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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章 調解紛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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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沙大王頓了頓,沈聲道:“那狗官貪得無厭,要是一刀殺了,也太便宜了他。我叫幾個兄弟用水淋醒他,挖開他的肚子,取出心肝來,叫他一時不死,就當著他的面,將他的心肝割來下酒。哈哈,當真好不痛快。再把腦袋割了,扔到江裏。破開他的腸子,將幾串銅錢塞進去,扔到樹林裏。要是有人發現他的屍體,便會以為他是吃銅板死掉的,誰也想不到是我海沙幫做的手腳。”

天河老鬼叫道:“痛快,過癮。海沙大王,你可發了一大筆啊。”

海沙大王道:“過獎啦,老鬼。我請你喝酒去。”

天河老鬼道:“哎喲,這怎麽好?”

海沙大王道:“老鬼,你天河幫管上流,我海沙幫管下游。咱們是兄弟,還客套什麽?走。”只聽海沙大王的聲音呼道:“小二,來兩壺酒。”兩人一道轉回大廳裏去。

蕭爻在房間裏,直聽到兩人說完,才走出來。不禁想到:“海沙幫做事當真心狠手辣,游龍幫也是水上幫派,姜大哥也說過他們所作的有一些是不見天日的勾當,要說心狠手辣,只怕這兩個幫派相去不遠。可是姜大哥對我倒很不錯,竟然要推我做游龍幫的舵主。我連自己的事都管不了,又怎好去管別人。”想了想,走到大廳裏來。

蕭爻在醉香樓住了一天,已算是熟客。店小二見到他,也沒在意,依舊忙著自己手上的活。

蕭爻叫了一壺酒,點了幾樣菜,選個靠邊的桌子坐了下來。正好看到天河老鬼和海沙大王在左邊的一張桌子上吃酒。從兩人說話的語調中,得知坐北面南的一人是海沙大王。海沙大王便是海沙幫的幫主,他並不姓海,姓沙,名叫沙忠定。腰間掛一柄潑風刀,很是顯眼。沙忠定生得寬鼻闊口,眉粗眼大。脖頸中有一道刀疤。從年貌上看來,有四十多歲年紀。

坐南面北的那人是天河老鬼,天河老鬼是天河幫的幫主。名叫游天河,四十二歲,游天河身材瘦削,生得尖鼻細眼,腰間配著一柄千牛刀。

海沙幫和天河幫都是長江邊上的幫派,天河幫管上游,海沙幫在下。慕容掃北名氣很大,江湖中受過他恩惠的人很多,他這次過六十大壽,邀了不少江湖朋友。海沙幫和天河幫也都在相邀之列,兩個幫主便只身南來,卻在這長壽樓落腳。

那兩人均不認得蕭爻,也沒在意他,自顧自的吃喝。蕭爻吃過了飯,喝了些酒,將店錢一並付了。又轉去後院,後院裏十分清幽。蕭爻見到那座八角亭,想到昨夜與林佩蓉在水亭上說話的情景,停了停。當下繞進自己所住的那幹房,閉目養起神來。

他昨天與於通海、屠大郎、段人舉打過,真氣耗損不小。坐在床沿上,運功調息。按照龍象心法上所記載的一門調氣的法門。雙膝盤定,舌抵上顎,心神守一。自丹田之內,提一口真氣,在任脈諸穴上行了一遍,覆又將真氣引入丹田之中。

蕭爻調理得一會兒,但覺得四肢百骸通暖舒泰,內力已得完全恢覆,神完氣足,精神又倍加的活躍。眼看左右無事可做,就將那功法行了三遍,才停下來,一看已是夜間,正要睡下。

卻聽門外傳來踏草的沙沙聲,不像是蛇行,似乎是人。那人只在草頭上一沾,隔了幾丈遠,才又踏在草上。這麽幾下過後,已去得老遠。當是輕功絕頂的高手在此探訪。蕭爻耳力極強,有什麽風吹草動,一聽便即明了。又聽得那人在屋頂上行進,踏著瓦片,輕輕一點,稍一借力,便即消失不見。

蕭爻暗道:“當有夜行人。卻不知是誰?來此做什麽?”留神聽去,那人卻沒再來過,不知是去了,還是藏了起來。

又聽得一行人自大廳裏走來,來人共有三個。前面一人步履沈重,沒有武功,像是店小二。後面兩人步履輕緩些,像是身懷武功之人。蕭爻卻沒那能耐,不能從步履中聽出兩人的武功家數。

店小二在前引路。只聽他說道:“兩位客官,請跟我到西廂房來,權且住上一晚。”卻聽海沙大王的聲音說道:“老鬼,哎喲,今兒個酒多了點。先飽飽的睡上一覺,養足了精神,待明天天一亮,我就帶你去秦淮河邊。”

天河老鬼醉醺醺地說道:“我早叫你少灌幾碗,不就今兒晚上可以去了。”

海沙大王又說道:“看來你比我還想去啊,哈哈。今兒晚上可是去不了。如果去的話,只怕走到半路就睡著,明天……明天再去,先睡覺。”

店小二去開了兩道門,兩人各自進了一間。不一會兒,已鼾聲如雷。蕭爻心道:“想是兩人貪杯,多喝了些酒,去不了秦淮河,只好在長壽樓住下。”

過了一會兒,又聽店小二引著兩人走進後院。店小二說道:“兩位客官,就請到這邊安息。”蕭爻一時並沒睡著,透過窗縫瞧去,見店小二引著兩人走到天河老鬼隔壁的房屋裏去。

那兩人均穿得十分整齊,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拿著一把三尺來長的鱷魚剪,鱷魚剪上鉗有兩排鋼齒,十分鋒利。此人頭上長了兩個憨包,就像牛角,十分顯眼。

另外一個身材中等,眼如銅鈴,聲如洪鐘。手裏提著一柄五尺來長的鋼叉,鋼叉有三個刃口,尖利無比。店小二引兩人入房,那兩人跟在店小二後頭。

那拿著鱷魚剪的大漢走到屋子前面時,抱拳說道:“多謝霸兄相請,今晚且先睡一覺,明天為兄的回請你。”

提著鋼叉的漢子‘嗷’的一聲,打了個酒嗝。說道:“咱們兄弟倆還說這個,可就見外了。”

蕭爻向兩人看了看,但見兩人臉上微紅,都有了醉意。說話時,還噴著酒氣,打著酒嗝。那情狀模樣就是喝多了,又吃得多,酒菜飯都壓在胃上,要從咽喉裏湧出來,令他要吐又吐不出來。店小二隔得遠遠的,像是怕被熏到。

拿鱷魚剪的說道:“好說好說。霸兄,睡了。”

拿鋼叉的漢子見店小二躲到一邊。像是在回避自己,心頭一怒,走過去,一把封住店小二的衣領,如老鷹抓小雞般將他提在半空。怒喝道:“你奶奶的,你躲著老子幹什麽?知不知道老子是誰?”

店小二不防這樣也得罪了他,嚇得魂不附體。忙說道:“客官饒命,小人有眼不識泰山,不知客官的大名。”

那漢子說道:“你聽好了,老爺生在長江邊,不怕官府不怕天。老子就是鐵叉幫幫主,外號陸上龍王,姓張名霸。你霸爺來你這小店中住宿,是你祖宗有德,給你增光添彩來了。你是什麽東西,遠遠地躲著老子幹什麽?”

店小二懾懾諾諾地說道:“原來是霸爺大駕光臨,可是小店的福分了。還請霸爺高擡貴手,放了小的。”

張霸又打了個嗝,一泡口水吐在店小二的臉上。那口水裏頭都是他肚子裏湧上來的酒菜飯,熏臭難聞。店小二哇的一聲,嘔得吐了。

張霸哈哈一笑。將店小二重重一扔。他手勁極大,這一扔,毫不費力,就把店小二扔到五六丈高。店小二阿阿大叫,眼看落下地來,必受重傷不可。

蕭爻一腳踢開房門,如飛箭一般湧出去,左手一抄,一把抄住店小二的肩頭。右手在他腰間一握,手上使出一股綿柔的力道,傳入店小二的身上,卸去店小二下落的重力。再輕輕一擺,將他安放地上。蕭爻這幾下鵲起鶴落,靈動已極。張霸與另外一人不由得眼前一亮。

店小二驚疑不定,擡頭一看,見是蕭爻,滿臉感激,卻有幾分愧色。說道:“多謝……多謝少俠,多謝。”

蕭爻說道:“小二哥,你且站到一邊。”

店小二轉身走開,躲在一角,看著蕭爻。

張霸醉眼斜乜,惡狠狠地盯著蕭爻。怒道:“老子的事,你也敢管?知不知道老子是誰?”

蕭爻向他打量了一眼。搖頭說道:“不像,一點都不像。”

張霸怒道:“不像什麽?”

蕭爻說道:“你不像是我兒子。我倒是你的祖宗。”

張霸怒道:“你奶奶的,吃了熊心豹子膽啦。”說完,舉著鋼叉向蕭爻猛刺過來。蕭爻眼見他身上弱點極多。往後一退,再順手一撥,將鋼叉撥到一邊。見他下盤漏空,一腳踢在張霸的兩只膝蓋上。張霸有兩只膝蓋,蕭爻踢出兩腳,中間雖有間隔,但幾乎是同時踢中。

張霸力量雖大,這時又是吃醉了酒的,給蕭爻一撥撥歪了鋼叉,心裏就有了幾分清醒。再給蕭爻踢了一腳,咚的一聲響,偌大的身子頓時跪倒在地,正好跪在蕭爻的面前。

蕭爻頗為意外,怎會如此輕易就打倒他了?我踢他,他怎麽不躲呢?見他跪在自己面前,微微一笑。說道:“這就乖啦,認得祖宗,懂得磕頭行禮啦。”店小二見蕭爻只一招就制服了張霸,而又如此滑稽,忍不住喝彩。

張霸的武功本來不會如此不濟,但他吃醉了酒,又不妨蕭爻是一高手,這才給蕭爻一招制服。

他這一跌倒,頓時酒也醒了,他立時又爬起身來,睜著銅鈴大眼。說道:“有兩下子!”舉著鋼叉,來鬥蕭爻,他力量極大,將一根鋼叉舞得呼呼風生。舉叉一刺,刺向蕭爻的左肩。他先前以為蕭爻不會武藝,酒喝得多了,更加麻痹大意,被蕭爻輕易放倒。得知蕭爻身負武藝,更不敢有半分輕敵之意。鋼叉使出來,竟然攻守兼備。

蕭爻側身避過,一時也近不得他的身子。卻在看他鋼叉上的弱點。

張霸向蕭爻的小腹接連刺了三下,有個名堂,叫做長江三疊浪,是張霸的平生絕技。

蕭爻一一避過,待張霸第四叉刺來時,忽然見他手腕上露出了弱點。猛提一口氣,側身一繞,繞到張霸身側,伸指一點,點向張霸手腕上的陽溪穴。

張霸但覺得一股淩厲的真氣竟似要擊中自己的手臂。大吃一驚,忙將手臂縮回。蕭爻又見他肩頭出了弱點,揉身直進,呼的一拳,正中張霸的肩頭。當啷一聲,鋼叉頓時落地。蕭爻順手一推,勁力到處,頓將他掀到一邊,卻沒有傷他。

張霸使出長江三疊浪也沒能傷到蕭爻,心知無論如何,不是蕭爻的對手,怔怔地看著他。口中大叫:“你……你是誰?”

蕭爻初時也想不到,勝他竟這麽容易。但和他過了這幾招後,也就見怪不怪。將鋼叉撿了起來。說道:“年紀也不小啦,胡子比你祖宗的還多,你還這麽淘氣?怎麽把玩具也扔了。”

店小二剛剛受到張霸的恐嚇,本來很怕他。見蕭爻一出手,就像貓捉老鼠般把他制得無還手之力。他那殺人如麻的鋼叉在蕭爻手中竟成了玩具,登覺得暢快無比。

只聽嚓嚓的兩聲,那使鱷魚剪的舉著鱷魚剪,向蕭爻的腦袋剪了過來。店小二在旁看到。驚呼道:“少俠小心。”

自打蕭爻進店來,店小二見他穿著樸素。雖然口頭上客氣,但對他一直不太在意,見他愛酒如命,甚至有些看不起。直到這時,得蕭爻解救,免卻了一場危難,對他心懷感激。這一聲呼喊,一聲警示,才是真心實意,要來提醒蕭爻。他在一旁觀戰,自是希望蕭爻將那兩人狠狠地教訓一頓,算是給自己出口氣。

蕭爻聽到他使動鱷魚剪時,就已留上了意。見他舉鱷魚剪剪來,向後一退,將鋼叉伸到他的剪口。這一下根本已不算武功,但實在巧妙已極。

鱷魚剪這種怪異兵刃,江湖上很少有人使用,它攻擊敵人的原理卻是與平常的剪刀一致的。如同將平常的剪刀放大了數倍,而將刀口改為鋼齒,威力便增大了數倍。但它傷人的原理既與平常剪刀一致,都是以剪口切傷人。要克制這種兵刃,最好的方法便是堵住剪口。

一把剪刀任它再怎麽鋒利,只要用一根鐵棒卡住剪口。使得剪口合不上,切不攏,切不攏,也就傷不到人。又如狗咬人,始終要上顎和下顎合上,才能咬到人。但如果將它的上顎和下顎分開,不致合攏,就咬不到人。蕭爻用鐵叉堵住鱷魚剪的剪口,便是這個道理。

使鱷魚剪的這一下力量使得猛了,蕭爻遞出鋼叉又十分迅捷,他要收回已來不及。只聽嚓的一聲響,鱷魚剪剪到鋼叉上,兩件兵刃都是精鋼所造,這麽用力一絞,鱷魚剪的剪齒頓將鋼叉卡著。蕭爻要抽出鋼叉,卻被那鱷魚剪緊緊卡住。

蕭爻說道:“不要搶,你看上了這鋼叉是不是?祖宗給你,祖宗給你。”隨即放開了手,往後一推,一股強勁的真氣自鋼叉傳自鱷魚剪上,推向使鱷魚剪的人。使鱷魚剪的踉蹌退了幾步,才得站定。

使鱷魚剪的怒道:“王八蛋,我才是你祖宗,我要你的命!”然而那鋼叉鉗在剪口裏,已被卡死。他頓時將兩件兵刃一扔,赤手來鬥蕭爻,使的是一套勾拳。

蕭爻說道:“來拿,來拿!”也即展開伏虎拳法與他對打。拳風呼呼,兩人過了二十多招,蕭爻賣個破綻,故意坦露前胸。使鱷魚剪的漢子瞧到破綻,更不假思索,中宮直進,一招探囊取物,一拳擊向蕭爻的胸腹。

蕭爻看準他拳頭的來路,他的拳頭伸到胸腹前時,猛地將胸腹一縮。順手抓住他手腕,借力打力,向前一拉,使的是四兩撥千斤的法子。那漢子收不住勢,直沖出去。蕭爻下腳一掃,使的是掃堂腿法中的一招橫掃千軍,絆得那漢子頓時撲倒,頭臉碰到土地上,觸到了不少泥土。

店小二見蕭爻手法靈活,似乎只是這麽隨心所欲的幾下,就打敗了敵人。讚道:“好功夫!”他卻不知道,蕭爻剛才露的這一手,乃是用上了以靜制動的道理,實是極為高深的武學造詣。敵動我不動,敵不動我誘之。待敵亂動,則出手制勝。

那漢子站起身來,咦的一聲,看著蕭爻。

蕭爻說道:“還來嗎?要是還沒過癮,咱們再過兩招玩玩?”

那漢子酒也醒了,忙搖手說道:“不打了,不打了。”

蕭爻轉頭看著張霸,張霸被瞧得心裏發虛。道:“少俠……少俠的高姓大名,還望見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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