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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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明珠醒的時候，正躺在一張床上。
不是農舍，是一間很幹凈的廂房。
她想起事情，慢慢坐起身來，目光打量著四周，發覺連自己身上也換了件衣裳。
打開房門，入目皆是青山綠水，陽光耀眼。
雨停了，湖對面有人在垂釣。
顧明珠反應過來，這裏是湖玉山莊。
顧明珠看清了其中一人面容，大步上前：“怎麽沒歇著？”
二人雙雙回過頭。
徐玨放下魚竿，站起身，道：“小傷而已。”
“小傷？”顧明珠飛快看了一眼對面的人，說不出什麽情緒：“也罷，徐世子自己的身子自己知曉。”
她朝湖邊的人行了個禮，扭頭就走。
徐玨跟在身後追了上來。
剛走幾步，就聽得他倒吸一口冷氣，顧明珠不由得停下。
“疼死活該，你不躺著好好養傷，跟著他釣什麽魚！”顧明珠驀地升起一股無名火：“不準跟著我！”
她兇巴巴的，徐玨跟上去，看她雙手抱胸，氣鼓鼓的模樣，道：“怎麽還生氣了。”
顧明珠扭過頭去，不想理會他。
徐玨湊近，見她杏眼微瞪，活脫脫生著幾分可愛，笑道：“我還能騙你不成……”他觀察著她的神色，末了道：“那我回去躺著？”
顧明珠笑笑：“世子爺是死是活與我何幹。”
“還真生氣了，那你打我兩下出出氣？”
他說著還真湊近過來。
顧明珠推開他些許：“我哪敢啊。”
“罵都罵了，有什麽不敢的。”
氣氛莫名的緩和下來。
顧明珠的目光不由落在他唇上，傷痕著實明顯，想忽略都困難，到底有些做賊心虛，她顧左右而言：“我們怎麽到這了？”
“農舍離山莊不遠，這裏有大夫，便來了。”徐玨靠在一旁的漆紅色圓柱上，目光望向遠處。
顧明珠與他並立。
徐玨道：“真是個心狠手辣的人吶……”
顧明珠緘默不言。
徐玨應當是猜到了她的意圖，這個人的心思總是這般透徹。
顧明珠靜靜佇立著，在這一片寧靜中，突然無可避免的思考起徐玨存在江陵所帶來的阻礙。
當所有的一切都浮於水面時，他會站在哪一邊？
他是威名赫赫的徐玨，是領兵以來就無敗績的世子爺，是百姓們擁護愛戴的將軍。
有一日，他們終究要站在對立面。
顧明珠的內心歸於一片平靜。
是了，情愛這種東西，又算什麽？
徐玨道：“昨日那夥人武功強悍，擺明了要命來的，只是不知為何放過九月。”
“說不定是你的仇家。”
徐玨道：“什麽仇家敢在天子腳下動手，明顯就是帶著目的而來，膽敢動到我的頭上，勇氣可嘉。”
顧明珠笑笑，道：“不說這些，我餓了。”
“吃飯去。”
吃過早飯，顧明珠也見到了德親王離隨。
離遂是皇帝第二子，是除去東宮之外，最順理成章會被立為太子的人。
可是在他後面，還有文武俱佳的四子睿王。
立長還是立賢？
朝廷上分為兩派，為此不停的勾心鬥角。
離隨占了年歲的便宜，自居為大，卻頭腦簡單，因為行刺的事，很快就理所當然的以為是睿王所為。
他心知肚明，蓮花樓一事與自己毫無關系，可睿王卻將這件事不分青紅皂白安到了他頭上。
兄弟之情不過如此！
顧明珠行了禮，離隨對她生出幾分好奇：“這位便是羽林軍顧副將的胞妹？”
徐玨道：“正是。”
離隨道：“世子有傷在身，我們歇整幾日再回京也不遲。”
三人坐在湖心亭內。
徐玨道：“小傷無礙，我已派了人前來，情況兇險，我們即刻動身為宜。”
離隨沈吟片刻，道：“關於我遭遇刺客一事，世子有何看法？”
徐玨喝著茶：“恕我愚鈍，毫無看法。”
他並不想卷入兩子的鬥爭中。
離隨笑意淡了幾分，很快又加深，道：“世子聰慧，不妨指點一二。”
“王爺。”徐玨握著茶杯，靜靜看向離隨：“你這是在逼我？”
顧明珠輕咳一聲。
這人說話實在直接得有些過頭。
“不敢。”離隨也被嚇了一跳：“本王只是欣賞你這個人，想與你做朋友。”
徐玨一笑，氣氛頓時緩和：“王爺客氣了，我同王爺自然是朋友，若有事找朋友幫忙，王爺盡管開口。”
離隨的試探到此結束。
顧明珠給二人添上茶。
離隨咦了一聲：“還沒顧得上問，世子嘴上這傷從何而來？”
二人喝茶的動作皆一凝。
顧明珠慢慢將茶杯送到嘴邊，聽到徐玨輕笑，語氣裏含著幾分愉悅：“不小心讓貓咬了。”
“貓？”離隨狐疑：“貓居然能咬傷你？”
“這貓脾氣大得很，我也拿她沒辦法。”
離隨若有思索的笑起來：“原來如此啊……”
顧明珠一杯熱茶灌到底。
二人心照不宣，又緘默不提。
坐了片刻，九月帶來了京兆府的人馬。
一行人啟辰進京。
回到府中已是暮色，顧明珠囑咐了幾句，又跟顧修榮交待了來龍去脈，早早便睡下了。
第二日，消息傳開。
閆家被抄。
睿王與德親王在禦書房吵得不可開交，皇帝震怒，喝令二人回府閉門思過。
徐玨無端受牽連，宮中送去大量補藥。
“聽說是太子親自送去徐府的。”阿三道。
顧明珠聞言笑笑：“徐玨畢竟身份尊貴，受此重傷，宮裏要是沒個態度，無法向徐家交待。”
阿三沈思片刻，道：“想不到天子對徐家的態度已經到了這個地步。”
顧明珠不說話，目光落在書上，有些走神。
不知他的傷如何了？
她想了想，放下書，道：“哥哥回來了嗎？”
“大少爺剛進府，正在用飯呢。”
顧明珠去的時候，顧修榮正命人收拾碗筷。
“哥哥。”顧明珠見桌子上擺放著幾個盒子：“這是要做什麽？”
“來的正好。”顧修榮換著常服，正垂頭系腰帶：“我要出京一趟。”
“出京？去哪？”顧明珠隨手打開其中一個盒子，是一顆人參。
“宮裏的旨意，讓我跟隨刑部的人去一趟甘州。”
“跟蓮花樓一事有關？”
顧修榮道：“正是，刑部的人已經在等著。阿玨受了傷，我無法前往，你代我去徐府探望。”
顧明珠凝噎。
顧修榮見她神色不對，道：“怎麽了？”
顧明珠搖頭：“沒事。”
顧明珠送他到門口，顧修榮道：“這些日子京中不太平，盡量少出門，我不在的時候，有事找阿玨。”
顧明珠點頭，送他上馬後，喚來阿三備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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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農舍，是一間很幹凈的廂房。
她想起事情，慢慢坐起身來，目光打量著四周，發覺連自己身上也換了件衣裳。
打開房門，入目皆是青山綠水，陽光耀眼。
雨停了，湖對面有人在垂釣。
顧明珠反應過來，這裏是湖玉山莊。
顧明珠看清了其中一人面容，大步上前：“怎麽沒歇著？”
二人雙雙回過頭。
徐玨放下魚竿，站起身，道：“小傷而已。”
“小傷？”顧明珠飛快看了一眼對面的人，說不出什麽情緒：“也罷，徐世子自己的身子自己知曉。”
她朝湖邊的人行了個禮，扭頭就走。
徐玨跟在身後追了上來。
剛走幾步，就聽得他倒吸一口冷氣，顧明珠不由得停下。
“疼死活該，你不躺著好好養傷，跟著他釣什麽魚！”顧明珠驀地升起一股無名火：“不準跟著我！”
她兇巴巴的，徐玨跟上去，看她雙手抱胸，氣鼓鼓的模樣，道：“怎麽還生氣了。”
顧明珠扭過頭去，不想理會他。
徐玨湊近，見她杏眼微瞪，活脫脫生著幾分可愛，笑道：“我還能騙你不成……”他觀察著她的神色，末了道：“那我回去躺著？”
顧明珠笑笑：“世子爺是死是活與我何幹。”
“還真生氣了，那你打我兩下出出氣？”
他說著還真湊近過來。
顧明珠推開他些許：“我哪敢啊。”
“罵都罵了，有什麽不敢的。”
氣氛莫名的緩和下來。
顧明珠的目光不由落在他唇上，傷痕著實明顯，想忽略都困難，到底有些做賊心虛，她顧左右而言：“我們怎麽到這了？”
“農舍離山莊不遠，這裏有大夫，便來了。”徐玨靠在一旁的漆紅色圓柱上，目光望向遠處。
顧明珠與他並立。
徐玨道：“真是個心狠手辣的人吶……”
顧明珠緘默不言。
徐玨應當是猜到了她的意圖，這個人的心思總是這般透徹。
顧明珠靜靜佇立著，在這一片寧靜中，突然無可避免的思考起徐玨存在江陵所帶來的阻礙。
當所有的一切都浮於水面時，他會站在哪一邊？
他是威名赫赫的徐玨，是領兵以來就無敗績的世子爺，是百姓們擁護愛戴的將軍。
有一日，他們終究要站在對立面。
顧明珠的內心歸於一片平靜。
是了，情愛這種東西，又算什麽？
徐玨道：“昨日那夥人武功強悍，擺明了要命來的，只是不知為何放過九月。”
“說不定是你的仇家。”
徐玨道：“什麽仇家敢在天子腳下動手，明顯就是帶著目的而來，膽敢動到我的頭上，勇氣可嘉。”
顧明珠笑笑，道：“不說這些，我餓了。”
“吃飯去。”
吃過早飯，顧明珠也見到了德親王離隨。
離遂是皇帝第二子，是除去東宮之外，最順理成章會被立為太子的人。
可是在他後面，還有文武俱佳的四子睿王。
立長還是立賢？
朝廷上分為兩派，為此不停的勾心鬥角。
離隨占了年歲的便宜，自居為大，卻頭腦簡單，因為行刺的事，很快就理所當然的以為是睿王所為。
他心知肚明，蓮花樓一事與自己毫無關系，可睿王卻將這件事不分青紅皂白安到了他頭上。
兄弟之情不過如此！
顧明珠行了禮，離隨對她生出幾分好奇：“這位便是羽林軍顧副將的胞妹？”
徐玨道：“正是。”
離隨道：“世子有傷在身，我們歇整幾日再回京也不遲。”
三人坐在湖心亭內。
徐玨道：“小傷無礙，我已派了人前來，情況兇險，我們即刻動身為宜。”
離隨沈吟片刻，道：“關於我遭遇刺客一事，世子有何看法？”
徐玨喝著茶：“恕我愚鈍，毫無看法。”
他並不想卷入兩子的鬥爭中。
離隨笑意淡了幾分，很快又加深，道：“世子聰慧，不妨指點一二。”
“王爺。”徐玨握著茶杯，靜靜看向離隨：“你這是在逼我？”
顧明珠輕咳一聲。
這人說話實在直接得有些過頭。
“不敢。”離隨也被嚇了一跳：“本王只是欣賞你這個人，想與你做朋友。”
徐玨一笑，氣氛頓時緩和：“王爺客氣了，我同王爺自然是朋友，若有事找朋友幫忙，王爺盡管開口。”
離隨的試探到此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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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隨咦了一聲：“還沒顧得上問，世子嘴上這傷從何而來？”
二人喝茶的動作皆一凝。
顧明珠慢慢將茶杯送到嘴邊，聽到徐玨輕笑，語氣裏含著幾分愉悅：“不小心讓貓咬了。”
“貓？”離隨狐疑：“貓居然能咬傷你？”
“這貓脾氣大得很，我也拿她沒辦法。”
離隨若有思索的笑起來：“原來如此啊……”
顧明珠一杯熱茶灌到底。
二人心照不宣，又緘默不提。
坐了片刻，九月帶來了京兆府的人馬。
一行人啟辰進京。
回到府中已是暮色，顧明珠囑咐了幾句，又跟顧修榮交待了來龍去脈，早早便睡下了。
第二日，消息傳開。
閆家被抄。
睿王與德親王在禦書房吵得不可開交，皇帝震怒，喝令二人回府閉門思過。
徐玨無端受牽連，宮中送去大量補藥。
“聽說是太子親自送去徐府的。”阿三道。
顧明珠聞言笑笑：“徐玨畢竟身份尊貴，受此重傷，宮裏要是沒個態度，無法向徐家交待。”
阿三沈思片刻，道：“想不到天子對徐家的態度已經到了這個地步。”
顧明珠不說話，目光落在書上，有些走神。
不知他的傷如何了？
她想了想，放下書，道：“哥哥回來了嗎？”
“大少爺剛進府，正在用飯呢。”
顧明珠去的時候，顧修榮正命人收拾碗筷。
“哥哥。”顧明珠見桌子上擺放著幾個盒子：“這是要做什麽？”
“來的正好。”顧修榮換著常服，正垂頭系腰帶：“我要出京一趟。”
“出京？去哪？”顧明珠隨手打開其中一個盒子，是一顆人參。
“宮裏的旨意，讓我跟隨刑部的人去一趟甘州。”
“跟蓮花樓一事有關？”
顧修榮道：“正是，刑部的人已經在等著。阿玨受了傷，我無法前往，你代我去徐府探望。”
顧明珠凝噎。
顧修榮見她神色不對，道：“怎麽了？”
顧明珠搖頭：“沒事。”
顧明珠送他到門口，顧修榮道：“這些日子京中不太平，盡量少出門，我不在的時候，有事找阿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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