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長先松了半口氣，盧雨學問不錯，他也不希望此人品行有虧，要不然只能忍痛辭退，對於文山學館來說，可是一個莫大的損失。

他又問地上的劉秀秀：“這位……咳咳，”劉秀秀滿臉的泥土，一身的狼狽，加上體型碩大，頭發散亂，也不好分辨是否已婚女子，他幹脆模糊了稱呼，“你可認識我們盧先生？”

劉秀秀沒有了宋小青搗亂，好容易掙紮著站了起來，仔細打量了打量盧雨，“認識。”

山長剛松了的半口氣又提了起來，嚴肅問道：“這一女子，胡亂攀咬關系，可是不道德的！”

劉秀秀一臉的茫然，做出委屈的模樣：“這位大伯，我可沒有攀什麽關系！是這位盧先生曾經在鄉下畫畫，被我一位好姐妹看到了，好姐妹對他一見鐘情，央求我帶著過來尋盧先生……”

山長這回一顆心落地了，“你的意思是，盧先生跟你那位好姐妹並不認識？”

“是啊，”劉秀秀坦言，宋小青就是下賤啊，才見了一面被人順手在畫紙上畫了兩筆就覺得人家是看上她了，不過沒關系啊，自己有一場熱鬧可看，也是好的，“我那好姐妹剛才還在這兒的……”

山長左右看了看，除了劉秀秀之外，這周圍一個女子都沒有，再加上旁邊有學子說方才聽見有人喊了一聲“情妹妹”之類的，這女子就跌了進來，跟她同行的倒的確有個人，不過看起來像是個男娃娃……

也幸虧宋小青為了方便行動，沒有梳這個年紀的女孩子通常都梳的雙丫髻，而是胡亂綁了個丸子頭，也幸虧她現在頭發還少，這樣梳反而更加幹凈利落，只是看起來跟個毛頭小子似的，她身上還裹著宋老倔的老羊皮襖，完全把女孩子的窈窕身姿給遮擋了，她又一味低著頭，看起來土氣怯懦又臃腫。

山長就覺得這女子滿嘴胡說八道，扭頭看了一眼自己身邊優秀的先生盧雨，就覺得這麽個優秀的男人被女人惦記上也是尋常事，看來是這女子不檢點！

因此沈著臉讓人把劉秀秀趕出去，並且吩咐看門的老漢以後一定要看好了門，不要隨便什麽阿貓阿狗都放進來。

劉秀秀被人推搡出來，眼看著學館大門在她面前“咣當”關上，還有點傻眼，緊跟著就是暴怒，咬著牙道：“宋小青這個小賤人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讓我找到她有她好看的！還有這個破山長，不就是個臭教書的麽？哼什麽哼！會教書了不起啊！趕明兒讓我舅舅給你好看！”

一面罵罵咧咧，一面轉身走了。

宋小青眼看著她走遠了，才從隱蔽處走了出來，嘲笑原主：“你看人的眼光還真是不怎麽樣！以前怎麽就跟劉秀秀那麽要好？”

原主還陷在激動中無法自拔呢，“好姐姐，你再帶我去見見盧先生好不好！我真沒見過那麽俊俏的男人！”

“我呸！”宋小青撇嘴，“這就叫俊俏了？充其量也就算不醜而已！要說俊俏啊，當初我救的那個人你沒看到，比盧先生俊俏一百倍呢！”

原主沈默了一下，說道：“那個人不簡單……他在的時候我不敢出來。”

宋小青嘲諷地笑了笑，沒多說什麽，“你的心願是來見一見那個人，如今人也見到了，你就別得寸進尺了，我要是帶你近距離跟他見面甚至跟他說上話了，你是不是還會要求我跟他單獨相處？

“我告訴你，這是不可能的！我不信你不知道你和他要是私下裏單獨相處了意味著什麽，到時候你拍拍屁股走了，我呢？我還要不要做人了？

“我的確是因為占了你的身子對你心存愧疚，會最大程度幫你實現你的願望，但這並不代表著我沒有底線。

“再說了，我占了你的身子也並不是我的主觀行為，我也不願意的好嗎？如果我可以選的話，我寧願還停留在我那個時代！或者，要是非穿不可，我為什麽不選個富貴人家？

“說到底，咱們都是命運不由自己掌控的可憐人罷了！你以前沒有能力改變自己的生存條件，是因為你沒本事，我如今好容易打開了一點點局面，絕對不會因為你這個不合理的要求，葬送了所有努力！”

原主哀哀說道：“真的沒有可能？”

“對！”宋小青斬釘截鐵，“絕無可能！就算現在操控這個身體的人不是我，而是你，你也不能去做那種糊塗事，一旦做了，毀掉的就是一輩子，牽連的還有全家人。做人不能那麽自私！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你和他單獨相處了又能怎麽樣？我以前就跟你說過，你和他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就算是勉強扯上關系，你頂多也就是去他們家做個幹粗活的丫頭而已！”

原主沈默了良久，才說：“最後一個請求，我保證，真的是最後一個！”

宋小青長長吐出一口氣：“你說。但是我有拒絕的權利。”

“好，”原主猶豫了再三，才說道，“你能不能幫我打聽出他叫什麽名字？”

“這個好說！”宋小青邁步離開學館。

原主急了，“你不能說話不算數啊！”

“我怎麽不算數了？”宋小青挑了挑眉，“方才那個老頭子喊人你沒聽見？盧先生叫盧雨！至於到底是哪兩個字……反正你也不識字，我去打聽也沒用，你只記住這個音兒就得了。”

原主聲音落寞：“好吧，我知道了……”

宋小青腳步輕快，順著原路回到集市上，並沒有再遇到劉秀秀，想必弄得那麽狼狽，應該是去找地方換衣裳洗臉梳頭了，之後還得吃飯，應該是碰不上了。

她在路邊上買了幾塊糖，就快速回到了攤位上，往返學館耽誤的時間就不短，宋二嫂都有點等急了，見她回來才放下心來，“你先看著攤子，我去找大寶拿吃的。你不在的功夫兒我又賣出去幾份。”

“二嫂太能幹了！”宋小青順嘴送出一個馬屁，看著宋二嫂笑瞇瞇走開了，自己坐在小板凳上歇腿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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