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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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兇狠的頭狼發出讓大地都震顫的嚎叫。
獠牙森恐, 利爪寒烈, 幽瞳冷豎, 猛撲向姚錦。
肩部的痛刺骨，拉扯著神經，姚錦面色已然蒼白, 他舔舐了一下幹澀的唇瓣，兩手緊握刀柄。
頭狼行動敏捷，在姚錦壓刀上劃時，竟是倏地轉了身形, 避開了姚錦的直接攻擊，長有鋒利指刃的獸爪強悍抓向姚錦已經受傷的肩部。
因肩傷, 導致姚錦動作微有滯意, 但就這瞬息的一頓, 獸爪就抓住了他肩膀, 頭狼巨大身體朝姚錦傾覆下來，直接將他摁在了地上。
執刀的手腕被巨狼另一只利爪死死壓著，血盆大口眼看著就要落在姚錦脖子上, 他兩腿一彎, 狠狠踹向頭狼身體最脆弱的地方。
頭狼一聲悶吼, 壓著的力道緩了一些。
姚錦從頭狼身下迅疾翻身，掙紮出來。
在地上滾了一圈，一膝跪地，一膝曲著，長刀杵在地上, 二次受傷的肩膀，鮮血流的更迅疾了。同樣的，右手腕也很快被猩紅血液染紅。
以眼下這個遍體鱗傷的身體，對付頭狼，顯然已沒有多少勝算。
姚錦回刀，往自己脖子上橫抹。
動脈割裂，血液四濺。
睜著眼睛感受著死亡的來臨，身體搖晃即將要傾倒下去。
突然，垂落的眼睛猛地一睜。
姚錦重新覆活過來，身體各處的傷口，以一種絕對迅疾的速度愈合。
很快，就感知不到任何的疼痛。
“總共多少時間？”
419：八秒鐘。
這下清楚了。
姚錦扭動脖子，轉動肩膀，站起來身也抽拔起長刀。
頭狼側後方唯一還站立的狼冷不丁奔過來。
腳下直立，僅是手腕翻動，一招間就將撲至眼前的狼給刺了個對穿。
緩慢拉出刀，血液潺潺滾動。
頭狼獸目幽冷，敏銳地感知到對面的人類力量方面有了很大變化，它來回踱著步，眸光直勾勾盯著姚錦。像是在考慮，是離開還是沖上去。
美味的食物擺在面前，勾引著它的味蕾。
口涎分泌的更多了。
頭狼猛的一低身，俯沖上前。
姚錦唇角邊一抹稍縱即逝的冷笑，一腳移後，上半身後仰，腰背彎曲地幾乎同地面平直，長刀刀刃由下方轉至臉龐上方。
頭狼極速龐然的身軀從姚錦正上方橫飛過去。
四肢著地，頭狼正想要擰回身，從喉管一直劃拉到兩後足中間的血口，開始不斷滲血。片刻間，頭狼身下一汪刺目血池。
傷口雖然不及開初那條狼身上的深，沒有進到內臟裏，但大量的鮮血流失，和皮肉被割裂的痛，讓頭狼發出一聲聲淒厲的嚎叫。
這聲音不低，姚錦背脊挺直回來，掌心被震的發麻，胸腔內的心臟也在砰砰砰快速跳動，他深深呼出一口濁氣，休息了幾秒鐘，朝著山谷另一頭，也就是狼過來的方向飛奔而去。
狼的吼聲，十有八九會會引來其他的存在，例如狼，或者其他游戲者。
剛剛才經歷過一次戰鬥，姚錦還不想立馬又投入下一場。
穿過山谷，來到蔥郁的密林間。
繼續前行，在一塊拔地而起的石頭旁邊看到有游戲方特意準備的食物，姚錦過去先是拿了水，擰開蓋子，就往嘴裏灌。
一口氣將水給全部喝完，回身坐上石頭，扯了袋面包，沈默無聲的咀嚼著。
吃飽後，沒多做停留，向著透明屏障的方向蜿蜒行走。
途中又找到一套衣服，拿在手中，在路過一個溪流時，脫去上身的衣物，將脖子上還沒完全幹涸的血跡洗凈，換上幹凈的。
走進溪流中，淌水過去，當站上對面水岸時，姚錦忽然就停了身，止了步。
“跟了這麽久，也該現身了。”姚錦臉色微冷。
從一棵灌木後，走了一人出來。
那人一身西服筆挺整潔，看模樣完全不像是行走在沈寂的密林中，而是走在高檔的寫字樓間一般。
“什麽時候發現的？”男子眸光中的興味愈加濃烈。
姚錦等到對方走到溪流邊，方才轉身回頭。
“在山谷那裏。”男子藏身的地方確實很隱秘，但在同頭狼對戰時，姚錦卻是不經意間就瞥見了，“好戲還沒看夠，想繼續？”
季楓笑著搖了搖頭：“相比旁觀，我覺得，或許親身參與，更有意思。”
他向來是喜歡看別人喜怒哀樂，陷入喜悅，或者淪落悲痛。基本都是將自己抽離在外，很少參與進去，就是報名這個全息游戲，也不過是想看看有點什麽不同，畢竟外面的那個世界，好像已經找不到，多少讓自己感興趣，心緒有起伏的東西了。
剛來異度空間那會，看到的都是不會思考，只遵從食欲的腐屍，完全沒有任何的可看度。
甚至讓他有點後悔來這個游戲了，他不缺錢，不在乎游戲結果提供的那套海邊別墅。
只是想給自己找點樂趣。
好在，總算讓他找到了。
為了這個樂趣，他也要好好體驗這個游戲了。
同樣是淌水到對岸，季楓朝姚錦伸出手，溫和有禮地介紹自己：“季楓，魔術師牌的持有者。”
姚錦直接挑了眉，這人還真是幹脆，連自己拿什麽牌，都給主動說了，但他肯定猜不到，他和他完全不同。
季楓，真正持有的塔羅牌是教皇，五次覆活機會。現下和他一樣。
姚錦回握季楓手掌，揚唇不動煙火：“程新，教皇牌的持有者。”
男子眼底的詫異被姚錦瞬間捕捉到。
你欺騙我，所以我欺騙你，很公平，不是嗎？
兩人這樣就算是貌合神離的結伴了。
越往前走，視線愈加開闊。
要抵達透明屏障，需要翻越一片草原。
姚錦他們站在密林邊緣，將身形掩映在粗大的樹幹後。
往草原上隨意一掃，就能看見數十頭野狼在四處徘徊移動。
沒有其他的道路可走，只有這一頭。
八個游戲者，上個空間死去一個。
還剩下七個。
除開他們，還有另外五個。
進來時雖是從相同的入口，落腳點卻各不相同。另外五個，有兩個見過面，戰車的持有者婁震，還有魔法師的持有者司非。
按照時間來推斷，他們應該是屬於最後抵達的，那麽另外五個人，是都過去了，還是在其他地方。
野狼太多，雙拳難敵四手，更遑論是無數利爪。
游戲空間中也有晝夜之分。
晚上，野狼會有半數陷入沈睡。
兩人商議好，晚上再出發。
離夜晚還有一段不短的時間。
姚錦沒多少好奇心，不過是遵從這個世界的法則，走相應的劇情。
他靠在樹幹上，閉目假寐。
旁邊的季楓雙手環胸，眸光頗有深意地打量著姚錦，帶著一定的侵略性。
開始時，覺得姚錦長的不錯，勉強符合他的口味，眼下離得近了，發現不知道是之前自己眼拙，還是這人真的有了變化，忽然就覺得這張臉，變得格外的誘人。
剛才他怎麽做的，因為身體太弱，敵不過頭狼，所以眉頭也沒見眨一下，就將自己殺死，單是這份狠厲和決絕，就足夠季楓，無法將視線從姚錦身上挪開。
青年閉著眼，絢麗的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樹葉間隙，灑落下來。
一些淡淡的光暈在他身體各處。
析長卷翹的睫毛，宛若蝴蝶羽翼，被曉風吹拂的輕輕顫抖。青年整個人在此刻，顯出了一種意外的脆弱來，他有一截細瘦白皙的脖子，一只手就能堪堪握住，再輕輕那麽一擰。
哢噠聲中，就會殞命。
季楓目光游弋回姚錦面頰，菱形薄唇輕合，不染自艷。
這種唇形，也被稱為索吻唇，最適合接吻了。
季楓記得好像曾經有個情人就是這種唇形，不過有點久遠，已經快要忘記那種味道了。
不知道，這個人滋味如何。
薄唇泛著潤澤的光亮，季楓忝了一下唇瓣，喉骨微微滾動，指骨微動，有點想去碰一碰。
突然，被他一直用灼熱目光打量的人睜開了眼，眼眸一轉，冷意直襲過去。
季楓被對方眼中的威懾給怔了下，隨後就無聲笑開，完全沒有被抓包的尷尬。
姚錦瞳孔收縮了一瞬，嗓音沈暗：“……奉勸你一句，別起什麽不該有的心思。”
真是夠敏感的，這麽快就知道他有企圖了。
季楓渾不在意，聳肩：“若是起了，又怎麽樣？”
姚錦閉了唇，儼然不準備多說。
季楓步至姚錦面前，兩人身高相仿，他直視咫尺間青年的雙眸，仔細看，對方眼睛並不是全黑，在陽光下，帶著淺淺的棕色，有點像他養過的一只貓。
但這只貓，也許一言不合，就會動刀，所以他要想弄到手上好好玩一番，得小心再小心了。
419：他在考慮對你下手。
“嗯。”
419：這裏是游戲世界，殺人不犯法。
“是不犯法，但殺一些渣滓，我可從裏面體驗不到滿足感。”只會更加惡心而已。
419：有人來了！
系統剛一提醒，旁邊就有窸窸窣窣枯枝落葉被碾踩的聲音。
來的同樣也是兩個人，一個高點，一個矮點。
高的體魄剛健，一頭剃到頭皮只剩一點黑色的頭發，雖穿著兩件衣服，僅從身形外觀，就能推斷，是個練家子。
另外一個，穿著相較旁邊的，要普通很多，頭發細碎，長相清秀，身形身高各方面和姚錦本人看起來都差不了多少。
婁震和黃寅。
分別是戰車和皇後牌的持有者。
倒真是沒想到，這兩個人會成為同伴。
“嗨！”黃寅和婁震並肩站著，向坡斷下方不遠處的二人揚臂打了下招呼。
隨後也簡單做了自我介紹。
姚錦冷漠回原主的名字。
季楓相對熱情一些：“……前面野狼很多，我們準備等入夜了再過去。你們呢？”
黃寅和婁震交換了一個視線，黃寅頷首，表示同意：“好，一起。”
這下兩個人變成了四個人。
人多了，幹坐著也挺尷尬，黃寅和季楓攀談起來。
黃寅得知到季楓原來是某市經濟大鱷的獨子，正好他今年畢業，學的也是經濟學，彼此相談甚歡，甚至約定，游戲結束後，他到季楓家族去上班。
姚錦還是靠在那棵樹幹上，婁震距離較遠的坡上坐著。
視線從季楓那裏轉移到姚錦身上，然後就稍有停滯。
419：婁震在想用什麽方法弄斷你的小脖子。
“什麽方法？”姚錦同婁震威懾的目光對峙著，毫無怯意。
419：用手，或者用刀……最後決定，還是用手，先掐你脖子，讓你呼吸不暢，然後窒息，在你快瀕臨死亡時，才給你最後一擊。
“你很期待？”
419：啊，不期待！只是提醒你一下而已。你應該知道的，能來這個游戲，就說明沒有誰是純善的。
“有一個。”
419：誰？
它怎麽不知道？
“程新！”
419：我把他給忘了。
說起來這個程新，在外面交往了一個女孩，也已經在談婚論嫁了，只是對方要求必須要有婚房，程新老家在農村，女孩是城市的，自然不會跟著到農村去。程新的那點微薄的工資，一半以上都給了女友，對方拿來賣衣服化妝品。
工作四五年，銀行卡的存款還是只有五位數，且隨時都在往下波動。
來參加這個游戲，抱著中頭獎的心態，想得到那棟海邊別墅，然後作為婚房。
太蠢了，以為這個游戲真的那麽容易通過，卻在第一個空間就悲慘殞命。
死亡來臨的太快，程新根本來不及怨恨，就連靈魂都消散。
姚錦不執著那套別墅，游戲他也喜歡玩，更何況是這樣幾乎可以以假亂真的全息游戲。
過去的數個世界裏，都會有這樣那樣的原因，導致他備受桎梏限制，無法肆意妄行。
在這裏，這個殘酷的游戲世界裏，一定要暢快的玩一場，才不枉自己來一趟。
至於懲罰什麽的，可以。
他會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罷了。
夜幕徐徐拉下來，遠處平原上的野狼開始四散，朝著暗黑處走去。
不多時，平原上就少了近一半。
借著慘白月光大致數了一下，約莫還有三十多條野狼。
他們幾個直接沖進去，大開殺戒，聽起來是很帥，真正的也不過是將自己推入危險而已。
狼畏懼火焰，游戲借鑒了外面世界，自然的，這一點也保留著。
也同樣，為了給游戲者增加通關的可能性，每個人都提供了一個附件，火把。
四人將火把從附件裏面移出來，但很快，婁震把自己的火把遞向了姚錦。
旁邊兩人都看著他們，姚錦也似有不解。
“別死太快！”起碼別隨便死在狼手裏。
說完後婁震快步走向平原，黃寅也跟著自姚錦身邊擦肩而過，目光帶著輕蔑，似乎已經將姚錦當成了純粹的弱者，需要依附他們的存在。
季楓過來，揚臂想拍姚錦肩膀，後者一個側目，冷冷看著他。季楓不覺尷尬地挪回手臂。
“他們馬上就會後悔！”
姚錦從隊伍最前面，落到了最後面。
婁震走下坡斷，手中長刀曳地。
他們乍一出現，就立馬引來了饑餓許久的野狼註目。
幽深殘忍的獸瞳齊刷刷聚過來，但凡膽小點的，被這麽多雙可怖森冷的眼睛盯著，估計都得腿軟。
不過這四人，都非常人。
婁震那把大刀估計有幾公斤重，拿著火把的姚錦看到他每個劈砍，都是直接將野狼給攔腰砍斷，猶如鐵錘般銳利。
婁震走在前方，作為開路先鋒，後面三個人左右一個，姚錦在後方。
呈四菱形，緩慢移動著。
火焰在火把上熊熊燃燒著，周圍野狼越聚越多，都忌憚著，但火把落下來時，不住後退，火把一離開，又快速補位上去。
嗷！嗷！
狼嘯一聲比一聲高，此起彼伏。
快走到平原中間地段，數十條狼將四人裏裏外外包圍著。
挪動的速度開始變慢，一些狼開始顯得不再那麽畏懼火焰，當火把揮舞上去時，只是避了一瞬。
照這種狀況，繼續走下去，順利穿越平原的可能性不太大。
姚錦將右手上的火把扔了，將掌中長刀給抽了出來，一邊緩慢隨著隊伍移動，一邊在黑夜中尋找。
尋找一條和圍攻他們的狼不同的野狼。
頭狼！只要將頭狼斬殺，那麽其他的狼會因為沒有領導指揮者，而自發的潰散。
找了一圈，沒發現頭狼的蹤跡。
“頭狼在哪個方位？”
419：六點鐘方向，前面有兩條體型巨大的野狼當著，它身上毛發是純白的。
姚錦轉頭，朝向右側邊看，果然暗色中，看到了兩條巨狼，它們在狼群後不急不緩的跟著，身體相鄰的很近，若是不刻意仔細去看，的確難以發現其後方的頭狼。
頭狼一身雪白毛發，但在這個黑夜裏，顯得不是那麽耀眼。
“那邊，頭狼！”
姚錦的聲音不高，可嗓音異常幹脆清朗，如同涓涓流水，沁人心脾般，其餘三人都聽到了，往他火把指向的方向看。
不需要再言語，彼此知曉姚錦潛在的意思。
殺了頭狼。
但問題又來了，是在這裏等著頭狼過來，還是主動過去。
前者的話，大概要解決完周圍的數十條狼，才能等到頭狼。
後一選項，意味著，他們得往回走。
誰也不能保證，離開的野狼們還會不會回來，若是回來，離透明屏障距離遙遠的他們，就算有幸殺了頭狼，真的能過去，不會在這裏掛掉？
互相隱瞞著各自手裏的牌，雖然是同行，到下一個世界，這份短暫的和平，必然不會再繼續延續。
起碼其中某兩個人，是不想在這裏死亡，在這裏覆活。
想法歸想法，現實狀況不允許他們過深的交換彼此意見。
婁震直接選了第二條，一個轉身就掉頭，往回走。
既然是他尋找到了頭狼，也自然的，姚錦是支持第二項選擇的。
他跟在婁震身後半米左右。
婁震的大刀在空中來回劈砍，血霧飄散，一條接著一條狼被大刀砍落在地，痛嚎嘶叫。
男人一雙黑眸程亮，閃爍著極度興奮的光芒，在上個空間乘坐木舟那會，也是相同的狀況。
這是個相當嗜戰的人，這個游戲，他應該是感受最愉悅的人。
外面世界，有法律和道德約束著，至於這裏，游戲參與者可以肆意濫殺，不管是空間裏的生物，還是同為游戲者的其他人類。
生命，成了帶來愉悅的物品。
返回的路程走的比行進的快，頭狼意外發現看中的幾個獵物，竟然自動送到嘴邊來，它和兩條巨狼保鏢都停了下來，等待著。
野狼還在不斷上撲，忽然，頭狼嗷了一聲。
周圍野狼暫停了攻擊，前面隔在人和頭狼間的數條狼往兩邊撤開，自發讓出一條通道。
通道直連頭狼。
頭狼都具有一定的智慧，知道這些人類是想和它直接戰鬥。
它允許了，不過在這之前，還是得先和他兩邊巨狼對戰一番，要是連它們都打不過，那它也就只能旁邊看著。
姚錦和婁震並排站立，中間間隔五米左右距離。
對面兩頭巨狼踏著無聲的步伐，向兩人靠近。
身後的季楓、黃寅主動後撤了數步，將戰場空出來給兩人兩狼。
婁震斜眼看向自己左臂邊，身形略為單薄的青年右手執刀，一張俊逸的面龐都籠罩著寒冰。
側臉輪廓帶著一種顯而易見的堅韌和無畏。
到和最初見面那會孱弱柔軟的模樣判若兩人。
希望他的這份堅決，保持的時間不會太短。
婁震手臂上揚，將曳地長刀舉了起來，這是要發動進攻的征兆。
姚錦偏過頭，接收到婁震的信號，線條流暢的下顎略往裏收，眸光陡然一轉，冰冷狠厲。
兩人間沒有任何言語，一同分外有默契的俯沖了上去。
人還有巨狼瞬息間彼此身影互相交織。
巨狼體魄健碩，力量強悍，一個落爪，地上立馬出現一個深坑。
婁震那方相對還好，畢竟他也是力量型游戲者，而姚錦這方，顯得有點不敵。
被巨狼逼的節節後退，身體險些撞上背後圍成圈的野狼身上。
姚錦肩膀上和手臂間，都有被巨狼利爪抓出來的血痕。
狼群躁動著，顯然為己方的即將勝利，在提前歡呼。
兩手都握著刀柄，斜舉身側，雖然受了點傷，不過也算是摸清了巨狼的戰鬥模式，和在山谷間的那些有點不同，不過殊途同歸，總歸得死在他手裏，無論如何。
巨狼獸瞳緊緊註視著姚錦，跺著步，像是在等待姚錦先進攻。
姚錦無聲中揚起了唇角，任何時候，輕敵都是最不好的。
肩膀下壓，上半身跟著微前傾，在前面某個世界中，遇到過類似的狀況，當時的技能他還了然於心，即便這具身體從來沒有做過那樣高難度的動作，但他的靈魂記住了。
正好可以用在這裏。
姚錦猛地一蹬地，猶如滿弓的箭，嗖一聲躥了出去。
急速奔到巨狼面前，卻是沒有立刻出刀，而是離地一跳，身體飛躍到空中，在虛空裏做了一個三百六十度的旋轉，頭朝下後，再次朝上，最後徑直落至了巨狼背脊。
兩腳分開坐在巨狼背上，反手握著刀，對著巨狼心臟所在的地方就猛烈刺下去。
巨狼扭過頭，想將背脊上的姚錦咬下來，只是轉瞬身體被刺了個通透。
心臟處驟來的頓痛讓巨狼嗷一聲嚎叫。
龐然巨大的身體砸在地面上。
姚錦在巨狼倒下的同時跳到了一邊。
前方婁震正將他的刀從巨狼斷裂的脖子處移開，乍一轉頭，就看到姚錦將巨狼給一刀斃命時，不掩神態間的詫異。
兩頭巨狼都橫屍平原，周圍一瞬間，陷入了短暫的死寂。
然後到處都是狂躁憤怒的低吼。
只是白色頭狼沒有發布命令，沒有一頭野狼撲上去。
威脅少了一半，接下來就只需要解決頭狼了。
婁震提著長刀，也不和姚錦他們做任何的商量，看情況是準備自己單獨對付頭狼了。
既然都是一對一，姚錦他們也不便參與，就和其他野狼一樣，站旁邊看著。
接下來的一幕，讓所有人和狼都屏住了呼吸，甚至眼睛都一瞬也不眨。
一人一狼於死寂無聲中迅疾地纏作一團，夜色越加濃烈，兩者在戰鬥者遠離著眾人和眾狼。
幾乎要被黑暗吞噬了般，偶爾能看到長刀上折射出來的冷光。
“誰會贏？”
419：婁震。
可突然的，從黑夜中走來的卻是一個純白的身影，姚錦向頭狼後方望，沒有望見婁震的身影。
頭狼雙瞳盯著姚錦，已經將他視為了第二個要咬殺的人，季楓和黃寅一同站到了姚錦前面，剛才是姚錦和歐震對付的巨狼，他們好整以暇看了那麽會，也該輪到他們了。
二人都抽出自己兵器，一前一後猛攻上去。
頭狼被兩人左右夾擊，未有任何退意，直迎著。
閃避的動作比起人類來，更加的迅速敏捷。
兩人揮出的刀都落在了空處，不但沒傷到頭狼身體任何部位，反而黃寅手臂讓頭狼給抓了一下。
得虧他躲得及時，晚半秒，興許整條手臂都得廢了。
估計都沒有想到頭狼這麽厲害，難以對付，季楓落定後，快速呼了口氣，回身劈砍。
眼看著這刀似乎也要被頭狼避開過去，令季楓手中動作一滯的是，他感覺到一股無可比擬的強悍力量猛沖了上來。
這股力量直沖頭狼。
磅，頭狼腦袋和身體分了家。
血紅的液體從斷開的裂口狂奔。
就在頭，狼屍體後方，一個染血的身影直直立著，裹攜著濃烈的死亡黑暗氣息，猶如鬼剎。
他周身是血，可姚錦快速看了一圈，沒看到他身上有什麽可見的傷口。
419：他和你一樣，被頭狼咬傷無法戰鬥時，給自己胸口來了個對穿。
姚錦眸色沈了沈。
419：你，季楓，還有婁震，現下三個人都有著幾近同樣的覆活次數。
“有人到下一個異度空間沒？”
419：去了兩個，就在剛剛你們和頭狼戰鬥時，他們從兩方悄悄潛了過去。
“那還有一個，在後面？”
419：嗯。
“誰？”
419：魔法師司非。
“司非？”在他結果俞白時，看到的那個男人。
頭狼的忽然死亡，給狼群造成了極大沖擊，就像瞬間失去了主心骨，野狼們成了一盤散沙。
一些踟躕著後退，一些還不願意放棄眼前鮮美可口的食物。
幾頭狼試圖靠近，被婁震手裏的大刀，一刀劈死一個。
血淋淋的狼頭滾落在草地上。
又有一些張開獠牙靠近，讓季楓和黃寅相繼處理掉，到沒有婁震手段那麽雷霆，也是一刀捅穿身體。
姚錦依舊在隊列後方，這次行進的速度，有了質的飛躍。
沒用兩分鐘時間，就到達了空間邊界上。
還有四條木舟。
河流無波平靜，狼群退散開，只有六七條徘徊著，已不敢再上前。
他們四個人，正好合適。
往河邊走，走著走著，都敏銳感知到有東西靠近。
差不多一起回頭，然後一個黑色高大的身影矗立在他們幾米開外。
那人面孔掩映在黑色中，一雙眼睛似獸瞳，幽光冷冷，周身冷氣狂放。
沒人說話，都直勾勾地盯著。
男人頭顱微微往左歪斜，看到河邊停靠的幾艘木舟。
隨後目光才移動到對面四人面上，在落到姚錦那裏時，明顯頓了一頓。
姚錦心一凜，同樣的危險感刺進神經，他脖子轉動到右邊。
一把白色利刃被握在黃寅手裏，而利刃尖端正直直對著他。
“我以為，起碼在這個空間，我們算是夥伴。”姚錦似有嘲諷地道。
黃寅目光驀的變得狠毒起來，他知道不是他的錯覺，不管是季楓還是婁震，都對這個叫程新的人有過多的專註。他嫉妒程新這樣的存在，長的英俊帥氣，又充滿智慧，身手敏捷，更是不畏危險。他曾經在大學那會，就遇到過類似的人，每次不管做什麽，都會被對方壓一頭。
那人還沒畢業，就收到了來自外國一家大型公司的offer，而他，卻只能自己去尋找合適的工作。
世界為什麽要這麽不公？
在外面就有個人來刺他的眼，到了這裏，游戲世界裏，還要有這麽個人存在。
與其等著後面，他被他們遺棄，不如現在，他就將這個人給殺了，以絕後患。
“在這裏，從來就沒有朋友一說。”黃寅邪惡獰笑，一把將刀刃往前刺。
鮮血順著掌心跌落，未發出什麽聲響。
旁邊幾人看著，好像也沒打算要插手。
姚錦緊握著白刃，掌心被割裂，鮮血潺潺流動，他冷眼道：“應該要提醒你一句，我不喜歡別人拿刀指著我，尤其還是從背後。”
唇角勾了抹稍縱即逝的笑，姚錦兩步沖到黃寅面前。
這人就算有游戲事先的技能加成，本質上是沒有任何武功底子了，且不說他在現實世界那會學過一段時間，就是到這數個世界，骨子裏早就和這些人不同。
姚錦一臂成拳，砸向黃寅手臂，在黃寅的痛呼中，又猛屈膝重重頂上黃寅腹部，跟著兩手往前，直接將來不及做出反應的黃寅給推到了冰冷的河水中。
磅！一道水聲，黃寅掙紮著朝岸邊的人叫救命。
他手腳慌亂地劃動，這河流和外面世界的不同，掉落進去的黃寅像是掉入了沼澤地裏般，身體一點點往下沈。
河水漫過他胸口，脖子，嘴巴，眼睛，直沒頭頂。
十幾秒鐘不到，完全消失了影蹤。
河面恢覆至開初的寧靜，沒有一絲波瀾。
這條河流，鏈接著上一個世界，也就是第一個世界。而一旦落入進去，則表示墜河者，將永遠永遠的迷失，沒有離開的可能。
這是比直接殺了對方，還要重的報覆。
姚錦轉身，同另外三人目光相接，觸及到的都是一片冷漠。
游戲世界裏，的確不存在朋友。
踏上一艘木舟，木舟緩慢游動。
其餘人也紛紛走上木舟。
木舟無聲無息漂浮，來到空間邊界處。
下了木舟，姚錦沒有馬上就穿到屏障對面去，他等在邊界上。
婁震從他旁邊走過，姚錦沒有阻擋，季楓也走過去，神色凝沈。
下個世界，只有五艘木舟了，也意味著，有一個人或者死，或者留下。
最後一個走過去的是司非。
魔法師牌的持有者。
姚錦目光隨著他的走動而轉移。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從這個人身上感到了很熟悉的東西。
像是，曾經在哪裏見過。
哪裏呢？
姚錦在記憶裏翻找，翻找他的，也翻找原主的。
查無所獲。
魔法師，只有一次覆活機會。
也就是說，這兩個空間裏，他沒有死亡過一次。
從他周身衣物來看，幹凈整潔，連頭發絲也打理的順直，看起來沒有經過任何的戰鬥。
“能給我說說他嗎？”
姚錦看著身影消失在屏障裏的男人，將系統喚了出來。
419：他不是人類。
“什麽？”
419：是游戲公司創建出來的，特意為這個游戲創建的，屬於npc的存在。不過他自己是不知道的，游戲方給他輸入了一段某個已故者的記憶。讓他來參加游戲，暗裏給了他一項特殊權利。
“繼續！”
419：他有無數次的覆活機會，也不是，是他根本不會死亡。就算一刀刺穿心臟，還是不會死。
“那砍斷脖子？”
419：這個就不知道了，要不你試試？
“好，我下次就試。”
419：哎，我隨便說的。他都這麽可憐了，連自己是非人類都不知道，你還是饒他一命吧。
“能在知道真相前死去，這樣對他更好點，不是嗎？”
419：說是這樣說，不過……
姚錦冷然笑著，最後一個穿透透明屏障，到達第三個世界。
隨著身體越過屏障，周遭所有，再次以光速變換。
轉眼，姚錦站在了一座荒敗破落的巨大城堡前面。
城堡孤獨屹立，兩邊都是峭壁，沒有道路可走，前面並不算特別開闊的地方，延伸出去的道路，也在中間被截斷。
邊界河流位於城堡的另一個出口，要抵達那裏，必須從城堡裏穿過。
這個空間的守衛者，是人形骷髏。
姚錦一邊往城堡裏走，一邊攤開左手掌心，觀看有關信息。
骷髏人白天都隱秘著，只會在夜幕拉下後出現。
可也同樣的，要穿過城堡，必須經過的那些走廊，也僅在黑夜降臨後開通。
從門口，進到城堡裏，居中一個拱形的大廳，四根粗大的但表層脫落掉皮的石柱，撐著上方的穹頂。
整個大廳正圓形，墻上許多壁畫，極具哥特風格。
畫裏多是邪惡的東西，鮮血，黑暗，死亡，無處不在透露著這些負面情感。
視線四處梭巡，在一個灰暗的入口處，看到了一個標有數字的號牌。
走過去，取下號牌，數字顯示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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獠牙森恐, 利爪寒烈, 幽瞳冷豎, 猛撲向姚錦。
肩部的痛刺骨，拉扯著神經，姚錦面色已然蒼白, 他舔舐了一下幹澀的唇瓣，兩手緊握刀柄。
頭狼行動敏捷，在姚錦壓刀上劃時，竟是倏地轉了身形, 避開了姚錦的直接攻擊，長有鋒利指刃的獸爪強悍抓向姚錦已經受傷的肩部。
因肩傷, 導致姚錦動作微有滯意, 但就這瞬息的一頓, 獸爪就抓住了他肩膀, 頭狼巨大身體朝姚錦傾覆下來，直接將他摁在了地上。
執刀的手腕被巨狼另一只利爪死死壓著，血盆大口眼看著就要落在姚錦脖子上, 他兩腿一彎, 狠狠踹向頭狼身體最脆弱的地方。
頭狼一聲悶吼, 壓著的力道緩了一些。
姚錦從頭狼身下迅疾翻身，掙紮出來。
在地上滾了一圈，一膝跪地，一膝曲著，長刀杵在地上, 二次受傷的肩膀，鮮血流的更迅疾了。同樣的，右手腕也很快被猩紅血液染紅。
以眼下這個遍體鱗傷的身體，對付頭狼，顯然已沒有多少勝算。
姚錦回刀，往自己脖子上橫抹。
動脈割裂，血液四濺。
睜著眼睛感受著死亡的來臨，身體搖晃即將要傾倒下去。
突然，垂落的眼睛猛地一睜。
姚錦重新覆活過來，身體各處的傷口，以一種絕對迅疾的速度愈合。
很快，就感知不到任何的疼痛。
“總共多少時間？”
419：八秒鐘。
這下清楚了。
姚錦扭動脖子，轉動肩膀，站起來身也抽拔起長刀。
頭狼側後方唯一還站立的狼冷不丁奔過來。
腳下直立，僅是手腕翻動，一招間就將撲至眼前的狼給刺了個對穿。
緩慢拉出刀，血液潺潺滾動。
頭狼獸目幽冷，敏銳地感知到對面的人類力量方面有了很大變化，它來回踱著步，眸光直勾勾盯著姚錦。像是在考慮，是離開還是沖上去。
美味的食物擺在面前，勾引著它的味蕾。
口涎分泌的更多了。
頭狼猛的一低身，俯沖上前。
姚錦唇角邊一抹稍縱即逝的冷笑，一腳移後，上半身後仰，腰背彎曲地幾乎同地面平直，長刀刀刃由下方轉至臉龐上方。
頭狼極速龐然的身軀從姚錦正上方橫飛過去。
四肢著地，頭狼正想要擰回身，從喉管一直劃拉到兩後足中間的血口，開始不斷滲血。片刻間，頭狼身下一汪刺目血池。
傷口雖然不及開初那條狼身上的深，沒有進到內臟裏，但大量的鮮血流失，和皮肉被割裂的痛，讓頭狼發出一聲聲淒厲的嚎叫。
這聲音不低，姚錦背脊挺直回來，掌心被震的發麻，胸腔內的心臟也在砰砰砰快速跳動，他深深呼出一口濁氣，休息了幾秒鐘，朝著山谷另一頭，也就是狼過來的方向飛奔而去。
狼的吼聲，十有八九會會引來其他的存在，例如狼，或者其他游戲者。
剛剛才經歷過一次戰鬥，姚錦還不想立馬又投入下一場。
穿過山谷，來到蔥郁的密林間。
繼續前行，在一塊拔地而起的石頭旁邊看到有游戲方特意準備的食物，姚錦過去先是拿了水，擰開蓋子，就往嘴裏灌。
一口氣將水給全部喝完，回身坐上石頭，扯了袋面包，沈默無聲的咀嚼著。
吃飽後，沒多做停留，向著透明屏障的方向蜿蜒行走。
途中又找到一套衣服，拿在手中，在路過一個溪流時，脫去上身的衣物，將脖子上還沒完全幹涸的血跡洗凈，換上幹凈的。
走進溪流中，淌水過去，當站上對面水岸時，姚錦忽然就停了身，止了步。
“跟了這麽久，也該現身了。”姚錦臉色微冷。
從一棵灌木後，走了一人出來。
那人一身西服筆挺整潔，看模樣完全不像是行走在沈寂的密林中，而是走在高檔的寫字樓間一般。
“什麽時候發現的？”男子眸光中的興味愈加濃烈。
姚錦等到對方走到溪流邊，方才轉身回頭。
“在山谷那裏。”男子藏身的地方確實很隱秘，但在同頭狼對戰時，姚錦卻是不經意間就瞥見了，“好戲還沒看夠，想繼續？”
季楓笑著搖了搖頭：“相比旁觀，我覺得，或許親身參與，更有意思。”
他向來是喜歡看別人喜怒哀樂，陷入喜悅，或者淪落悲痛。基本都是將自己抽離在外，很少參與進去，就是報名這個全息游戲，也不過是想看看有點什麽不同，畢竟外面的那個世界，好像已經找不到，多少讓自己感興趣，心緒有起伏的東西了。
剛來異度空間那會，看到的都是不會思考，只遵從食欲的腐屍，完全沒有任何的可看度。
甚至讓他有點後悔來這個游戲了，他不缺錢，不在乎游戲結果提供的那套海邊別墅。
只是想給自己找點樂趣。
好在，總算讓他找到了。
為了這個樂趣，他也要好好體驗這個游戲了。
同樣是淌水到對岸，季楓朝姚錦伸出手，溫和有禮地介紹自己：“季楓，魔術師牌的持有者。”
姚錦直接挑了眉，這人還真是幹脆，連自己拿什麽牌，都給主動說了，但他肯定猜不到，他和他完全不同。
季楓，真正持有的塔羅牌是教皇，五次覆活機會。現下和他一樣。
姚錦回握季楓手掌，揚唇不動煙火：“程新，教皇牌的持有者。”
男子眼底的詫異被姚錦瞬間捕捉到。
你欺騙我，所以我欺騙你，很公平，不是嗎？
兩人這樣就算是貌合神離的結伴了。
越往前走，視線愈加開闊。
要抵達透明屏障，需要翻越一片草原。
姚錦他們站在密林邊緣，將身形掩映在粗大的樹幹後。
往草原上隨意一掃，就能看見數十頭野狼在四處徘徊移動。
沒有其他的道路可走，只有這一頭。
八個游戲者，上個空間死去一個。
還剩下七個。
除開他們，還有另外五個。
進來時雖是從相同的入口，落腳點卻各不相同。另外五個，有兩個見過面，戰車的持有者婁震，還有魔法師的持有者司非。
按照時間來推斷，他們應該是屬於最後抵達的，那麽另外五個人，是都過去了，還是在其他地方。
野狼太多，雙拳難敵四手，更遑論是無數利爪。
游戲空間中也有晝夜之分。
晚上，野狼會有半數陷入沈睡。
兩人商議好，晚上再出發。
離夜晚還有一段不短的時間。
姚錦沒多少好奇心，不過是遵從這個世界的法則，走相應的劇情。
他靠在樹幹上，閉目假寐。
旁邊的季楓雙手環胸，眸光頗有深意地打量著姚錦，帶著一定的侵略性。
開始時，覺得姚錦長的不錯，勉強符合他的口味，眼下離得近了，發現不知道是之前自己眼拙，還是這人真的有了變化，忽然就覺得這張臉，變得格外的誘人。
剛才他怎麽做的，因為身體太弱，敵不過頭狼，所以眉頭也沒見眨一下，就將自己殺死，單是這份狠厲和決絕，就足夠季楓，無法將視線從姚錦身上挪開。
青年閉著眼，絢麗的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樹葉間隙，灑落下來。
一些淡淡的光暈在他身體各處。
析長卷翹的睫毛，宛若蝴蝶羽翼，被曉風吹拂的輕輕顫抖。青年整個人在此刻，顯出了一種意外的脆弱來，他有一截細瘦白皙的脖子，一只手就能堪堪握住，再輕輕那麽一擰。
哢噠聲中，就會殞命。
季楓目光游弋回姚錦面頰，菱形薄唇輕合，不染自艷。
這種唇形，也被稱為索吻唇，最適合接吻了。
季楓記得好像曾經有個情人就是這種唇形，不過有點久遠，已經快要忘記那種味道了。
不知道，這個人滋味如何。
薄唇泛著潤澤的光亮，季楓忝了一下唇瓣，喉骨微微滾動，指骨微動，有點想去碰一碰。
突然，被他一直用灼熱目光打量的人睜開了眼，眼眸一轉，冷意直襲過去。
季楓被對方眼中的威懾給怔了下，隨後就無聲笑開，完全沒有被抓包的尷尬。
姚錦瞳孔收縮了一瞬，嗓音沈暗：“……奉勸你一句，別起什麽不該有的心思。”
真是夠敏感的，這麽快就知道他有企圖了。
季楓渾不在意，聳肩：“若是起了，又怎麽樣？”
姚錦閉了唇，儼然不準備多說。
季楓步至姚錦面前，兩人身高相仿，他直視咫尺間青年的雙眸，仔細看，對方眼睛並不是全黑，在陽光下，帶著淺淺的棕色，有點像他養過的一只貓。
但這只貓，也許一言不合，就會動刀，所以他要想弄到手上好好玩一番，得小心再小心了。
419：他在考慮對你下手。
“嗯。”
419：這裏是游戲世界，殺人不犯法。
“是不犯法，但殺一些渣滓，我可從裏面體驗不到滿足感。”只會更加惡心而已。
419：有人來了！
系統剛一提醒，旁邊就有窸窸窣窣枯枝落葉被碾踩的聲音。
來的同樣也是兩個人，一個高點，一個矮點。
高的體魄剛健，一頭剃到頭皮只剩一點黑色的頭發，雖穿著兩件衣服，僅從身形外觀，就能推斷，是個練家子。
另外一個，穿著相較旁邊的，要普通很多，頭發細碎，長相清秀，身形身高各方面和姚錦本人看起來都差不了多少。
婁震和黃寅。
分別是戰車和皇後牌的持有者。
倒真是沒想到，這兩個人會成為同伴。
“嗨！”黃寅和婁震並肩站著，向坡斷下方不遠處的二人揚臂打了下招呼。
隨後也簡單做了自我介紹。
姚錦冷漠回原主的名字。
季楓相對熱情一些：“……前面野狼很多，我們準備等入夜了再過去。你們呢？”
黃寅和婁震交換了一個視線，黃寅頷首，表示同意：“好，一起。”
這下兩個人變成了四個人。
人多了，幹坐著也挺尷尬，黃寅和季楓攀談起來。
黃寅得知到季楓原來是某市經濟大鱷的獨子，正好他今年畢業，學的也是經濟學，彼此相談甚歡，甚至約定，游戲結束後，他到季楓家族去上班。
姚錦還是靠在那棵樹幹上，婁震距離較遠的坡上坐著。
視線從季楓那裏轉移到姚錦身上，然後就稍有停滯。
419：婁震在想用什麽方法弄斷你的小脖子。
“什麽方法？”姚錦同婁震威懾的目光對峙著，毫無怯意。
419：用手，或者用刀……最後決定，還是用手，先掐你脖子，讓你呼吸不暢，然後窒息，在你快瀕臨死亡時，才給你最後一擊。
“你很期待？”
419：啊，不期待！只是提醒你一下而已。你應該知道的，能來這個游戲，就說明沒有誰是純善的。
“有一個。”
419：誰？
它怎麽不知道？
“程新！”
419：我把他給忘了。
說起來這個程新，在外面交往了一個女孩，也已經在談婚論嫁了，只是對方要求必須要有婚房，程新老家在農村，女孩是城市的，自然不會跟著到農村去。程新的那點微薄的工資，一半以上都給了女友，對方拿來賣衣服化妝品。
工作四五年，銀行卡的存款還是只有五位數，且隨時都在往下波動。
來參加這個游戲，抱著中頭獎的心態，想得到那棟海邊別墅，然後作為婚房。
太蠢了，以為這個游戲真的那麽容易通過，卻在第一個空間就悲慘殞命。
死亡來臨的太快，程新根本來不及怨恨，就連靈魂都消散。
姚錦不執著那套別墅，游戲他也喜歡玩，更何況是這樣幾乎可以以假亂真的全息游戲。
過去的數個世界裏，都會有這樣那樣的原因，導致他備受桎梏限制，無法肆意妄行。
在這裏，這個殘酷的游戲世界裏，一定要暢快的玩一場，才不枉自己來一趟。
至於懲罰什麽的，可以。
他會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罷了。
夜幕徐徐拉下來，遠處平原上的野狼開始四散，朝著暗黑處走去。
不多時，平原上就少了近一半。
借著慘白月光大致數了一下，約莫還有三十多條野狼。
他們幾個直接沖進去，大開殺戒，聽起來是很帥，真正的也不過是將自己推入危險而已。
狼畏懼火焰，游戲借鑒了外面世界，自然的，這一點也保留著。
也同樣，為了給游戲者增加通關的可能性，每個人都提供了一個附件，火把。
四人將火把從附件裏面移出來，但很快，婁震把自己的火把遞向了姚錦。
旁邊兩人都看著他們，姚錦也似有不解。
“別死太快！”起碼別隨便死在狼手裏。
說完後婁震快步走向平原，黃寅也跟著自姚錦身邊擦肩而過，目光帶著輕蔑，似乎已經將姚錦當成了純粹的弱者，需要依附他們的存在。
季楓過來，揚臂想拍姚錦肩膀，後者一個側目，冷冷看著他。季楓不覺尷尬地挪回手臂。
“他們馬上就會後悔！”
姚錦從隊伍最前面，落到了最後面。
婁震走下坡斷，手中長刀曳地。
他們乍一出現，就立馬引來了饑餓許久的野狼註目。
幽深殘忍的獸瞳齊刷刷聚過來，但凡膽小點的，被這麽多雙可怖森冷的眼睛盯著，估計都得腿軟。
不過這四人，都非常人。
婁震那把大刀估計有幾公斤重，拿著火把的姚錦看到他每個劈砍，都是直接將野狼給攔腰砍斷，猶如鐵錘般銳利。
婁震走在前方，作為開路先鋒，後面三個人左右一個，姚錦在後方。
呈四菱形，緩慢移動著。
火焰在火把上熊熊燃燒著，周圍野狼越聚越多，都忌憚著，但火把落下來時，不住後退，火把一離開，又快速補位上去。
嗷！嗷！
狼嘯一聲比一聲高，此起彼伏。
快走到平原中間地段，數十條狼將四人裏裏外外包圍著。
挪動的速度開始變慢，一些狼開始顯得不再那麽畏懼火焰，當火把揮舞上去時，只是避了一瞬。
照這種狀況，繼續走下去，順利穿越平原的可能性不太大。
姚錦將右手上的火把扔了，將掌中長刀給抽了出來，一邊緩慢隨著隊伍移動，一邊在黑夜中尋找。
尋找一條和圍攻他們的狼不同的野狼。
頭狼！只要將頭狼斬殺，那麽其他的狼會因為沒有領導指揮者，而自發的潰散。
找了一圈，沒發現頭狼的蹤跡。
“頭狼在哪個方位？”
419：六點鐘方向，前面有兩條體型巨大的野狼當著，它身上毛發是純白的。
姚錦轉頭，朝向右側邊看，果然暗色中，看到了兩條巨狼，它們在狼群後不急不緩的跟著，身體相鄰的很近，若是不刻意仔細去看，的確難以發現其後方的頭狼。
頭狼一身雪白毛發，但在這個黑夜裏，顯得不是那麽耀眼。
“那邊，頭狼！”
姚錦的聲音不高，可嗓音異常幹脆清朗，如同涓涓流水，沁人心脾般，其餘三人都聽到了，往他火把指向的方向看。
不需要再言語，彼此知曉姚錦潛在的意思。
殺了頭狼。
但問題又來了，是在這裏等著頭狼過來，還是主動過去。
前者的話，大概要解決完周圍的數十條狼，才能等到頭狼。
後一選項，意味著，他們得往回走。
誰也不能保證，離開的野狼們還會不會回來，若是回來，離透明屏障距離遙遠的他們，就算有幸殺了頭狼，真的能過去，不會在這裏掛掉？
互相隱瞞著各自手裏的牌，雖然是同行，到下一個世界，這份短暫的和平，必然不會再繼續延續。
起碼其中某兩個人，是不想在這裏死亡，在這裏覆活。
想法歸想法，現實狀況不允許他們過深的交換彼此意見。
婁震直接選了第二條，一個轉身就掉頭，往回走。
既然是他尋找到了頭狼，也自然的，姚錦是支持第二項選擇的。
他跟在婁震身後半米左右。
婁震的大刀在空中來回劈砍，血霧飄散，一條接著一條狼被大刀砍落在地，痛嚎嘶叫。
男人一雙黑眸程亮，閃爍著極度興奮的光芒，在上個空間乘坐木舟那會，也是相同的狀況。
這是個相當嗜戰的人，這個游戲，他應該是感受最愉悅的人。
外面世界，有法律和道德約束著，至於這裏，游戲參與者可以肆意濫殺，不管是空間裏的生物，還是同為游戲者的其他人類。
生命，成了帶來愉悅的物品。
返回的路程走的比行進的快，頭狼意外發現看中的幾個獵物，竟然自動送到嘴邊來，它和兩條巨狼保鏢都停了下來，等待著。
野狼還在不斷上撲，忽然，頭狼嗷了一聲。
周圍野狼暫停了攻擊，前面隔在人和頭狼間的數條狼往兩邊撤開，自發讓出一條通道。
通道直連頭狼。
頭狼都具有一定的智慧，知道這些人類是想和它直接戰鬥。
它允許了，不過在這之前，還是得先和他兩邊巨狼對戰一番，要是連它們都打不過，那它也就只能旁邊看著。
姚錦和婁震並排站立，中間間隔五米左右距離。
對面兩頭巨狼踏著無聲的步伐，向兩人靠近。
身後的季楓、黃寅主動後撤了數步，將戰場空出來給兩人兩狼。
婁震斜眼看向自己左臂邊，身形略為單薄的青年右手執刀，一張俊逸的面龐都籠罩著寒冰。
側臉輪廓帶著一種顯而易見的堅韌和無畏。
到和最初見面那會孱弱柔軟的模樣判若兩人。
希望他的這份堅決，保持的時間不會太短。
婁震手臂上揚，將曳地長刀舉了起來，這是要發動進攻的征兆。
姚錦偏過頭，接收到婁震的信號，線條流暢的下顎略往裏收，眸光陡然一轉，冰冷狠厲。
兩人間沒有任何言語，一同分外有默契的俯沖了上去。
人還有巨狼瞬息間彼此身影互相交織。
巨狼體魄健碩，力量強悍，一個落爪，地上立馬出現一個深坑。
婁震那方相對還好，畢竟他也是力量型游戲者，而姚錦這方，顯得有點不敵。
被巨狼逼的節節後退，身體險些撞上背後圍成圈的野狼身上。
姚錦肩膀上和手臂間，都有被巨狼利爪抓出來的血痕。
狼群躁動著，顯然為己方的即將勝利，在提前歡呼。
兩手都握著刀柄，斜舉身側，雖然受了點傷，不過也算是摸清了巨狼的戰鬥模式，和在山谷間的那些有點不同，不過殊途同歸，總歸得死在他手裏，無論如何。
巨狼獸瞳緊緊註視著姚錦，跺著步，像是在等待姚錦先進攻。
姚錦無聲中揚起了唇角，任何時候，輕敵都是最不好的。
肩膀下壓，上半身跟著微前傾，在前面某個世界中，遇到過類似的狀況，當時的技能他還了然於心，即便這具身體從來沒有做過那樣高難度的動作，但他的靈魂記住了。
正好可以用在這裏。
姚錦猛地一蹬地，猶如滿弓的箭，嗖一聲躥了出去。
急速奔到巨狼面前，卻是沒有立刻出刀，而是離地一跳，身體飛躍到空中，在虛空裏做了一個三百六十度的旋轉，頭朝下後，再次朝上，最後徑直落至了巨狼背脊。
兩腳分開坐在巨狼背上，反手握著刀，對著巨狼心臟所在的地方就猛烈刺下去。
巨狼扭過頭，想將背脊上的姚錦咬下來，只是轉瞬身體被刺了個通透。
心臟處驟來的頓痛讓巨狼嗷一聲嚎叫。
龐然巨大的身體砸在地面上。
姚錦在巨狼倒下的同時跳到了一邊。
前方婁震正將他的刀從巨狼斷裂的脖子處移開，乍一轉頭，就看到姚錦將巨狼給一刀斃命時，不掩神態間的詫異。
兩頭巨狼都橫屍平原，周圍一瞬間，陷入了短暫的死寂。
然後到處都是狂躁憤怒的低吼。
只是白色頭狼沒有發布命令，沒有一頭野狼撲上去。
威脅少了一半，接下來就只需要解決頭狼了。
婁震提著長刀，也不和姚錦他們做任何的商量，看情況是準備自己單獨對付頭狼了。
既然都是一對一，姚錦他們也不便參與，就和其他野狼一樣，站旁邊看著。
接下來的一幕，讓所有人和狼都屏住了呼吸，甚至眼睛都一瞬也不眨。
一人一狼於死寂無聲中迅疾地纏作一團，夜色越加濃烈，兩者在戰鬥者遠離著眾人和眾狼。
幾乎要被黑暗吞噬了般，偶爾能看到長刀上折射出來的冷光。
“誰會贏？”
419：婁震。
可突然的，從黑夜中走來的卻是一個純白的身影，姚錦向頭狼後方望，沒有望見婁震的身影。
頭狼雙瞳盯著姚錦，已經將他視為了第二個要咬殺的人，季楓和黃寅一同站到了姚錦前面，剛才是姚錦和歐震對付的巨狼，他們好整以暇看了那麽會，也該輪到他們了。
二人都抽出自己兵器，一前一後猛攻上去。
頭狼被兩人左右夾擊，未有任何退意，直迎著。
閃避的動作比起人類來，更加的迅速敏捷。
兩人揮出的刀都落在了空處，不但沒傷到頭狼身體任何部位，反而黃寅手臂讓頭狼給抓了一下。
得虧他躲得及時，晚半秒，興許整條手臂都得廢了。
估計都沒有想到頭狼這麽厲害，難以對付，季楓落定後，快速呼了口氣，回身劈砍。
眼看著這刀似乎也要被頭狼避開過去，令季楓手中動作一滯的是，他感覺到一股無可比擬的強悍力量猛沖了上來。
這股力量直沖頭狼。
磅，頭狼腦袋和身體分了家。
血紅的液體從斷開的裂口狂奔。
就在頭，狼屍體後方，一個染血的身影直直立著，裹攜著濃烈的死亡黑暗氣息，猶如鬼剎。
他周身是血，可姚錦快速看了一圈，沒看到他身上有什麽可見的傷口。
419：他和你一樣，被頭狼咬傷無法戰鬥時，給自己胸口來了個對穿。
姚錦眸色沈了沈。
419：你，季楓，還有婁震，現下三個人都有著幾近同樣的覆活次數。
“有人到下一個異度空間沒？”
419：去了兩個，就在剛剛你們和頭狼戰鬥時，他們從兩方悄悄潛了過去。
“那還有一個，在後面？”
419：嗯。
“誰？”
419：魔法師司非。
“司非？”在他結果俞白時，看到的那個男人。
頭狼的忽然死亡，給狼群造成了極大沖擊，就像瞬間失去了主心骨，野狼們成了一盤散沙。
一些踟躕著後退，一些還不願意放棄眼前鮮美可口的食物。
幾頭狼試圖靠近，被婁震手裏的大刀，一刀劈死一個。
血淋淋的狼頭滾落在草地上。
又有一些張開獠牙靠近，讓季楓和黃寅相繼處理掉，到沒有婁震手段那麽雷霆，也是一刀捅穿身體。
姚錦依舊在隊列後方，這次行進的速度，有了質的飛躍。
沒用兩分鐘時間，就到達了空間邊界上。
還有四條木舟。
河流無波平靜，狼群退散開，只有六七條徘徊著，已不敢再上前。
他們四個人，正好合適。
往河邊走，走著走著，都敏銳感知到有東西靠近。
差不多一起回頭，然後一個黑色高大的身影矗立在他們幾米開外。
那人面孔掩映在黑色中，一雙眼睛似獸瞳，幽光冷冷，周身冷氣狂放。
沒人說話，都直勾勾地盯著。
男人頭顱微微往左歪斜，看到河邊停靠的幾艘木舟。
隨後目光才移動到對面四人面上，在落到姚錦那裏時，明顯頓了一頓。
姚錦心一凜，同樣的危險感刺進神經，他脖子轉動到右邊。
一把白色利刃被握在黃寅手裏，而利刃尖端正直直對著他。
“我以為，起碼在這個空間，我們算是夥伴。”姚錦似有嘲諷地道。
黃寅目光驀的變得狠毒起來，他知道不是他的錯覺，不管是季楓還是婁震，都對這個叫程新的人有過多的專註。他嫉妒程新這樣的存在，長的英俊帥氣，又充滿智慧，身手敏捷，更是不畏危險。他曾經在大學那會，就遇到過類似的人，每次不管做什麽，都會被對方壓一頭。
那人還沒畢業，就收到了來自外國一家大型公司的offer，而他，卻只能自己去尋找合適的工作。
世界為什麽要這麽不公？
在外面就有個人來刺他的眼，到了這裏，游戲世界裏，還要有這麽個人存在。
與其等著後面，他被他們遺棄，不如現在，他就將這個人給殺了，以絕後患。
“在這裏，從來就沒有朋友一說。”黃寅邪惡獰笑，一把將刀刃往前刺。
鮮血順著掌心跌落，未發出什麽聲響。
旁邊幾人看著，好像也沒打算要插手。
姚錦緊握著白刃，掌心被割裂，鮮血潺潺流動，他冷眼道：“應該要提醒你一句，我不喜歡別人拿刀指著我，尤其還是從背後。”
唇角勾了抹稍縱即逝的笑，姚錦兩步沖到黃寅面前。
這人就算有游戲事先的技能加成，本質上是沒有任何武功底子了，且不說他在現實世界那會學過一段時間，就是到這數個世界，骨子裏早就和這些人不同。
姚錦一臂成拳，砸向黃寅手臂，在黃寅的痛呼中，又猛屈膝重重頂上黃寅腹部，跟著兩手往前，直接將來不及做出反應的黃寅給推到了冰冷的河水中。
磅！一道水聲，黃寅掙紮著朝岸邊的人叫救命。
他手腳慌亂地劃動，這河流和外面世界的不同，掉落進去的黃寅像是掉入了沼澤地裏般，身體一點點往下沈。
河水漫過他胸口，脖子，嘴巴，眼睛，直沒頭頂。
十幾秒鐘不到，完全消失了影蹤。
河面恢覆至開初的寧靜，沒有一絲波瀾。
這條河流，鏈接著上一個世界，也就是第一個世界。而一旦落入進去，則表示墜河者，將永遠永遠的迷失，沒有離開的可能。
這是比直接殺了對方，還要重的報覆。
姚錦轉身，同另外三人目光相接，觸及到的都是一片冷漠。
游戲世界裏，的確不存在朋友。
踏上一艘木舟，木舟緩慢游動。
其餘人也紛紛走上木舟。
木舟無聲無息漂浮，來到空間邊界處。
下了木舟，姚錦沒有馬上就穿到屏障對面去，他等在邊界上。
婁震從他旁邊走過，姚錦沒有阻擋，季楓也走過去，神色凝沈。
下個世界，只有五艘木舟了，也意味著，有一個人或者死，或者留下。
最後一個走過去的是司非。
魔法師牌的持有者。
姚錦目光隨著他的走動而轉移。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從這個人身上感到了很熟悉的東西。
像是，曾經在哪裏見過。
哪裏呢？
姚錦在記憶裏翻找，翻找他的，也翻找原主的。
查無所獲。
魔法師，只有一次覆活機會。
也就是說，這兩個空間裏，他沒有死亡過一次。
從他周身衣物來看，幹凈整潔，連頭發絲也打理的順直，看起來沒有經過任何的戰鬥。
“能給我說說他嗎？”
姚錦看著身影消失在屏障裏的男人，將系統喚了出來。
419：他不是人類。
“什麽？”
419：是游戲公司創建出來的，特意為這個游戲創建的，屬於npc的存在。不過他自己是不知道的，游戲方給他輸入了一段某個已故者的記憶。讓他來參加游戲，暗裏給了他一項特殊權利。
“繼續！”
419：他有無數次的覆活機會，也不是，是他根本不會死亡。就算一刀刺穿心臟，還是不會死。
“那砍斷脖子？”
419：這個就不知道了，要不你試試？
“好，我下次就試。”
419：哎，我隨便說的。他都這麽可憐了，連自己是非人類都不知道，你還是饒他一命吧。
“能在知道真相前死去，這樣對他更好點，不是嗎？”
419：說是這樣說，不過……
姚錦冷然笑著，最後一個穿透透明屏障，到達第三個世界。
隨著身體越過屏障，周遭所有，再次以光速變換。
轉眼，姚錦站在了一座荒敗破落的巨大城堡前面。
城堡孤獨屹立，兩邊都是峭壁，沒有道路可走，前面並不算特別開闊的地方，延伸出去的道路，也在中間被截斷。
邊界河流位於城堡的另一個出口，要抵達那裏，必須從城堡裏穿過。
這個空間的守衛者，是人形骷髏。
姚錦一邊往城堡裏走，一邊攤開左手掌心，觀看有關信息。
骷髏人白天都隱秘著，只會在夜幕拉下後出現。
可也同樣的，要穿過城堡，必須經過的那些走廊，也僅在黑夜降臨後開通。
從門口，進到城堡裏，居中一個拱形的大廳，四根粗大的但表層脫落掉皮的石柱，撐著上方的穹頂。
整個大廳正圓形，墻上許多壁畫，極具哥特風格。
畫裏多是邪惡的東西，鮮血，黑暗，死亡，無處不在透露著這些負面情感。
視線四處梭巡，在一個灰暗的入口處，看到了一個標有數字的號牌。
走過去，取下號牌，數字顯示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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