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30章

關燈
第二天, 祝桃在床上躺了很久才費力爬起來。

頭昏腦漲仿佛被車碾過。

指節敲著太陽穴,她側過頭看了眼矮桌上的感冒藥。

她沒有吃。

雖然卑鄙了點,但她能肯定若是厲侯善知道她病情嚴重了, 肯定會和她說話的。

責備她都好過不理她。

衣架掛著牛仔褲短袖,祝桃默默下了床,拿出後面的連體短褲。

短褲是軟布料,褲子肥大,不叉開腿看上去像是裙子。

祝桃照了下鏡子, 挺好看的。

就是褲子有些短, 是上次櫃姐們來家裏時留下的新款。

到了樓下集合, 徐莓短袖長褲看到祝桃的打扮有些緩不過神, 她一個女的都被祝桃的美腿迷住了,更別說那幫目不轉睛死盯著的直男了。

徐莓圍了上去,挽著祝桃給她擋去一些視線,“桃子你今天怎麽穿這麽少啊?”

祝桃腦子有些反應不過來, “今天很冷麽?”

“不是啊,”徐莓看著她,“咱們去漂流啊, 到時候一身水很冷的。”

“沒事, 穿什麽衣服都會濕的。”她其實忘了漂流的事了。

“說得好像也有些道理啊, 不過你好像沒什麽精神,昨晚楊總秘說你不舒服,原來是真的啊?”

祝桃沒有心思回答, 只沖她笑了笑,模樣有些狼狽。她掃了眼大廳的人,又扭頭看向電梯口,可沒見到想見的人。

漂流的地方就在後山, 還有小瀑布。

人都到齊了,厲侯善才來。

他眼神掃過眾人,目光在白色連體褲上停留了一秒隨後移開,唇角幾不可見的下壓。

眾人都忙著找搭檔組隊,也沒人註意。

山莊的人給他們作講解,漂流皮艇上一次只能坐五個人。

女生們的心思都不言而喻,想等著看厲總去哪她們去哪,結果剛嬌羞著要往厲侯善那湊,就被一幫直男同事拉過去組隊。

祝桃站在邊邊上,看著公關部的女生嬌羞得上了最後一個皮艇,眼看著還有最後三個位置,厲侯善跨上最後的位置,長腿微曲,躲開其他人。

白念等的就是這時候,開心地要過去,卻瞥到一道白影躥了過去。

等她反應過來時,祝桃已經坐在了厲侯善的旁邊,還沖著自己左手旁的空位置拍了拍,示意她快過去。

“桃子!”徐莓激動地叫她,在厲侯善側後方沖她豎大拇指。

“呵......”祝桃剛笑出聲就頓住了。

她的嗓子,啞了......

收回視線,祝桃看向手邊的人,心虛地咳了咳。

越咳,厲侯善眉越皺,最後祝桃不敢出聲了,緊緊抿著嘴。

河水不深但湍急,皮艇隨著河水的流動上下浮動,漂流的工作人員劃著漿不斷的控制方向。

要的就是刺激。

其他人叫聲尖銳,只有祝桃緊閉著眼,肩膀下意識靠了過去。

厲侯善瞥了眼,指尖動了動。

祝桃被顛的實在厲害,大腦一片空白,兩條腿跟破布娃娃似的無力地飛起來又砸下來。

一陣一陣的眩暈,手上逐漸脫力,她下意識要握緊,可使不上一點力。

就在她整個人要往下滑到皮艇中間時,一條腿壓在了她的腿上。

沈穩而有力,像是烙鐵箍在了她身上,讓她動彈不得。

背後繞過一只手,扣在她的左手上。

看起來像是將她環住。

祝桃下意識看了眼周圍,所有人都被顛的魂飛魄散,根本沒有人註意他們這的小舉動。

又一個顛簸,祝桃身子往前沖,手瞬間脫力向前撲去。

厲侯善轉了手腕,將人按住,祝桃直接撞在緊實的胸膛上。

之後全程,腰間的手都沒松開。

祝桃有些竊喜,至少他還是擔心她的。

她扭過頭,不斷用眼神向厲侯善示好,可對方卻連個餘光也不給她。

要不是腰間的手還在,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感冒嚴重出現了幻覺。

皮艇漸漸緩慢下來,腰間的手和壓著的腿也不見。

祝桃跟著站了起來,一邊往外走一邊醞釀著怎麽和厲侯善搭話。

可她沒想到厲侯善走的那樣快,絲毫沒有等她的意思。

至此,她都不明白他到底在氣什麽。

她明明已經在示好了,為什麽這人還是一副默然呢?

徐莓搓著胳膊跑過來,冷的牙齒打架,“桃子你真說對了,不管穿啥都得挨澆啊......對了,快和我說說跟厲總挨著感覺怎麽樣啊?是不是很刺激?”

下了皮艇,頭重腳輕的感覺又回來了。

徐莓的聲音仿佛畫外音,聽起來很朦朧。

徐莓看她沒反應剛要用胳膊拐她,就看楊成領著工作人員端著好幾盤子一次性杯。

徐莓拿了三杯,給了小美一個,又聞了聞自己的。

淡淡的甘草味沖入鼻腔,讓灌過水的大腦都清醒了不少。

徐莓感動道:“天啊,厲總也太好了吧,感冒靈都給安排上了,好貼心啊!”

祝桃下意識去看遠處的男人,欣長的身子正背對著她們端著杯,站在那裏不知在想什麽,好久才喝一口。

徐莓給她手裏塞了一杯。

祝桃看著手裏的紙杯,心中又燃起了希望的小火苗。

於是她往旁邊走。

俆莓:“幹嘛去桃子?”

“沒事。”祝桃敷衍應了句,然後走到一個無人的樹後。

她四處瞄了瞄,長睫因生病而無精打采。

梢尖濕絨絨的,惹人憐愛。

可那人都不看她。

祝桃偷偷將感冒靈倒了。

“你在做什麽?”

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她嚇了一跳,還以為被抓包了。

心驚的同時,她回過頭,發現來人是厲恒,又放下心來。

生著病的緣故,她不是很想和厲恒搭話,什麽人際關系她都不想。

她現在就想去找厲侯善。

祝桃擡腳往那邊走,厲恒卻追了上來,“你看著無精打采的,你生病了?”

祝桃今天穿了一件好看的連體短褲,幾乎一下來,公司男同事的目光就都放在了她身上,只有她自己還不自知。

後來他才留意到祝桃貌似不舒服,一整天都病懨懨,雙眼也沒了神采。

祝桃喉嚨像是有把火在燒,她不明白厲恒為什麽突然來搭訕,但她沒那個精力去應付,只搖了搖頭,想要去看石階上的男人。

卻被厲恒錯身擋住,她擡眼,有些茫然地看向他。

厲恒卻被她的神情和意圖刺到,心煩質問:“別傻了祝桃,你以為他會喜歡你?”

他不敢回頭,怕看到舅舅的眼神會退縮,僵挺著背說:“你們倆沒可能。”

他語氣篤定,仿佛知道些什麽。

祝桃抿著唇,眼睫輕顫。

半晌後,她輕輕開口:“喜歡就喜歡了,還需要有回報的麽?”

“如果那樣,那我早就不得而終了。”

厲恒的表情實在太過精彩,但祝桃心思不在這,只嫌他擋住了自己的視線,於是她往前,胳膊推開厲恒。

等從樹後走出來,祝桃才發現,可能他們的動靜有點大了,一些人註意到他們,正伸著頭望過來,還一邊小聲議論。

而她的註意力全在那人身上。

看厲侯善終於看了過來,於是也不聽厲恒開了頭的話,略過人就要往厲侯善的方向走。

因為高興,她完全沒註意到男人眼神裏的隱晦不明,只專心往那邊走。

踏上石階,祝桃剛說了一個字,“我......”

厲侯善看了眼她身後的厲恒,轉身走了。

眼神冷漠。

祝桃楞在了原地,她聽到冷冷的嗤笑聲。

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兩人突然關系崩裂的曾經。

直到徐莓過來叫她,她才回過神。

所以......是苦肉計不管用了麽?

明明以前很好用的。

心像是被挖走了一塊,祝桃鼻尖發酸,可徐莓又在身邊,她只得忍著。

“桃子怎麽了?眼睛怎麽這麽紅?是不是水跑眼睛裏去了?”剛剛發生的就是一瞬間的事,徐莓他們都沒註意到。

“啊對,水......”祝桃說不下去了,用力揉了揉眼。

漂流完吃個午飯基本就結束回程了。

徐莓搓著手,警惕地看著四周,“我們這回還坐後面,到時候厲總應該也會坐在最後!”

祝桃動了一下。仿佛聽到了又好像沒聽到。

車門開的一瞬間,徐莓還沒等擡腳,祝桃再一次躥了出去,殘影快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踩著冰刀滑過去的。

祝桃沖徐莓拍了拍旁邊座椅,雙眼終於帶了點笑。

她們還是坐在原來的位置,所有人都上了車,也沒見身後的人上車。

祝桃兩手扒著前座椅背,歪頭看了看,沒人。

又往車門那看去,還是空空如也。

“劉峰勇怎麽會出車禍?”厲侯善快步走進車內,“嚴重麽?”

楊成坐進副駕駛,“劉總目前進了icu,肋骨斷了四條,腿也骨折了。”

厲侯善摘了眼鏡,有些疲憊地捏了捏山根。

“給徐莓打電話問問她怎麽樣了。”往常有這種事都是直接走,現在他唯一擔心的就是祝桃。

雖然昨天讓前臺送藥,漂流也送了感冒靈,但他還是放心不下。

楊成應聲拿出手機,還沒撥過去,山莊負責人卻打來了電話。

那邊簡單兩句話交代完,就禮貌掛了電話。

車子平緩的開過山道,楊成掛了電話沒有出聲,似乎在糾結。

“怎麽了?”厲侯善後腦抵著椅背,微微仰頭閉眼。

昨晚沒怎麽睡,情緒陷在回憶裏出不來,白天心思也都在祝桃身上,現在突然放松下來,他有些不適。

“他說......祝小姐床頭放的藥沒動過,想問問她是否身體不舒服。”

話音未落,厲侯善睜開眼,銳利地看了他一眼,“停車。”

楊成連忙低頭,聽到厲侯善要調頭的要求冒死說了句,“厲總,劉總那邊還有項目沒談完,這時候如果不拉攏好人脈,萬一他有個......”

“回去。”厲侯善言簡意賅。

可大巴早就上了高速,這時候追上去也只能在後面跟著,楊成心裏急,卻也只能憋著。

祝桃有些難受,眼暈昏沈,身體跟著車一顛一顛仿佛坐在雲朵裏。

混沌感越來越重,車子下了高速,祝桃隱約感到車子停在了路邊。

可祝桃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已經不能夠再去註意車子為什麽停下和厲侯善為什麽突然上車了。

再次醒來時,祝桃望著天花板有些緩不過神,對面的墻上是熟悉的沙灘和藍天相交的圖景。

她茫然的想要起身,剛要擡起手,就被一個略疼的力道暗了下去。

她扭頭,這才看見厲侯善。

一臉陰郁地給她按著貼著白色膠帶的手背。

看樣子她剛打完吊瓶。

厲侯善眼中破濤洶湧,祝桃不敢惹,於是又憋著嘴默默躺了回去。

生著病的脆弱感和委屈感一齊湧了上來。

祝桃抽出另一只手,快速的擦了下眼尾,又快速把手縮回被子。

看她那樣子,厲侯善真是想氣又心疼。

他開口,話語有些生硬,“你昨晚到底吃沒吃藥?”

祝桃又憋了下嘴,抽出手又抹了下眼淚兒。

可憐的不行。

還生什麽氣?到頭來難受的只有自己。

害怕就害怕吧,他已經把小祝桃娶回了家,還能再奢求什麽呢。說到底,是他不滿足了。

厲侯善敗下陣來,嘆了口氣,將人半抱著讓她坐了起來,放柔了聲音說:“感冒靈也沒喝?長本事了?嗯?”

那一聲拖腔帶調的“嗯?”像是羽毛,掃刮著祝桃的心,一白天的熱臉貼冷屁股,委屈感到達了頂峰,如洪水決堤,眼淚吧嗒吧嗒地掉。

祝桃死死咬著下唇不出聲,齒印蒼白。

“松口。”厲侯善手托著她下巴,拇指摸著她的唇。

祝桃還咬,可下顎緊接著被用了力道扼住,厲侯善手指用力,祝桃被迫張開了嘴,哭聲也被逼了出來。

她哭的傷心,厲侯善也有些懵。

明明生氣的是他不是麽?

“你哭什麽?”厲侯善手還托著她,往上輕擡想要和她對視,祝桃卻別開視線,抽噎著不看他。

明明委屈的要死,可祝桃怕他因為自己哭嫌她麻煩一走了之,手死死地攥著厲侯善的衣角不放。

半天,祝桃找回點自己的聲音,啞著喉嚨說:“厲侯善,你欺負我,你就知道欺負我!”

這還是頭一次被她叫全名,卻沒想到是在這種情景下。

厲侯善徹底沒了脾氣,“軟軟,你怎麽這麽不講理。”

到底是誰欺負誰。

祝桃不說話,甩過頭不說話。

她被攬入懷抱,檀木香縈繞著鼻腔,厲侯善手撫著她的後背,一下一下地順著氣。

“不哭不哭。”

“我的錯。”

“軟軟對不起。”

在他的懷裏,祝桃哭聲終於漸漸下去。

厲侯善如釋重負,他松開祝桃,叮囑她好好休息,然後站起身,手卻被突然拉住。

“去哪!你你還沒給我按摩腳呢!”祝桃紅腫著眼可憐巴巴的望著他。

厲侯善低頭,看了眼沖他伸過來的粉嫩腳尖,坐下。

半個小時後,祝桃又拉住要她休息的男人,眼珠一轉說:“牛奶!我想喝牛奶!”

連不愛喝的牛奶都用上了,祝桃自己都覺得自己厚臉皮。

厲侯善站在那,審視般地看著她,仿佛想弄懂祝桃的反常,幾秒後,他笑了,“生著病呢,不能喝。”

“哦......”祝桃戀戀不舍地松開了手。

眼看著男人走到門口,打開門,祝桃兩手撐著床,紅著臉說:“那晚安!”

厲侯善一頓,心中那些不清不楚在這聲晚安下越來越清晰明了,“軟軟晚安。”

作者有話要說:  為兄弟兩肋插刀,出個車禍算什麽

躺在icu帶著呼吸機的劉總如是說。

小桃子:我都這麽暗示了,他怎麽還走?他是不是不行?

二歡:???不是你死活不住一個房子的?感謝在2020-07-30 21:33:06~2020-07-31 22:28:4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璐璐king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