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我有故事，你有酒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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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歸的鳥兒突兀的發出驚叫，木門發出“吱呀”的聲響。清歡一楞，擡起頭來，南昭踱步而來。手裏端著茶壺，杏子般的眼中茫然一片，神情空空蕩蕩的，似是又醉了酒。
清歡站起身來，接過她手中的茶壺。從桌上拿起兩個茶杯，看著茶杯上空縈繞的煙霧，楞起神來。
自來到驛館，南昭將她安置在她的房間裏，便不知所蹤。這也便罷了，回來時手裏拎著茶壺還一臉醉陶陶的、面色蒼白的模樣，又是什麽意思？
在她放下茶壺的當口，南昭走到桌邊，坐下。她順手端起茶杯，淺淺啜了一口，擡起頭來，緩緩道：“你站著是做什麽？我用你伺候我？”
這裏就一個凳子，你讓我怎麽坐？！
清歡忍了忍，從容的找了個圓凳，坐了下來。
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放下茶杯，挽起袖口，將鐲子從手腕處褪了下來。她將手鐲放置在桌上，神色溫柔。
清歡有些不明所以。
半晌，她擡起眼來，唇角是熟悉的三分笑意，神色卻有些恍惚：“你仔細瞧瞧，這鐲子，可是有些眼熟？”
清歡打量了打量她認真的神色，將手鐲拿起來，對著燭光仔細的觀察了一番，委實是看不出哪裏眼熟。
她手指輕扣，敲了敲桌子：“想好了再說話。”
清歡的手驀地一頓，將口中的話生生咽下，改口道：“這個玉鐲因為經常把玩，所以表面有一層包漿，色澤明亮，表面平滑，材質稀有，金貴無比，倒是個裝飾中的上品。只是，這上面細細的裂紋，怕是不經意磕到的緣故。”說著，她皺起了眉：“這樣的裂紋……是故意的罷？”
南昭搖了搖頭：“我是傻的，去故意磕這樣一個金貴的鐲子。”
她眨了眨眼，配合的“啊”了一聲表示疑問。
南昭小心的從她的手中拿過鐲子，偏頭看向桌角搖曳的燭光，輕笑了一聲，道：“不過，倒是有一個傻子，去故意磕到這樣的金貴的鐲子。”
清歡點了點頭，嘖，可不是一個傻子。
她偏了偏頭，問道：“我有故事，你有酒麽？”
清歡：“……茶算不算？”
她撇了撇嘴，趴在了桌上，嫌棄道：“勉勉強強，先算罷。”
清歡：“……”
她用手擋住了眼睛，平靜的嗓音裏醞釀出哽咽：“這個故事啊，有些長，有些無奈，有些無法言說。”放下了擋住眼睛的手：“我想一直藏著，可是，怕是藏不住了。”
清歡看著她，緩緩捏緊了手中的茶杯，心口有些發緊：“那等我有了酒，再聽你講上一講，可好？”
“不好。”她清了清嗓音：“你給我認真聽著。”
“以前啊，有一個姑娘，從小，便被當成男孩兒養著。從文韜到武略，幾乎是樣樣都會。她喜歡跳舞，她父親卻不許她跳，每每發現她偷偷跳舞，便是各種責罰。
那個姑娘被罰的多了，也便膽小了，將羽衣死死的壓在了箱底。
直到有一天，她遇到一個人，那個人告訴她，你跳的很好。那個人還說，你是一個姑娘，不要這樣勉強，不喜歡做的事情，交給我來做便好。
那個姑娘想想，她的人生，大約再也遇不到那樣一個人，再也沒有那樣快樂的時光了。”
燭光暗淡，清歡靜靜的看著她手腕上的鐲子，問道：“為何這麽說？”
她笑了一聲，眨眨眼：“那個人，已經走了啊，躲得遠遠的，不肯再讓那個姑娘找到。”
清歡起身為她倒了一杯冷掉的茶，沈吟道：“你今日叫我來，只是為了和我說這些？”
她輕輕勾起了嘴角，也不嫌棄茶已冷掉，喝了一口，皺了皺眉，回答：“我這不是怕驚到你，先給你講個故事放松心情麽。”
清歡隨口道：“有什麽事情會驚到我？”
她想的是，經過假山一通驚嚇，大約再也沒什麽能夠驚的動她了。
南昭神色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笑道：“這樣啊，驚不到最好。”頓了頓：“我有孩子了。”
清歡：“……”
半晌沈默，她咳了兩聲，緩了緩神，問她：“你在和我開玩笑罷？”
南昭挑高了眉：“我為什麽要和你開這樣的玩笑？”
這麽坦蕩的回答，清歡委實是不曉得該說些什麽為好。她又聽說過喜當爹的，但不曾想自己有一天也會喜當爹。更何況，還未成婚，傳出去的話，那後果簡直就太可怕了。
她糾結的坐在凳子上，半晌，憋出一句話來：“那……那個孩子多大了？”
南昭敲了敲桌子，語調有些漫不經心：“大約……兩個月了。”
她吸了吸鼻子，坐直了身體，猛地一拍桌子：“誰的孩子！”
南昭聞言，神色平靜的活動了活動手腕，“你再拍一下桌子試試。”
清歡霎時就慫了，怏怏的趴在了桌子上，盯住桌角的燈花，擺出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南昭扯了扯的唇角，右手有一搭沒一搭的輕撫著小腹，眸中閃過一絲細碎的溫柔，剎那泯滅。她垂下眸來，清冷的語調夾雜著微微的顫抖：“你是不是問我，這個孩子是誰的？”
未等她回答，她便擡起眼來，篤定：“是謝清安的。”
清歡：“？？？！！！”
她接著道：“沒錯，這個孩子是謝清安的，是你同胞親哥哥的。不然，你以為我怎麽會曉得你的身份？”放低了聲音：“所以，你還要繼續和我裝多久？”
清歡站了起來，眼底一片晦澀：“你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她仰起頭來：“那要不要我再仔細跟你解釋一下？”
桌角的燈花發出“劈啪”的聲響，冷風透過窗柩吹進來，帶來刺骨的寒意，清歡打了個寒顫，擡腳便要往屋外走去。
“謝清歡，你即便是裝傻，你還能裝多久？”
她停下腳步，低下頭，看著自己染了灰的錦靴：“能裝多久，便裝多久罷。”
南昭站起身來，語調柔柔的：“這不是就不裝了？”
走到她身前，站定：“按輩分，我是你嫂嫂；按立場，我是南疆的公主，同樣不喜西楚。清歡，我又怎麽會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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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歡站起身來，接過她手中的茶壺。從桌上拿起兩個茶杯，看著茶杯上空縈繞的煙霧，楞起神來。
自來到驛館，南昭將她安置在她的房間裏，便不知所蹤。這也便罷了，回來時手裏拎著茶壺還一臉醉陶陶的、面色蒼白的模樣，又是什麽意思？
在她放下茶壺的當口，南昭走到桌邊，坐下。她順手端起茶杯，淺淺啜了一口，擡起頭來，緩緩道：“你站著是做什麽？我用你伺候我？”
這裏就一個凳子，你讓我怎麽坐？！
清歡忍了忍，從容的找了個圓凳，坐了下來。
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放下茶杯，挽起袖口，將鐲子從手腕處褪了下來。她將手鐲放置在桌上，神色溫柔。
清歡有些不明所以。
半晌，她擡起眼來，唇角是熟悉的三分笑意，神色卻有些恍惚：“你仔細瞧瞧，這鐲子，可是有些眼熟？”
清歡打量了打量她認真的神色，將手鐲拿起來，對著燭光仔細的觀察了一番，委實是看不出哪裏眼熟。
她手指輕扣，敲了敲桌子：“想好了再說話。”
清歡的手驀地一頓，將口中的話生生咽下，改口道：“這個玉鐲因為經常把玩，所以表面有一層包漿，色澤明亮，表面平滑，材質稀有，金貴無比，倒是個裝飾中的上品。只是，這上面細細的裂紋，怕是不經意磕到的緣故。”說著，她皺起了眉：“這樣的裂紋……是故意的罷？”
南昭搖了搖頭：“我是傻的，去故意磕這樣一個金貴的鐲子。”
她眨了眨眼，配合的“啊”了一聲表示疑問。
南昭小心的從她的手中拿過鐲子，偏頭看向桌角搖曳的燭光，輕笑了一聲，道：“不過，倒是有一個傻子，去故意磕到這樣的金貴的鐲子。”
清歡點了點頭，嘖，可不是一個傻子。
她偏了偏頭，問道：“我有故事，你有酒麽？”
清歡：“……茶算不算？”
她撇了撇嘴，趴在了桌上，嫌棄道：“勉勉強強，先算罷。”
清歡：“……”
她用手擋住了眼睛，平靜的嗓音裏醞釀出哽咽：“這個故事啊，有些長，有些無奈，有些無法言說。”放下了擋住眼睛的手：“我想一直藏著，可是，怕是藏不住了。”
清歡看著她，緩緩捏緊了手中的茶杯，心口有些發緊：“那等我有了酒，再聽你講上一講，可好？”
“不好。”她清了清嗓音：“你給我認真聽著。”
“以前啊，有一個姑娘，從小，便被當成男孩兒養著。從文韜到武略，幾乎是樣樣都會。她喜歡跳舞，她父親卻不許她跳，每每發現她偷偷跳舞，便是各種責罰。
那個姑娘被罰的多了，也便膽小了，將羽衣死死的壓在了箱底。
直到有一天，她遇到一個人，那個人告訴她，你跳的很好。那個人還說，你是一個姑娘，不要這樣勉強，不喜歡做的事情，交給我來做便好。
那個姑娘想想，她的人生，大約再也遇不到那樣一個人，再也沒有那樣快樂的時光了。”
燭光暗淡，清歡靜靜的看著她手腕上的鐲子，問道：“為何這麽說？”
她笑了一聲，眨眨眼：“那個人，已經走了啊，躲得遠遠的，不肯再讓那個姑娘找到。”
清歡起身為她倒了一杯冷掉的茶，沈吟道：“你今日叫我來，只是為了和我說這些？”
她輕輕勾起了嘴角，也不嫌棄茶已冷掉，喝了一口，皺了皺眉，回答：“我這不是怕驚到你，先給你講個故事放松心情麽。”
清歡隨口道：“有什麽事情會驚到我？”
她想的是，經過假山一通驚嚇，大約再也沒什麽能夠驚的動她了。
南昭神色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笑道：“這樣啊，驚不到最好。”頓了頓：“我有孩子了。”
清歡：“……”
半晌沈默，她咳了兩聲，緩了緩神，問她：“你在和我開玩笑罷？”
南昭挑高了眉：“我為什麽要和你開這樣的玩笑？”
這麽坦蕩的回答，清歡委實是不曉得該說些什麽為好。她又聽說過喜當爹的，但不曾想自己有一天也會喜當爹。更何況，還未成婚，傳出去的話，那後果簡直就太可怕了。
她糾結的坐在凳子上，半晌，憋出一句話來：“那……那個孩子多大了？”
南昭敲了敲桌子，語調有些漫不經心：“大約……兩個月了。”
她吸了吸鼻子，坐直了身體，猛地一拍桌子：“誰的孩子！”
南昭聞言，神色平靜的活動了活動手腕，“你再拍一下桌子試試。”
清歡霎時就慫了，怏怏的趴在了桌子上，盯住桌角的燈花，擺出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南昭扯了扯的唇角，右手有一搭沒一搭的輕撫著小腹，眸中閃過一絲細碎的溫柔，剎那泯滅。她垂下眸來，清冷的語調夾雜著微微的顫抖：“你是不是問我，這個孩子是誰的？”
未等她回答，她便擡起眼來，篤定：“是謝清安的。”
清歡：“？？？！！！”
她接著道：“沒錯，這個孩子是謝清安的，是你同胞親哥哥的。不然，你以為我怎麽會曉得你的身份？”放低了聲音：“所以，你還要繼續和我裝多久？”
清歡站了起來，眼底一片晦澀：“你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她仰起頭來：“那要不要我再仔細跟你解釋一下？”
桌角的燈花發出“劈啪”的聲響，冷風透過窗柩吹進來，帶來刺骨的寒意，清歡打了個寒顫，擡腳便要往屋外走去。
“謝清歡，你即便是裝傻，你還能裝多久？”
她停下腳步，低下頭，看著自己染了灰的錦靴：“能裝多久，便裝多久罷。”
南昭站起身來，語調柔柔的：“這不是就不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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