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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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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棠從屋裏躺了倆天, 期間沈語荷來了幾回。

最後來的那次,沈語荷先是東拉西扯地想逗棠棠開心,見她一直悶悶不樂的也不說話, 忍不住小聲說:“其實,到底是有情人終成眷屬...”

棠棠本來正窩在被子裏,聞言, 猛地一掀被子道:“怎麽就有情人了?你們一個個的,還有完沒完?!”

沈語荷被她嚇得後退了兩步,微微瞪大著眼睛說道:“...你們不是情投意合嗎?”

棠棠被她氣笑了, 道:“好,你說說, 怎麽個情投意合法?”

“你...你不是經常幫質子嗎?”

“我也經常幫你啊, 那我也是喜歡你嗎?!”

沈語荷被噎得一楞, 呆呆地想了一會,然後小聲道:“但質子喜歡你啊, 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像是被按下了消音鍵,臥房裏靜寂無聲。細小的灰塵在光線中飛舞, 沈語荷靜靜地站在那, 表情有些茫然, 好像自己說的是一件顯而易見的事, 不明白棠棠為何不懂。

棠棠被這句話震得大腦一片空白,半響, 她像是聽見了什麽天大的笑話般笑了起來。

“裴慕喜歡我?哈哈!”棠棠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對沈語棠說道:“裴慕喜歡的分明是你!”

裴慕和沈語棠是設定上的死對頭, 怎麽可能會喜歡上她?!

沈語荷皺著眉頭沒說話。先前棠棠沒變好時, 她一直處於精神高度緊繃的狀態, 覺著四處都是危機, 每天都很害怕,所以當時很多事也沒過多地註意過。

但後來,她們關系變好了,她境遇也也發生了變化,也漸漸開始有心情觀察外界。

裴慕是喜歡棠棠的,她可以肯定。

感情是藏不住的,裴慕看棠棠時的眼神,不自主上翹的嘴角,見棠棠與齊蕭在一起時的嫉妒已經說明了一切。

盡管如此,不管裴慕喜不喜歡棠棠,如果棠棠對她無意的話.....

想到這,沈語荷快步走到棠棠床前蹲下對她說道:“棠棠,你若不喜歡質子,那就去同長公主說,什麽都不用怕,姐姐陪著你!”

同長公主說什麽?她的意願一文不值,左右嫁了是地獄,不嫁是死。

棠棠心情很差,她看著沈語荷一臉堅定的表情愈加煩躁,控制不住地想懟人。

“這事一出,我的名聲也壞透了,不嫁裴慕也嫁不了別人,你說要陪著我,幹脆以後也陪著我別嫁人了吧。”

沈語荷:.........

積分+1000.

從進這屋起,沈語荷已經被懟出來幾次積分了。

棠棠也沒那個心情看,重新躺回被子裏把自己裹起來。

雖然知道自己說這話實屬無理取鬧,但心裏也控制不住的感到悲涼。

誰也幫不了她,所有的安慰都是蒼白無力的,系統是她一個人的秘密,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那些無奈也只能她自己獨自承受。

須臾,被子外面卻忽然傳來沈語荷的聲音。

“我陪你!”她說道。

沈語荷大聲說道:“棠棠若是不嫁人,那我也不嫁了!姐姐就陪著你!”

她搖了搖裹成繭的棠棠,又說道:“再說也未必嫁不了人!”

棠棠把眼睛露出來看著她道:“都這樣了還能嫁誰?”

沈語荷垂頭,說道:“德妃娘娘和九公主都很喜歡你....說不定...”

就算再喜歡,出了這種事人家也不會不顧忌啊。

棠棠這樣想著,卻見沈語荷臉色越來越悲壯。她心下覺著好笑,便故意問道:“你是想把三皇子讓給我?”

沈語荷沈默了會,咬著唇點點頭。

“是你以後和三皇子一刀兩斷還是我做妻你做妾?”

沈語荷看起來要哭了,半天才顫聲答道:“全聽棠棠的意思,姐姐...姐姐只想你開心....”

棠棠本來只是想逗逗她,現下見沈語荷當真了,還真想把齊蕭讓給她,不禁心中升起暖意。

她伸手把沈語棠拉倒床上,讓她和自己躺在一起。

沈語荷淚眼婆娑的,摸著棠棠的臉道:“那棠棠不傷心了好嗎?”

棠棠一把抱緊沈語荷,悶聲說道:“我的傻姐姐,瞎想什麽呢,不用你陪我,也不用你把三皇子讓給我。”

“那你...”

棠棠嘆了口氣。她翻了個身,平躺在床上,說道:“你猜得沒錯,我和裴慕是情投意合。”

“......能嫁給他,我很高興。”

許是她的語氣聽起來並不怎麽高興,沈語荷撐起身子端詳她,追問道:“真的嗎?”

棠棠勉強也裝不出來高興,只好道:“真的,不過我這樣讓長輩們傷心了,所以有點難過。”

沈語荷聞言道:“放心吧,父親和母親都最寵愛你了,見你過得好,他們不會不開心的。”

所以說沈語荷就是個傻白甜,唯一的親女兒嫁給敵國質子這件事,怎麽能讓長公主和沈鴻開心呢?

第三天的時候,沈鴻帶著沈羽回到將軍府。

棠棠一聽著信兒就十分自覺地跑祠堂裏面跪著去了。

沈鴻一路風塵仆仆,到家之後直接抄了兵器架上的棍子,渾身煞氣地滿院子找棠棠。

但是,當他看見棠棠跪在祠堂地上不躲也不閃的時候,又頹然放下了棍子。

沈鴻沈默地回了房,沈羽才敢跑進來。

他湊到棠棠身邊,小聲道:“姐姐,那這以後活閻王是我姐夫了,你能不能跟他商量下,別再記我仇了。”

棠棠:....

“滾。”

她和裴慕的婚事在一片壓抑的氣氛中籌辦了起來。禮部給梁國去了信,梁帝的回信也有洋洋灑灑一大篇子,不過中心思想很短,就是你們看著辦,我們無所謂。

他們的婚事也沒什麽可操辦的。

裴慕在周國無依無靠,成婚後就直接住在將軍府。長公主對身為梁國質子的裴慕厭惡不已,也不打算請什麽賓客,只想走個過場。

明明是喜事,辦得卻和喪事差不多,下人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說了什麽話引得長公主生氣。

但即便如此,還是有一兩件高興事的,太後給她送了幾大箱子嫁妝,齊蕭也登門送了厚禮。

棠棠默不作聲的把嫁妝禮物都劃拉自己屋來了。

再怎麽說人也不能跟錢過不去。

婚禮那天,門外的燈籠早早地亮了起來。

叮叮咣咣的聲音響起,下人們在搭梯子貼喜字掛紅綢。

要嫁給裴慕的實感撲面而來,棠棠心中煩躁,再也睡不著,瞪大著眼睛看著窗外忙碌的人影發呆。

沒過一會,琥珀珊瑚推門走了進來,一進門見棠棠眼珠瞪得溜圓虎了一跳。

“小姐,這麽早就醒了?”珊瑚摸著胸脯道。

棠棠:“......”

“我太高興了,睡不著覺。”

琥珀笑了笑,服侍棠棠起床。

鳳冠喜服蓋頭那一套都是長公主預備的,棠棠之前也沒心思看,現在見珊瑚將喜服展開,她才發現喜服做得很用心。

布料一摸就是上等的,從領口到裙邊都繡著精致的花紋,前襟和裙擺上是鳳銜海棠,一針一線栩栩如生。

她的婚事是突然定下的,這麽短的時間能趕制出這樣的喜服,長公主沒少花心思。

棠棠本來以為自己都調整好心態了,一見著喜服又忍不住想哭。

喜服喜鞋都換好,琥珀幫又她上好了妝。門吱呀一聲開了,長公主進了屋,沈著臉接過了珊瑚手裏的木梳。

沈默地梳好頭,戴上鳳冠,看著鏡子中的女兒,長公主嘆了口氣。

“行吧,左右還住在自己家。”

她說著,終於忍不住落了淚,抱住棠棠哭了起來。

棠棠回抱著長公主,心裏也是酸澀的不行。她在書外跟家人感情都不深厚,來到這才感受到了親情。裴慕下套設計她,害得她的親人也跟著傷心難過,真不是個東西!棠棠越想越氣,對裴慕的恨意又多了一分。

這時,門外傳來響聲,有小廝說道:“新姑爺到了。”

一聽裴慕到了,長公主臉色又難看起來,她擦了擦眼淚,給棠棠蓋上蓋頭,扶她到床前,這才冷冷應了一聲。

系統像是要祝賀她成婚一樣叮咚響了起來,冰冷的機械音好像真帶上了點喜慶:“恭賀宿主劇情完成二分之一,今天任務:請辱罵裴慕五句!”

棠棠:....

現在讓她罵裴慕一百句她都罵得出來。

門被打開,有人朝她走近。蓋頭下出現一雙紅靴,靴尖向一側轉了轉,朝向了長公主的方向。

裴慕似乎在給長公主行禮。

長公主冷哼了一聲。

紅靴頓了頓,然後緩緩走向她。

視線中撞入一只白皙修長的手,他將一段紅綢遞給棠棠,低聲道:“...請郡主跟著我。”

裴慕的聲音依舊暗啞,想來病也沒好全,棠棠卻半點同情之心也沒有了,只覺著活該。

她不情不願地起了身,跟著裴慕跨出了房門。

沒有吹吹打打,沒有禮官的唱和之聲,也沒有觀禮人群,門外靜得出奇。

裴慕娶她,跟入贅沒什麽差別,成婚後也住在將軍府上,所以也不會有接媳婦的那一套,直接在前堂拜個天地就算了事。

蓋頭之下,她看見自己的手中攥著紅綢。

紅綢的另一端是裴慕。

他走得很慢,像是生怕她拌著,哪裏有坎還會輕聲提醒她。

棠棠覺著可笑,這是她住的地方,難道她還不熟?還需要他跟個導游似的引導?

於是她快步往前走了兩步,超過裴慕,穩穩地跨過一個坎子,然後冷冷道:“將軍府我閉著眼睛都知道怎麽走,不勞質子費心。”

裴慕聽她開口說話,人似乎楞了一下。棠棠快步超過他,他呆呆地沒動,結果手中還握著紅綢,就這樣被拽了個趔趄。

府中下人鼻觀口口觀心誰也不敢說話。就算是入贅的姑爺,成婚時也應規規矩矩地由他抓著紅綢在前面走,新婦跟在後面。哪有像這般,新婦走在前面不說,還差點給姑爺拽倒了的。

棠棠滿肚子的火氣,根本不想這些。她沒管裴慕,拽著紅綢繼續向前走,裴慕也沒出聲,在後面小跑了兩步跟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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