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男子無才便是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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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慕一進門就看見九公主坐在棠棠床邊, 二人雙手交疊在一起，九公主的臉都要貼到棠棠手上了。
他臉色馬上沈了下來，不悅呼之欲出, 但看了看病榻上的棠棠，終究什麽也沒說。
他垂下眸子，沈默地走到窗前椅子上坐了下來, 出奇的安分守己。
棠棠皺著眉頭瞥了眼裴慕，提筆寫字，讓沈語荷告訴裴慕回自己屋裏休息去。
傷口都滲血了還跑過來幹什麽。
沈語荷對裴慕說後, 裴慕搖搖頭，坐著沒動, 眼睛又瞥向棠棠和九公主交握的手。
裴慕一進來九公主就明顯不高興了, 見要他走還不走, 眼神還總往這邊飄，不悅道：“看什麽看？！”
裴慕本來氣就不順, 想著棠棠的身體才沒表現出來，聽九公主這麽說, 冷笑一聲, 沈著臉諷刺道：“我看自己的媳婦, 用得著你允許嗎？”
“你！”九公主氣噎, 臉漲得通紅，想半天也沒想出反駁的話來, 最後氣急了，口不擇言道：“棠棠不是你媳婦！”
裴慕嗤笑, 道：“可笑, 不是我媳婦難道還是你媳婦嗎, 你覺著可能嗎？”
九公主知道自己是胡攪蠻纏, 但就是氣不過，緊緊抓著棠棠的手不放開，好像這樣棠棠就是她的了。
她看著棠棠額頭上的傷，眼睛紅紅的，又擡頭，咬牙切齒地問道：“既然是你的，那為什麽沒有把她保護好？！”
這話一出，裴慕所有的表情都僵住了。
他的眸光向棠棠偏了偏，低下頭飛快地眨了眨眼睛，本來前傾的身子坐了回去，不再說話了。
棠棠拉了拉九公主，示意她不要再說。
九公主哼了一聲，這才不再理會裴慕。
二人聊了會天，九公主告訴她太後得知都急死了，皇上也是龍顏大怒，陳尚珠一家都判了流放。
陳尚珠是被裴慕砸死的，現代肯定是不能如此尋私仇，但在這裏顯然無人追究。
也沒人去提，官府也不會去觸那個黴頭，陳尚珠殺了大悲寺的尼姑，還意圖謀殺郡主，罪名都夠她死十次的了。
九公主又挑著宮中趣事給棠棠講，說話的時候手一直沒離開棠棠，有一搭沒一搭地摸著，一會忽然道：“棠棠，我來幫你剪指甲吧。”
九公主進屋的時候沈語荷就在幫棠棠剪指甲，剪了一半被九公主轟走了，現在小剪子正放在床邊的桌子上。
九公主拿起剪子就要拉過棠棠的手指頭，棠棠嚇得趕緊縮了回去。
沈語荷心細，剪指甲掏耳朵這種事弄的特別好，古代沒有指甲刀，剪指甲都得用剪子，棠棠剪不好特別不習慣，後來經常都是沈語荷幫她剪的。
讓九公主幫她剪？她可不敢，棠棠覺著剪子在九公主手裏就是兇器。
“來嘛，棠棠。”九公主不依道：“我肯定比沈語棠剪得好！”
棠棠忙不疊地搖頭，九公主傷心道：“你就這麽不信我？”
棠棠哭笑不得，把手往被子裏面縮。
這時，剪刀尖被一只修長的手捏住了。裴慕不動聲色地將剪子從九公主手中抽出，下了逐客令：“郡主累了，請九公主改日再來探望。”
九公主又要嗆聲，棠棠趕緊做頭疼狀。
九公主把話憋了回去，把琥珀珊瑚和沈語荷全叫到了面前，叉著腰發號施令，說過幾天她再來，要是看見棠棠恢覆不好的話就讓她們吃不了兜著走雲雲。
鬧騰了一會九公主總算走了，棠棠也真是被鬧乏了，便將人都遣了出去，拉上被子小憩。
時值六月，院子裏花香濃郁，窗戶半開著，滿室的藥味沖淡了不少。
棠棠半夢半醒，隱約感覺有人輕輕拿起了她的手。
那人的動作很輕柔，手指涼涼的，從她的皮膚上滑過，是如玉般的觸感。
手指被輕輕握住，指頭上有金屬的冰涼。
有人在給她剪指甲。
是沈語荷吧，棠棠迷迷糊糊地想，只有她能弄得這麽舒服。
哎，齊蕭真有福氣，能有這麽個會伺候人的老婆，棠棠都覺著羨慕了。
手上的觸感讓十分放松，棠棠沒一會就睡沈了。
棠棠的傷恢覆得很快，沒幾天嗓子就能說話了，又過幾天，頭也不疼了。
養傷期間系統也沒給她布置任務，她天天躺在床上，雖然無聊，但有裴慕和沈語荷來陪她，也不至於閑得發慌。
但是隨著她身體的好轉，裴慕來的次數也少了，漸漸地不再過來。
棠棠不知道他為什麽不來了，她心裏有點失落，但覺著自己也該冷靜冷靜，便什麽都沒問。
到了六月末，棠棠已經行動自如了。別了小廚房，用膳的時候又去了大桌，也漸漸會帶著丫鬟出門走動。
裴慕偶爾會出去，但大部分時間都在屋裏呆著，除了用膳時間，棠棠看見他的次數越來越少。
長公主最近也不怎麽針對裴慕了，也許雖然嘴上不說，但上次的事還是讓她稍有感觸吧。
一切風平浪靜，兩廂無事。
這樣也挺好。
但是，系統不這樣認為。
終於在一天上午，棠棠帶著丫鬟小廝從小吃街從街頭從到街尾後，系統判定她已經痊愈，提醒她要開始做任務了。
罵裴慕，每天十句。
棠棠想想就欲哭無淚。她哭喪著臉回了將軍府，正想著要怎麽鋪墊找茬懟裴慕幾句，就看見裴慕舉著雙手，正跪在院子。
沈語棠也跪在一側，低著頭泫然若泣，長公主一臉怒容站在院前。
？？！
棠棠的第一反應，這倆人難道是被捉奸了？
她匆匆奔上前一看，只見裴慕兩雙手竟被打得血肉模糊。棠棠心裏一揪，抓住他的手腕，仰頭看見長公主後面的小廝拿著戒尺。
幾天沒怎麽和裴慕說話了，棠棠看見這一幕還是又急又氣，忍不住大聲問長公主道：“他怎麽了您要這樣罰他？您忘了他剛救了女兒的命！”
“放肆！”長公主怒道：“你也給我跪下！”
棠棠直挺挺地跪下，火一個勁兒的往上翻，壓都壓不住，聲音都氣得顫抖了，問道：“現在請您告訴我，裴慕到底做了什麽？”
長公主冷笑一聲，從管家手裏拿過一本書，“啪嚓”一聲摔到地上，說道：“你看看，他把自己關在房裏在看什麽？！”
棠棠撿起一看，藍皮的線裝書上寫著“兵法策論”幾個大字。
《兵法策論》是這個朝代的《孫子兵法》，也不是什麽禁書或者絕密書刊，在普通的書鋪子就能買到。
棠棠皺著眉頭翻了翻，實在不知道這怎麽就不能看了，問道：“有什麽不行嗎？”
長公主怒道：“你長沒長點心？！還問我有什麽不行？”
“他看這些幹什麽？想學什麽？別告訴我以後兩國開戰，他想幫著周國打梁國！”
棠棠氣結，但也沒法理直氣壯的反駁。
因為雖然一本到處都能買到的兵書不算什麽，但按照劇情，裴慕以後，確確實實會攻打周國的。
想來想去，也不知道該怎麽說。餘光看見沈語荷，見她搖搖頭。
看來沈語荷已經求過情了，也是因為求情被罰跪的。
沈鴻在梁國人手下受的傷，在這點上長公主對裴慕很戒備，敏感到神經質，決不允許裴慕有一絲一毫的邪念傾向。
眼看長公主眼中怒火越來越甚，不時瞄向戒尺，棠棠情急之下，脫口而出：“您擔心這個幹什麽，裴慕他根本不認識字，看了也沒用！”
這話音一落，裴慕腦袋上冒出一千積分。
棠棠:......
這真不是故意的。公-/.主/號[-/閑-./閑-]/-[.書/坊/]
長公主怒道：“你騙誰呢？！好歹也是一國皇子，能不認識字？！”
潑出去的水說出去的話，棠棠強行圓：“別的皇子都欺負他，不讓他上課，後來到了周國，您也知道，境遇也不好，然後這不就給耽誤了麽...”
“錯過了最佳啟蒙時期。”
長公主沈默不語。
棠棠繼續加大馬力：“而且他腦子也笨...”
裴慕無言地看向棠棠，腦袋上又冒出一千積分。
“其實也不是全部認識，認識個一兩個，但讀這種肯定是讀不懂的。”
長公主有所松動，將信將疑，打量著裴慕，道：“哪有那麽笨的人。”
棠棠一拍手，說道：“怎麽沒有，您看弟弟現在不也是認不全字，就這本書裏的字，沈羽得有一半都不認識！”
“還沒少給他請先生呢。”
長公主回想起沈羽，嘴角抽了抽，又看了看裴慕，終於覺著裴慕不識字也有可能。
總不能他們家沈羽是天下最笨的吧。
“而且，男孩子，喜歡看兵書不是正常的麽，也不一定就是有什麽圖謀啊，這種書到處都能買到，大周的男孩子怕是都讀過。”
“看看又怎麽樣，反正他也看不懂。”
棠棠說完，覷著長公主的表情，見她看裴慕的表情多了絲不屑，似乎是信了。
長公主沈默了會，問裴慕道：“真的是這樣嗎？”
“........”
“是的，我不識字。”裴慕面無表情道。
長公主打量了裴慕一會，冷哼一聲，道：“你竟然到了我們家，那就要安分守己，無才便是德，別想有的沒的。”
這也是可憐，都男子無才便是德了。
棠棠瞥了眼裴慕，見他垂著眼睛，神色淡淡的，沒有半分因為長公主的話受委屈的樣子。
被打腫的手垂在身體兩側，他俯首一拜，道：“母親教訓的是，我以後會註意。”
長公主瞪了他半響，冷哼一聲，拂袖走了。
棠棠趕緊扶裴慕起來，她握著裴慕的手腕查看他的傷口，看見上面一道道的血印子，只覺著自己的心都揪緊了。
他的手本來就白，腫起的紅痕看上去更觸目驚心，有的都泛出了膿水。
棠棠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情不自禁地湊了過去，輕輕吹了吹他的傷口。
攥在手中的腕子一顫，棠棠擡頭，裴慕的臉近在咫尺，漆黑的眼眸緩緩上移，對上了棠棠的視線，
棠棠這才發覺自己的行為過於親昵，她猛地松開了裴慕的手腕，退後了兩步。
院子裏人這時都不見了，連沈語荷都悄悄走了，兩人都沒有說話。
一時靜寂無聲。
棠棠感覺自己的臉在就在一片寂靜中緩緩地發熱。
初夏燥熱，臉部的溫度怎麽降也降不下來。
樹上有零星的蟬鳴，好一會棠棠才呼出一口氣，輕輕道：“走吧，我拿藥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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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下眸子，沈默地走到窗前椅子上坐了下來, 出奇的安分守己。
棠棠皺著眉頭瞥了眼裴慕，提筆寫字，讓沈語荷告訴裴慕回自己屋裏休息去。
傷口都滲血了還跑過來幹什麽。
沈語荷對裴慕說後, 裴慕搖搖頭，坐著沒動, 眼睛又瞥向棠棠和九公主交握的手。
裴慕一進來九公主就明顯不高興了, 見要他走還不走, 眼神還總往這邊飄，不悅道：“看什麽看？！”
裴慕本來氣就不順, 想著棠棠的身體才沒表現出來，聽九公主這麽說, 冷笑一聲, 沈著臉諷刺道：“我看自己的媳婦, 用得著你允許嗎？”
“你！”九公主氣噎, 臉漲得通紅，想半天也沒想出反駁的話來, 最後氣急了，口不擇言道：“棠棠不是你媳婦！”
裴慕嗤笑, 道：“可笑, 不是我媳婦難道還是你媳婦嗎, 你覺著可能嗎？”
九公主知道自己是胡攪蠻纏, 但就是氣不過，緊緊抓著棠棠的手不放開，好像這樣棠棠就是她的了。
她看著棠棠額頭上的傷，眼睛紅紅的，又擡頭，咬牙切齒地問道：“既然是你的，那為什麽沒有把她保護好？！”
這話一出，裴慕所有的表情都僵住了。
他的眸光向棠棠偏了偏，低下頭飛快地眨了眨眼睛，本來前傾的身子坐了回去，不再說話了。
棠棠拉了拉九公主，示意她不要再說。
九公主哼了一聲，這才不再理會裴慕。
二人聊了會天，九公主告訴她太後得知都急死了，皇上也是龍顏大怒，陳尚珠一家都判了流放。
陳尚珠是被裴慕砸死的，現代肯定是不能如此尋私仇，但在這裏顯然無人追究。
也沒人去提，官府也不會去觸那個黴頭，陳尚珠殺了大悲寺的尼姑，還意圖謀殺郡主，罪名都夠她死十次的了。
九公主又挑著宮中趣事給棠棠講，說話的時候手一直沒離開棠棠，有一搭沒一搭地摸著，一會忽然道：“棠棠，我來幫你剪指甲吧。”
九公主進屋的時候沈語荷就在幫棠棠剪指甲，剪了一半被九公主轟走了，現在小剪子正放在床邊的桌子上。
九公主拿起剪子就要拉過棠棠的手指頭，棠棠嚇得趕緊縮了回去。
沈語荷心細，剪指甲掏耳朵這種事弄的特別好，古代沒有指甲刀，剪指甲都得用剪子，棠棠剪不好特別不習慣，後來經常都是沈語荷幫她剪的。
讓九公主幫她剪？她可不敢，棠棠覺著剪子在九公主手裏就是兇器。
“來嘛，棠棠。”九公主不依道：“我肯定比沈語棠剪得好！”
棠棠忙不疊地搖頭，九公主傷心道：“你就這麽不信我？”
棠棠哭笑不得，把手往被子裏面縮。
這時，剪刀尖被一只修長的手捏住了。裴慕不動聲色地將剪子從九公主手中抽出，下了逐客令：“郡主累了，請九公主改日再來探望。”
九公主又要嗆聲，棠棠趕緊做頭疼狀。
九公主把話憋了回去，把琥珀珊瑚和沈語荷全叫到了面前，叉著腰發號施令，說過幾天她再來，要是看見棠棠恢覆不好的話就讓她們吃不了兜著走雲雲。
鬧騰了一會九公主總算走了，棠棠也真是被鬧乏了，便將人都遣了出去，拉上被子小憩。
時值六月，院子裏花香濃郁，窗戶半開著，滿室的藥味沖淡了不少。
棠棠半夢半醒，隱約感覺有人輕輕拿起了她的手。
那人的動作很輕柔，手指涼涼的，從她的皮膚上滑過，是如玉般的觸感。
手指被輕輕握住，指頭上有金屬的冰涼。
有人在給她剪指甲。
是沈語荷吧，棠棠迷迷糊糊地想，只有她能弄得這麽舒服。
哎，齊蕭真有福氣，能有這麽個會伺候人的老婆，棠棠都覺著羨慕了。
手上的觸感讓十分放松，棠棠沒一會就睡沈了。
棠棠的傷恢覆得很快，沒幾天嗓子就能說話了，又過幾天，頭也不疼了。
養傷期間系統也沒給她布置任務，她天天躺在床上，雖然無聊，但有裴慕和沈語荷來陪她，也不至於閑得發慌。
但是隨著她身體的好轉，裴慕來的次數也少了，漸漸地不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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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六月末，棠棠已經行動自如了。別了小廚房，用膳的時候又去了大桌，也漸漸會帶著丫鬟出門走動。
裴慕偶爾會出去，但大部分時間都在屋裏呆著，除了用膳時間，棠棠看見他的次數越來越少。
長公主最近也不怎麽針對裴慕了，也許雖然嘴上不說，但上次的事還是讓她稍有感觸吧。
一切風平浪靜，兩廂無事。
這樣也挺好。
但是，系統不這樣認為。
終於在一天上午，棠棠帶著丫鬟小廝從小吃街從街頭從到街尾後，系統判定她已經痊愈，提醒她要開始做任務了。
罵裴慕，每天十句。
棠棠想想就欲哭無淚。她哭喪著臉回了將軍府，正想著要怎麽鋪墊找茬懟裴慕幾句，就看見裴慕舉著雙手，正跪在院子。
沈語棠也跪在一側，低著頭泫然若泣，長公主一臉怒容站在院前。
？？！
棠棠的第一反應，這倆人難道是被捉奸了？
她匆匆奔上前一看，只見裴慕兩雙手竟被打得血肉模糊。棠棠心裏一揪，抓住他的手腕，仰頭看見長公主後面的小廝拿著戒尺。
幾天沒怎麽和裴慕說話了，棠棠看見這一幕還是又急又氣，忍不住大聲問長公主道：“他怎麽了您要這樣罰他？您忘了他剛救了女兒的命！”
“放肆！”長公主怒道：“你也給我跪下！”
棠棠直挺挺地跪下，火一個勁兒的往上翻，壓都壓不住，聲音都氣得顫抖了，問道：“現在請您告訴我，裴慕到底做了什麽？”
長公主冷笑一聲，從管家手裏拿過一本書，“啪嚓”一聲摔到地上，說道：“你看看，他把自己關在房裏在看什麽？！”
棠棠撿起一看，藍皮的線裝書上寫著“兵法策論”幾個大字。
《兵法策論》是這個朝代的《孫子兵法》，也不是什麽禁書或者絕密書刊，在普通的書鋪子就能買到。
棠棠皺著眉頭翻了翻，實在不知道這怎麽就不能看了，問道：“有什麽不行嗎？”
長公主怒道：“你長沒長點心？！還問我有什麽不行？”
“他看這些幹什麽？想學什麽？別告訴我以後兩國開戰，他想幫著周國打梁國！”
棠棠氣結，但也沒法理直氣壯的反駁。
因為雖然一本到處都能買到的兵書不算什麽，但按照劇情，裴慕以後，確確實實會攻打周國的。
想來想去，也不知道該怎麽說。餘光看見沈語荷，見她搖搖頭。
看來沈語荷已經求過情了，也是因為求情被罰跪的。
沈鴻在梁國人手下受的傷，在這點上長公主對裴慕很戒備，敏感到神經質，決不允許裴慕有一絲一毫的邪念傾向。
眼看長公主眼中怒火越來越甚，不時瞄向戒尺，棠棠情急之下，脫口而出：“您擔心這個幹什麽，裴慕他根本不認識字，看了也沒用！”
這話音一落，裴慕腦袋上冒出一千積分。
棠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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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怒道：“你騙誰呢？！好歹也是一國皇子，能不認識字？！”
潑出去的水說出去的話，棠棠強行圓：“別的皇子都欺負他，不讓他上課，後來到了周國，您也知道，境遇也不好，然後這不就給耽誤了麽...”
“錯過了最佳啟蒙時期。”
長公主沈默不語。
棠棠繼續加大馬力：“而且他腦子也笨...”
裴慕無言地看向棠棠，腦袋上又冒出一千積分。
“其實也不是全部認識，認識個一兩個，但讀這種肯定是讀不懂的。”
長公主有所松動，將信將疑，打量著裴慕，道：“哪有那麽笨的人。”
棠棠一拍手，說道：“怎麽沒有，您看弟弟現在不也是認不全字，就這本書裏的字，沈羽得有一半都不認識！”
“還沒少給他請先生呢。”
長公主回想起沈羽，嘴角抽了抽，又看了看裴慕，終於覺著裴慕不識字也有可能。
總不能他們家沈羽是天下最笨的吧。
“而且，男孩子，喜歡看兵書不是正常的麽，也不一定就是有什麽圖謀啊，這種書到處都能買到，大周的男孩子怕是都讀過。”
“看看又怎麽樣，反正他也看不懂。”
棠棠說完，覷著長公主的表情，見她看裴慕的表情多了絲不屑，似乎是信了。
長公主沈默了會，問裴慕道：“真的是這樣嗎？”
“........”
“是的，我不識字。”裴慕面無表情道。
長公主打量了裴慕一會，冷哼一聲，道：“你竟然到了我們家，那就要安分守己，無才便是德，別想有的沒的。”
這也是可憐，都男子無才便是德了。
棠棠瞥了眼裴慕，見他垂著眼睛，神色淡淡的，沒有半分因為長公主的話受委屈的樣子。
被打腫的手垂在身體兩側，他俯首一拜，道：“母親教訓的是，我以後會註意。”
長公主瞪了他半響，冷哼一聲，拂袖走了。
棠棠趕緊扶裴慕起來，她握著裴慕的手腕查看他的傷口，看見上面一道道的血印子，只覺著自己的心都揪緊了。
他的手本來就白，腫起的紅痕看上去更觸目驚心，有的都泛出了膿水。
棠棠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情不自禁地湊了過去，輕輕吹了吹他的傷口。
攥在手中的腕子一顫，棠棠擡頭，裴慕的臉近在咫尺，漆黑的眼眸緩緩上移，對上了棠棠的視線，
棠棠這才發覺自己的行為過於親昵，她猛地松開了裴慕的手腕，退後了兩步。
院子裏人這時都不見了，連沈語荷都悄悄走了，兩人都沒有說話。
一時靜寂無聲。
棠棠感覺自己的臉在就在一片寂靜中緩緩地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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