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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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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放極其耐心地貼著她的唇。

貼了會兒, 又退開,輕輕啄了啄。力道極輕, 啄得舒念有些微癢。

紀放見這樣,她有些微地閃躲,松了撫著她後腦勺的力道,退開了些, 低聲問:“剛剛吃糖了?”

“......”舒念聽著他這閑聊似的語氣, 才覺得心裏沒那麽亂了,點頭,“嗯”了一聲。

“嗯, ”紀放也學著她的樣子, 特乖地“嗯”了一聲,然後又說, “挺甜的。”

每個字節都拖了點尾音,力求讓她每個字都能聽清。

舒念:“......?”

舌尖舔了舔唇角, 紀放笑說:“你還真挺喜歡橘子味的東西。”

酸酸甜甜的果香味兒。紀放只有把這想象成是親了顆水果味的軟糖,才能壓制住體內妄圖壓過理智一頭的叫囂困獸。

嘖,就以前“存天理滅人欲”這種精神吧, 能做到也是需要幾絲佛性的。

“別畫了, ”紀放起身,輕籲了一口氣,摸摸她腦袋,“早點睡吧。”

舒念見他起身,繃了十幾分鐘的神經終於松懈。神經一松, 連帶著腿就有點軟。差點沒出息地坐回椅子裏。

但是她忍住了。然後咽了一口,潤了潤嗓子,覺得自己還挺淡定地,“哦”了一聲。

一定是長期維持這個抵著椅子沿兒站著的姿勢,這腿部的血液它就有點不流通。舒念確信,還順帶點了點頭。

紀放也不知道她又在神游什麽,好笑地使勁揉了揉她腦袋,“快去吧。”

再不去,他又想教小姑娘“做作業”了。

舒念不知道自己回臥室的時候有沒有同手同腳,總之,應該瞧著不是那麽自然。

連她的睡前一杯奶都不想下樓喝了。怕遇上紀放,又被逮住,要求把做過的作業再“覆習”一遍。

這會兒縮在被子裏,舒念也滿腦子都是在畫室裏的“練習”場景。

紀放說的“多練幾遍”,也只是多貼了幾遍而已,倒也沒有太誇張。只是她這會兒一回憶起來,滿腦子都是薄荷味兒棉花糖的觸感。

就很懵。懵到有點睡不著。

小被子往腦袋上一蒙,舒念決定鴕鳥一下,眼不見為凈。

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看見紀放,舒念更是鬼使神差地往人吃飯的工具上瞟。然後再開始不由自主地臉熱。

舒念:“......”魔怔了。

倒是紀放瞧著特淡定,看她發呆,還有心情拿她逗樂子,“我碗裏的和你的一樣,真沒讓阿姨給我開小竈。”

舒念:“......”行叭。他倆這絕對是無比堅定的,革.命友誼。對,就是這樣。

舒念到了學校,上課上到一半,擱在兜裏的手機就開始瘋狂震動。

一大早的馬原公選課,教室夠大夠寬敞,人也夠多夠困。舒念看著階梯教室最前面,和自己一樣喜歡保溫杯裏泡枸杞的老教授,心虛地摸出了手機。

其實老師講得還挺有意思的,總能結合他這些年的人生經歷來舉例,並且遠能引經據典,近能緊跟時事。奈何語速著實讓人捉急,聽著聽著思路就有點跑偏。

舒念捏著手機,靠進椅背裏,藏在桌面下頭,露出半截屏幕。是桑檸的消息。

內容是一張截圖,然後是N個驚嘆號和一長串震驚表情包。

舒念淡定批閱,逐條看完她的表情包,並選了兩個之前沒見過的,存進了後宮裏。

然後才倒回去,點開桑檸發的那張截圖。

哦——是《戀愛進行時》的官宣。

時間挑得還挺合適,工作日,早上九點。絕不占用苦逼程序員們節假日的時間。

截圖上只能看得清文案,下面還配了幾張小圖,大概是嘉賓照片,舒念幹脆發了個“你等等哦”,就退出來切了微博。

一點開界面,就是《戀愛進行時》頂在手機天花板那兒的熱搜。

舒念:“......”行叭。還挺有錢。

文案公布了三對嘉賓名單,那對婚齡十年以上的,是曾經有小球王子之稱的江源和平衡木皇後陳祎。

倆人都是運動員,更是民族精神和國家榮譽的象征。雖然早已退役,江源卻一直做著國家隊教練,活躍在各項賽事的場邊,以各類皺眉握拳or挑眉無謂表情包,保持著不舒早年奪冠的熱度。

這人又在微博上超有梗,還特愛作些五迷三道,但是自我感覺超好的打油詩艾特老婆陳祎。之前節目組透露有意向邀請這兩位的時候,就有好多網友在官微下面評論留言,說是有他倆參加,保證手機平板電視機一塊兒開著替節目組艹收視率。

還有一對未婚的小情侶,是娛樂圈公認的模範情侶蔣蔓和許嘉和。雙方出道至今,都沒鬧過緋聞。只是一直不溫不火,都不算紅。

大概是倆人平時不太秀恩愛,也沒什麽幺蛾子,除了兩家粉絲,路人對這一對的呼聲倒是不高。舒念倒是有點意外節目組會選這一對。顯然話題度不會很高的樣子。

不過再一想,又釋然了。連她都被抓去充壯丁了,其他人就顯得正常合理了好多。

剩下的,就是她和紀放了。

只不過人家都有美美噠照片,就他倆,跟懸疑電影似的,搞了兩個黑黢黢的剪影。還在腦袋上打了個問號。

她腦袋上還比紀放多了一個。

節目組替他倆做的介紹是:漫畫家“林南”夫婦,首次公開亮相。就也沒說到底哪個是林南。

舒念:“......”

果然,廣大網友們和她一樣好奇,熱評第一的畫風是這樣的——

【等一下!是畫《橫刀》的那個林南嗎啊啊啊啊啊!!太太居然已經結婚了!!!】

【層主莫急,說不定不是太太,是大大?】

【所以到底哪個是林南啊為什麽不放照片?!!節目組是想急死我繼承我螞蟻森林的梭梭樹嗎?!!】

【太太微博認證的性別是女呀(雖然幾百年也不發一條就是了】

【我是《橫刀》裏每個主角到配角的顏狗,啊哈哈哈,好期待!】

......

節目組大概是看跟評太多,特意回覆了一條:【你們猜。】

看來是誓要把“真面目”留到開播的那天了。

【emmmm,不是我杠,我知道節目組是想保持神秘感沖一下首播的收視率。但是看畫風和技巧純熟度,林南的年齡應該不小了。想做顏狗的各位,還是散了吧。】

【小聲逼逼,雖然也是太太的粉,我也覺得大家期待值不要太高,到時候又來刷太太不好看之類的。就把太太當成個普通人就行了。】

【emmmmm,我也更傾向於大概是見光死的類型。而且普通人的普通老公,也只能靠現在吊一吊大家胃口了。不然現在直接放出來照片,你們到時候還想去看嗎?】

【我看中的是太太的臉嗎??不是,我看中的是太太筆下的美人(大霧劃掉)啊是才華!】

【姐妹握爪!我可愛死我家墨寶了!】

【墨家軍集合!!】

......

眼看著大家的評論越來越偏,已經開始討論起了書裏的角色,舒念輕籲了一口氣。

大家對自己的評論,她倒是無感,但對那句“普通人的普通老公”,就有點想切個小號去反駁一下。和墨齊長得差不多的“普通人”,你要是不要?

不過她沒有小號。

舒念看完這些,重新切回微信。看著桑檸早就發來的坐等真相表情包,給她回:【是我和紀放。】

桑檸:【啊啊啊啊念念!你居然不告訴我???我特麽居然是看了微博官宣才知道的??你們倆到底是背著我籌劃了多久了??】綠帽.jpg

她家小白菜,終於被狗拱了!!桑檸還真有點佩服起紀放的手段了。

幹得漂亮。就是好酸QAQ

“......”舒念看著那個青翠欲滴的小帽子,【我要是說,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你信嗎?】

桑檸:【......?】小女孩瞇眼.jpg

給桑檸解釋了半天,摸魚摸了小半節課,才算是安撫好她號稱從頭發絲綠到腳指甲的心。

課間的時候,耳朵也聽到不少同學在討論這個節目和《橫刀》林南的話題。

“我靠!!這節目組居然能說服微博連根手指頭不露的林南參加節目,牛批啊!”

“林南是真名嗎?好像男生的名字哦。”

“應該就是筆名吧,我覺得應該是女的。畢竟能畫出那種級別大帥逼的,誒嘿嘿嘿嘿,我覺得應該是女孩子吧。”

“誒嘿嘿嘿嘿嘿,也是哦。畢竟還是姐妹懂姐妹。”

“你看墨齊洗澡被小鈴兒撞見那回,嘖嘖嘖......是吧?”

“嗳對對對......”

討論逐漸小聲,並一路奔向很容易被和諧的道路。

“......”“很懂姐妹”的當事人舒念坐著沒挪窩,低頭,懺悔。決定下節課好好聽老教授引經據典,洗刷罪孽。

下午上完兩節《JSP程序設計》就結束了。舒念提前就給司機發了消息,今天不用來接她。

為了彌補桑檸大冬天就感受到了一腦袋春天的氣息,晚上她要請人吃飯。於是幹脆上圖書館,準備看會兒書,飯點的時候直接去餐廳。

折去圖書館的路上,倒是接到個有些意料之外的電話。

談不上是期待,卻有些緊張,舒念捏著手機,深吸了一口氣,接通,“您好,陶警官。”

“你好舒小姐,”電話對面說,“現在有時間來一下嗎?我們在慶茂大廈的監控視頻裏。”

“看見了舒林簡。”

舒念捏著手機的指骨,瞬時泛白。掀了掀唇,試了兩次,才發了聲音。

聲音有些啞,舒念說:“好,我現在就過來。”

從T大去市局,倒是要花些時間。

舒念叫了車,坐上後座,一路靠著車窗。帽檐兒擋了大半視線,連窗戶外面的街景都看不全。舒念閉了閉眼睛,輕籲了一口氣。

到了市局,陶峰帶她進了會客室。

舒念坐下,頓了會兒,伸手摘了帽子放到一邊。

視線在她擱到桌面的帽子上落了一瞬,陶峰說:“我們查了整段監控,他是今天上午就去的慶茂大廈。沒和任何人接觸,只留了那一小段影像。有件事情,我想問問你。”

他和局裏兩個同事趕過去的時候人早已不在,排查了一上午,也沒有可靠的線索。但是舒林簡有個很奇怪的舉動,他覺得有必要問一下舒念,這才把人叫來。陶峰和她解釋。

舒念擡眼回視他,“嗯。”

看著小姑娘努力回視他的目光,陶峰倒是有些詫異。點了點頭,沒再問什麽別的,而是邊擡手舉到眼睛跟前兒,擋住視線,邊問舒念,“他這個動作,有什麽特殊含義嗎?”

陶峰甚至覺得,消失了這麽多年的舒林簡,是特意到了慶茂大廈,找了個監控探頭,錄了那麽一段影像吸引他們的註意力。只為了做這個動作。

他問完這句話,或者確切地說是在做完這個動作後,舒念原本還被室內的暖氣吹得有一點血色的臉頰,瞬時褪得慘白。

剛還努力直視他的眼神,也開始慌亂回避。

更是下意識地想伸手,去拿桌上的帽子。

指尖搭上帽檐兒,舒念頓了好一會兒沒動。陶峰沒有催她,心裏說不上來的情緒,有些發緊。

壓著指節下意識的微顫,舒念終究還是沒去拿桌上的帽子壓住視線。

如果連值得信任的陶警官,她都需要用這種方式來逃避,那紀放那晚和她講的“故事”,不是一點意義都沒有了。

收回手擱到膝蓋上攥了攥,舒念說:“沒什麽特殊含義。”

舒林簡這個動作,對案子來說,的確毫無意義。

因為這個動作,針對的僅僅是她而已。

陶峰看著舒念的表情,並不認為舒林簡這個像是故意暴露自己行蹤的舉動,沒有特殊含義。但是,小姑娘這麽多年,都是最希望這個人能歸案的,每次問什麽,也極其配合,沒有道理和任何理由對他有所隱瞞。

況且,他知道小姑娘現在結了婚,如今和他說話的時候,還能摘了帽子,像個正常人一樣和他對視溝通。比起他年輕那會兒,剛接手這件案子時候看見的小朋友,他更希望看到如今的舒念。

從警那麽多年,他有時候甚至會想,讓“受害人家屬”這個角色,從坍塌的過往裏走出來,並不比“緝兇歸案”這四個字來得簡單。

她說沒有,那應該就是和案情無關了。

“好的。”想了想,陶峰還是說,“舒小姐,你最近外出,還是註意安全。”

“沒事的陶警官,”舒念再開口,語氣很平,像是在說別人的事兒一樣,“他當年留下我,就不會再要我的命了。”

陶峰送她出了市局門口,看著她叫了車。回想起舒林簡在鏡頭裏遮住視線後的那個笑,站在冬日暖陽下,都經不住有些發寒。

紀放晚上回來一到家,就沒看見舒念人。本來一早上看見那條“官宣”,還挺樂呵的。

樓上樓下找了一圈,才想起來打個電話問問這家夥到底上哪兒去了。不回家也不說一聲,一點思想覺悟都沒有。“作業”都白做了啊!

下午從警局出來,說實話,舒念就把紀放這人給忘了。直接去了桑檸說的餐廳頂樓,喝下午茶的地方等她,就那麽坐著發了會兒呆,也沒再翻手機。

這會兒和桑檸吃著飯,看見紀放的電話,才突然回神。自己不回家,好像也沒和他說一聲。

舒念接通,莫名心虛地沒敢說話。

“哪兒呢?”紀放問她。

舒念報了個餐廳名字。

“和誰一塊兒吃呢。”合著這是已經吃上了唄。明知道舒念百分之99的可能都是和桑檸在一塊兒,紀放還是忍不住問。

“桑檸。”Tiempo viejo

“好吃麽?”還餓著肚子的紀放懶聲問她。

“......”舒念眨眨眼,“還行。”

“你就不能和我多說幾個字?”紀放好郁悶,“你就不會說說你都吃了點什麽,問問我吃沒吃?”

舒念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莫名覺得從他語氣裏聽出了一點哀怨。下意識地咽了一口,舒念說:“好的。”

一問一答極其順暢。

紀放佛了。行吧行吧。

擡手摁著太陽穴揉了揉,紀放嘆了口氣,放軟了聲調,問她,“吃完了來接你好不好?”

這回,舒念終於多說了幾個字,還顯得特別急迫,“不用了,桑檸會送我回來的。”

紀放:“......”

說完這句,舒念就聽到電話那頭長時間的沈默。沈默到她把手機從耳朵邊挪開,看了會兒跳動的通話時間。

就想問問他還在不在,舒念小聲說:“怎麽了?”

“沒事,”紀放半闔著眼睫,極其無奈地說,“有點上火。”

“哦,”舒念眨眨眼,想想最近天幹物燥,絕對是好心,“那你多喝熱水。”

畢竟自己感冒發燒的時候,桑檸和醫生都是這麽關照她的。

紀放眼梢一抽,“???”

舒念說完這句,就聽見電話對面炸毛似的扔了一句“早點回來!”,這莫名其妙的一通電話就結束了。

看著已經黑掉的手機屏幕,舒念想,不愛喝水?要不晚上回去給他帶杯奶茶?

只有桑檸撐著桌沿兒笑得不行。聽舒念的回話,大概也猜到了兩個人的對話內容。於是給她豎了豎大拇指,“牛批,念念你真的牛批。”

舒念:“?”

桑檸看她一臉“我倒是真的不太明白我牛批在哪兒”的樣子,抖著肩,笑說:“走直男的路,讓直男無路可走。”

說完,又給她倒了杯花茶,“來,多喝熱水,包治百病。”

舒念:“......?”

紀放掛了電話,就還挺氣。但是深知就自己現在這個家庭地位,就算是絕食抗議,也不會有人來關愛他身心健康的。

於是忿忿坐下,一個人吃飯。

晚上“作業”加倍!再來一套《黃岡密卷》!

都說小姑娘吃飯旅游,喜歡拍個自拍美食風景照,醜圖修修濾鏡邊框整齊活兒,湊個九宮格。紀放就從沒見她發過。卻還是不太死心,就想翻翻看。

結果,剛翻開朋友圈,就看見了親媽周枳意,居然發了這樣一條,讓他匪夷所思的動態——

【瓦特??太太居然已經有老公了?!!到底是什麽顏色的癩蛤.蟆娶了我家神仙太太!!!】

配圖:《戀愛進行時》官宣截圖。

這下真有點上火的紀放,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作者有話要說:  紀放:就你兒子我這個顏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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