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大概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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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九，天色晴好，惠風和煦。冬日裏少有的好天氣。
陽光刺透帳篷，洋洋灑灑的撲了一地。自那晚喝醉了酒之後，清歡在今晨終於恢覆了意識。她瞇起了眸子，適應了半晌，才緩緩睜開了眼。她打了個哈欠，掀開身上的被子，坐起身來。
她披上外衣，叫來小栗子，揉著額角問他：“我睡了多久？”
小栗子快要哭出來了：“整整一天啊，主子，今兒個便要回宮了，我還想著你想不來我要怎麽辦，好在你終於是醒過來了。”
她“唔”了一聲，穿上床邊的軟靴，接著問他：“我喝醉後，有沒有說一些什麽不該說的？”
小栗子想了想，幫她從一旁的椅子上拿起了狐裘，一邊幫她穿著一邊道：“自從主子你回了帳篷後，便一直睡著，怎麽喊都喊不起來，安靜的可怕，哪裏有說不該說的話。”
她沈默的看著自己的腳尖，腦海中閃過一些畫面，卻記不真切。
她記得她將顧南衣拉至護城河畔，還記得她傻子一般脫了鞋襪便要往河裏鉆，還記得顧南衣一把攬住了她，然後他們……
她搖了搖頭，被自己腦海裏的畫面嚇到了。她想，那些畫面大約是一場夢，而夢裏自己說了什麽，做了什麽已然是不再重要。
夢裏的內容都值得被原諒。
她讓小栗子端過盆來，仔仔細細的刷了刷牙，洗了洗臉，才覺得自己腦海清明了一些。她咧咧嘴，看向小栗子：“你有沒有覺得我的臉有些腫？”
小栗子仔細的端詳了她一眼，實誠道：“是有些腫，而且眼睛腫的尤其厲害。”
“那豈不是很醜？！”
他安慰她：“主子你又不是一個姑娘，何必這麽在乎自己的容貌，男人嘛，看的還是實力，你這樣也太娘了些。”
清歡：“？！？！”
老子什麽時候不是一個姑娘了？？？
你這個忘性大的狗奴才！！！
用過早膳後，清歡便向主帳篷裏的幹爹請了個安，在罵罵咧咧的聲響中，彎著腰退了出來。隔了好遠，還是能夠聽到她幹爹中氣十足的罵聲。
“這個小兔崽子！王八蛋！只曉得喝酒……”
她哼了一聲，覺得自己很是委屈，喝多了酒，不殺人不放火的，至於一大清早的見她就罵麽？
“覺得委屈？”
想的入神的她被突然出現的顧南衣嚇了一跳，楞楞的點了點頭，又立即搖了搖頭：“我委屈的什麽？”
顧南衣歪了歪頭，笑道：“被人罵成這樣也不委屈？”
她停下腳步，看著他，語氣有些疑惑：“你怎麽曉得的我被皇上罵了？”瞇起眼睛：“你去偷聽的？”
“呵”，他嗤笑了一聲：“聲音那麽大，我想有耳朵的大約都能聽得到。”
她“哦”了一聲，接著向前走去，邊走邊道：“這種無緣無故被罵的事情，習慣便好，倒也值得你大驚小怪的。”
走了沒幾步，她又停了下來，瞟了一眼走在自己身側的顧南衣，俊朗的面容上笑的燦爛。她清了清嗓子，道：“我依稀記得篝火宴會之前，你還恨不得用眼神活剮了我，怎麽今日對我這麽溫和？”
她捂住了自己的右手：“你別以為我不曉得你想幹什麽。”
顧南衣：“？”
她笑的得意洋洋：“你對我再溫和，我也不會讓你剁了我的手的。”向前走了一步，與他齊肩：“不過是玩笑話，你不要太當真。”
顧南衣偏過頭去，說了兩個字：“有病。”
清歡：“……”
她想，他是在說他自己有病。換個角度思考問題，生活會充滿陽光。所以，如果不這樣想，她覺得的自己大抵是活不下去了。
半晌沈默。
直到走到她帳篷前，她準備說“再會”時，顧南衣開了口：“你放心，我不會將你前晚往護城河裏跳的事情說出去的。”
清歡霎時頓住了腳步，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你胡說！！大冬天的我往護城河裏跳是做什麽？！我有病？！”
顧南衣斜挑了眉，眸子裏含著細碎的笑意：“嗯，你有病。”頓了頓，接著道：“你自己去護城河裏摸魚倒也就罷了，偏偏還要拉著我，說後梁護城河裏的魚特別好吃，就是不曉得西楚的是不是也是如此。”摸了摸下巴：“我著實是好奇，你在後梁是怎麽長大的。”
清歡：“！！！”
她直直的看著他，半晌，才說了一句：“為了罵我一句有病，你真真是煞費苦心。”
顧南衣笑了出來：“對，我煞費苦心。”他彎了腰，鼻尖幾乎貼著她的鼻尖，語氣沈沈的：“我不曉得你是真的忘記了，還是假裝自己忘記了，謝清安，你這樣讓我很是為難。”
她向後退了一退，喉嚨發緊：“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他亦向前湊了一湊，蹙起眉來：“你總是這樣，敢做不敢當。你曉不曉得你這樣讓我很……”想了想用了“不爽”這個詞。
清歡抿起唇來，深深呼吸了一口氣，一句話也未說的撒丫子就往帳篷裏竄去。這樣直入靈魂的質問，她委實是承受不起。換了旁人倒也還好，她還能撐住，可質問的那個人，是顧南衣。
她貼在帳篷側，捂住心口，有些發疼。許久，才恢覆正常頻率。
她伸出手來，摸了摸唇角，似乎還有那溫潤的觸感。那晚夜色正好，月亮明晃晃的掛在如墨的天空，映得她面前的那張臉愈發的豐神俊朗。
她垂下頭來，捏了捏眉心，腦海中支離破碎的畫面漸漸連在一起，漸漸有了聲音，猝不及防。
她想起來她摟著他的脖頸，委屈的說：“你這麽兇我做什麽，你這麽躲著我做什麽，我就是不樂意將銀狐交給顧南卿，你能拿我怎麽樣？”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你一直找我要理由，這要有什麽理由，我不想，僅僅是不想而已。”
她擡起眼來，一雙眸子裏盛滿了水光：“顧南卿那樣對你，我都看不下去，你讓我怎麽樂意將銀狐交到他手裏？”
她亦想起她壓低了他的脖頸，湊了上去，觸感溫潤。唇舌輾轉間，她問他，語氣小心翼翼：“你躲我便躲我，能不能，不和安如靠的那樣近？”
近的她心口發疼。
……
清歡捏緊了袖角，仰起頭來，將手搭在自己的眼睛上，苦笑了一聲，想自己大概是瘋了。
瘋了，才會做這樣不切實際的夢。
她長長的嘆出一口氣，所以，只是個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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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刺透帳篷，洋洋灑灑的撲了一地。自那晚喝醉了酒之後，清歡在今晨終於恢覆了意識。她瞇起了眸子，適應了半晌，才緩緩睜開了眼。她打了個哈欠，掀開身上的被子，坐起身來。
她披上外衣，叫來小栗子，揉著額角問他：“我睡了多久？”
小栗子快要哭出來了：“整整一天啊，主子，今兒個便要回宮了，我還想著你想不來我要怎麽辦，好在你終於是醒過來了。”
她“唔”了一聲，穿上床邊的軟靴，接著問他：“我喝醉後，有沒有說一些什麽不該說的？”
小栗子想了想，幫她從一旁的椅子上拿起了狐裘，一邊幫她穿著一邊道：“自從主子你回了帳篷後，便一直睡著，怎麽喊都喊不起來，安靜的可怕，哪裏有說不該說的話。”
她沈默的看著自己的腳尖，腦海中閃過一些畫面，卻記不真切。
她記得她將顧南衣拉至護城河畔，還記得她傻子一般脫了鞋襪便要往河裏鉆，還記得顧南衣一把攬住了她，然後他們……
她搖了搖頭，被自己腦海裏的畫面嚇到了。她想，那些畫面大約是一場夢，而夢裏自己說了什麽，做了什麽已然是不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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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讓小栗子端過盆來，仔仔細細的刷了刷牙，洗了洗臉，才覺得自己腦海清明了一些。她咧咧嘴，看向小栗子：“你有沒有覺得我的臉有些腫？”
小栗子仔細的端詳了她一眼，實誠道：“是有些腫，而且眼睛腫的尤其厲害。”
“那豈不是很醜？！”
他安慰她：“主子你又不是一個姑娘，何必這麽在乎自己的容貌，男人嘛，看的還是實力，你這樣也太娘了些。”
清歡：“？！？！”
老子什麽時候不是一個姑娘了？？？
你這個忘性大的狗奴才！！！
用過早膳後，清歡便向主帳篷裏的幹爹請了個安，在罵罵咧咧的聲響中，彎著腰退了出來。隔了好遠，還是能夠聽到她幹爹中氣十足的罵聲。
“這個小兔崽子！王八蛋！只曉得喝酒……”
她哼了一聲，覺得自己很是委屈，喝多了酒，不殺人不放火的，至於一大清早的見她就罵麽？
“覺得委屈？”
想的入神的她被突然出現的顧南衣嚇了一跳，楞楞的點了點頭，又立即搖了搖頭：“我委屈的什麽？”
顧南衣歪了歪頭，笑道：“被人罵成這樣也不委屈？”
她停下腳步，看著他，語氣有些疑惑：“你怎麽曉得的我被皇上罵了？”瞇起眼睛：“你去偷聽的？”
“呵”，他嗤笑了一聲：“聲音那麽大，我想有耳朵的大約都能聽得到。”
她“哦”了一聲，接著向前走去，邊走邊道：“這種無緣無故被罵的事情，習慣便好，倒也值得你大驚小怪的。”
走了沒幾步，她又停了下來，瞟了一眼走在自己身側的顧南衣，俊朗的面容上笑的燦爛。她清了清嗓子，道：“我依稀記得篝火宴會之前，你還恨不得用眼神活剮了我，怎麽今日對我這麽溫和？”
她捂住了自己的右手：“你別以為我不曉得你想幹什麽。”
顧南衣：“？”
她笑的得意洋洋：“你對我再溫和，我也不會讓你剁了我的手的。”向前走了一步，與他齊肩：“不過是玩笑話，你不要太當真。”
顧南衣偏過頭去，說了兩個字：“有病。”
清歡：“……”
她想，他是在說他自己有病。換個角度思考問題，生活會充滿陽光。所以，如果不這樣想，她覺得的自己大抵是活不下去了。
半晌沈默。
直到走到她帳篷前，她準備說“再會”時，顧南衣開了口：“你放心，我不會將你前晚往護城河裏跳的事情說出去的。”
清歡霎時頓住了腳步，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你胡說！！大冬天的我往護城河裏跳是做什麽？！我有病？！”
顧南衣斜挑了眉，眸子裏含著細碎的笑意：“嗯，你有病。”頓了頓，接著道：“你自己去護城河裏摸魚倒也就罷了，偏偏還要拉著我，說後梁護城河裏的魚特別好吃，就是不曉得西楚的是不是也是如此。”摸了摸下巴：“我著實是好奇，你在後梁是怎麽長大的。”
清歡：“！！！”
她直直的看著他，半晌，才說了一句：“為了罵我一句有病，你真真是煞費苦心。”
顧南衣笑了出來：“對，我煞費苦心。”他彎了腰，鼻尖幾乎貼著她的鼻尖，語氣沈沈的：“我不曉得你是真的忘記了，還是假裝自己忘記了，謝清安，你這樣讓我很是為難。”
她向後退了一退，喉嚨發緊：“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他亦向前湊了一湊，蹙起眉來：“你總是這樣，敢做不敢當。你曉不曉得你這樣讓我很……”想了想用了“不爽”這個詞。
清歡抿起唇來，深深呼吸了一口氣，一句話也未說的撒丫子就往帳篷裏竄去。這樣直入靈魂的質問，她委實是承受不起。換了旁人倒也還好，她還能撐住，可質問的那個人，是顧南衣。
她貼在帳篷側，捂住心口，有些發疼。許久，才恢覆正常頻率。
她伸出手來，摸了摸唇角，似乎還有那溫潤的觸感。那晚夜色正好，月亮明晃晃的掛在如墨的天空，映得她面前的那張臉愈發的豐神俊朗。
她垂下頭來，捏了捏眉心，腦海中支離破碎的畫面漸漸連在一起，漸漸有了聲音，猝不及防。
她想起來她摟著他的脖頸，委屈的說：“你這麽兇我做什麽，你這麽躲著我做什麽，我就是不樂意將銀狐交給顧南卿，你能拿我怎麽樣？”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你一直找我要理由，這要有什麽理由，我不想，僅僅是不想而已。”
她擡起眼來，一雙眸子裏盛滿了水光：“顧南卿那樣對你，我都看不下去，你讓我怎麽樂意將銀狐交到他手裏？”
她亦想起她壓低了他的脖頸，湊了上去，觸感溫潤。唇舌輾轉間，她問他，語氣小心翼翼：“你躲我便躲我，能不能，不和安如靠的那樣近？”
近的她心口發疼。
……
清歡捏緊了袖角，仰起頭來，將手搭在自己的眼睛上，苦笑了一聲，想自己大概是瘋了。
瘋了，才會做這樣不切實際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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