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沒什麽，主子你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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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影西移，暮色灑滿整個庭院。偶爾風拂過，吹落些許未落盡的枯葉。
小栗子動了動發麻的雙腿，哆哆嗦嗦的站起身來，扒著門縫，哀嚎道：“主子，您出來成不成？小栗子膽小，您不要嚇小栗子好不好？”
回答他的，只是一室靜默。
他倚在門上，覺得主子這樣，很不好。不吃飯便不吃飯，酗酒便酗酒，砸東西便砸東西，唱曲兒便唱曲兒，但，不理他是做什麽？
好歹，讓他曉得，她是否還康健。
在他一籌莫展的準備要撞墻逼門的時候，木門發出“吱呀”的聲響，並湧出濃烈的酒氣。
清歡半垂著眸，慘白著一張臉，聲音沙啞：“去喊唐修。”
他楞了楞，應了一聲，莫名的有些心慌，撒腿便往唐修的藥廬跑去。
……
桌角的燈花搖曳，發出“劈啪”的聲響。
唐修冷著一張臉，靜立桌邊，凝著趴在桌上的自家主子：“主子，你這樣糟踐自己，不如直接找我來要一瓶‘七日醉’來的痛快。”
清歡懶懶的看向他：“你當我是傻的，七日醉……是七日死罷？”
他被氣的笑了起來，撥開站在她身側的小栗子，坐了下來：“你讓小栗子火急火燎的喊我過來，是做什麽？”
她支起頭來，沖門口努努嘴，小栗子立刻就會意了，走過去將門栓放下，順便在雕花的窗沿上灑了一圈的藥粉。
她讚許的沖他笑了笑，看向唐修，神色怏怏的：“阿修，有件事情我要與你們說。”
唐修平靜的看向她：“說。”
她垂下頭來，宿醉的面色憔悴，聲音沙啞：“你還記得上次我說的糖炒栗子、醋溜唐修麽？”還未等他們回答，便接著道：“我說錯了。”
小栗子湊了過來，眼淚汪汪的拍了拍胸口：“主子，我們原諒你。”
清歡白了他一眼，垂頭喪氣的：“他娘的，老子是說，我們怕是要先被油炸後被紅燒的一鍋端！”
唐修聞言輕笑了一聲，不顧一旁快要哭出來的小栗子，笑道：“那也挺好的，至少比醋溜糖炒的味道好。”
清歡趴在桌子上，聲音悶悶的：“我沒在和你開玩笑，我是說真的。”
唐修忍笑：“嗯，是真的。主子你上次打碎了裴太尉的一個杯子，回來哭著說我們要陪你被五馬分屍的時候，也是真的。”
清歡：“……”
那時不就是開個玩笑麽，唐修你是不是瞎的？！？！
老子這次是認真的！！！
她坐起身來，語調緩緩的，問他：“南昭喊我謝清歡，你說是不是真的？”
唐修楞了一楞，含笑的眸子霎時冷凝了下來。
小栗子站在一旁，覺得自己大約是出了幻聽。子蘇公主……怎麽會喊自家主子隱匿許久的閨名？
她眨了眨眼，茫然的、聲音沒有什麽起伏的又重覆了一遍：“南昭喊我謝清歡，昨晚，她喊了我謝清歡。”看向唐修：“阿修啊，她還說，懷了我大哥的孩子。可是，昨晚我眼睜睜的看著她喝了那麽多泣血酒，還吃了王貴人親手端給她的山楂糕，更何況屋裏還燃著龍涎香，她一點事兒都沒有……一點事兒都沒有。”聲音有些發顫：“你說，我該不該信了她？”
唐修想了想，將剛剛的話在腦海中又梳理了一遍，才道：“你覺得子蘇公主在威脅你？”
她亦想了想，搖搖頭：“我不曉得她究竟有沒有威脅我，我只曉得她說，按輩分，她是我的嫂嫂，不管怎麽樣，她都不會害我。”
“所以，主子，你在害怕什麽？”
她笑了一聲：“只是我自己，我什麽都不怕。但是加上你們和整個後梁，我沒法子不害怕，我一點兒法子都沒有。”
唐修沈吟了一下，半晌，才拍了拍她的手，道：“主子，我去找惠恩大師。”
清歡睜大了眼：“你去找我師父？！你去哪兒找我師父？！他這麽蕩漾你能找的到他麽？！”喘了口氣：“再說，你找到他能做什麽？？？”
唐修收回手，站起身來，歪了歪頭，少有的風流俊逸：“主子，你當我是你，前段時間，我曾見過惠恩大師。”眸中有暗光閃過，不過是下一刻，便掩去：“找到他，自然會有法子。”
彎下身來，語調溫柔：“謝清歡，你給我聽著，我們的、整個後梁的命運都捏在你手裏，在我回來之前，辦事長些腦子。”
原本嚴肅又感動的踢踏糊塗的清歡：“呵呵呵呵。”好的，唐主子。
他站起身來，看向杵在一旁動都不敢動的小栗子，說：“互好主子，她若是不聽勸，打暈便是。”
清歡忍了忍，沒有忍住：“唐修，這裏究竟誰是主子？”
唐修回答的簡單幹脆又利落：“你。”
清歡：“……很好。”
他轉身便向門口走去，走到一半，又折了回來。
清歡看著他，笑的意味深長：“回來做什麽？你以為你現在跪著道歉有用麽？你以為你主子是那種大度的人麽？”
他用一種“我在看智障”的目光看向她，問道：“你是不是……”
清歡拍了拍桌子，惱怒道：“叫主子！”
他深呼出一口氣，笑的溫柔可親：“主子。”
清歡揉了揉耳朵：“你說就是了，這麽大聲是做什麽？”
“主子，你是不是說，子蘇公主她懷了太子的孩子？”
她點了點頭：“是啊，沒錯，怎麽了？”
唐修擡腳就走：“沒什麽，主子你保重。”
清歡默默的看著他走出門去，默默的轉頭看向盡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小栗子，柔聲道：“你有沒有什麽想和你主子說的？”
小栗子擡起頭來，帶了哭音：“主子，我可不可以裝作什麽都沒聽到？”
“不可以。”
他捂住了臉，蹲在地上：“曉得太多秘密的小太監，都會被壞人偷偷掐死，然後悄悄投湖，淒慘的結束一生啊。”
清歡嘆為觀止：“你是怎麽產生這麽可怕的想法的？”
小栗子擡起頭來：“話本上都是這麽說的。”目光炯炯：“不過主子你放心，就算小栗子被人掐死，我也不會出賣你的！”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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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栗子動了動發麻的雙腿，哆哆嗦嗦的站起身來，扒著門縫，哀嚎道：“主子，您出來成不成？小栗子膽小，您不要嚇小栗子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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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讓他曉得，她是否還康健。
在他一籌莫展的準備要撞墻逼門的時候，木門發出“吱呀”的聲響，並湧出濃烈的酒氣。
清歡半垂著眸，慘白著一張臉，聲音沙啞：“去喊唐修。”
他楞了楞，應了一聲，莫名的有些心慌，撒腿便往唐修的藥廬跑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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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修冷著一張臉，靜立桌邊，凝著趴在桌上的自家主子：“主子，你這樣糟踐自己，不如直接找我來要一瓶‘七日醉’來的痛快。”
清歡懶懶的看向他：“你當我是傻的，七日醉……是七日死罷？”
他被氣的笑了起來，撥開站在她身側的小栗子，坐了下來：“你讓小栗子火急火燎的喊我過來，是做什麽？”
她支起頭來，沖門口努努嘴，小栗子立刻就會意了，走過去將門栓放下，順便在雕花的窗沿上灑了一圈的藥粉。
她讚許的沖他笑了笑，看向唐修，神色怏怏的：“阿修，有件事情我要與你們說。”
唐修平靜的看向她：“說。”
她垂下頭來，宿醉的面色憔悴，聲音沙啞：“你還記得上次我說的糖炒栗子、醋溜唐修麽？”還未等他們回答，便接著道：“我說錯了。”
小栗子湊了過來，眼淚汪汪的拍了拍胸口：“主子，我們原諒你。”
清歡白了他一眼，垂頭喪氣的：“他娘的，老子是說，我們怕是要先被油炸後被紅燒的一鍋端！”
唐修聞言輕笑了一聲，不顧一旁快要哭出來的小栗子，笑道：“那也挺好的，至少比醋溜糖炒的味道好。”
清歡趴在桌子上，聲音悶悶的：“我沒在和你開玩笑，我是說真的。”
唐修忍笑：“嗯，是真的。主子你上次打碎了裴太尉的一個杯子，回來哭著說我們要陪你被五馬分屍的時候，也是真的。”
清歡：“……”
那時不就是開個玩笑麽，唐修你是不是瞎的？！？！
老子這次是認真的！！！
她坐起身來，語調緩緩的，問他：“南昭喊我謝清歡，你說是不是真的？”
唐修楞了一楞，含笑的眸子霎時冷凝了下來。
小栗子站在一旁，覺得自己大約是出了幻聽。子蘇公主……怎麽會喊自家主子隱匿許久的閨名？
她眨了眨眼，茫然的、聲音沒有什麽起伏的又重覆了一遍：“南昭喊我謝清歡，昨晚，她喊了我謝清歡。”看向唐修：“阿修啊，她還說，懷了我大哥的孩子。可是，昨晚我眼睜睜的看著她喝了那麽多泣血酒，還吃了王貴人親手端給她的山楂糕，更何況屋裏還燃著龍涎香，她一點事兒都沒有……一點事兒都沒有。”聲音有些發顫：“你說，我該不該信了她？”
唐修想了想，將剛剛的話在腦海中又梳理了一遍，才道：“你覺得子蘇公主在威脅你？”
她亦想了想，搖搖頭：“我不曉得她究竟有沒有威脅我，我只曉得她說，按輩分，她是我的嫂嫂，不管怎麽樣，她都不會害我。”
“所以，主子，你在害怕什麽？”
她笑了一聲：“只是我自己，我什麽都不怕。但是加上你們和整個後梁，我沒法子不害怕，我一點兒法子都沒有。”
唐修沈吟了一下，半晌，才拍了拍她的手，道：“主子，我去找惠恩大師。”
清歡睜大了眼：“你去找我師父？！你去哪兒找我師父？！他這麽蕩漾你能找的到他麽？！”喘了口氣：“再說，你找到他能做什麽？？？”
唐修收回手，站起身來，歪了歪頭，少有的風流俊逸：“主子，你當我是你，前段時間，我曾見過惠恩大師。”眸中有暗光閃過，不過是下一刻，便掩去：“找到他，自然會有法子。”
彎下身來，語調溫柔：“謝清歡，你給我聽著，我們的、整個後梁的命運都捏在你手裏，在我回來之前，辦事長些腦子。”
原本嚴肅又感動的踢踏糊塗的清歡：“呵呵呵呵。”好的，唐主子。
他站起身來，看向杵在一旁動都不敢動的小栗子，說：“互好主子，她若是不聽勸，打暈便是。”
清歡忍了忍，沒有忍住：“唐修，這裏究竟誰是主子？”
唐修回答的簡單幹脆又利落：“你。”
清歡：“……很好。”
他轉身便向門口走去，走到一半，又折了回來。
清歡看著他，笑的意味深長：“回來做什麽？你以為你現在跪著道歉有用麽？你以為你主子是那種大度的人麽？”
他用一種“我在看智障”的目光看向她，問道：“你是不是……”
清歡拍了拍桌子，惱怒道：“叫主子！”
他深呼出一口氣，笑的溫柔可親：“主子。”
清歡揉了揉耳朵：“你說就是了，這麽大聲是做什麽？”
“主子，你是不是說，子蘇公主她懷了太子的孩子？”
她點了點頭：“是啊，沒錯，怎麽了？”
唐修擡腳就走：“沒什麽，主子你保重。”
清歡默默的看著他走出門去，默默的轉頭看向盡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小栗子，柔聲道：“你有沒有什麽想和你主子說的？”
小栗子擡起頭來，帶了哭音：“主子，我可不可以裝作什麽都沒聽到？”
“不可以。”
他捂住了臉，蹲在地上：“曉得太多秘密的小太監，都會被壞人偷偷掐死，然後悄悄投湖，淒慘的結束一生啊。”
清歡嘆為觀止：“你是怎麽產生這麽可怕的想法的？”
小栗子擡起頭來：“話本上都是這麽說的。”目光炯炯：“不過主子你放心，就算小栗子被人掐死，我也不會出賣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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