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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鬼子狐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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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們是陰 道,所以身上的陰氣越重,就越厲害,而少當家是鬼生子,所以他是近千年來,我們北墓道家最厲害的當家呢!“小道士說著,滿臉的驕傲。

“那你們少當家也跟其他的道士一樣,要趕妖除魔?”印象裏,道士就是做這一行的。

小道士點頭:“我們北墓道家屬於陰 道,所以一般是陽道解決不了的時候,才我們出手,就像上幾天那怨鬼!”

小道士這般一說,我才了然,原來前幾天小道士急匆匆的來找南宮宇,是因為出了怨鬼,而那怨鬼是陽道所解決不了的,南宮宇才出馬。

小道士卻哼了一聲:“不用說,那怨鬼肯定是那狐貍精找來的,她就是不想讓我們少當家安生!”

我皺眉,小道士說的是喜多多,喜多多怎麽會故意找了怨鬼跟南宮宇過不去,最後還將他傷了呢?

小道士卻驀然又嘆了口氣:“要怪啊,就怪三生石上沒有少當家的名字!”

“什麽意思?”我完全聽不懂。

“我們北墓道家的歷任當家,在三生石上是沒有名字的,沒有名字就沒有姻緣,用我們當家的話說,一個死人,需要什麽姻緣呢,可在我眼裏啊,明明就是活人的!”

我只覺得我的腦海咯噔一下,似乎有什麽東西呼之欲出,但就是朦朦朧朧看不透。

小道士似乎是說上了癮:“姑娘,我跟你說一個我們道裏誰都不知道的神奇事情!”

“什麽事情?”

小道士朝我招了招手,我湊過去:“我們道裏啊,原先有只狐貍,那狐貍可是——”

“一天到晚嚼舌根子,小心遲早有一天說不出話來!”喜多多突然從樓上下來,陰陰的說道,小道士見了喜多多,甩了袖子,轉身離開了,我有些遺憾,沒聽見後面的話。

喜多多並未理睬我,打開冰箱拿了兩瓶紅酒上樓去,走到轉彎口的時候,道:“你們可以走了,把門關上!”

“知道了boss!”喜多多這般一說,小薇等人也不敢過多停留,這明擺著就是趕我們走,要和南宮宇兩個人好好的過兩人世界了。

我原本以為經過了這一晚上,喜多多和南宮宇的關系會更上一層樓,卻怎麽也沒有想到,我早上要進店裏去,小薇趕忙拉住了我:“你幹嘛去啊?”

我看了眼裏面:“上班啊!”

“我看你是不要命了,你看清楚裏面的情況再進去也不吃啊!”小薇對我翻白眼。

我剛要問裏面能發生什麽事情啊,就聽從裏面傳來南宮宇和喜多多爭吵的聲音,我一時之間楞住了,倒是怎麽也沒有想到居然會演變成這個樣子。

“你都不知道,我早上來的時候,看見了什麽?”小薇壓低聲音對我道。

“你看見什麽了?”難不成還能撞見鬼啊!

小薇的聲音更低了:“早上我來的早,看見南宮宇和boss兩個人都——一絲不掛的在樓下沙發上!”

我聽著,瞬間嘴巴都合不上了。

昨晚,喜多多拿了兩瓶紅酒上去,結果早上小薇看見兩個人一絲不掛的在樓下,這昨天晚上得多激烈啊!那可是從樓上到樓下啊!

只是一 夜翻雲覆雨後怎麽就變成了吵架呢!

我跟小薇正要嚼舌根,砰,南宮宇摔門出來,一張好看得臉烏黑烏黑得,重點是,他修長白皙得脖子上斑駁得都是——吻痕。

喜多多得吻痕!

“我果然沒看錯,我就說嘛!”小薇激動得拉著我:“這兩個人也是變扭得,不,主要是南宮宇變扭得,明明都有感覺,卻偏偏搞得跟禁欲一樣!”

我卻想到了昨晚小道士說得話,三生石上沒有南宮宇的名字,因為,他是一個陰人。

可,我看著南宮宇離開的背影,真的無法將他同那些死人聯想在一起呢。

“南宮宇,我發誓,我喜多多要得到的東西,一定會得到!”喜多多打開門,大聲的對南宮宇,喊,但南宮宇連頭也沒有回,離開了。

南宮宇走後,喜多多反常的安靜,事實上,她這段時間都很反常,一整天就那麽安靜的坐在窗戶邊上的沙發上,看著不遠處的姻緣樹。以至於我們一整天工作都小心翼翼,就怕一不小心觸碰到她的雷點。

但事實證明,喜多度非常的安靜,非常非常的安靜。

一直到傍晚的時候,外面突然騷亂起來,那姻緣樹下擠滿了人,警車來了十多輛,場面相當混亂。

我蹙眉,難道又發生了什麽事情,但,現在是傍晚啊,一整天這姻緣樹都游客不斷,不可能出事情啊!我這般想著,跟小薇她們一道出去看情況,但我看著樹下的場面,整個人都僵硬住了,只見姻緣樹下竟整整齊齊的躺著十具屍體,五具男的,五具女的,都是一對一對的相擁而死,而每一對屍體身下是艷紅色的圖紋,跟以往出現的一模一樣。

可這一回竟然出現了十具屍體!

我回頭,看向店的方向,正好和喜多多的目光重合,她的目光很平靜,毫無波瀾,我的腦袋嗡嗡作響,一直到小薇將我拉回店裏我才緩和過來。

砰!我們剛回店,南宮宇闖了進來,喜多多卻不悲不喜的模樣,安靜的坐在沙發上,我跟小薇都被南宮宇這般樣子嚇到了,但我們始料未及的是,南宮宇上來就給了喜多多一個巴掌,這一巴掌清脆的響徹整個咖啡店,足可見南宮宇用了多大的勁道。

“你瘋了是不是,你是不是以為我真的不敢殺你!”南宮宇憤怒的盯著喜多多。

喜多多緩緩擡起頭,卻沖著南宮宇一笑:“你殺吧,殺了才好,殺了,這一切就結束了!”

南宮宇的臉色非常的難看,那樣子當真恨不能將喜多多撕碎了。

喜多多卻好像什麽都感受不到一般,歪著腦袋,道:“南宮宇,愛我和殺我,你選一個唄!”那口吻調皮的就好像在說,帶我和帶我去吃好吃的,你選一個!

“你真以為我不會殺你是不是!”南宮宇突然紅著雙眼一把掐住喜多多的脖子,將她整個人都提了起來,喜多多也不掙紮,就那麽靜靜的任由他掐著

我跟小薇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到了,竟一時之間沒了反映。

喜多多的臉色都變得慘白一片,但她就是沒吭一聲,也沒掙紮,就那麽靜靜的,甚至於溫柔的看著南宮宇。

砰!

南宮宇最終將喜多多一把甩在沙發上,喜多多躺在沙發上,瘋狂的笑了:“你不舍得殺我的,你不舍的!”

南宮宇臉色陰沈,只字未發。

喜多多卻笑的更加放肆了:“南宮宇,你愛上我了,你愛上我了!”

南宮宇什麽都沒有說,陰沈著臉轉身離開了,一如來的時候。

“哈哈哈!”喜多多卻還在笑,大聲的放肆的笑,笑得我們所有人都心裏慌慌得,就在我們在想這樣不會笑到晚上關門得時候,喜多多卻哭了,躺在沙發上哭得跟個孩子一樣。

姍姍想要出去安慰,被我拉住了,我想,喜多多現在不需要任何人,就算需要,那也只有——南宮宇。

喜多多哭了很久,哭夠了才上樓去。

這一天發生了太多得事情,以至於我晚上下班回家之後根本無法入眠,真相,我想我大概是知道了得,只是,這真相讓我有些不想接受。

“啊!”突然,一股陰冷得力道掐住我得脖子,將我從床上生生拖了下來,拖到了偌大得客廳。

我掙紮,但根本沒有用,隨後那陰冷得力道一如上次一般試圖控制我,來畫那圖紋。

脖子間藍零得守魂珠發出了亮光,那陰冷得力道驟然消失,但隨即那力道又強行控制我,但我看見有殷紅得血從空氣中流下來,我知道,藍零得守魂珠一定是傷了它,而且地上得血越來越多。

“喜多多!”我最終還是喊出了這個名字,我得心情平靜:“我知道是你得!”

喜多多笑了,隨即她現出形來。

果然,真得是喜多多。

喜多多穿著一件紅色得長裙,模樣有些覆古,頭發梳成了一個髻,唇紅齒白得模樣就好像是從畫裏面走出來得一般,只是她得胸口早已經被血染紅,只是那血和眼紅色得衣服相融合,看不大出。

“你早知道了!”喜多多放開我,幹脆坐在地上,樣子有些釋然。

我點頭,從第一次見喜多多得時候,就覺得喜多多似乎跟正常得人哪裏不一樣,倒是更覺得她和我們一品閣得一些人挺像,那時候並未深究。

後來,藍零得師傅曾想要將喜多多介紹給藍零當女朋友,我就知道,喜多多,大抵不會是個簡單得人,甚至於不會是人。

再後來,我重新回到了咖啡店,姻緣樹下三番兩次發生離奇命案,而每一次死得人喜多多都談過話,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麽多湊巧得事情呢。

再加上南宮宇走前跟我說過,遠離喜多多,遠離那姻緣樹。

一切得一切早已經太明顯了,只是,我不明白,她為什麽要殺那些人,那些根本和她毫無交集得人。

“所有的人都是你殺的!”我看著喜多多。

喜多多笑了笑:“是啊,都是我殺的,第一樁命案到傍晚的十條人命,都是我殺的!”

我雖是這般的猜想過的,但,真聽到她這樣說,我卻心裏難受的很:“為什麽,她們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麽要殺他們!”

喜多多凝視著我:“我不過幫他們而已,難道你不知道最美的愛情就是一

夜白頭嘛?”

“你根本不是為了他們,你只是為了自己!”我一字一字道。

喜多多看著我看著我,大笑起來:“白桑白桑,我以前還覺得你笨,看樣子,你還不算太笨嘛!”

我:“......”

喜多多撇撇嘴:“我當然是為了自己,當然,也順帶幫了他們!”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我問。

“為什麽?”喜多多自嘲的笑了笑,看著我,反問:“你說呢!”

“南宮宇!”

“你看,連你也知道的答案,他卻不聞不問一百多年!”喜多多淡淡的說道,我卻不禁睜大了眼睛,一百多年,也就是說——

“怎麽,看不出我有一百多歲了?”喜多多笑嘻嘻的:“當然,要是你能看出來,那還了得了!”

但我轉念一想也沒了詫異,也是,南宮宇是北墓道家得當家,喜多多怎麽看看也不像是平常人家得女孩,兩者結合在一起,有一百多歲,也沒什麽可驚訝得。

“可是啊,我放棄了!”突然,喜多多緩緩得說道,好像這一句話抽空了她所有得生命和靈魂:“我努力了一百五十年了,我放棄了,我什麽都不要了!”

“你要做什麽?”喜多多得雙眸沒有了任何光彩,就好像臨死之人一般,將我嚇到了。

“白桑,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喜多多卻岔開話題,自顧自得說了起來,我也不敢去打斷她,我知道得,她藏了太久,想要說說得,我便安靜得聽著。

“你不要看我這幅樣子,其實啊,我是一個神,鬼神族得神!”喜多多笑著道,只是她得眼眸沒有任何得波瀾,但她得話倒是讓我有些驚訝,我想過她是妖魔鬼怪,唯獨沒想到她是神,這,看著也不像啊!

何況神,如何會殺人,只是這喜多多,縱然殺害了這麽多人,我卻無法厭惡她。

“說來也是奇怪得,遠古以來,所有鬼神族得神出生都是在鬼神族裏,絕不可能出了界限,但我卻偏生出生在南宮宇家裏,你猜怎麽著,我還出生在南宮宇出生,生長得棺材裏,你說怪不怪!”

“我想,這就是緣分吧!”我看著喜多多得眼睛,其實想說,這是命中註定,但,若這是命中註定,老天爺未免太殘忍了,註定讓他們相遇,卻讓喜多多如此悲傷絕望。

是得,我從她得眼睛裏只看見了絕望,深深得絕望,所以,她,最終選擇了放棄。

“緣分嗎?”喜多多自嘲得笑笑:“我倒覺得這是孽緣呢!”

我沒有說話,因為,我也覺得這該是孽緣的。

“我和他啊,從小一起長大,我陪著他在棺材裏長大,鬼神族讓我回去,我也沒有回去,其實我從小就喜歡他,你說是不是,我要是不喜歡他啊,傻子才會在那口破棺材裏陪他這麽久,我在那口破棺材裏整整呆了二十年,然後又陪他在那破道觀裏呆了一百年,整整一百二十年,我陪他耗了整整一百二十年,結果在我一百二十歲生辰的時候,他只告訴我,三生石上沒有他的名字,他說,他此生註定沒有姻緣,那你說,我又算什麽呢!”

喜多多吸了吸鼻子,但並未哭:“所以,在我一百二十歲那年,我終於想明白了,我離開了那破道觀,離開了他,我來到了這裏,開了一家店,想要就這樣安靜的度過剩下的時光,可是,他卻不放過我!”

我看喜多多,有些疑惑,我覺得喜多多離開,南宮宇該高興的,怎麽會不放過她呢!

“他也來了這裏,什麽都沒有說,就在我的店裏呆下了,每天就這樣在我的面前出現,將我被迫安靜下來的生活再次攪的天翻地覆!”喜多多頓了頓,深呼吸,許久才開口,而她的聲音沙啞:“你知道的,我愛他的,深深的愛著他,你說,讓我心平氣和的面對他,如同面對一個普通朋友一般!”

我聽著喜多多的話是有些驚訝的,我沒有想到,喜多多自動離開,南宮宇卻還會主動出現在她的面前。

“白桑,你該知道深愛著一個人,卻愛而不得的滋味,那真是鉆心的痛啊!”

我沒有出聲,我知道,喜多多的感覺,就在不久前,我自己就經歷過

“我累了,真的太累了,白桑,我想歇歇了!”喜多多擡眸看著我,眸子之間沒有一點色彩,卻突然對我微微一笑,這笑,我卻看見了滄海桑田。

“你要做什麽?”我有些害怕。

喜多多歪著頭,像個調皮的孩子,又如同暮年老者:“我啊,什麽都不做,就是累了,想睡覺了!”喜多多說著,而她的胸口卻泛出銀紅色的光芒,隨後一朵泛紅的花從裏面緩緩的飄出來。

我隱隱感覺很不好,我想要阻止,但我卻根本無法靠近喜多多。

“喜多多,你到底想要幹什麽?”我大喊。

喜多多卻安詳般的閉上眼睛,好像安然入眠,也不再看我一眼。淡紅色的花從她的胸口已經完全飄出來了,然後慢慢的飄高,紅色的花瓣一片一片掉落下來,每掉落一瓣,我仿佛看見萬千世界在我的眼前閃現,隨後花瓣便消失不見。

我想要阻止的,真的想要阻止的,可喜多多身上的光芒越來越強烈,就好像是保護的她的野獸,根本不讓任何人靠近,而她的身體慢慢的睡倒在地上,很安逸,那模樣真的很安逸。

跟一個天真美好的少女安然入睡,真的毫無兩樣的。

花瓣一瓣接著一瓣的在掉落,我的眼淚也落了下來,要是到現在我還不知道喜多多在做什麽,我就太傻了。

“我要他後悔!”當最後一瓣花瓣飄落消失的瞬間,我聽見喜多多的聲音,帶著笑,又帶著濃濃的憂傷。

紅花沒有了,喜多多就那麽安靜的躺在地上,只是那一道光芒依舊淡淡的圍繞著她,不讓任何人靠近。

可我知道,喜多多已經死了,她放棄了自己的元神。我看著和我近在咫尺,喜多多的屍體,我突然在想,耗費了一百五十年啊,最後,把自己的命也搭進去,值得嗎?

只為了讓南宮宇後悔?

可,他會後悔嗎?

門,突然被打開,我擡頭,南宮宇一身黑色的站在門口,他看著地上喜多多的屍體,面無表情的,一步一步走過來。

我是生氣的,我想要狠狠的罵南宮宇,可,我什麽都沒有說。

南宮宇彎腰,伸手將喜多多散落下來的一撮發絲輕輕的攏到耳後,而那原本保護著喜多多的光芒在觸碰到南宮宇的瞬間,卻驟然散去。

我卻覺得悲傷,深深的悲傷,原來啊,就算喜多多死了,她還是會向南宮宇敞開溫柔,即便死了,也還是會的。

南宮宇將喜多多抱在懷裏,將喜多多的屍體緩緩的融進自己的身體裏,我看著他將喜多多的屍體完全,一點不剩的融進身體裏,我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南宮宇起身,臉上依舊如來時的面無表情,起身,轉身往外走,只是在轉身的瞬間,我看見他白了一頭的黑發。

我看著,笑了,喜多多啊,他,後悔了!

你,高興嗎?

南宮宇離開了,偌大的屋子靜悄悄的,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我就這樣坐在地上。突然,我發現我的腳邊竟還殘留著半瓣花瓣,我將它拿起來,我的身體卻觸電般疼痛。

“王等了你太久了,白桑,你不要讓他再等了!”我聽見喜多多殘留的聲音,當我回過神來,我手中僅剩的花瓣也消散了,可那種久違了的,從未消散的憂傷再一次深深包裹住我。

我不知道喜多多是什麽意思,但我也完全不知道喜多多口中的那個人是誰。

突然,我的腦海之中浮現出那棵古老的姻緣樹,我想起了最初聽到的那個古老傳說,我胸口開始一陣一陣的疼痛,難受的,逼迫著我想要哭,我驀然起身,往那姻緣樹跑去。

可當我看見姻緣樹的時候,我卻停下了腳步,我看著這棵古老的樹,我能清晰的聽見我自己的心跳,撲通——撲通!一種強烈的,莫名的想哭的沖動,呼之欲出。

我深深的凝視著樹,一步,一步往姻緣樹走去,痛苦,隨著我每靠近一步而加劇難受著,要讓我生生窒息一般,但我強忍著,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當我走到姻緣樹面前的時候,我痛苦的猛然跪倒在地上,我的雙眼不能自控的翻白,我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如同隨時會斷線的風箏,隨時都會昏厥過去。

但是不應該啊,我原本以為是喜多多在這樹上設下了什麽咒怨,我才會一靠近就如此的難受,但現在喜多多不在了,不應該還是如此啊!

我的意識越來越弱,我的眼前幾乎是一片黑暗,但我還是伸出手,我感覺有什麽東西在呼喚我,我感覺自己遺忘了什麽。

我努力的伸手,但我的眼前一片黑暗,我胡亂的伸著手,我的雙眼已經完全翻白了,我什麽都看不見,更看不見就在現在,有一個人從樹後走出來,手間泛著寒光,朝我走過來。

突然,我的手觸碰到了粗糙的樹皮,瞬間,我整個人耳清目明,好像剛才一切的痛苦都是大夢一場。

我擡頭,就見遮蓋在我頭頂的千萬枝條上,剎那間繁花盛開,景象美的不可方物,我震震的看著頭頂的一片花海,眼淚不能自控的掉落下來,根本沒有看見樹後不甘心消失的人影。

桃花!

是桃花!

我看著頭頂的花海,哭著笑了,那個人,那個我塵封在最深處的人,從來不敢想起的人,我竟然忘記了他。

“笨女人,我說過,要跟緊我,就你這麽笨,離開我,該怎麽辦!”一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從後面傳過來,眼淚瘋狂的掉落下來,我的身體卻不能自控的顫抖著。

那個人,那個人,記憶中的那個人啊!

我深呼吸,擦幹眼淚,轉過身去,已經很多年了,很多很多年了,再一次重逢,我不能讓他看見我這淚流滿面的模樣。

可當我轉過身,就見白規一身艷紅袍子,慵懶而高傲的站在我面前,眼淚再一次狠狠決堤。

“白規哥哥!”我再也忍不住,飛奔著撲向白規的懷裏,狠狠的,用力的,緊緊的抱住。

“白規哥哥!”

“白規哥哥!”

白規哥哥!

多少年了,到底多少年了,從我第一次見白規,真的,真的好多年了呢。

白規就比我大幾天,從我剛出生的時候,我就跟白規認識了,這樣的相識,好久,想起來,更久。

小時候,在我們村子裏,我跟白規算起來是鄰居,屋子幾近挨著屋子,出了門就能看見彼此,所以,打小,我就跟白規相識,只是,我自幼就被他欺負,被他天天罵笨小孩。

可也因為住的如此之近,近到出了事情。

我娘在一歲的時候死了,我爹轉天就跟白規的娘結婚了,那時候,我娘的屍骨都未寒呢,我也就跟白規從鄰居變成了兄妹。其實這般想起來,我爹早就跟白規的娘勾 搭上了的,否則,哪能這麽快就結婚呢,而自我爹娶了白規他娘之後,我的好日子就徹底到頭了,我後娘根本毫無顧忌的虐待我,這在生了白悠悠之後就更加變本加厲,就差沒把我活生生打死。

對於我那個家,家裏的任何人,包括我爹,我其實一點也不願意回憶起來,他們根本就是人渣,比人渣還人渣的存在,唯一讓我覺得溫暖的就是白規了。

白規雖然自幼就欺負我,還時不時的罵我,但,他從未真正的傷害過我。但那時候我年幼,我一直以為白規是討厭我的,一直到那天,我們去那條湍急的河流,我不小心掉落水中,是白規救了我,而他卻——死了。

我才終於明白,白規哥哥從來不討厭我,討厭一個人,怎會用自己的命去救她?

可我知道的太晚。

白規!

白規!

我早該想到的,為什麽我第一次去鬼神族會遇見白規,對他有種莫名的感覺,又常常做那個噩夢,一切的一切,我都應該想到的,想到這個白規就是我心心念念的白規哥哥。

雖然,他樣子變了,但,性格一模一樣,還是那麽的惡劣!

“你個笨女人笑什麽?”白規伸手擁抱住我,語氣是依舊高傲的,只是即便我不擡頭也知道,我的白規哥哥是溫柔的。

一定是。

“你這個樣子真是傻透了,出去千萬不要說我認識你!”白規嫌棄我,我卻傻兮兮的笑。

失而覆得。

失而覆得的感覺,真好!

我想,我這一輩子都不會比此時此刻更高興,更滿足的時候了。

白規被我抱的膩歪了,將我拎到一邊,我剛要說話,白規看著姻緣樹的眼神變了。

“白規哥哥,怎麽了?”我走過去,有些奇怪,按照傳說,這棵樹不就是他耗費了大半的神力鑄造而成的嗎?

“這棵樹被人下了咒!”白規的手觸碰上姻緣樹,佌佌,頓時,姻緣樹發出焦灼的聲音,以及還有黑氣散發出來。

“喜多多?”我將我的猜測說了出來,但轉念一想,白規未必認識喜多多,又解釋到:“喜多多也是你們鬼神族的!”

“我知道!”

我有些詫異,白規哥哥居然知道喜多多,但一想,喜多多這個人的性格,似乎不讓人知道,也難的。

“為了個道士不回族裏的愚蠢女人!”白規開口:“不是她,她只是偷了這棵樹,這咒不是她下的,鬼神族的人下不了這種咒!”

我看著白規蹙眉,伸出手:“白規哥哥,你不要皺眉,現在樹找到了,你不要皺眉!”

“你個笨女人,全世界再也找不出跟你一樣笨的,以後你就跟緊我,否則哪天被人賣了都不知道!”白規說著,卻不曾阻止我撫平他眉的手。

“好,以後我都緊緊的跟著白規哥哥!”我滿臉笑容。

“跟你說了多少遍,不許叫哥哥,我有這麽老嗎!”白規兇巴巴道。

“哥哥,哥哥!白規哥哥!”我卻傾身抱著白規,沒了任何的忌憚。

如果說年幼的時候會覺得白規總欺負我,討厭我,我有時候會有反抗的心理,但在他舍命救我的那一刻,我什麽心理都沒有了,只想他,好好的活著,每天,每時每刻欺負我,都沒有關系的。

又如果說,在鬼神族初見白規的時候,那時候對白規的感覺是陌生中透露著神奇的熟悉,被他的霸道欺淩著,有想要離開的念頭。

但,現在,沒有了,什麽都沒有了,我只想緊緊的抱著他,看著他,珍惜他,不管他說什麽,在我眼裏都是對的,他做什麽,也都是對的。

只要,他活著,只要他在我身邊。

只要,這樣就夠了。

“你個笨女人真是沒救了,真是笨死算了!”白規話語間,轉手一動,那棵姻緣樹瞬間變成了一朵嬌艷欲滴的桃花,然後將那桃花覆在我的額間,然後不見了。

“白規哥哥,這是什麽?”我問。

白規有些鄙夷:“給你留個記號,以免你再丟了!”

我聽著,笑了:“好啊!”

白規帶著我回到了鬼神族,我看著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屋子,感慨萬千,但任何的事情都抵不過,這個人此時此刻就在我的身邊,我能摸到,看到。

“過來!”白規喊我,我便乖乖的過去,白規理所當然的枕著我的身體睡覺,一如初見,一如從前。

夜色,靜謐著,讓我恨不能將這時光靜止了,我害怕,不,是我太害怕時光偷走我僅擁有的。

“白規哥哥,你睡著了嗎?”我問。

但白規沒有回答我,我便也沒再問,我以為他睡著了,過了會兒,白規兇巴巴道:“你個笨女人,話說到一半,要噎死人啊!”

“白規哥哥,喜多多為什麽要偷你的樹啊?”這一個晚上,我心理的疑問太多太多,得一個個來解開。

白規無比嫌棄得嘆了口氣:“你個笨女人果然笨出了天際,你用你得豬腦子想想,她還能為了什麽?”

“為了南宮宇,她喜歡了一百五十年的人!”是啊,她還能為了什麽,姻緣樹,姻緣樹,可不就是為了姻緣,為了她跟南宮宇的姻緣嘛!

“可是,白規哥哥,你化的這棵樹真的能成全了人世間的愛情嗎?何況,南宮宇的名字根本不在三生石上!”我問。

“當然不能,我又不是月老。”

“那為什麽喜多多要偷你的樹?”我奇怪。

“鬼神族,之所以叫鬼神族,是因為我們族所有的神都是用數以萬計的亡靈積蓄而成!”

“白規哥哥,你的意思就是每一個鬼神族的神,都是由數千萬的亡靈積蓄而成,而那最後一個亡靈就正好成為了這個鬼神的面目和真身?”我說出自己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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