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十六進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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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康明有點鬼祟。
對，鬼祟。
鄖昀總是能夠察覺到他投過來的視線, 被自己發現之後果斷地收了回去, 但是那種帶有生物電的感覺，落在鄖昀身上哪怕極力無視, 也跟針紮似的, 完全不能投入精力好好鍛煉。鄖昀覺得康明仿佛藏有心事，糾結淤積在胸口, 不知當講不當講的那一種。
“康明。”鄖昀抹掉額頭上的汗漬，實在不懂他的意思，“你有事就直說。”
被點名的康明, 凝視鄖昀背影的視線落回手機, 刷著微博評論, 懶洋洋的模樣好像沒聽見鄖昀的話。他過了大半天才說道：“確實有心事, 但我不想說。”
這樣憂郁悲傷的回覆, 就差說著自己還是個寶寶。鄖昀簡直想甩他一眼, 不想說卻用充滿探究的視線掃視他，讓常年對於這些東西敏銳的鄖昀，想裝作不知道都不行。
他帶著一身汗味, 果斷地坐在康明面前。
剛才還用視線盯人的家夥，這時候又選擇專註於手機，甚至挑起眉問：“幹嘛？”
“你別搞雙重標準。”鄖昀上來就給他上綱上線，壓制住他的狡辯，“你還說我有事就告訴你，能幫我解決, 現在你有事就不能說出來，我們一起解決？”
康明聽完這話，內心悲傷長嘯，面上波瀾不驚，對，他的事情確實說出來能夠兩個一起解決，但是，難道要他學陳迅捷那副嚴肅正經的模樣，說出“你想做我陳家媳婦麽”這種話嗎？
康明覺得，鄖昀雖然瘦，打起人來肯定很疼，他不想挑戰自我。
於是，他說：“大人的事，小孩兒別管，你就安安心心打比賽，總是分心無關緊要的東西，會影響比賽發揮的。”
鄖昀覺得，康明的態度，已經嚴重影響到他寧靜祥和的心態。因為這樣欲言又止的躊躇，發生在他坦白08開掛可能性之後，不得不讓他多想。
“是不是我說的外掛讓你覺得為難？”鄖昀完全無視他的拒絕，語氣強硬，“我說的那些都是沒有證據的猜測，如果你覺得為難，就當沒有聽過吧。”
鄖昀懂事的語氣讓康明更覺得愧疚。為難，處理外掛確實為難，但再難的事情，放在感情面前，都不算什麽。
他現在受到了極大的驚嚇，還沒從直男二十多年的設定裏面回過神來，又進入了奇幻的GAY佬世界，身邊圍繞的都是一群狗頭老司機，除了拿出那些毫無建設性的建議之外，沒有半點用處。
康明不想幹擾到鄖昀的心情，職業選手的生涯短暫又燦爛，稍微浪費一天時間都像是罪孽深重。
“這有什麽難的。”康明考慮許久，才回答他的問題，“線下賽外掛再隱蔽，賽前做好監管，賽中全程錄像，賽後再仔細查驗不就解決了，膽子再大的人，心裏再僥幸，也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下作弊。”
康明說得輕巧，但並沒有這樣的把握，全部細節只是一種商討的方案，具體還要經過IOP組委會拍板，但是這個組委會就有意思了，如果按照派別劃分，那真的是二比二再帶一個中立吃瓜群眾，誰能贏得群眾的呼聲，誰才能掌控決定權。
但是安家……陳家和德林集團都不熟，這種自動上門的中立人士，派出來的代表，完全符合老幹部的做派，看起來四十好幾，站在一群二三十的年輕人中間，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違和感。那塊發福的啤酒肚和微禿的頭頂異常突兀，和康明長期接觸的人完全不是一個畫風。
不過，安家的代表和瑞風的代表從人生經歷上可能談得來，都是說話官腔走套路的老江湖，談起話來讓康明覺得自己是在聽陳迅捷的UW年度總結大會，一板一眼歌頌老總，他果斷地將這兩個人遠遠隔離在交際圈外，拒絕交流。
“你別想太多。”康明試圖安慰鄖昀，順便解釋自己的奇怪行為，“我就是在想，馬上要年底了，是不是該給你們放個長假，回家看看。”
“要打比賽呢，我連直播的時間都沒有。”鄖昀雖然要求解約，但並不是說解除就能解除的。好在當年的合同保存完好，仔細查看之後，上面確實沒有任何的附加條件，再加上現在戰隊的狀態，他完全陷入了高強度的訓練之中，也不需要去理會鄖家的事情。
IOP宣傳到舉辦最多不過半個月時間，這期間AM已經加大訓練程度，減少個人時間，以期達到一鳴驚人的目的。
畢竟，這是國際錦標賽，如果不能走得足夠遠，丟掉的不僅僅是戰隊的臉面。美國、歐洲、韓國、中國，四個賽區授權平臺同步直播，哪怕面對大部分時差的區域不會出現太多觀眾，但是戰敗或者勝利的消息，會在第一時間傳遍整個守望先鋒。
無論是關註比賽的，還是偶爾聽聞的，只要帶上國家的名字，就會上升成國民熱門。
至少在多數人心中，輸給美國、歐洲戰隊，也不願意輸給隔壁鄰居。
這是長久以來各方面的矛盾激發的死板印象，國內電競在某些領域已經被韓國領先十數年，就算是漠不關心的人，聽見輸給韓國之類憋屈的消息，同樣會產生悵惘的情緒。
一向以強國自詡，自然要在各個方面趕超世界，而不是被隔壁的電競強國，堵在門前，任人宰割。
這些情況不需要多說，國內的職業選手都能領會，各自按照戰隊的節奏，加緊訓練，各種網絡線上賽都能找到大部分戰隊的身影。他們都在尋找突破，希望能在新版本調整之中，占領優勢，在混亂的比賽之中突出重圍。
所以康明說的放假，始終遙遙無期。
甚至他自己悠閑不過幾天，就被抓進了加班深淵。
康明任由造型師擺弄，覺得自己當初選擇做主播這樣實力派的工作，怎麽最後還是淪落到靠臉吃飯的地步。他說：“我的代言費呢？”
“陳總說算是UW的出資。”
可以，環保節約循環利用，反正康明作為IOP的全權代理人，已經接手了陳迅捷交付的所有權限，但是最終資金申請，還是要經過他大哥的批準。
所以，康明就是個免費苦力，任由左洲充滿心機地拿他刷臉。
畢竟，他的臉真的好用，從Laur出道的表演賽，到每次線下賽專職出場解說，不僅將康明大部分死忠帶入Laur搞事戰隊的懷抱，而且吸引了更多對比賽一無所知的顏控，加入到要給康明生猴子大軍之中。
來勢洶洶，無人可擋，康明享受的是超明星待遇，做的是簡單的解說和直播工作，現在，他要肩負起宣傳造勢大旗，並且，沒有工資。
他還還來不及感嘆世風日下，微博的特別關註就跳了出來。
AM-DL：[圖片]。
這張圖片拍的是跑步機上定好的時間和裏程。今天的鄖昀也有好好鍛煉，康明深感欣慰，轉發表揚道：堅持就是勝利麽麽噠。
“這是想培養筋肌受？”
“不，明明是充滿心機地想把DL變成耐屮受。”
畫風走向一秒不把控就會走上邪路，康明果斷擡手刪評，並且在轉發下方寫道：“禁止發布宣揚GAY GAY的氣息，否則開除粉籍。”
這樣的聲明瞬間被評論成熱門，每一個點開轉發的人再次被閃瞎狗眼。曾經高冷的康明居然會說開除粉籍這樣的話，簡直令人目瞪口呆，更加堅定不移地站定康雲cp。
甚至有膽大的熟面孔跳出來說“我不管我不管還有沒有GAY權，我就是要站康雲，開除我，我就投奔DL後援會”，竟然引來無數響應，紛紛抱團，雞血又智障地在康明微博下面撒歡。
然後在他們越來越放肆的討論之中，康明果斷將評論設置成僅限關註的人。系統提示回歸安寧，又是一片凈土。
等到康明完成一系列宣傳視頻的拍攝折磨，終於解脫的時候，右上角的消息提示，又彈了出來。
AM-DL：……你把評論開放啊，他們都炸了。
康明家的小萌物深知曲線救國的真理，一旦發現被驅逐出境，立刻跑到鄖昀微博下面打滾賣萌求安慰，平時也就二三十條聊天消息的微博，瞬間暴漲，下拉一看，幾乎都是控訴康明喪心病狂，不直播就算了還不給評論，要求雲雲嚴懲惡霸，還大家一個公道。
康明去鄖昀微博下面轉了一圈，看到那些撲騰跳躍的眼熟家夥帶頭搞事情，發送的評論被推上前排，每個名字都能和直播間常見的彈幕ID一一對應。
康ing：評論開放了，都回來，以及青色團子、lisa1123、冬瓜先生，全都一周彈幕禁閉。
被男神親自點名關禁閉的消息傳出來，到處都是喜大普奔和瑟瑟發抖，然後三個搞事先鋒在粉絲群抱頭痛哭之後，得到了大管家的有力安慰。
寶寶才三歲：你們怕什麽，他這周根本就不開播。
眾人撫心長嘆，康明果然喪盡天良沒有之一。
最近康明都在思考怎麽處理外掛的事情，鄖昀雖然說得輕松，但心裏絕對不會好受，因為這牽涉的不僅僅是守望先鋒，還有他在ST發生的遺憾。
雖然輿論都被鄖家在事後刪除得一幹二凈，但是這件事真實的發生過，仍如鯁在喉。
“大佬，想想辦法。”對職業比賽幕後機制完全不了解的康明，終於向大佬勢力低頭。
左洲在職業賽場打過比賽，現在擔任著大型線下賽的幕後，仍是呼風喚雨運籌帷幄，很多事情一點就透，但他聽到這樣的猜測，卻皺起了眉頭。
因為外掛，本身就是難以杜絕的東西，連游戲商都不能保證一勞永逸，如果真的出現像ST職業選手使用的作弊程序，那麽，即使抓住了使用者的疑點，也不一定能夠成為證據。
因為，查不到。
左洲說：“我們也只能加強範防，按你說的情況，鄖昀認為08的疑點出現在線上賽裏，那麽我們掌握著主動權。畢竟線上賽跟線下賽是不一樣的，我想守望先鋒才出這麽短時間，就算是專業掛比職業隊，也沒那麽大的膽子。”
他的語氣，其實是不信的。
守望先鋒的游戲商暴雪和ST的游戲商，完全不是一個概念，暴雪雷厲風行直接全面禁封，不顧及你是花掉百萬人民幣的大佬還是批量運作撐起經濟支柱的商人，只要違反了游戲規則，全部一視同仁。
甚至，包括代打、代練。
它擁有處置賬號的最高權限，區別只在於行使或者不。
“開掛，那麽被封是必然的。”左洲很難解釋現在GodR活動得毫無異常的現象。
當暴雪正式進入FPS游戲領域的時候，大部分人都將它當成救星。因為它對外掛零容忍，擁有世上最先進的追蹤技術，能夠將外掛使用者的ip鎖定，完全將作弊行為控制住，曾經傳言得沸沸揚揚的“開掛者被鎖定了ip地址換新的賬號依舊被封”消息，如同一針強心劑，激起了所有對外掛煩不勝煩的玩家的新期望，他們是如此期待這樣一個剛正不阿的游戲商，從源頭上完全遏制外掛的滋長。
可惜，守望先鋒運行第六個月，游戲內部依然外掛肆虐，每周一次的封神榜從未減少過封禁賬號數量，作弊行為還是屢禁不止，外掛猖獗，被封殺的賬號永遠比不上重新開啟的賬號，傳說之中的完美反作弊流言，最終也只是流言罷了。
連暴雪都無法抹殺的利益鏈，光靠他們這樣推動電競事業的微塵，能夠做的事情其實相當渺小。
左洲看到康明皺起眉，明顯的不讚同，才悠悠補充道：“如果沒有被封，只有兩種解釋。一是，08確實沒有開掛；二是……”
他語氣一頓，充滿了不確定性，遲疑地說道：“出現了類似ST職業外掛的技術，黑客完美抓住了守望先鋒的漏洞，並且編制出超越了暴雪水平的作弊程序。”
這種微乎其微，在過去說出來都會被人嘲笑愚昧無知的說法，在ST職業圈經歷了驚人反轉之後，再也不是天方夜譚。
超現實的例子真實地擺在隔壁，就算ST的游戲商再三強調沒有這樣的技術和外掛，已經沒有人能夠相信。
更沒有誰能保證，那些暴雪自身未察覺的漏洞，不會被人利用，被視為黑科技的加密技術，瞬間從聖壇跌入泥沼。
唯一能夠安慰玩家的是，最好對面的是高手，而不是外掛。
“而且，他們沒有必要也沒有動機開掛。”左洲認真分析現在的狀況，國內戰隊實力不濟，要成為國內一線，其實並不算難。
現今守望先鋒運行穩定，發展迅速，國際各界人士都盯準了電競行業，準備在這項潛力非凡的游戲上大展宏圖，但是，永遠比不過已經成熟的電競職業圈，也許贏得一場比賽拿下的獎金，還比不過其他游戲普通賽事獎金的十分之一。所以，職業選手為了獲取勝利，不擇手段開掛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因為風險和利益不成正比，他們沒有必要成為守望先鋒第一人，而且，光靠一個外掛，還不足以改變一場戰局。
“我相信鄖昀。”康明語氣篤定，誰也無法動搖他的立場。
左洲明白他這樣的盲目信任，卻不能輕率地因為私人情感左右判斷，他說：“可是，我相信證據。”
MSQ的十六進八比賽，AM的場次排得靠後，在不斷的訓練賽和其他線上賽小組環節的比賽之中，隊員已經對新版本變得麻木。
“我仿佛已經打了一年的路霸。”自從死神難以上場，小美削弱之後，路霸的威力逐漸顯現出來，柳三平百分之八十的時間都在用路霸這個英雄活躍在賽場上。
而AM的配置，也越來越死板。
Dva是必備的，安娜是必須的，盧西奧是必要的，萊因哈特是不能丟棄的。四個位置完全固定，連帶著打輸出位的鄖昀，都感覺有什麽不對。
新版本確實混亂，但是他們調整之後的最佳配置，居然比上一個版本更加固定。
這不是一個好現象，更不是一種好趨勢。但是挑三揀四之後，除了萊因哈特與溫斯頓互換、偶爾拿出一只雙飛組合之外，其他的位置竟然真的缺乏變化。
版本削弱的終極技能，黑影還處於不穩定的開發階段，戰術限制之後，他們很難在其他位置產生什麽過人的戰術。
這是一種瓶頸，在國際大多數的戰隊都遵循上一賽季的模式，慢慢開發摩挲的時候，都處於這樣的戰術瓶頸之中，等待著一個稍大的賽事，爆發一波閉門研發出來的戰術狂潮。
而現在，AM看遍國內比賽，都只見到滿眼的士兵76，簡直產生一種審美疲勞。
大部分觀眾都有喜歡的戰隊，漸漸也變成了兩支戰隊的忠實粉絲。Laur和Are Men，一支熱衷搞事絕不動搖，一支會在意想不到的時候帶來半藏，畫風清奇，和別的戰隊都不一樣。
他們都喜歡看到勝利，當這樣最基本的要求被滿足之後，口味就會變得難以滿足。
想看Laur的秩序之光，想看AM的半藏大戰，所以，當這一場Laur vs Are Men出現在比賽列表上的時候，MSQ杯已經達到了觀看人數最高峰，可能決賽也無法超越這一場十六進八比賽的熱度。
一個是康明的舊愛，一個是康明的新歡，同樣秉承搞事情信念的戰隊，在這樣勝負必分的賽場上相遇，就像白月光和紅玫瑰的生死對決。
“因為DL我是站AM贏的”“作為一個堅定不移的周x康黨還要做最後的掙紮”兩方勢力已經不是在單純站在戰隊實力角度來進行辯論，而是憑借著康明的喜愛程度戰成一團。
各有各的呼聲，在彈幕上呼啦啦地刷過，密密麻麻的信息完全遮擋住了康明想要觀看的比賽畫面。
“我當然是支持我的男人啊！”康明擡手關掉彈幕，感覺今天是看不成那些人誇獎鄖昀的句子了，他對Laur的態度向來公事公辦，根本不會有任何的偏向情緒。
張燁聽著他的話，不由自主笑出聲，道：“如果IOP上我們和Laur撞上了，你還是沒法回避那場解說。”
這樣的情況康明當然想過，作為一個解說，他必須站在公平公正的角度分析戰況，點評選手的發揮，做出基本的預測，但是遇到Are Men，這群來自他身邊的職業選手，絕對會毫無節操地進行誇獎，破壞他的解說原則。
康明手指交疊地放在身前，內心一片寧靜地聽著解說胡亂吹捧，那些誇張又切合實際的誇耀毫無保留地放在AM身上，聽得他心情舒暢。
“我必須站在AM這邊。”他的語氣肯定，不容置疑，“如果我自己都不支持AM，那還能指望誰。”
一副理所當然的偏袒，聽得張燁忍俊不禁。他認識的陳靈動不是這樣的人，獨立自我，從不表達過於私人的觀點，無論在直播間顯得多麽熱情奔放，對外永遠是冷淡漠然的樣子。
而現在，立場明確，絕不動搖。
張燁說：“陳大仙，作法吧。”
康明白他一眼，看著屏幕上顯示著比賽等候時DL的獵空不斷穿梭跳躍在重生室的畫面，斬釘截鐵地說道：“Are Men贏，連贏，打得Laur爬都爬不起來！”
國王大道的夜空永遠不能維持長久的寧靜。
Laur作為防守方，拿出的居然是常規配置，士兵76輸出，查莉婭、萊因哈特、Dva前排，盧西奧、安娜輔助，這樣的陣容在他們出門的一瞬間，就引起了大多數觀眾的不滿。換成其他戰隊，可能就聊聊戰況刷了過去，但是Laur，一個著名的搞事王者隊，居然拿起如此普通的陣容，讓那些忠實蹲守直播間的觀眾大呼驚訝。
看比賽的人擁有不同的心態，有的人是為了贏，有的人是為了爽，而大多數粉上Laur的路人觀眾，是在大部分戰局中發現這支清奇的隊伍，能夠兼顧贏黨與爽黨的需求，在國內戰場橫行霸道，就算輸，也輸得熱血沸騰。
現在，新版本之後他們見到一個傾向於普通配置的Laur，無時無刻不在期待著變陣，黑影也好，秩序之光也罷，只要能拿出點不一樣的東西，就能平覆觀眾的獵奇心理。
然而，沒有，Laur兢兢業業地打防守，仿佛恍然悔悟自己曾經的過錯，決定回歸正常戰隊的畫風。
“感覺我要站AM了，揮揮手”那些熱衷在彈幕表達意見的粉絲，瞬間轉向，期待起AM能夠發生點不同尋常的故事。畢竟，這是國王大道，畢竟，這是進攻半藏之家，AM的DL不拿半藏天理難容！
然而，也沒有，AM英雄列表一片灰色，選好的英雄又快速替換，誰也看不出他們究竟想拿什麽，但是DL的位置從亮起獵空之後，再也沒有變動過。
“AM可能是打算用超級放狗陣容，畢竟獵空在這個賽季屬於不依賴終極技能的英雄，他的存在更加考驗團隊的配合和選手的個人實力。”寧寧看著那個堅持不換的獵空，努力從戰術角度來分析DL的心態，“其實面對Laur的常規陣容，超級放狗的話，用黑影進行開團，直沖目標點也是不錯的選擇。”
黑影，在被稱為新一屆拖後腿英雄之後，曾經對於展開的改變世界的估測，全都消失不見。她幾乎只會存在於一種戰術配置之中：超級放狗。
用黑影進行正面游擊，再加上溫斯頓、Dva這樣皮糙肉厚高機動性的重裝，率先占領目標點周圍的血包，快速積攢終極技能——電磁脈沖，直接摧毀敵人的護盾，屏蔽終極技能，連帶著隊友源氏拔刀，將毫無還手能力的敵人一網打盡。
套路固定，但用好了非常厲害，這是黑影出現之後，唯一能夠發揮出作用的陣容。
解說的話音剛落，觀眾都不由自主期待起AM拿超級放狗。正如當初流行雙突擊雙前排雙輔助的222陣容時，出現的三前排三輔助303陣容亮眼得讓人無法直視一樣，只要能在傳統陣容裏拿出不一樣的東西，都值得萬眾期待。
AM這邊，在短暫的猶豫之後，拿出了雙飛。
“直接沖點，柳三平去騎臉。”盧筱安給出了如此驚人的戰術要求，嚇得柳三平渾身一抖。
他說：“我，法老之鷹騎臉？”
柳三平不得不回憶起曾經和Laur展開的和諧友好大亂鬥，被個小天使手槍biubiubiu輕松爆頭的黑歷史瞬間湧起，當初訓練賽就知道Laur的槍法可怕，他這樣純屬半路出家的法老之鷹，在對面的槍口下，可能還活不過十秒。
“武勵生跟他一起。”盧筱安選擇無視他的反問，“你們雙飛把二樓的人趕走，樓下的，交給我們。”
他們使用的是雙飛，自然沒有盧西奧的加速效果，如果想在第一時間搶占目標點，必須要快。
這是一種分秒必爭的冒險戰術，拿出這一套來，最主要的原因是：正常套路他們絕無可能打敗Laur，他們和Laur之間的差距，比DeGR更大。
因為，無論看過多少錄像，都很難破解Laur的戰術，多變、靈活，每一次進攻與防守的英雄選擇，就是戰術配置的博弈，他們不像DeGR，什麽地圖拿出什麽樣的配置，能夠猜得八九不離十，而是隨心所欲，想換就換。
盧筱安看著國王大道的夜空，赤紅的身影一閃而過，看起來應該是加速跑過的士兵76。
換成其他戰隊，他能完全肯定對面就是普通的士兵76核心戰術，但是像Laur這樣的戰隊，拿出四突擊或者幹脆士兵76外加秩序之光、狂鼠堵門，都不算稀奇。
最難預測的敵人，才是最危險的敵人。
更何況，Laur是真的強無敵。
“AM這邊的戰術相比其他戰隊來說顯得很清奇。”阿K看到AM這邊四狗齊飛的場面頓時想為這支勇敢的戰隊鼓掌，“他們很有膽量，居然敢在Laur面前拿雙飛加單放狗。畢竟Laur的槍法一直不錯，從針對雙飛來說，Laur的安娜加上士兵76足夠應付這樣的配置。”
對於雙飛，新版本來說已經比上賽季環境好太多。
因為Dva的增強可以完美協助雙飛組進行壓制，本來不算弱的戰術，瞬間就變得更強。
但是AM，還是第一次在比賽場上拿起雙飛，雖然Start在別的英雄上有不錯的發揮，可法老之鷹，並不是輕而易舉就能練出來的。
阿K的疑惑與廣大的觀眾完全一致，他說：“Start的英雄一般是偏向副坦的，特別是路霸和小美，相比他曾經的死神，亮眼得多。雙飛組合裏面法老之鷹的能力，在第一賽季就被稱為空中霸主，經過第二賽季的冷藏，現在又出現在國王大道領空，讓人非常期待AM的表現。說不定Start是經歷了一番苦修，練成了絕世火箭炮，要給Laur一點顏色看看。”
寧寧說得客觀，道：“Laur現在的配置完全能夠針對法老之鷹，這樣的戰術不算特別明智，但是可以一試，就看Start這名選手，法老之鷹是不是真的厲害了。”
解說講的都對，柳三平確實是第一次上場選擇法老之鷹。但盧筱安就是要他拿，還不許反駁。
“法老之鷹我們是必須拿出手的。”盧筱安的考量比贏得一兩場簡單的線上賽更加長遠，“MSQ之後還有幾場比賽，遇到的對手最終都會聚集在IOP的比賽場上，如果我們連國內戰隊這點變陣都打不下來，更別提趕韓超美。”
“現在不練，以後更沒機會。我們在MSQ打出什麽樣的結果都可以，但是IOP只能一路贏！”
柳三平聽著他的話，被深藏的道理激勵，十分感動，說道：“但是我只關心你的聖光加持啊啊啊！”
盧筱安回他一個看白癡的眼神，大聲地喊道：“我保佑你走位風騷，騎臉必勝，上吧，炮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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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鬼祟。
鄖昀總是能夠察覺到他投過來的視線, 被自己發現之後果斷地收了回去, 但是那種帶有生物電的感覺，落在鄖昀身上哪怕極力無視, 也跟針紮似的, 完全不能投入精力好好鍛煉。鄖昀覺得康明仿佛藏有心事，糾結淤積在胸口, 不知當講不當講的那一種。
“康明。”鄖昀抹掉額頭上的汗漬，實在不懂他的意思，“你有事就直說。”
被點名的康明, 凝視鄖昀背影的視線落回手機, 刷著微博評論, 懶洋洋的模樣好像沒聽見鄖昀的話。他過了大半天才說道：“確實有心事, 但我不想說。”
這樣憂郁悲傷的回覆, 就差說著自己還是個寶寶。鄖昀簡直想甩他一眼, 不想說卻用充滿探究的視線掃視他，讓常年對於這些東西敏銳的鄖昀，想裝作不知道都不行。
他帶著一身汗味, 果斷地坐在康明面前。
剛才還用視線盯人的家夥，這時候又選擇專註於手機，甚至挑起眉問：“幹嘛？”
“你別搞雙重標準。”鄖昀上來就給他上綱上線，壓制住他的狡辯，“你還說我有事就告訴你，能幫我解決, 現在你有事就不能說出來，我們一起解決？”
康明聽完這話，內心悲傷長嘯，面上波瀾不驚，對，他的事情確實說出來能夠兩個一起解決，但是，難道要他學陳迅捷那副嚴肅正經的模樣，說出“你想做我陳家媳婦麽”這種話嗎？
康明覺得，鄖昀雖然瘦，打起人來肯定很疼，他不想挑戰自我。
於是，他說：“大人的事，小孩兒別管，你就安安心心打比賽，總是分心無關緊要的東西，會影響比賽發揮的。”
鄖昀覺得，康明的態度，已經嚴重影響到他寧靜祥和的心態。因為這樣欲言又止的躊躇，發生在他坦白08開掛可能性之後，不得不讓他多想。
“是不是我說的外掛讓你覺得為難？”鄖昀完全無視他的拒絕，語氣強硬，“我說的那些都是沒有證據的猜測，如果你覺得為難，就當沒有聽過吧。”
鄖昀懂事的語氣讓康明更覺得愧疚。為難，處理外掛確實為難，但再難的事情，放在感情面前，都不算什麽。
他現在受到了極大的驚嚇，還沒從直男二十多年的設定裏面回過神來，又進入了奇幻的GAY佬世界，身邊圍繞的都是一群狗頭老司機，除了拿出那些毫無建設性的建議之外，沒有半點用處。
康明不想幹擾到鄖昀的心情，職業選手的生涯短暫又燦爛，稍微浪費一天時間都像是罪孽深重。
“這有什麽難的。”康明考慮許久，才回答他的問題，“線下賽外掛再隱蔽，賽前做好監管，賽中全程錄像，賽後再仔細查驗不就解決了，膽子再大的人，心裏再僥幸，也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下作弊。”
康明說得輕巧，但並沒有這樣的把握，全部細節只是一種商討的方案，具體還要經過IOP組委會拍板，但是這個組委會就有意思了，如果按照派別劃分，那真的是二比二再帶一個中立吃瓜群眾，誰能贏得群眾的呼聲，誰才能掌控決定權。
但是安家……陳家和德林集團都不熟，這種自動上門的中立人士，派出來的代表，完全符合老幹部的做派，看起來四十好幾，站在一群二三十的年輕人中間，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違和感。那塊發福的啤酒肚和微禿的頭頂異常突兀，和康明長期接觸的人完全不是一個畫風。
不過，安家的代表和瑞風的代表從人生經歷上可能談得來，都是說話官腔走套路的老江湖，談起話來讓康明覺得自己是在聽陳迅捷的UW年度總結大會，一板一眼歌頌老總，他果斷地將這兩個人遠遠隔離在交際圈外，拒絕交流。
“你別想太多。”康明試圖安慰鄖昀，順便解釋自己的奇怪行為，“我就是在想，馬上要年底了，是不是該給你們放個長假，回家看看。”
“要打比賽呢，我連直播的時間都沒有。”鄖昀雖然要求解約，但並不是說解除就能解除的。好在當年的合同保存完好，仔細查看之後，上面確實沒有任何的附加條件，再加上現在戰隊的狀態，他完全陷入了高強度的訓練之中，也不需要去理會鄖家的事情。
IOP宣傳到舉辦最多不過半個月時間，這期間AM已經加大訓練程度，減少個人時間，以期達到一鳴驚人的目的。
畢竟，這是國際錦標賽，如果不能走得足夠遠，丟掉的不僅僅是戰隊的臉面。美國、歐洲、韓國、中國，四個賽區授權平臺同步直播，哪怕面對大部分時差的區域不會出現太多觀眾，但是戰敗或者勝利的消息，會在第一時間傳遍整個守望先鋒。
無論是關註比賽的，還是偶爾聽聞的，只要帶上國家的名字，就會上升成國民熱門。
至少在多數人心中，輸給美國、歐洲戰隊，也不願意輸給隔壁鄰居。
這是長久以來各方面的矛盾激發的死板印象，國內電競在某些領域已經被韓國領先十數年，就算是漠不關心的人，聽見輸給韓國之類憋屈的消息，同樣會產生悵惘的情緒。
一向以強國自詡，自然要在各個方面趕超世界，而不是被隔壁的電競強國，堵在門前，任人宰割。
這些情況不需要多說，國內的職業選手都能領會，各自按照戰隊的節奏，加緊訓練，各種網絡線上賽都能找到大部分戰隊的身影。他們都在尋找突破，希望能在新版本調整之中，占領優勢，在混亂的比賽之中突出重圍。
所以康明說的放假，始終遙遙無期。
甚至他自己悠閑不過幾天，就被抓進了加班深淵。
康明任由造型師擺弄，覺得自己當初選擇做主播這樣實力派的工作，怎麽最後還是淪落到靠臉吃飯的地步。他說：“我的代言費呢？”
“陳總說算是UW的出資。”
可以，環保節約循環利用，反正康明作為IOP的全權代理人，已經接手了陳迅捷交付的所有權限，但是最終資金申請，還是要經過他大哥的批準。
所以，康明就是個免費苦力，任由左洲充滿心機地拿他刷臉。
畢竟，他的臉真的好用，從Laur出道的表演賽，到每次線下賽專職出場解說，不僅將康明大部分死忠帶入Laur搞事戰隊的懷抱，而且吸引了更多對比賽一無所知的顏控，加入到要給康明生猴子大軍之中。
來勢洶洶，無人可擋，康明享受的是超明星待遇，做的是簡單的解說和直播工作，現在，他要肩負起宣傳造勢大旗，並且，沒有工資。
他還還來不及感嘆世風日下，微博的特別關註就跳了出來。
AM-DL：[圖片]。
這張圖片拍的是跑步機上定好的時間和裏程。今天的鄖昀也有好好鍛煉，康明深感欣慰，轉發表揚道：堅持就是勝利麽麽噠。
“這是想培養筋肌受？”
“不，明明是充滿心機地想把DL變成耐屮受。”
畫風走向一秒不把控就會走上邪路，康明果斷擡手刪評，並且在轉發下方寫道：“禁止發布宣揚GAY GAY的氣息，否則開除粉籍。”
這樣的聲明瞬間被評論成熱門，每一個點開轉發的人再次被閃瞎狗眼。曾經高冷的康明居然會說開除粉籍這樣的話，簡直令人目瞪口呆，更加堅定不移地站定康雲cp。
甚至有膽大的熟面孔跳出來說“我不管我不管還有沒有GAY權，我就是要站康雲，開除我，我就投奔DL後援會”，竟然引來無數響應，紛紛抱團，雞血又智障地在康明微博下面撒歡。
然後在他們越來越放肆的討論之中，康明果斷將評論設置成僅限關註的人。系統提示回歸安寧，又是一片凈土。
等到康明完成一系列宣傳視頻的拍攝折磨，終於解脫的時候，右上角的消息提示，又彈了出來。
AM-DL：……你把評論開放啊，他們都炸了。
康明家的小萌物深知曲線救國的真理，一旦發現被驅逐出境，立刻跑到鄖昀微博下面打滾賣萌求安慰，平時也就二三十條聊天消息的微博，瞬間暴漲，下拉一看，幾乎都是控訴康明喪心病狂，不直播就算了還不給評論，要求雲雲嚴懲惡霸，還大家一個公道。
康明去鄖昀微博下面轉了一圈，看到那些撲騰跳躍的眼熟家夥帶頭搞事情，發送的評論被推上前排，每個名字都能和直播間常見的彈幕ID一一對應。
康ing：評論開放了，都回來，以及青色團子、lisa1123、冬瓜先生，全都一周彈幕禁閉。
被男神親自點名關禁閉的消息傳出來，到處都是喜大普奔和瑟瑟發抖，然後三個搞事先鋒在粉絲群抱頭痛哭之後，得到了大管家的有力安慰。
寶寶才三歲：你們怕什麽，他這周根本就不開播。
眾人撫心長嘆，康明果然喪盡天良沒有之一。
最近康明都在思考怎麽處理外掛的事情，鄖昀雖然說得輕松，但心裏絕對不會好受，因為這牽涉的不僅僅是守望先鋒，還有他在ST發生的遺憾。
雖然輿論都被鄖家在事後刪除得一幹二凈，但是這件事真實的發生過，仍如鯁在喉。
“大佬，想想辦法。”對職業比賽幕後機制完全不了解的康明，終於向大佬勢力低頭。
左洲在職業賽場打過比賽，現在擔任著大型線下賽的幕後，仍是呼風喚雨運籌帷幄，很多事情一點就透，但他聽到這樣的猜測，卻皺起了眉頭。
因為外掛，本身就是難以杜絕的東西，連游戲商都不能保證一勞永逸，如果真的出現像ST職業選手使用的作弊程序，那麽，即使抓住了使用者的疑點，也不一定能夠成為證據。
因為，查不到。
左洲說：“我們也只能加強範防，按你說的情況，鄖昀認為08的疑點出現在線上賽裏，那麽我們掌握著主動權。畢竟線上賽跟線下賽是不一樣的，我想守望先鋒才出這麽短時間，就算是專業掛比職業隊，也沒那麽大的膽子。”
他的語氣，其實是不信的。
守望先鋒的游戲商暴雪和ST的游戲商，完全不是一個概念，暴雪雷厲風行直接全面禁封，不顧及你是花掉百萬人民幣的大佬還是批量運作撐起經濟支柱的商人，只要違反了游戲規則，全部一視同仁。
甚至，包括代打、代練。
它擁有處置賬號的最高權限，區別只在於行使或者不。
“開掛，那麽被封是必然的。”左洲很難解釋現在GodR活動得毫無異常的現象。
當暴雪正式進入FPS游戲領域的時候，大部分人都將它當成救星。因為它對外掛零容忍，擁有世上最先進的追蹤技術，能夠將外掛使用者的ip鎖定，完全將作弊行為控制住，曾經傳言得沸沸揚揚的“開掛者被鎖定了ip地址換新的賬號依舊被封”消息，如同一針強心劑，激起了所有對外掛煩不勝煩的玩家的新期望，他們是如此期待這樣一個剛正不阿的游戲商，從源頭上完全遏制外掛的滋長。
可惜，守望先鋒運行第六個月，游戲內部依然外掛肆虐，每周一次的封神榜從未減少過封禁賬號數量，作弊行為還是屢禁不止，外掛猖獗，被封殺的賬號永遠比不上重新開啟的賬號，傳說之中的完美反作弊流言，最終也只是流言罷了。
連暴雪都無法抹殺的利益鏈，光靠他們這樣推動電競事業的微塵，能夠做的事情其實相當渺小。
左洲看到康明皺起眉，明顯的不讚同，才悠悠補充道：“如果沒有被封，只有兩種解釋。一是，08確實沒有開掛；二是……”
他語氣一頓，充滿了不確定性，遲疑地說道：“出現了類似ST職業外掛的技術，黑客完美抓住了守望先鋒的漏洞，並且編制出超越了暴雪水平的作弊程序。”
這種微乎其微，在過去說出來都會被人嘲笑愚昧無知的說法，在ST職業圈經歷了驚人反轉之後，再也不是天方夜譚。
超現實的例子真實地擺在隔壁，就算ST的游戲商再三強調沒有這樣的技術和外掛，已經沒有人能夠相信。
更沒有誰能保證，那些暴雪自身未察覺的漏洞，不會被人利用，被視為黑科技的加密技術，瞬間從聖壇跌入泥沼。
唯一能夠安慰玩家的是，最好對面的是高手，而不是外掛。
“而且，他們沒有必要也沒有動機開掛。”左洲認真分析現在的狀況，國內戰隊實力不濟，要成為國內一線，其實並不算難。
現今守望先鋒運行穩定，發展迅速，國際各界人士都盯準了電競行業，準備在這項潛力非凡的游戲上大展宏圖，但是，永遠比不過已經成熟的電競職業圈，也許贏得一場比賽拿下的獎金，還比不過其他游戲普通賽事獎金的十分之一。所以，職業選手為了獲取勝利，不擇手段開掛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因為風險和利益不成正比，他們沒有必要成為守望先鋒第一人，而且，光靠一個外掛，還不足以改變一場戰局。
“我相信鄖昀。”康明語氣篤定，誰也無法動搖他的立場。
左洲明白他這樣的盲目信任，卻不能輕率地因為私人情感左右判斷，他說：“可是，我相信證據。”
MSQ的十六進八比賽，AM的場次排得靠後，在不斷的訓練賽和其他線上賽小組環節的比賽之中，隊員已經對新版本變得麻木。
“我仿佛已經打了一年的路霸。”自從死神難以上場，小美削弱之後，路霸的威力逐漸顯現出來，柳三平百分之八十的時間都在用路霸這個英雄活躍在賽場上。
而AM的配置，也越來越死板。
Dva是必備的，安娜是必須的，盧西奧是必要的，萊因哈特是不能丟棄的。四個位置完全固定，連帶著打輸出位的鄖昀，都感覺有什麽不對。
新版本確實混亂，但是他們調整之後的最佳配置，居然比上一個版本更加固定。
這不是一個好現象，更不是一種好趨勢。但是挑三揀四之後，除了萊因哈特與溫斯頓互換、偶爾拿出一只雙飛組合之外，其他的位置竟然真的缺乏變化。
版本削弱的終極技能，黑影還處於不穩定的開發階段，戰術限制之後，他們很難在其他位置產生什麽過人的戰術。
這是一種瓶頸，在國際大多數的戰隊都遵循上一賽季的模式，慢慢開發摩挲的時候，都處於這樣的戰術瓶頸之中，等待著一個稍大的賽事，爆發一波閉門研發出來的戰術狂潮。
而現在，AM看遍國內比賽，都只見到滿眼的士兵76，簡直產生一種審美疲勞。
大部分觀眾都有喜歡的戰隊，漸漸也變成了兩支戰隊的忠實粉絲。Laur和Are Men，一支熱衷搞事絕不動搖，一支會在意想不到的時候帶來半藏，畫風清奇，和別的戰隊都不一樣。
他們都喜歡看到勝利，當這樣最基本的要求被滿足之後，口味就會變得難以滿足。
想看Laur的秩序之光，想看AM的半藏大戰，所以，當這一場Laur vs Are Men出現在比賽列表上的時候，MSQ杯已經達到了觀看人數最高峰，可能決賽也無法超越這一場十六進八比賽的熱度。
一個是康明的舊愛，一個是康明的新歡，同樣秉承搞事情信念的戰隊，在這樣勝負必分的賽場上相遇，就像白月光和紅玫瑰的生死對決。
“因為DL我是站AM贏的”“作為一個堅定不移的周x康黨還要做最後的掙紮”兩方勢力已經不是在單純站在戰隊實力角度來進行辯論，而是憑借著康明的喜愛程度戰成一團。
各有各的呼聲，在彈幕上呼啦啦地刷過，密密麻麻的信息完全遮擋住了康明想要觀看的比賽畫面。
“我當然是支持我的男人啊！”康明擡手關掉彈幕，感覺今天是看不成那些人誇獎鄖昀的句子了，他對Laur的態度向來公事公辦，根本不會有任何的偏向情緒。
張燁聽著他的話，不由自主笑出聲，道：“如果IOP上我們和Laur撞上了，你還是沒法回避那場解說。”
這樣的情況康明當然想過，作為一個解說，他必須站在公平公正的角度分析戰況，點評選手的發揮，做出基本的預測，但是遇到Are Men，這群來自他身邊的職業選手，絕對會毫無節操地進行誇獎，破壞他的解說原則。
康明手指交疊地放在身前，內心一片寧靜地聽著解說胡亂吹捧，那些誇張又切合實際的誇耀毫無保留地放在AM身上，聽得他心情舒暢。
“我必須站在AM這邊。”他的語氣肯定，不容置疑，“如果我自己都不支持AM，那還能指望誰。”
一副理所當然的偏袒，聽得張燁忍俊不禁。他認識的陳靈動不是這樣的人，獨立自我，從不表達過於私人的觀點，無論在直播間顯得多麽熱情奔放，對外永遠是冷淡漠然的樣子。
而現在，立場明確，絕不動搖。
張燁說：“陳大仙，作法吧。”
康明白他一眼，看著屏幕上顯示著比賽等候時DL的獵空不斷穿梭跳躍在重生室的畫面，斬釘截鐵地說道：“Are Men贏，連贏，打得Laur爬都爬不起來！”
國王大道的夜空永遠不能維持長久的寧靜。
Laur作為防守方，拿出的居然是常規配置，士兵76輸出，查莉婭、萊因哈特、Dva前排，盧西奧、安娜輔助，這樣的陣容在他們出門的一瞬間，就引起了大多數觀眾的不滿。換成其他戰隊，可能就聊聊戰況刷了過去，但是Laur，一個著名的搞事王者隊，居然拿起如此普通的陣容，讓那些忠實蹲守直播間的觀眾大呼驚訝。
看比賽的人擁有不同的心態，有的人是為了贏，有的人是為了爽，而大多數粉上Laur的路人觀眾，是在大部分戰局中發現這支清奇的隊伍，能夠兼顧贏黨與爽黨的需求，在國內戰場橫行霸道，就算輸，也輸得熱血沸騰。
現在，新版本之後他們見到一個傾向於普通配置的Laur，無時無刻不在期待著變陣，黑影也好，秩序之光也罷，只要能拿出點不一樣的東西，就能平覆觀眾的獵奇心理。
然而，沒有，Laur兢兢業業地打防守，仿佛恍然悔悟自己曾經的過錯，決定回歸正常戰隊的畫風。
“感覺我要站AM了，揮揮手”那些熱衷在彈幕表達意見的粉絲，瞬間轉向，期待起AM能夠發生點不同尋常的故事。畢竟，這是國王大道，畢竟，這是進攻半藏之家，AM的DL不拿半藏天理難容！
然而，也沒有，AM英雄列表一片灰色，選好的英雄又快速替換，誰也看不出他們究竟想拿什麽，但是DL的位置從亮起獵空之後，再也沒有變動過。
“AM可能是打算用超級放狗陣容，畢竟獵空在這個賽季屬於不依賴終極技能的英雄，他的存在更加考驗團隊的配合和選手的個人實力。”寧寧看著那個堅持不換的獵空，努力從戰術角度來分析DL的心態，“其實面對Laur的常規陣容，超級放狗的話，用黑影進行開團，直沖目標點也是不錯的選擇。”
黑影，在被稱為新一屆拖後腿英雄之後，曾經對於展開的改變世界的估測，全都消失不見。她幾乎只會存在於一種戰術配置之中：超級放狗。
用黑影進行正面游擊，再加上溫斯頓、Dva這樣皮糙肉厚高機動性的重裝，率先占領目標點周圍的血包，快速積攢終極技能——電磁脈沖，直接摧毀敵人的護盾，屏蔽終極技能，連帶著隊友源氏拔刀，將毫無還手能力的敵人一網打盡。
套路固定，但用好了非常厲害，這是黑影出現之後，唯一能夠發揮出作用的陣容。
解說的話音剛落，觀眾都不由自主期待起AM拿超級放狗。正如當初流行雙突擊雙前排雙輔助的222陣容時，出現的三前排三輔助303陣容亮眼得讓人無法直視一樣，只要能在傳統陣容裏拿出不一樣的東西，都值得萬眾期待。
AM這邊，在短暫的猶豫之後，拿出了雙飛。
“直接沖點，柳三平去騎臉。”盧筱安給出了如此驚人的戰術要求，嚇得柳三平渾身一抖。
他說：“我，法老之鷹騎臉？”
柳三平不得不回憶起曾經和Laur展開的和諧友好大亂鬥，被個小天使手槍biubiubiu輕松爆頭的黑歷史瞬間湧起，當初訓練賽就知道Laur的槍法可怕，他這樣純屬半路出家的法老之鷹，在對面的槍口下，可能還活不過十秒。
“武勵生跟他一起。”盧筱安選擇無視他的反問，“你們雙飛把二樓的人趕走，樓下的，交給我們。”
他們使用的是雙飛，自然沒有盧西奧的加速效果，如果想在第一時間搶占目標點，必須要快。
這是一種分秒必爭的冒險戰術，拿出這一套來，最主要的原因是：正常套路他們絕無可能打敗Laur，他們和Laur之間的差距，比DeGR更大。
因為，無論看過多少錄像，都很難破解Laur的戰術，多變、靈活，每一次進攻與防守的英雄選擇，就是戰術配置的博弈，他們不像DeGR，什麽地圖拿出什麽樣的配置，能夠猜得八九不離十，而是隨心所欲，想換就換。
盧筱安看著國王大道的夜空，赤紅的身影一閃而過，看起來應該是加速跑過的士兵76。
換成其他戰隊，他能完全肯定對面就是普通的士兵76核心戰術，但是像Laur這樣的戰隊，拿出四突擊或者幹脆士兵76外加秩序之光、狂鼠堵門，都不算稀奇。
最難預測的敵人，才是最危險的敵人。
更何況，Laur是真的強無敵。
“AM這邊的戰術相比其他戰隊來說顯得很清奇。”阿K看到AM這邊四狗齊飛的場面頓時想為這支勇敢的戰隊鼓掌，“他們很有膽量，居然敢在Laur面前拿雙飛加單放狗。畢竟Laur的槍法一直不錯，從針對雙飛來說，Laur的安娜加上士兵76足夠應付這樣的配置。”
對於雙飛，新版本來說已經比上賽季環境好太多。
因為Dva的增強可以完美協助雙飛組進行壓制，本來不算弱的戰術，瞬間就變得更強。
但是AM，還是第一次在比賽場上拿起雙飛，雖然Start在別的英雄上有不錯的發揮，可法老之鷹，並不是輕而易舉就能練出來的。
阿K的疑惑與廣大的觀眾完全一致，他說：“Start的英雄一般是偏向副坦的，特別是路霸和小美，相比他曾經的死神，亮眼得多。雙飛組合裏面法老之鷹的能力，在第一賽季就被稱為空中霸主，經過第二賽季的冷藏，現在又出現在國王大道領空，讓人非常期待AM的表現。說不定Start是經歷了一番苦修，練成了絕世火箭炮，要給Laur一點顏色看看。”
寧寧說得客觀，道：“Laur現在的配置完全能夠針對法老之鷹，這樣的戰術不算特別明智，但是可以一試，就看Start這名選手，法老之鷹是不是真的厲害了。”
解說講的都對，柳三平確實是第一次上場選擇法老之鷹。但盧筱安就是要他拿，還不許反駁。
“法老之鷹我們是必須拿出手的。”盧筱安的考量比贏得一兩場簡單的線上賽更加長遠，“MSQ之後還有幾場比賽，遇到的對手最終都會聚集在IOP的比賽場上，如果我們連國內戰隊這點變陣都打不下來，更別提趕韓超美。”
“現在不練，以後更沒機會。我們在MSQ打出什麽樣的結果都可以，但是IOP只能一路贏！”
柳三平聽著他的話，被深藏的道理激勵，十分感動，說道：“但是我只關心你的聖光加持啊啊啊！”
盧筱安回他一個看白癡的眼神，大聲地喊道：“我保佑你走位風騷，騎臉必勝，上吧，炮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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