶不來伺侯娘呢，娘心疼我，不叫我過來，我卻不能仗著娘疼愛就真輕狂起來。”
於瑤苦笑搖頭：“你要想過來就過來吧，不過也不必什麽事都親力親為，你能過來陪著我坐會兒說說話我就極高興的。”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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