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吊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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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二章 吊唁
小太監聲音不大，可也叫在場的文武大臣都聽在耳內。
當場就有好幾個人看向祁楓，祁楓皺皺眉頭，不明白於瑤為什麽求見韓昕，又擔心於瑤碰著什麽事。
他擡頭看了一眼韓昕，韓昕問了一聲：“祁夫人有什麽事？”
小太監湊過去小聲道：“祁夫人說想給長樂公主做一副棺木，想看看宮中是不是存下好木料。”
這事韓昕哪裏知道，想了一下立時道：“叫祁夫人去找皇後，就說是朕的意思，若有好木料只管取了，旁的不必理會。”
小太監領命匆匆離開。
韓昕接著和大臣商議事情。
卻說於瑤得了旨意直接去尋祁寶盒，正好祁寶盒正指揮一群小太監小宮女收拾紫宸宮後頭的鳳鳴殿，見於瑤過來先是楞了一下，隨後笑問：“無事不登三寶殿，四嫂這怕是有什麽事來找我吧？”
於瑤伸手一指祁寶盒：“就你精怪，可不正是有事找你，我可是得了陛下的旨意來的。”
“說吧，什麽事。”祁寶盒轉身拉了把椅子坐下，於瑤沒會，站在那裏抿了抿唇：“你尋個熟悉宮中事務的人問一問，可知道太上皇的內庫裏有沒有存下什麽做棺木的好板材。”
就這一句話祁寶盒就明白過來，於瑤應該是給長樂公主尋好板材做棺木的，她立即就叫過一個小太監問了問。
那小太監回想一下道：“要真說太上皇有什麽好東西，再沒有比劉公公知道的更清楚的了，只是劉公公奉命巡查這會兒也不在長安，除去劉公公，也就剩下個魏公公，對了，早先還有一位白公公是專管內庫的，想來應該知道。”
祁寶盒一聽就叫人去傳白公公過來。
於瑤見一時半會兒也理不清頭緒，也就自顧自的找了把椅子坐下，對旁邊的小宮女道：“去，把皇後娘娘的好茶葉好點心弄些來。”
小宮女滿臉的為難。
祁寶盒笑道：“你也別為難她了，我這裏如今哪還有好東西，就是有點好的，也早叫北梁那些人給糟踏光了。”
回頭，祁寶盒叮囑小宮女：“去將才翻出來的那點龍鳳團茶煮了端過來，再叫禦膳房整幾樣小點心。”
小宮女領命下去，又過了一會兒，茶水上來了，點心卻沒有，不過，那位白公公倒是來了。
白公公已經年老，看樣子都六十開外了，他弓著背，頭發花白，走路的時候都有些打顫。
進門的時候，祁寶盒趕緊叫小太監扶了一把，白公公進了屋先給祁寶盒見禮，祁寶盒笑道：“起吧，這麽大的年紀了，也不用那麽些虛禮。”
隨後，祁寶盒又叫人給白公公搬把椅子過來。
等到白公公坐下，祁寶盒才問：“我叫你過來是想問問太上皇的私庫裏可有什麽好板材？”
她這一問，白公公混濁的眼中有幾滴淚花，他也顧不得抹，小聲道：“奴才倒是真知道。”
說到這裏，白公公想著那頂頂好的板材都是承平帝預備下來做壽材的，要是叫人弄了去……可後頭一想，承平帝如今也不知道是生是死，這輩了還能不能回長安都不曉得，那些壽材留著也是白留，倒還不如說出來賣當今一個好，便道：“早些年太上皇弄了好大一塊陰沈木留著，想等百年之後做壽材，如今還在私庫裏放著呢。”
“陰沈木？”於瑤驚問一聲：“便是那萬年不朽不腐的陰沈木？”
白公公點頭：“別看太上皇富有天下，可這陰沈木還真不易得，尤其是能做壽材的更難得的緊，也是機緣巧合叫太上皇得了去，就好生的藏了起來，只如今……唉，太上皇還不知道怎麽樣呢，這陰沈木留著也沒多大用了。”
“除卻陰沈木呢？”於瑤又問了一句。
白公公想了想：“除了陰沈木便是金絲楠或者紫檀了，還有一塊鐵杉木倒也不錯。”
“那……”於瑤沈吟片刻方問祁寶盒：“就用陰沈木和金絲楠吧，你看如何？”
祁寶盒會意點頭：“就拿去使吧，想來陛下也沒有什麽不同意的。”
祁寶盒明白韓昕的心思，長樂那一死，叫韓昕心疼的什麽似的，這會兒正疼那三位公主呢，真是恨不能將她們風光大葬，自然也不會在意幾塊棺木。
看了看白公公，祁寶盒吩咐一聲：“你去帶人取些板材送到祁府。”
白公公答應一聲就要起來，只是他看起來身體極為不好，起了好幾下才起身，祁寶盒又叫小太監去送，白公公作了禮扶著小太監的手告辭出去。
於瑤想著那些板材左右一時半會兒也送不過去，索性就在祁寶盒這裏喝了些茶水，等到點心過來，她又吃了幾塊墊了肚子才走。
等於瑤回去的時候，宮中侍衛已經將板材送了去。
於瑤命人收在廂房內，她自己回屋取了紙筆作畫，於瑤要做的棺木自然和旁的不一樣，她來大周朝也有好幾年了，對於古人的許多事情也了解，很知道那些王公大臣還有富貴人家的墓最容易被偷盜，便是前朝的帝陵如今也壞了好幾處，看著好好的那些，誰知道有沒有盜墓賊進去光顧過。
於瑤自然不樂意叫長樂公主的墓在多少年之後被盜，陪葬的那些金銀珠寶倒是小事，她是不願意看到長樂公主的屍首被從棺木中拽出來叫人侮辱的，因此，於瑤要做的棺木便是別人都打不開的。
而且，於瑤還設計了一些機關準備安到長樂公主墓中，叫長樂公主安葬之後能夠不被人打擾。
她畫了許多圖紙，一直到傍晚時分看著天色漸黑，這才停了下來。
叫了個小丫頭過來，於瑤將圖紙收拾了，一邊叫小丫頭伺侯她洗漱，一邊又派人去看看祁楓如今在做什麽，幾時回來。
等於瑤洗漱好了，便有婆子來說，只說祁楓這幾天都要忙活，叫於瑤不必等他。
於瑤本也知道祁楓肯定要忙亂上幾日，聽了這話，立時取了早給祁楓準備好的大衣裳，又叫廚房那裏整了幾個好菜命人一祁給祁楓送過去。
忙完這些，於瑤早累的受不住了，只少少的喝了點粥就躺下了。
這一夜於瑤倒睡的挺不錯，連日來她一直趕路，晚上都是在營帳中睡的，雖然說也燒了暖爐，可又哪裏及得上屋中暖和，每天半夜她都要被凍醒幾回，今日終是到了暖和的屋子裏，睡了上舒適的高床，一時疲憊俱都湧上心頭，叫她睡的死沈死沈的。
第二日日上三竿於瑤才起，起來一問才知道祁楓半夜才回來，一大早又走了。
於瑤也沒多問，草草的吃了些飯就一頭悶進廂房中敲敲打打，於瑤做活又快又好，只用了三日功夫就做了四副棺木。
她做的棺木和尋常的樣式不一樣，比平常的寬一些高一些，外頭看著也都是雕了各色的紋樣，塗了紅漆，塗了些金粉，裏頭卻別有洞天。
棺材底部於瑤雕了山河草木，上頭鋪了一層綠色的厚絨毯子，兩側則雕了各色的飛禽走獸，棺材蓋內雕了日月星辰，這些圖案雕工極為精細，猛的一看就跟真的似的，將棺材的格調都提升了許多。
棺木弄好，自然要將三位公主還有祁駙馬的屍首放進去，再風光發喪。
四個人的喪禮是韓昕親自主持的，長安城裏那些高門顯貴，文武大臣都來吊唁，顯的很是哀榮。
但是喪禮再風光又能如何，長樂公主死了還是死了，再也活不過來了。
白日裏韓昕親祭了四人，又有各色人等來拜祭，於瑤不願意惹麻煩，也就沒露面，等到傍晚的時候靈堂裏沒人了，於瑤才身著素服帶著丫頭過去送長樂公主和祁駙馬最後一程。
她身上穿著素白的棉袍，披了白狐皮的鬥篷，一頭長發挽了個尋常的發髻，只拿幾件銀首飾固定住，整個人素凈的就好似那皚皚白雪。
於瑤手中拿了些吃食，還有一些香燭。
她走進靈堂，走到長樂公主還有祁駙馬的牌位前頭，將兩人平常最愛吃的菜擺上去，又點了香燭，先拜了三拜，便徑自拽了把椅子坐下，看著長樂公主的靈牌先是強笑一聲：“我實在沒想著咱們再見面會是這般，你躺在那裏，我坐在這裏聊天，就算是說話，也不過是我說你……聽都聽不到了。”
一行說，於瑤眼中淚珠滴滴滾落下來，她心裏難受，也不去擦，任由淚珠掉下：“我記得你前些時候還跟我寫信提說想來肅州瞧瞧，我心裏倒是挺高興的，想著等到春天暖和的時候好生的和你磨磨，非得把你磨來肅州不可，誰想得到還沒到春天呢，你就這麽去了，連肅州都沒去成，不過，我在你棺材裏頭雕了肅州的山川河流，也畫了肅州的夜空，你躺在那裏好生瞧瞧，就跟去了肅州差不多。”
話說到這裏，於瑤已經泣不成聲：“我這人脾氣不怎麽好，也不是什麽能容得下人的，這麽多年了，真能和我好的也沒幾個，你是頭一個真心和我結交的，我也一直拿你當知心人，這些年來有什麽事都愛和你說道說道，你這一去，怕是我再也尋不到你這樣知心的了，往後我要碰著難事可和誰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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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監聲音不大，可也叫在場的文武大臣都聽在耳內。
當場就有好幾個人看向祁楓，祁楓皺皺眉頭，不明白於瑤為什麽求見韓昕，又擔心於瑤碰著什麽事。
他擡頭看了一眼韓昕，韓昕問了一聲：“祁夫人有什麽事？”
小太監湊過去小聲道：“祁夫人說想給長樂公主做一副棺木，想看看宮中是不是存下好木料。”
這事韓昕哪裏知道，想了一下立時道：“叫祁夫人去找皇後，就說是朕的意思，若有好木料只管取了，旁的不必理會。”
小太監領命匆匆離開。
韓昕接著和大臣商議事情。
卻說於瑤得了旨意直接去尋祁寶盒，正好祁寶盒正指揮一群小太監小宮女收拾紫宸宮後頭的鳳鳴殿，見於瑤過來先是楞了一下，隨後笑問：“無事不登三寶殿，四嫂這怕是有什麽事來找我吧？”
於瑤伸手一指祁寶盒：“就你精怪，可不正是有事找你，我可是得了陛下的旨意來的。”
“說吧，什麽事。”祁寶盒轉身拉了把椅子坐下，於瑤沒會，站在那裏抿了抿唇：“你尋個熟悉宮中事務的人問一問，可知道太上皇的內庫裏有沒有存下什麽做棺木的好板材。”
就這一句話祁寶盒就明白過來，於瑤應該是給長樂公主尋好板材做棺木的，她立即就叫過一個小太監問了問。
那小太監回想一下道：“要真說太上皇有什麽好東西，再沒有比劉公公知道的更清楚的了，只是劉公公奉命巡查這會兒也不在長安，除去劉公公，也就剩下個魏公公，對了，早先還有一位白公公是專管內庫的，想來應該知道。”
祁寶盒一聽就叫人去傳白公公過來。
於瑤見一時半會兒也理不清頭緒，也就自顧自的找了把椅子坐下，對旁邊的小宮女道：“去，把皇後娘娘的好茶葉好點心弄些來。”
小宮女滿臉的為難。
祁寶盒笑道：“你也別為難她了，我這裏如今哪還有好東西，就是有點好的，也早叫北梁那些人給糟踏光了。”
回頭，祁寶盒叮囑小宮女：“去將才翻出來的那點龍鳳團茶煮了端過來，再叫禦膳房整幾樣小點心。”
小宮女領命下去，又過了一會兒，茶水上來了，點心卻沒有，不過，那位白公公倒是來了。
白公公已經年老，看樣子都六十開外了，他弓著背，頭發花白，走路的時候都有些打顫。
進門的時候，祁寶盒趕緊叫小太監扶了一把，白公公進了屋先給祁寶盒見禮，祁寶盒笑道：“起吧，這麽大的年紀了，也不用那麽些虛禮。”
隨後，祁寶盒又叫人給白公公搬把椅子過來。
等到白公公坐下，祁寶盒才問：“我叫你過來是想問問太上皇的私庫裏可有什麽好板材？”
她這一問，白公公混濁的眼中有幾滴淚花，他也顧不得抹，小聲道：“奴才倒是真知道。”
說到這裏，白公公想著那頂頂好的板材都是承平帝預備下來做壽材的，要是叫人弄了去……可後頭一想，承平帝如今也不知道是生是死，這輩了還能不能回長安都不曉得，那些壽材留著也是白留，倒還不如說出來賣當今一個好，便道：“早些年太上皇弄了好大一塊陰沈木留著，想等百年之後做壽材，如今還在私庫裏放著呢。”
“陰沈木？”於瑤驚問一聲：“便是那萬年不朽不腐的陰沈木？”
白公公點頭：“別看太上皇富有天下，可這陰沈木還真不易得，尤其是能做壽材的更難得的緊，也是機緣巧合叫太上皇得了去，就好生的藏了起來，只如今……唉，太上皇還不知道怎麽樣呢，這陰沈木留著也沒多大用了。”
“除卻陰沈木呢？”於瑤又問了一句。
白公公想了想：“除了陰沈木便是金絲楠或者紫檀了，還有一塊鐵杉木倒也不錯。”
“那……”於瑤沈吟片刻方問祁寶盒：“就用陰沈木和金絲楠吧，你看如何？”
祁寶盒會意點頭：“就拿去使吧，想來陛下也沒有什麽不同意的。”
祁寶盒明白韓昕的心思，長樂那一死，叫韓昕心疼的什麽似的，這會兒正疼那三位公主呢，真是恨不能將她們風光大葬，自然也不會在意幾塊棺木。
看了看白公公，祁寶盒吩咐一聲：“你去帶人取些板材送到祁府。”
白公公答應一聲就要起來，只是他看起來身體極為不好，起了好幾下才起身，祁寶盒又叫小太監去送，白公公作了禮扶著小太監的手告辭出去。
於瑤想著那些板材左右一時半會兒也送不過去，索性就在祁寶盒這裏喝了些茶水，等到點心過來，她又吃了幾塊墊了肚子才走。
等於瑤回去的時候，宮中侍衛已經將板材送了去。
於瑤命人收在廂房內，她自己回屋取了紙筆作畫，於瑤要做的棺木自然和旁的不一樣，她來大周朝也有好幾年了，對於古人的許多事情也了解，很知道那些王公大臣還有富貴人家的墓最容易被偷盜，便是前朝的帝陵如今也壞了好幾處，看著好好的那些，誰知道有沒有盜墓賊進去光顧過。
於瑤自然不樂意叫長樂公主的墓在多少年之後被盜，陪葬的那些金銀珠寶倒是小事，她是不願意看到長樂公主的屍首被從棺木中拽出來叫人侮辱的，因此，於瑤要做的棺木便是別人都打不開的。
而且，於瑤還設計了一些機關準備安到長樂公主墓中，叫長樂公主安葬之後能夠不被人打擾。
她畫了許多圖紙，一直到傍晚時分看著天色漸黑，這才停了下來。
叫了個小丫頭過來，於瑤將圖紙收拾了，一邊叫小丫頭伺侯她洗漱，一邊又派人去看看祁楓如今在做什麽，幾時回來。
等於瑤洗漱好了，便有婆子來說，只說祁楓這幾天都要忙活，叫於瑤不必等他。
於瑤本也知道祁楓肯定要忙亂上幾日，聽了這話，立時取了早給祁楓準備好的大衣裳，又叫廚房那裏整了幾個好菜命人一祁給祁楓送過去。
忙完這些，於瑤早累的受不住了，只少少的喝了點粥就躺下了。
這一夜於瑤倒睡的挺不錯，連日來她一直趕路，晚上都是在營帳中睡的，雖然說也燒了暖爐，可又哪裏及得上屋中暖和，每天半夜她都要被凍醒幾回，今日終是到了暖和的屋子裏，睡了上舒適的高床，一時疲憊俱都湧上心頭，叫她睡的死沈死沈的。
第二日日上三竿於瑤才起，起來一問才知道祁楓半夜才回來，一大早又走了。
於瑤也沒多問，草草的吃了些飯就一頭悶進廂房中敲敲打打，於瑤做活又快又好，只用了三日功夫就做了四副棺木。
她做的棺木和尋常的樣式不一樣，比平常的寬一些高一些，外頭看著也都是雕了各色的紋樣，塗了紅漆，塗了些金粉，裏頭卻別有洞天。
棺材底部於瑤雕了山河草木，上頭鋪了一層綠色的厚絨毯子，兩側則雕了各色的飛禽走獸，棺材蓋內雕了日月星辰，這些圖案雕工極為精細，猛的一看就跟真的似的，將棺材的格調都提升了許多。
棺木弄好，自然要將三位公主還有祁駙馬的屍首放進去，再風光發喪。
四個人的喪禮是韓昕親自主持的，長安城裏那些高門顯貴，文武大臣都來吊唁，顯的很是哀榮。
但是喪禮再風光又能如何，長樂公主死了還是死了，再也活不過來了。
白日裏韓昕親祭了四人，又有各色人等來拜祭，於瑤不願意惹麻煩，也就沒露面，等到傍晚的時候靈堂裏沒人了，於瑤才身著素服帶著丫頭過去送長樂公主和祁駙馬最後一程。
她身上穿著素白的棉袍，披了白狐皮的鬥篷，一頭長發挽了個尋常的發髻，只拿幾件銀首飾固定住，整個人素凈的就好似那皚皚白雪。
於瑤手中拿了些吃食，還有一些香燭。
她走進靈堂，走到長樂公主還有祁駙馬的牌位前頭，將兩人平常最愛吃的菜擺上去，又點了香燭，先拜了三拜，便徑自拽了把椅子坐下，看著長樂公主的靈牌先是強笑一聲：“我實在沒想著咱們再見面會是這般，你躺在那裏，我坐在這裏聊天，就算是說話，也不過是我說你……聽都聽不到了。”
一行說，於瑤眼中淚珠滴滴滾落下來，她心裏難受，也不去擦，任由淚珠掉下：“我記得你前些時候還跟我寫信提說想來肅州瞧瞧，我心裏倒是挺高興的，想著等到春天暖和的時候好生的和你磨磨，非得把你磨來肅州不可，誰想得到還沒到春天呢，你就這麽去了，連肅州都沒去成，不過，我在你棺材裏頭雕了肅州的山川河流，也畫了肅州的夜空，你躺在那裏好生瞧瞧，就跟去了肅州差不多。”
話說到這裏，於瑤已經泣不成聲：“我這人脾氣不怎麽好，也不是什麽能容得下人的，這麽多年了，真能和我好的也沒幾個，你是頭一個真心和我結交的，我也一直拿你當知心人，這些年來有什麽事都愛和你說道說道，你這一去，怕是我再也尋不到你這樣知心的了，往後我要碰著難事可和誰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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