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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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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了電話,曲鳴決定只當無事發生。

反正,他已經“仁至義盡”地提醒過了,是紀放自己“堅信”的,與他無關!

於是,轉頭拿起手機,找到剛和桑檸加上沒多久的微信。

看著微信對話框裏還顯示著“我通過了你的朋友驗證請求,現在我們可以開始聊天了”的自動信息,曲鳴用著比紀放確信“舒念”叫“蘇梔”還篤定的語氣,回了桑檸一條:【看在我們這麽多年小學同桌的情分上,我勉為其難,答應你了。】

舒念維持著托住側頰微微歪著腦袋發呆的姿勢,摁了暫停鍵一樣,十幾分鐘沒變過。

直到聽見桑檸在樓下客廳的動靜,“念念我來啦!”

門鎖輸了桑檸的指紋,倒是不用她下去開。桑檸見客廳沒人,自動自覺上樓來找她。

桑檸踩著她的專屬兔子居家鞋,踏踏踏沖進來,鞋面兒上的兔子耳朵甩得飛起,拉過一把椅子坐到她身邊,“念念!臥槽江城也太小了吧!你知道紀放的朋友是誰嗎?!”

視線從電腦屏幕上挪到桑檸跑得沁出薄汗的鼻尖上,舒念:“……”是誰她不知道,反正肯定認識你就對了。

桑檸也沒要她的回答,只當她的發呆不說話是不知道,“居然是我小學同桌你敢信??”

“?”舒念終於有了點反應。

她和桑檸,小時候同校不同班,後來家裏出事,她退學又轉學。本來不想和過去的事情過去的人有任何交集,桑檸卻不管不顧,硬要陪著她一塊兒……

思緒拉回來,舒念問:“你那天沒認出他來嗎?”

桑檸喘了口氣,伸手拿過舒念電腦桌上碼得整整齊齊的礦泉水玻璃瓶,擰開灌了兩口。反正都是給她準備的,不用客氣,舒念不愛喝涼的。

“誰知道是他呀,”桑檸抿抿唇角的水漬,“只記得小時候是個挺可愛的小男孩兒,都這麽多年了,誰認得出來哦。”

“……”人家倒是認出你來了,舒念心說。

不料,桑檸直了直身子,擡手撩起頸側的發卷,瀟灑一揚,長睫亂眨對著她放電,“大概只有我這種從小美到大的,才容易被人認出來吧。”

舒念:“……你說得對。”

桑檸看著她“被迫”承認自己美貌的無奈表情笑,接著又一頓,“等一等,這都不是重點好不好??”

“……”舒念配合地問,“那重點是什麽?”

“他居然記得我那會兒的好朋友就是你!!”桑檸差點拍桌子,“而且也知道我當時突然轉學是因為……所以他篤定那天的就是你。”

曲鳴七繞八拐問到她聯系方式,又打了直球問起舒念的時候,她都快驚呆了。

這下,舒念倒是真的楞了楞,“那他……告訴紀放了?”

桑檸輕籲了一口氣,“還沒,他先來問的我,問那天瀟江戴帽子的是不是你。”

“我讓他別和紀放說,”桑檸又擰開玻璃瓶灌了口水壓壓驚,“反正紀放也不想娶你,你也不想嫁給他,不如只當無事發生。”

“他同意了?”舒念問。

“啊,同意啦,”桑檸點頭,“我好說歹說,讓他看在小學同桌的情分上幫我保密,他答應了。”

好一個“小學同桌的情分”。舒念跟著點頭,看著好友明艷鮮活的臉,深刻體會到“重色輕友”四字的精髓。

桑檸賴在舒念家,陪她一塊兒吃了晚飯,又一邊喊著罪惡一邊叫了奶茶,磨蹭到快十點才走。江城電影學院離舒念家遠,桑檸又是一早沒七八遍鬧鈴起不來的人,為了明早的形體課不遲到,只好回去了。

臨走時,又和舒念約好周末一塊兒吃飯,她訂了最近挺火的一家網紅店,倆人一塊兒去打個卡。

舒念等她走了,登上Q.Q給編輯發了條消息。

【編編,要是我現在違約,不想把《橫刀》賣給恒江網絡了,要付多少違約金?】

再和紀放這麽糾纏下去,劇情走向就有點不對了。

常年扛著大刀催稿的編輯秒回:【???我的小祖宗!!你為什麽要和錢過不去??!】

舒念:“……”

本編刀長四十米:【因為你當時開了個天價,合同上寫了,要是你違約,得賠償對方全額三倍的違約金。我的小南南,你還要違嗎?】

舒念眨眨眼,對著空氣數了下違約金後面的八個零。倒也不是賠不起,就是賠給紀放,有點舍不得。

舒念:【那算了吧編編,當我今天沒出現過。】

本編刀長四十米:【乖孩子。】微笑臉.jpg

舒念退了Q.Q,沒再和手握長刀的編編剛下去。盯著計算機桌面發了會兒呆,認真考慮了下,要不要幹脆承認倆人之前的確是見過,問他要一筆不菲的“感謝費”,斷了紀放對她的好奇心。

免得紀放總因為這事兒揪著她不放,熱絡幼稚得,簡直和他以往人設嚴重不符。

晚上回了江悅路九號,紀放又把鄭渠給他的筆記本,拿出來慢慢翻了一遍。

紀放有點想不明白,明明跟個小仙女兒似的小姑娘,卻喜歡獨來獨往,學校裏連個和她打招呼的都沒有。除了之前妄圖表白,被他“正義”攔截的鄭渠。

小姑娘整個人,都跟自帶結界似的。她出不來,別人也進不去。

紀放洗完澡去了客廳,拿過茶幾上的手機看了眼時間。拐到時間下面日期的時候,指尖一頓。

摁滅手機扔回茶幾上,紀放倚到沙發裏。陽臺那兒的落地窗開著,初秋夜風裹著江水的涼意吹進來,打在微濕的額發上,吹得人似夢非醒。客廳裏就開了盞落地燈,光線昏暗,反倒是江對岸變化的燈光,照得屋子裏更斑駁亮堂些。

起身去關窗的時候,紀放看著短促鳴笛的游輪駛過濃如夜色的江面,長睫半闔,瞳仁點墨,看不出情緒。

發呆似的站了好一會兒,紀放才和沒事兒人一樣,進屋,闔門,拉上窗簾,把陸離光怪隔在了外頭。

紀放很少抽煙,也沒有煙癮,偶爾在外面應酬有人給,他也只當燃著玩兒似的,湊著那些人似恭似敬捧到他跟前的火星子,點上一支。

今天倒是神奇,挺想找一根來點著玩玩兒聞聞煙味的。就是才等他敲出一根咬進嘴裏,火星子還沒點著,放在客廳茶幾上的手機,就滋啦滋啦震上了。

是私人號碼那支。紀放扔下火機,咬著煙過去接。

“媽。”紀放口齒不清地叫了一聲。

“阿放,”周枳意一頓,斟酌問道,“你……在抽煙?”

她知道,除了在外頭,這個兒子只有心情不好的時候才會抽一支。這會兒紀放電話那頭安靜地很,聽上去也不像在酒吧會所的樣子,所以才理所當然地認為,兒子心情不好了。

結果,紀放咬著煙笑說:“沒。”

周枳意:“?”覺得媽媽好騙嗎?

“在吃棒棒糖。”紀放把未燃的煙扔進幹凈的玻璃煙缸,舒舒服服靠近沙發裏,懶聲問,“怎麽了,媽。”

“……”果然覺得媽媽很好騙。沒再堅持問他,周枳意說明來意,“我找到一張念念的照片,發你看看?”

紀放無奈輕嘆,閉眼擡手,捏了捏鼻梁,故意嘴毒道:“別了吧,我怕醜哭自己。”

“???”周枳意氣死了,“會不會說話呢?!不要以為你是我親兒子我就不敢拿你怎麽樣啊!”

“嗯,”紀放像是還怕她不夠生氣,懶散笑說,“等著被逐出家門唄。”

周枳意深呼吸,“阿放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有喜歡的女孩子了,所以才連看一看都不願意。”

紀放聞言一楞,像是為了駁斥親媽的話,輕哂道:“行,你發吧,我看。”

就讓他好好來看一看,這個舒念到底是哪裏來的九天仙女。

周枳意掛了電話,發了一張照片到只有三個人的家庭小群裏:【@老公@兒子,可愛不?】

就在周枳意身邊的紀銳博:【那個長頭發的,是挺可愛的。】

周枳意:【啊呀你好煩。】

紀放:“?”

一腦袋問號點開小圖,這才看清,是一張手機翻拍的老照片。照片裏長黑卷發的年輕女人,是他親媽。而親媽手裏抱著的那個短發小姑娘,應該就是舒念了。

小朋友幼兒園的年紀,大概是抓拍,略微睜大的烏黑瞳仁閃著好奇的光,嘴唇輕輕抿著,把肉嘟嘟的小臉擠出一個小梨渦。的確很可愛。而且還讓他有一瞬間的錯覺,這張萌萌噠小臉和某人有些像。只是神態截然不同,一眼就能看出,不是一個人會有的狀態。除非精分。

周枳意:【@兒子,看了嗎你?】

紀放:【你別說,是挺可愛的。】紀放有一說一。

周枳意:【是吧!人家現在也是小仙女!】

紀放:【我要有個這樣的女兒,倒是不錯。】

周枳意:【???】

紀放好笑:【媽,你怎麽不幹脆拿個人家的百日留念照給我看看呢?】

周枳意:我要是有舒念現在的照片,還用得著被你嘲笑?!

“阿嚏……”遠在家中坐的舒念,因為某人妄想做她爸爸,打了個無緣無故的噴嚏。嚇得小姑娘差點翻出一條鵝絨被。

本來還怕和紀放一天三回的偶遇,早晚穿幫。結果,接下去的幾天,舒念都沒再見到紀放的人。

舒念心裏一松,覺得這人,應該是過了對她好奇的新鮮勁兒了。

周五下午體育課。九月份的天氣正舒適,剛進大學的大一學弟學妹們,被體育老師壓著在操場上繞圈體測,哀嚎連連。籃球場上不管長得帥不帥的男生,渾身散發著青春荷爾蒙的氣息,動作利落地起跳上籃,總能惹來一兩聲圍觀男女生的叫好。

舒念安安靜靜坐在塑膠跑道沒人的角落裏,正好曬得到太陽的地方。雖說她不參加體育活動,還是十分隨大流地套了一身運動衣。只是扣了個帽子而已。

暖融融的太陽曬得著,舒念支著下頜,撐著膝蓋昏昏欲睡。

還沒等她闔上眼睫小瞇一會兒,身前就籠了個陰影。陰影俯身,熟悉的清淺雪松後調順著呼吸鉆進鼻腔裏,舒念瞬間清醒。

來人伸手到她帽檐兒底下,一身正裝像是還沒來得及換,清瘦的手腕從白襯衣的袖口那兒露出一截。袖口還別著一枚精巧的銀白色金屬袖扣。

修長白皙的指節,浸潤陽光,覆著層琥珀色的暖意,捏著一根和他現在的穿搭極不相稱的棒棒糖紙棍,在她皮子底下晃了晃,嗓音清越帶笑,“睡著了?”

舒念:“……”

看著眼前不僅是自己喜歡的那種棒棒糖,還是最愛的橘子口味,舒念沒來由地,有點煩亂。輕聲出口的話,都多了兩根刺,“紀先生平時,就是用棒棒糖騙小姑娘的嗎?”

紀放一怔,接著輕笑,話音戲謔懶散,聽著就不像個好人,“騙小姑娘,可不用棒棒糖。”

舒念:“……?”

還沒等她郁悶完,又聽紀放笑說:“這是騙小孩兒用的。”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紀少爺還挺像個人的!我們就不嘲笑他了吧!(雖然騷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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